妖嬈心涼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道:「真的會被複製?」


    這個問題,她想都不敢想,如果真被複製了,還是複製她的鳳炁,先不論複製後白烏鴉打算怎麽用,光就複製這個操作她就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心房,假設成功了,那麽夜家的優勢將全麵瓦解。


    夜辰握住她發涼的手道:「現在隻是猜測,不代表真有其事,你不用那麽放在心上。」


    「可是……你一向算無遺策的!」


    「妖嬈,我不是神仙,我也隻是猜想。」


    「不,你這個猜想很有根據,說不定真會發生。完了完了,我竟然著了白烏鴉的道了。那個黑影肯定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給我下了迷魂藥了。不然為什麽我會如紅葉天行說的在原地發呆呢。還有那水蛭……」


    她越說越激動,臉也更白了,仿佛白烏鴉已經複製出了她的鳳炁,利用它來對付夜之軍了。


    「妖嬈,你別那麽激動。」


    「我怎麽能不激動。這是我的錯!」


    「你沒有錯,是敵人太狡猾。你相信我,隻要那黑影沒有離開這裏,我就有辦法找到他。」


    她一聽,立刻揪住他的衣領,「你有辦法?可……他說不定早就離開了。」


    「不,沒這個可能!」


    「為什麽?」


    「因為我設下的防守幾乎完美無缺。」


    「完美無缺?完美無缺還不是讓他進來了。」她不是有意嘲諷他的,是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有點大。


    「我說了是幾乎,我想了想他能進來的唯一可能就是紅葉那裏出了問題。」


    「啊?」她瞪大眼睛看他,「你說紅葉有問題?」


    「不是紅葉有問題,是紅葉帶來的人可能有問題。山穀內外都有我們的人把守,最近幾日也沒有什麽人進出過,可是紅葉一來,那黑影就出現了,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山穀的出入都被封死了,巡邏隊也是每日巡邏,兩小時換一班,可說是無縫銜接,絕無可能讓外頭的什麽人溜進來,這點他絕對有自信,而問題就在於今天山穀為了接收紅葉帶來的傷患,將出入通道打開,這便成了敵人唯一可利用的機會了。


    「可那些不都是傷患嗎?進來的時候不都要檢查的嗎?怎麽可能有紕漏。」


    「進來的通道打開了,敵人總會找到可趁之機的,至於用了什麽方法,我還不清楚,但八九不離十就出在這些傷患身上。」


    「你確定不會是紅葉?」


    「不會,我和她,寒熙從小一起長大,她若是有問題,我一眼就能瞧出來。」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妖嬈想起尋綠,張凡,蘇文三人,若再有一個熟悉的人被白烏鴉荼毒,這打擊將會是成倍的。


    「我們先迴去休息吧,這件事等天亮了再議。」


    「你就放任奸細在這裏呆一晚上?難道就不怕他做點什麽?」


    「天行不是在嗎,夜家的護衛總不見得是擺設吧?」


    「你剛才不是說傷患有問題嗎,他不是一樣沒發現……」


    「別對他這麽沒信心,隻能說敵人藏得深,而且就像我剛才說的,進來了,出去卻是不易的。他想安全離開隻有一個機會,那就是……」


    「傷好了迴戰場的時候?」妖嬈按著他的思路得出了答案。


    假設這位神秘的奸細進來是通過接收傷患這個機會堂而皇之的被人抬進來,那麽出去的機會就隻有傷好了跟著隊伍一起迴戰場這唯一的途徑了。


    夜辰笑眯眯地點頭,摸摸她的頭,「沒錯。所以我們不用著急。而他的目的如果是吸走你身上的鳳炁,那麽那個水蛭已經達達到目的了,剩下就是如何安全離開,為了能離開,相信他不會做多餘的事,會非常小心的隱藏自己的身份,所以他絕不會輕舉妄動。」


    聽聞,妖嬈真是懊惱不已,如果不是他猜到了整個事件的布局,恐怕她現在就會打草驚蛇了,她忍不住掄起拳頭敲自己的腦袋,還敲了好幾下。


    「我真是蠢笨如豬!」


    夜辰趕忙抓住她的手道:「你打自己的幹什麽?不疼嗎?還有,你哪裏蠢了?你隻是關心則亂。誰都會有迷糊的時候,別責怪自己。敲壞了腦袋算誰的。」


    他不準她再虐待自己的腦袋,牽著她的手原路返迴。


    迴了帳篷後,夜辰叫來幾個親近的部下嚴謹地安排如何捕捉這位奸細的事,妖嬈很想旁聽,但是夜辰不許,趕著她迴床上休息,她哪裏睡得著,可勁兒地在床上翻來覆去,如果不能抓到這個奸細,她恐怕會繼續失眠下去,但是另一方麵,她非常相信夜辰,堅信他肯定能抓到這個奸細。


    翌日一大早,夜辰就去了指揮營,妖嬈本想跟著去,但是夜辰告訴她,她最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隻有這樣那位奸細才會放鬆警惕。


    「那我要怎麽做?」


    「該吃吃,該玩玩,就是不要往天行那跑。」


    妖嬈扒拉著頭髮,「這不是要憋死我嗎?」


    「你越是不當一迴事,對方越是會安心,要想狐狸露出尾巴,首先就是要讓他沒有危機感。一會兒神眼和小凱會來陪你。」


    「啊?你讓他們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又望了望帳篷外的天氣,難道天要下紅雨了。


    「這是為了抓到奸細而做的破例。怎麽?你不要?那敢情好,我還真不想讓這兩個臭小子……」


    「不不不,你讓他們來,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隻要能抓到那個奸細,她什麽都願意做。


    「這就乖了。那你再睡一會兒……」


    妖嬈有苦說不出啊,窩在被窩裏道:「老讓我睡覺,有意思嗎?」


    「你忘了天行的囑咐了嗎?」夜辰擺出『你要是不肯休息,我就念叨到你休息為止』的氣勢。


    妖嬈見狀,怕死了,如搗蒜般點頭,「我聽話了,聽話了,睡覺,睡覺,你快去指揮營吧。盡快抓到他,要不然我飯都會吃不下。」


    夜辰俯首在她額頭親了一口,笑道:「遵命,夫人。」


    比起他的風輕雲淡,妖嬈心裏可是捉急得緊,偏他就是有辦法治她,還治得死死的。


    「我現在是相信一孕傻三年的這句話了……」她哀嘆一聲。


    夜辰笑笑不語,如果可以他還真希望她能永遠那麽『傻』下去,乖乖地待在他身後,而不是衝鋒陷陣。


    他走後,小凱和神眼很快就來了,兩人和妖嬈一樣,聽到是夜辰讓來的,都以為天下紅雨了,撲棱著雙眼仰頭看著天空,看了好半晌。


    兩兄弟對望了一眼,一臉的懷疑人生。


    後頭有人催促道:「我說你們走不走啊,夫人還等著呢?」


    「哦哦哦,走了,走了。別催,這不是還沒緩過勁兒來嗎。對了,你們家元帥他……」小凱指指腦袋,「今天是不是腦袋有點不清楚?」


    「你胡說什麽呢,就是天下的人腦袋都糊塗了,我們元帥的腦袋也不會不清楚的。你問這個幹什麽,嗯?」


    這人是夜辰的親信之一,十分崇拜夜辰,容不得任何人說他的壞話,臉立刻就兇惡起來了。


    小凱連忙拱手抱歉,「我就是隨口問一下。好了,我這就和弟弟去。」


    他牽起神眼的手,麻溜邁步往妖嬈的帳篷裏去。


    妖嬈正在等他們兄弟倆,在帳篷裏來迴踱步。


    小凱撩開帳簾,見她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不停的,問道:「丈母娘,你這是怎麽了?」


    「你來的正好!」妖嬈撲上去拽住他的手,「我和你說件事,你別告訴任何人。」


    「任何人……」小凱低頭看向站在身邊的神眼,「這任何人包不包括他啊。」


    妖嬈瞅向神眼,神眼正仰頭瞪著她警告,「你告訴他,不告訴我,就是歧視!我也要聽!」


    「好了好了,沒當你是任何人。」


    「那就好。嗯……說吧,我看能不能幫你。」他一副大佬狀態,找了個小椅子,翹起二郎腿洗耳恭聽。


    「是這樣的……」妖嬈盡量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精簡,不過就是再精簡,也說了差不多十來分鍾。


    小凱聽後道:「嶽父大人的猜測恐怕沒錯。」


    「你也這麽認為?」


    「嗯,從布局和實施,以及你這個對象而言,除此之外的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現在就怕那個奸細神不知鬼不覺的跑了。」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在帳篷裏焦躁地來迴走了。


    「嶽父大人不是處理了嗎,你擔心什麽。就嶽父大人那手段,十個奸細也跑不了。」


    「馬都有失蹄的時候,何況是人啊。而且夜辰要忙活的事太多了。雖然他也說有辦法,可我就是不放心。小凱……」她黑白分明的杏眼滿含深意地瞅著他。


    這帶著乞求的眼神讓小凱瞬間想到了自己的媳婦。


    他的媳婦可是和這位丈母娘生得十分相似的,這會兒年紀也與當年的差不多,一下讓他有了看到媳婦的錯覺,胸腔裏的一顆心噗通亂跳。


    「包在我身上。」雄性激素猛漲的結果就是拍著胸脯直接將事情給攬下了,臉蛋還紅撲撲的。


    妖嬈一喜,道:「那你可想到辦法了?」


    「辦法還沒想到,不過嶽父大人不是說了嗎,這奸細十有八九就是送來的傷患對吧?」


    「對!」


    「那就好辦了,我這就去天行那瞧瞧。」


    「你打算怎麽瞧?」


    「鼻子!」他皺了皺自己的鼻尖。


    「啊?」妖嬈一臉懵。


    **


    醫療站。


    天行像個陀螺一樣忙裏忙外地照顧傷患,他這個醫生向來都是親力親為的,倒不是自己的手下的兵不行,而是他覺得作為一個醫生,必須對每個傷患的情形都要無比的了解,小到體溫,大到手術用藥,若非親力親為,他也不可能掌握那麽多信息。


    洞中,傷患被分成了好幾個等級,等級不同,所在床位也不同,山洞裏早已人為地建好了幾百個床位,越是嚴重,越是裏麵,紅葉送來的十來個傷患,其中有三個情形比較嚴重,已陷入重度昏迷,自主唿吸已不能,他已經插好了喉管,啟動了唿吸機,但是有一個問題,他至今不解。


    這幾個人感覺不像是受傷,而是身體出了什麽根本的問題,幾乎成植物人了,這其中有一個明明是被爆炸時濺開的碎片插到心肺送來的,但又不是紮到腦子了,怎麽會植物人呢,若說是因為碎片插到心肺導致心髒一度停止,大腦缺氧那還有可能,但是從醫療報告裏沒看到有缺氧的情形啊?


    「天行大人,天行大人……」


    「嗯?」天行迴過神來,轉頭看向身旁的柏雲,「怎麽了?」


    柏雲是琉璃的助手,這次特地跟著過來,就是幫助天行製藥用藥的。


    「天行大人,您這藥量開得有些大了。」柏雲指了指手上的藥單。


    「哦,瞧我,忙暈了,忘記在前麵加個0了,是0。6克,不是6克。柏雲,好在你來了,這要是珞琳,繾綣,準會照著來。」


    珞琳和繾綣同是夜家醫療班子的人,這次也有隨軍。


    說起來,柏雲和她們都是冰川一戰的倖存者,這次也是自告奮勇地隨軍殺敵來的,不過她們更擅長的是醫療,不戰的時候就會來醫療站幫天行的忙。


    「天行大人,你怎麽又在背後說我們的壞話?」繾綣剛將曬好的被單收進來,純白的被單映著她因為抱怨泛紅的臉,煞是好看。


    「哎呀,你聽到了,可我說的是實話啊。你哪有柏雲那麽仔細。動刀子行,這細節的問題你真的不如她。」


    柏雲怪不好意思的,紅著臉道:「天行大人,您就別贊我了。」


    「做的好自然要贊,你怕什麽,好了,按照這個藥方打點滴吧。每兩個小時看一迴。看有沒有好轉。」


    「知道了。」


    繾綣走過去將床單一一鋪好,雖然是人造太陽,但這曬後的味道倒是一樣的,一股子傳說中蟎蟲被烤焦的味道,鋪到一半,突然發現床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她俯首看過去,倏地就看到了一張娃娃臉。


    她差點叫出來,但被床下的小凱給瞪眼製止了。


    「你在這幹嘛啊?」她小聲詢問。


    小凱同樣小聲的迴:「你別管我,做你的去,別告訴別人我躲在這裏。」


    繾綣知道這小子挺混不吝的,大概是惹到畢方大人了,躲這了吧,也就沒當迴事,自顧自地幹自己的事去了,而小凱在床底下,嗅啊,嗅啊,拚命的嗅。


    這狗鼻子可不是一般的靈敏,突然他眼神一暗,聞到了一股不屬於人類的味道。


    ------題外話------


    13個小時的時差,是不容易調,我感覺生物時鍾混亂,上個月19日來的阿姨,今兒又來了…。這是內分泌出問題了啊。


    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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