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寶貝啊~你慢慢的睡啊~慢慢的睡啊~


    空蕩蕩的大街上迴蕩著輕輕的歌聲,那歌聲是人壓著嗓子以極低的聲音哼唱出來的,聲音很低卻很清晰的傳到人耳朵裏,帶著一股子的誘惑。


    一個女人身形嫵媚的走在路邊,從後麵看她的背影苗條,烏黑的頭發垂在腰際,行走間裙擺裏若隱若現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是個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女人懷裏抱著一個繈褓,捂得非常嚴實。她慢慢悠悠的沿著馬路牙子走著,一邊走一邊哼著歌,仿佛在哄頑皮的小孩子睡覺。


    一輛價值不菲的黑色轎車從女人身邊開過,滑出幾米之後又減慢了速度慢慢的拉近了距離,車窗搖了下來,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探出頭來上下打量了路邊的女人一眼,十分輕佻的邀請道:“美女,搭車不?”


    那女人好像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哼著歌走著自己的路。


    那胖子十分沒眼力的繼續糾纏,“美女,上車吧!”他暗暗搓著手,這麽極品的一個大美女,錯過真是可惜。


    女人仿佛剛聽見他的話一樣,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你和我說話嗎?”這一眼仿佛帶著小勾子直接將那胖子的魂兒都勾走了。


    那胖子司機直勾勾的盯著她,忙不迭的點頭,是啊是啊!


    那女人好像低頭考慮了下,再抬頭的時候有些疑惑的摸著自己的臉頰問道:“我漂亮嗎?”


    漂亮!漂亮!簡直沒有比你更漂亮的人了!胖子司機口水都滴到方向盤上了,伸手就想去拉女人的手。


    “我兒子漂亮嗎?”女人順勢將懷裏的繈褓往前一抵,胖子司機下意識的點頭,漂亮,漂......啊?他忽然尖叫一聲,那繈褓中裹著的那裏是什麽小嬰兒,那赫然是一隻醜陋的癩蛤蟆,一雙棕色的大眼睛冷冷的注視著他,身上都是坑坑窪窪的小突起。


    胖子司機嚇得魂飛魄散一雙眼睛瞪的驚駭欲裂,下一秒他的驚叫聲就哽在喉嚨裏,那漂亮媽媽忽然手段兇殘的一把扯掉自己的臉皮,露出一張畸形的大臉,倒三角形的腦袋上盯著一對大眼睛,嘴巴簡直能裂到耳根,不,這樣看上去她並沒有耳朵。


    “這樣呢?還漂亮嗎?”女人語氣陰沉的追問,聲音和剛才哼著兒歌的誘惑聲音判若兩人。


    女人並不等那搭訕的司機迴答什麽問題,因為他的表情已經迴答了一切。


    不等那司機踩著油門逃走,女人一揮鋒利的爪子,撲哧一聲大量的鮮血噴濺在車前擋風玻璃上,那胖子司機的喉嚨被整個割開,血湧的到處都是。


    哼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小寶貝啊,你慢慢的吃,慢慢的吃呀!哈哈哈哈......女人神經質的笑聲響了起來。


    此刻,午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陸尚脫臼的左手臂腫了起來,他在睡夢中依然皺著眉頭哼哼,後腦勺磕出血,額頭也腫了個包,頭上纏著一圈白紗布,臉盡是痛苦的表情,睡的很不安穩。賀新年拿著一袋冰袋給他敷上,小心又溫柔的擦著他臉上滲出的汗珠。


    賀新嚴探著小腦袋好奇的看著,醫生給他檢查過,沒有什麽大礙,原本他應該躺在病房裏等著賀蘭來接他,可他惦記著陸尚的情況就悄悄的溜了過來,正好撞見賀新年。


    他大哥從來沒有流露出過這樣的情緒。在他的印象裏,這個隻見過幾麵永遠都是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的大哥竟然會這麽關心一個人?


    賀新年眼角餘光看見那顆黑漆漆的小腦袋,就道:“進來。”


    賀新嚴有些拘謹的關上門站到賀新年對麵,抬起眼睛和他對視。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賀新嚴從頭到尾的將事情複述了一遍,像背書一樣,基本上完全再現了當時的場景。


    賀新年越聽越是火大,小孩子不懂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一聽就明白了。


    那人就是烏鴉王所說的,五百年前害死陸雲昔,現在又盯上陸尚殺了陸羽的家夥。


    賀新年下意識的攥起拳頭,將手中的冰塊捏個粉碎。


    賀新嚴見自家大哥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就閉口不言,賀蘭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看見賀新年親密的挨著陸尚臉色就不太好。


    “新嚴,過來,我們迴家。”賀蘭站在門口叫道。


    賀新年站起來揉了揉賀新嚴的小腦袋,手推著他的肩膀,“走吧,跟著姑媽迴去吧!”


    賀新嚴抬頭看著他,有些受寵若驚,被大哥摸頭了?賀新年這輩子,除了陸尚還真沒哄過誰。


    “你不迴去嗎?”賀蘭有些不高興,兒子和女兒都不願意迴家,難道家裏有鬼會吃了他們不成嗎?


    賀新年搖頭,將兩人都推出門外,再吵下去就要把人吵醒了。


    一出門就見賀薑抱著賀新欣在門口不遠處站著,他一見這架勢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老婆又去棒打鴛鴦了。


    賀新年將兩人送走,賀蘭還不甘心,一步三迴頭,但是又拿兒子沒轍,人家根本就不聽她的,從小就主意正,長大了更不得了,她又沒什麽可鉗製人家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招數她又不屑,


    嫌掉價,所以才落到這麽個束手無策的地步。


    賀薑道:“算了,人家還傷著呢,他留下照顧照顧也是應該的。”


    賀蘭氣悶,心知無能為力卻又不想就此放棄。


    賀薑哄了她幾句就將人帶走了。


    賀新年迴到病房裏,一直在陸尚床邊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賀新月牽著狗就上門來了,奈何醫院不讓狗進,她隻好在醫院門口,點著1號濕潤的鼻子說道:“汪汪乖乖,老實坐在這裏,醫院不許你進去,聽懂沒?”


    1號汪了一聲算是答應就原地趴下,它昨天和賀新月玩的很好,這姑娘比誰都能瘋,它算是碰到知己了。


    旁邊路人看著這一幕都嘖嘖稱奇,其中有好事的叫道:“小姑娘這狗就放這不怕丟了啊?”


    賀新月頭也不迴的擺擺手,信心十足,“不怕!”她不怕1號能丟,相比之下她更擔心妄圖偷狗的人,碰到1號那可倒黴了。


    她大大咧咧的推開病房的門,賀新年正給陸尚換藥。他手臂上吊著三角巾額頭上的一撮黑發用皮筋紮了起來,露出眉心往上一大片紅腫,看著就觸目驚心。


    賀新月歪著頭在旁邊看了半天,心裏嘀咕,她嫂子就是好看啊!這個蘋果小辮對他來說毫無壓力,相當的精神,真是太可愛了!隻是這傷……到底是幹了什麽能弄成這樣啊?


    “誰打你了?”賀新月心疼的蹲在床邊仰著頭問,竟敢將她可愛的嫂子弄成這樣真是不可原諒。


    “幹嘛?”陸尚垂眼看她,有些好笑。


    “我替你揍他!”


    陸尚樂了,腦補了一下賀新月胖揍無塵的畫麵,還真挺解氣。


    “哎?我狗呢?”陸尚忽然想起1號來,他早上起來問的時候,不是說把狗交給賀新月帶了嗎?


    “在外麵那!”賀新月迴手一指,敷衍道。


    陸尚看著窗外的樹葉,這是三樓好——嗎?他話音未落臉上表情幾乎凝固,急急忙忙就要下床,結果被賀新年按住。


    還真在外麵啊!


    隻見窗前的楊樹上,1號威風凜凜的趴在樹杈間,張著嘴巴伸出舌頭向病房裏張望,看見他看過


    去還汪了一聲。


    賀新月也就是隨手一指,見陸尚當真她也詫異的一迴頭,頓時驚唿出聲,哇!那狗真的在樹上啊!她忙跑過去開窗,一邊開一邊埋怨1號,“不是說好了在外麵等的嗎?怎麽又上樹了?”


    樹枝距離窗口足有三四米遠,底下是一條甬路,1號微微壓低身子縱身一躍,輕飄飄的奔著窗口跳了進來,落地聲音極小,基本沒有驚動病房外的人。它這一完美的一跳震驚了賀新月,這狗會飛是嗎?它連窗戶邊都是一點兒不挨就這麽進來了。


    “嫂子把它給我養吧!”賀新月一臉星星眼的抱著狗頭撒嬌,為什麽她嫂子身邊總是有那麽炫酷的小夥伴?


    陸尚這次可不敢隨便答應,上次的教訓已經夠慘的了。他嗬嗬笑道:“這個嘛,要問1號的意見了。”


    1號驕傲的一梗脖子,表示了它不願意。


    “頭還疼嗎?”賀新年輕輕的摸著陸尚額頭上的紅腫問道。


    “不疼不疼,快快快,給我查查那個錢包的線索!”陸尚有些急不可待,要是裏麵有無塵附身的那個人的身份證那就最好了。


    “查呢!”賀新年低頭收拾桌子上用過的繃帶。


    陸尚顯然對他這敷衍的態度不滿,單手坐在床上撲騰,“誰查呢?你不是整晚都在這嗎?今天不用陪我!快去查!”


    賀新年忽然雙手捧著陸尚的臉,二話不說直接就親,陸尚頓時就蔫了,傻嗬嗬的眨巴著眼睛,好半天才迴過神來,混蛋!你妹妹還在呢!


    賀新月蹲在地上抱著1號的腦袋揉搓著,一看這激情四射的戲碼,頓時就歡脫了,掩耳盜鈴的捂著眼睛,慢慢的抽出手機,這種時候不偷拍一張都對不起她在現場。池燕姐看到估計又該流鼻血了。


    好半天他才將人放開,陸尚大口的喘著氣,瞪著賀新年,這麵癱太亂來了!


    賀新月嘿嘿的湊上去又給陸尚拍了個特寫,把陸尚給氣了個夠嗆,下床就要去搶她手機。


    病房裏正熱鬧著,就聽叩叩兩聲輕響,三人一狗都向門口看去,連容推開門見這陣勢就笑道:“都在啊!”


    徐再思抱著個西瓜跟在後麵看見賀新月表情一滯就想躲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賀新月嗖的跑過去一把拉住他,“你往那跑?你能跑得過我嗎?”她把徐再思拽了進來,自己擋在門口,抱著肩膀一反剛才囂張的樣子,可憐兮兮的抱怨,“你這個樣子真是太讓人傷心了!你不喜歡我就說啊?躲什麽嗎?我哪裏不好你說啊?我改啊!”


    徐再思苦著臉,哭笑不得,他敢說嗎?上次剛剛起個頭,賀新月就一棍子將公園的地磚鑿裂了,嚇得他一哆嗦。


    當時賀新月顛著手裏的警棍,手肘支在膝蓋上斜睨著他慢悠悠涼絲絲的問,“你-說-什-麽?”


    他還沒說什麽呢?就是想告訴她自己辦案的時候叫她不要跟著,可被賀新月一嚇,想說的話都忘了,最後啥也沒敢說,不歡而散。


    “新月!”賀新年叫了一聲,別太過分!


    賀新月癟著嘴,眼睛裏迅速的凝聚起一汪水汽,十分委屈的一推徐再思跑到窗口,單手撐著窗沿直接跳了出去。


    徐再思急忙跟過去,“新月?”


    “別理她!”賀新年知道這點兒高度對他那個奇葩妹妹根本就不算什麽,果然徐再思趴在窗口看賀新月利落的落到地上,引起一片驚唿,氣唿唿的走了。


    陸尚向著窗口一揚下巴,“1號快去!”


    1號非常聽話的跳上窗沿,就跟了去。


    “你們兩個來是有事?”


    哦,連容看了徐再思一眼,點頭,“是有案子,沒事的賀隊,我們還能忙過來。”


    說話間,徐再思已經將他抱來的西瓜一切兩半,他在陸尚腿上墊了塊毛巾將其中一半插上勺子遞過去。陸尚笑眯眯的接過去在西瓜最圓心的地方挖了一勺轉頭送到賀新年嘴邊,“吃西瓜。”


    又甜又沒子。


    連容擦汗,默默的將目光轉到一邊,真是看不下去了。


    徐再思坐立不安,心裏惦記著一怒之下跑掉的賀新月,一個勁的往窗外看。


    “什麽案子?”賀新年直覺感覺到陸尚有些不對頭,好像在隱瞞什麽似的,明明疼的夢裏都會掉


    眼淚,醒來卻絕口不提,還一個勁兒的安慰他。


    “要說這個案子,還真是有點兒意思。”連容頓了下組織語言,“案發現場在明興街,屍體卻在龍湖別墅區發現的,這兩個地方完全是南轅北轍。死者叫方大同,是個開發商,他是死在自己車裏,死因是割喉,動脈大量失血,腹部被掏空。屍體被拋到龍湖別墅,今早上被小區保安發現。”


    “龍湖別墅有死者認識的人嗎?”賀新年問。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沒有。完全沒有交集,龍湖別墅區住的都是有文化有品位的有錢人,像方大同這樣的暴發戶根本就融入不到那個圈子裏,我特意調查過,龍湖別墅小區一共有五戶人家,沒有一家人是認識方大同的。”


    賀新年點頭,確實挺奇怪,殺了人,還大費周章的運到一個安保嚴密的別墅區拋屍?如果是單純的劫財兇手應該不會做這麽愚蠢的事,最有可能的就是仇殺或者情殺了。


    “著重調查下方大同的社會關係,同時也深入的調查下別墅區的五戶居民,兇手那麽大費周章的運到龍湖別墅拋屍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下午就迴去。”


    徐再思和連容領命而去,病房裏就剩下賀新年和陸尚。


    陸尚一勺一勺的挖著西瓜,賀新年就坐在一旁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你看我幹嘛?迴局裏去吧!我沒事的。”陸尚被他盯的發毛,西瓜也吃不下去了。


    賀新年伸手撚掉他粘在嘴角的一顆西瓜子,摩挲了兩下就捏著陸尚的下巴,“你有些不對勁。”明明疼的要命卻假裝若無其事。


    啊?陸尚眨巴眨巴眼睛,這是哪跟哪啊?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瞞著我了。”賀新年一瞬不瞬的盯著陸尚的眼睛,果然見他聽見這話後瞳孔一縮。


    陸尚別過臉,這死麵癱什麽意思?難道還要他哭哭啼啼的跟他哭訴不成?陸尚不敢說,上一次萬崢嶸留下的爛攤子害他在床上躺了兩天,本來這麵癱就因為沒能保護他而自責,這會兒又當著他的麵刺激他,這不是自尋死路嗎?還能不能愉快的處對象了?


    而且看他這便秘臉估計就夠糟心的了,他就不要添堵了吧?所以就算身上疼的他想哭,也沒敢表露出來,怕賀新年會難過。


    賀新年扳迴他的臉,“是怕我難受嗎?我沒那麽不堪一擊,你這樣忍著不跟我說我才更難受。你看,你在我麵前都要偽裝,我會怎麽想?”


    這就是陸尚的溫柔,怕他擔心,怕他自責,怕他難過,就自己忍著。


    陸尚聽他說完心裏一熱,眼淚汪汪的吭吭兩聲,臉都快擠成一團了,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麵癱~”


    賀新年心裏狠狠的一沉,恨不得這傷全都轉移到他身上,他鐵青著臉,暗暗磨牙,無塵這雜碎!


    陸尚看他變臉,當即就將眼淚憋了迴去,心裏腹誹,就說不能當著他麵喊疼!不喊說他裝相,喊


    了他又擺出這嚇人臉來,真是愁死了!


    賀新年看他忽然噤聲,就不解的蹙著眉頭,“不疼了?”


    “疼還是不疼啊?”陸尚左右為難,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你說呢!賀新年挑眉,還不說實話?


    “疼!”陸尚十分識時務,一頭紮在賀新年懷裏,不管了,老子不裝了,你要陪著就一起吧!


    這他媽的是真疼啊!凸!


    作者有話要說:又是新的案子,寫這個的時候著實把自個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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