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老舊而蕭條的街道,建築物上隨處可見的大大的紅色‘拆’字。就在這條街道上有一間小小的美發店,小小的兩間房,前麵一間是店麵,後麵一間是住宅。


    這間店的店主姓王,叫王友,是一個老牌的理發師,四十幾歲,大半輩子都和頭發打交道,技藝高超,雖然他的店麵不起眼,但是依然有不少愛美的人慕名前來。這美發店是王家祖輩傳下來的,開始隻是理發刮臉,隨著時代的進步,王友又增加了時下流行的項目像染色,營養護理什麽的。


    酒香不怕巷子深,這麽一間不起眼的美發店在這條不甚熱鬧的街道上也維持了下來。


    “師傅?理發!”一個個子高高的女孩推門進來,一頭黑發迎著夕陽披散在身後。


    王友抬頭一看,目光就不受控製的盯著那一頭長發挪不開。


    女孩自顧自的坐在老式的轉椅上,見王友不動又叫了一聲,“師傅?”


    哦,王友迴過神來,忙拿毛巾墊在女孩的肩膀上,抄起那順滑的黑發隨口問道:“姑娘想要怎麽剪?”


    “修剪個發梢就行,主要是想要做個營養護理。”女孩對著鏡子晃了晃頭,她就是聽說這裏的師傅獨門秘製的營養膏護理頭發有一手才會來這麽一個破舊的店麵。


    “哦好好。”王友忙不迭的答應著,這頭發發質實在是太好了,隻要稍加修剪下開叉的發梢就完美了。


    “師傅聽說你這裏就快要拆遷了,以後搬到哪裏去啊?”女孩狀似無意的隨口問道。


    王友臉色一僵,拿著剪刀的手頓了頓,苦笑道:“還沒找好地方。”建築商給的那麽一點兒拆遷費在這寸土寸金的城市裏連一間小小的店麵他都買不起。


    祖傳的手藝就要失傳,他積攢了半輩子的積蓄連一間像樣的店麵都租買不到,王友想到這心裏就不可抑製的憤怒。他覺得自己半輩子的努力在頃刻間都化成了烏有。


    如果沒有了理發店,他要到哪裏去弄美麗的頭發?


    剪刀清脆的聲音停止,王友笑嗬嗬的看著女孩那一頭長發,“好了,先洗洗頭發,我去拿營養膏。”他見女孩走到後麵隔間裏洗頭床的位置就上前關了店門跟了過去。


    他趁人不備從後麵走上去將滿是氯仿的紗布直接捂住女孩的嘴巴上,那女孩隻是瞪大眼睛掙紮了兩下就軟軟的倒了下來。


    王友看著倒在地上的人鬆了口氣,這時前麵忽然傳來啪啪拍門的聲音,同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叫道:“王師傅?王師傅在不在?”


    王友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隔壁的老大爺來找他刮臉,他有些慌張的四下一看,這小小的店麵躲沒地方躲藏沒地方藏的,前麵的敲門聲不斷。他索性一狠心將已經昏迷的女孩抱的後麵臥室裏。


    王友將女孩放置在沙發上,滿眼迷戀的抄起那烏黑的長發,一會兒這頭發就屬於他了。他眼裏帶著興奮的轉頭看著一旁輪椅上披著一頭長發的人影道:“老婆,你看,又有新頭發了,你高興嗎?”


    王友不敢讓老鄰居等的太久,怕他會起疑,就趕緊鎖上門迴到了前麵。


    “大爺,來了?”他不好意思的一邊開門一邊打招唿。


    “嗯,來了,刮刮臉。你這手藝絕了,幾天不刮就難受。你剛才是幹啥去了?”老大爺疑惑,平時這個點兒還沒關門呢!


    “唉,吃壞肚子了。”王友打著哈哈,將老鄰居迎進來,他動作有些急切,想要趕緊將人打發走,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哎呦,那可不好受。”老頭嘖嘖兩聲躺在椅子上,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問道:“你媳婦的病好點沒?自從有病就一直沒再見到過。”


    王友麻利的給老頭圍上圍巾,“好多了,大夫告訴靜養,也就沒出門。”


    兩人又閑話了幾句,王友將老頭打發走就急忙奔後麵臥室去。


    女孩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見眼前的輪椅上一動不動的坐著一個人影,頂著一頭幹癟癟的黑頭發,她定睛一瞧頓時大驚失色,忍不住尖叫起來。王友關好了店門就聽後麵傳來一聲尖叫,急忙的打開臥室的門,就見那原本昏迷的女孩一臉驚恐跌跌撞撞的向他撲來,他趕緊將手裏的紗布捂了上去......


    陸尚坐在賀新年辦公室裏吃著白言他們給打包迴來的烤鴨,1號就在他旁邊坐著,眼巴巴的看著。陸尚抵不過它無辜又可憐的小眼神隻好自己卷一張餅再給它卷一張,明晃晃的人狗平分,可人家還不幹!


    唉,跟一隻狗伏低做小,他也沒辦法啊!


    張方宴和林森要迴m市,實驗體1號已經不存在,事情已經解決。林森的胳膊基本上已經痊愈,剩下的張方宴就完全可以接手,陸尚又叮囑了些注意事項,雙方互留了聯絡方式之後就要告辭。臨走之前,陸尚還惦記著要張方宴把1號帶走,因為看著他抱著1號哭的眼淚汪汪的樣子可憐兮兮的,讓人不忍心。


    就這麽無意中的一句話就惹了禍了!


    張方宴很堅定的拒絕了,1號跟著他免不了會被那些人覬覦,還不如留在陸尚身邊安全,他能定期來看望它就很滿足了。


    1號十分聰明,它聽聞陸尚要送它走,簡直就晴天霹靂了,陸尚發誓它真的看見1號的表情呆滯了將近一分鍾,隨後就垂著腦袋無精打采的坐在那裏,誰叫也不理。


    陸尚後知後覺的發現無精打采的1號,哄了半天,威逼利誘都不管用。陸尚泄氣的坐在一旁吃烤鴨,它看見了就一眼一眼的瞄著,給了也不要,就直勾勾的盯著陸尚咬了一半的餅看。


    陸尚無奈,這狗他得罪不起啊!做人混到這一步還真是不容易!他隻好親手給卷了餅自己咬一口剩下的再分給它,1號可能覺得這樣才能更顯出它在代理主人心中的地位,這才一口口的開造。賀新年簡直哭笑不得,他眼睜睜的看著1號跟陸尚撒嬌耍賴,那期期艾艾的小眼神,小心又討好的從陸尚手裏討過卷餅的小模樣,真是太雞賊了。


    徐再思跑到商場買了一頂假發就急匆匆的趕了迴來,他相信陸尚是事出有因才要這玩意兒,他自己的頭發比誰都好。


    陸尚這邊吃完飯,徐再思也到了警局,他接過那頂假發一邊扔在垃圾桶裏點燃一邊將楊春曉放了出來,沒有頭發他們簡直不能溝通,楊春曉一個勁的崩潰,他也有些接受不了那血腥的畫麵,場麵曾一度混亂,完全是雞同鴨講。陸尚才一氣之下就將她收了起來。


    楊春曉被放了出來,滿臉的不願意,拿著新買的假發一臉不滿,“什麽呀?人造的!”


    陸尚捂著鼻子,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化學品燒焦的味道,幸好徐再思已經出去了,不然看著自己大老遠買迴來的假發連包裝都沒拆就被燒了不知作何感想。


    “行啦,都這個時候你就勉為其難的將就下吧!”


    陸尚坐到賀新年身邊,吃飽了他就感覺到有些昏昏欲睡。1號也受不了空氣裏那股味道,反正它已經吃飽喝足在代理主人心中找到了存在感就自己抬起兩隻前爪推開門出去了,陸尚越加佩服這狗的智商,喝了僵屍血的狗就是不一般啊!


    辦公室裏就剩下兩人一鬼,賀新年道:“這下能好好迴憶下到底是怎麽迴事了吧?”


    上午就說了個理發店,整個l市大大小小的理發店上萬家,一個個排查下去不知道要猴年馬月。


    楊春曉站在書櫃前照著玻璃窗整理假發,嘴裏還不忘抱怨,怎麽沒有一個像樣的穿衣鏡。


    陸尚這次破天荒的替賀新年說話,一個大男人的辦公室搞什麽穿衣鏡?


    “大姐,咱能不能直奔主題,你看大家都這麽忙,是吧?”他又困又累想睡覺,可偏偏有案子橫在眼前,人命關天,讓他上下不能,真是急死了。


    賀新年掐著陸尚的脖頸,輕輕的揉搓著,這貓崽要炸毛了。他的耐心剛才已經全都被狗吃了。絕對是字麵上的意思。


    “啊?我想起來了!友多理發店!對,就是這麽一個土掉渣的名字,店麵又小又破,不過老板的手藝沒的說,他獨家調製的營養膏效果不要太好哦!我朋友的頭發都焦掉了,用了幾次之後就好的不得了。所以我才去的。”楊春曉一提到美發的問題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興致勃勃。


    “那你到底是怎麽死的?”陸尚直奔主題。


    “我忘了,我就記得我去理發店,然後後麵的事就記不清了。”楊春曉撓頭。


    陸尚徹底沒了脾氣,“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嗎?”


    啊?楊春曉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死了,頓時悲從中來,再漂亮的假發也不管用了,又開始嚎啕大哭。


    屋頂的燈管忽明忽暗,閃爍不停,發出一陣陣刺啦刺啦的聲響。


    陸尚直挺挺的躺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叫道:“麵癱?我要辭職。”


    這工作讓人沒法幹了!


    賀新年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要不你先睡一會兒?”


    這鬧鬼的情況讓人怎麽睡?凸!


    “賀隊屍檢報告————出來了~”池燕忘記了敲門,一推門正好看見賀新年親陸尚頓時就激動了。


    “死因?”賀新年伸手接過池燕手上的文件夾。


    “失血過多,同時發現死者鼻腔裏有氯仿灼燒的痕跡,應該是被迷暈了之後直接剝皮。”池燕蓋棺定論。


    賀新年看向楊春曉的方向,怪不得什麽都記不得了。


    楊春曉捂著臉呆呆的聽著池燕說話,半天忽然喊道:“我想起來了,紗布!一塊紗布糊在我臉上,然後我就暈倒了。”


    “能確定你當時是在友多理發店嗎?”


    楊春曉搖頭,“記不清了~”


    池燕看著賀新年對著空氣說話就一臉好奇的扒拉下陸尚的胳膊,以眼神示意他,是不是有那個東西?


    陸尚完全滿足了她的好奇心,點頭,有!


    而且還是個一問三不知的糊塗鬼,摔!


    現在怎麽辦?陸尚看賀新年。


    先調查下友多理發店的資料。


    年輕的女孩仰麵躺在洗頭床上,一頭長發被浴帽完全罩住,她雙目緊閉,麵容安詳,仿佛睡著了一般。然而洗頭床的水池裏源源不斷的流淌著鮮紅粘稠的血,強烈的鐵鏽味充滿整個空間提醒著事情並非如此。王友就在一旁看著,眼帶狂熱的看著那熱乎乎的鮮血從女人的頸部傷口裏流出。


    流淌吧!都流幹淨了才不會弄髒了這美麗的秀發。


    見血流的差不過了,他手裏翻轉著一把鋒利的剃刀,他動作嫻熟的沿著頭皮的邊緣下刀,隻有一絲血珠沿著切口冒出來,在此之前大量的鮮血已經沿著洗頭床的下水管流走。


    不多時一張完整的頭皮帶著頭發完整的剝下,王友表情狂熱的對著燈光舉起手中血淋淋的頭皮,有些癲狂的托著長長的發尾向臥室方向跑去,“老婆,開來看啊!你的頭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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