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若尋一直知道,顏子軒之所以會這麽縱容宮玨,其實很大的成分是為了自己。


    將頭靠在他寬廣的胸膛上,鍾若尋隻覺得莫名地安心,隻是心安之後,她突然抬起頭,俏皮地對著顏子軒一笑。


    “做什麽笑得這麽奸詐?”顏子軒沒好氣地捏捏她的鼻子道。


    鍾若尋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才道:“你要出征可以,可是我要跟著你去。”


    別的什麽顏子軒自然是答應的,隻是這一次並不是去遊玩,而是真的上到沙場上,和敵人真刀真槍地拚殺。要是這中間鍾若尋出了個好歹,那他又該怎麽辦?幾乎是不經過思考的,顏子軒立刻製止道:“不行。”


    早知道他一定會這麽說的,鍾若尋繼續狡黠一下,小手放開他的勁腰轉個身,慢慢地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這就哭了?


    有了這個認知,顏子軒立刻跟著她頓了下來,大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道:“你知道的,這是戰場,又不是去玩,你如果在宮裏安心地呆著,我的顧慮也會少一些,到時候才不用一直分心。”


    他說的沒錯,但是鍾若尋不聽。


    她不信她不能自保,她要的一直都是確保他的平安。既然已經和宮玨撕破臉,她就更加不放心顏子軒這一次的行動了。除非她能親眼看著顏子軒歸來,否則這一次無論如何,她是一定要去的。


    顏子軒見勸說沒有用,她依舊低著頭蹲在地上,好像哭得很傷心。這是她這樣的行為,卻莫名地令他的心漲漲的,好像有什麽空缺被填滿了似的。


    歎了口氣,無奈地妥協,柔聲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跟我一起去?”


    低著的腦袋輕輕地點了點,在沒人看得到的角度,鍾若尋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容。


    顏子軒輕輕地將她從地上打橫抱起,對上她清澈的眼眸,才發現她壓根就沒有在哭。


    無奈地搖頭,看著懷裏機靈古怪的她,像是問她又像是自問,“你到底有幾個臉孔,為什麽這麽久了,我還是沒有看到全部的你?”


    顏子軒這輩子自問無論從心機還是從能力,一直都沒有人能夠超越他。隻是自從遇到這個女人之後,好像這一切都變了,自己到現在不但還沒有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麵目,反而還被她死死地抓在手裏。


    嗯,這種感覺,不好,非常不好。


    鍾若尋幾乎能感受得到他內心的波動,輕輕地埋首在他的懷裏,“不要覺得我難懂,我隻是想要守護我最在乎的!在彌寶音和鍾若尋身上吃盡苦頭的我,如果還沒有這樣的覺悟,你覺得我還有資格和你站在一起嗎?”


    顏子軒終於釋懷!最令他聽了覺得舒服的,莫過於她的那句最在乎的!顏子軒對她的要求並不多,可是也不少,他所追求的,莫過於她的那顆心罷了。


    ……


    終於來到了出征的那一天。


    這一天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顏子軒一身戰甲,威風凜凜地站在祭天台上,動作優雅地將三杯酒倒在地上。


    “爾等兒郎,可願跟著我顏子軒,為壯大我雄川,付出自己的熱血!”


    隨著顏子軒慷慨激昂的話音一落,在三軍將領的帶頭下,士兵們整齊劃一地道:“吾皇萬歲,吾等願意。”


    聲音恢弘,直衝九霄!


    顏子軒淡笑,望著三軍將領,薄唇輕啟:“出征。”


    顏瞑和顏瑾被長樂牽著手,盡管心裏都是不舍,可是兩個小家夥還是乖乖地忍住眼淚,目送父母離去。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是顏子軒最後一次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鍾若尋一身短打裝束,騎著高頭大馬,和顏子軒並駕齊驅。


    她的騎術,顏子軒早就見識過了,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一路上,鍾若尋不但沒有顯現出尋常女子的柔弱,而且凡事親曆親為。


    這樣的皇後,才是他們雄川戰神皇帝最佳的配偶!鍾若尋的種種行為,無疑贏得了士兵們的一致好評!


    這天,大部隊已經來到離西梁很近的邊疆城鎮,顏子軒下令在這裏安營紮寨休整三天。


    顏子軒的營帳搭好之後,鍾若尋讓士兵們去忙其他的,自己親自進去收拾。


    今歌一直默默跟在她的身後幫忙,鍾若尋看他一直魂不守舍的樣子,抱歉地道:“今總管,你一定很想念桐舞和孩子吧。”


    今歌尷尬地撓撓頭,自己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


    “其實我能理解,桐舞年紀小不說,孩子也才三個月,你怎麽會忍心離家呢?”


    隻是軍人的職責是保家衛國,這一點今歌卻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當顏子軒提出征戰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選擇跟隨。


    “都收拾好了?”顏子軒剛從外麵查看迴來,立刻脫下身上的這身戰甲。


    天氣越來越熱,顏子軒高大魁梧的身材被禁錮在這冷冰冰的盔甲下,早就汗濕了衣服。


    鍾若尋趕緊給他遞了身幹淨的衣服過去,道:“沐浴的水已經準備好了,你先去洗漱一下。”


    顏子軒依言將身上的衣物除下,光天化日的,還有一個今歌在場,他怎麽這麽膽大妄為呢?


    發現她嬌羞的小臉,顏子軒寵溺一笑,來到她的身邊,圈著她的細腰,聲音低沉而性感地道:“要不要一起洗?”


    這個人,怎麽什麽話都能說呢?鍾若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眼神又看向今歌,示意顏子軒,還有一個今歌在場!


    “放心吧,這種時候,今歌就是個廢人,他什麽都聽不到,也看不到。”


    顏子軒的話,讓今歌的頭上纏滿黑線。主子這不是在警告他嗎?


    於是今歌隻能一麵假裝掃地,一麵不著痕跡地往營帳外走去,邊道:“兩位放心,今歌現在什麽都不知道。”


    玩鬧過後,顏子軒真的除下濕透的衣服,慢慢地走到屏風後。


    直到裏麵傳來水聲,鍾若尋才悄然鬆了口氣。顏子軒一向是想到什麽就要幹什麽的住,萬一真的對自己做出什麽,到時候傳了出去,不是要被外麵的士兵們笑死。


    鍾若尋獨自慶幸著,彎下腰開始收拾起顏子軒剛剛脫下的衣服。


    這時一個白色,上麵隻繡著幾朵淡雅的梅花的錦囊突然從顏子軒的衣物上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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