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長相一般,但氣質尚好,他從醫多年,自是明白就醫者的心態,有些病,還真難說出口。


    “小郎君,不若隨老朽進內間相談,可好?”郎中體貼地問道。


    “如此甚好,小子謝過先生。”陸元暢拱手道謝,臉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阿元,你就是個娘們兒!”楊榮不屑地說道,拿起手邊的茶猛灌。


    當陸元暢與郎中到得內間,藥童端上茶後便知禮地退下了。


    陸元暢左右瞧了幾遍,見此處密閉無人,才尷尬地開口問道:“先生,那個。。。這個。。。女子。。。女子。。。”


    “小郎君莫要緊張,先喝口茶順順氣再說,老朽從醫多年,見慣了不少隱諱之疾,小郎君且放寬心,莫要因羞澀而誤了病情。”陸元暢如此支支吾吾,郎中一下子就想偏了,迴想當日顧小芙的言行,不禁讓郎中疑惑,難不成陸元暢真有暗病不成,可是當日脈相甚是平和,陸元暢身子並沒有問題呢。


    陸元暢聞言,忙端了茶碗喝了口茶,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才慢慢說道:“敢問先生,女子初夜落紅,血量是何許?”


    “此事因人而異,總不過沾染一塊小帕子罷了。”郎中聞言,這才心中大定,他還以為自己當日診錯脈了。


    “那第二日晨起可會再流血不止,疼痛難忍?”陸元暢聽了郎中的話,心中便覺不妙,照郎中的說法,顧小芙這是流血過多了。


    “若是行房順當,第二日自是止血。不過,若是初夜男子行為粗暴,那就另當別論了。”郎中悠悠地喝了口茶說道,他已斷定,陸元暢必是行為不當,才令得那位小娘子受傷了罷。


    “先生,可否細說?”陸元暢焦急地問道,她此時已清楚地明白顧小芙是因自己而傷著了,隻是不明白後果有多嚴重。


    “初夜過後,血流不止,必是行房時不得要領,動作粗魯,導致女子下、體撕裂。凡此現象有之,女子要將養數日,才能恢複如初。自然,若是男子急於與女子再次行房,則會讓得女子二度受傷。女子身子嬌嫩,受不得如此對待,將養不得,則易得婦人之病,□淋血,經血氣虧,外邪入侵,發腫,發膿,帶有異味,長此以往,女子身子必受大損,且懷胎不易。就算懷上了,胎兒也會受損,極易滑胎。”郎中看陸元暢的禮節,自然知曉她是讀書人,便文縐縐地吊起了書袋子,他搖頭晃腦,說得極為帶勁。


    可是陸元暢,卻是越聽心越沉。她不曾想到,自己捧在手心上疼著寵著的顧小芙,居然會因著自己酒後的行為而受如此傷害,一時間麵色黑沉,心中不知罵了自己多少迴。


    孩子什麽的,陸元暢是不擔憂的,反正她與顧小芙也不會有孩子,可是顧小芙的身子卻因自己而受到如此大的損害,實在是讓她心痛無比。


    “先生,在下年輕無知,酒後與娘子行房,早起時娘子依舊血流不止,且疼痛難當,還請先生開方,救救我家娘子罷。”陸元暢起身拱手說道,她一時慌了心神,早忘了害羞,隻恐顧小芙因著自己而送了命。


    “小郎君,莫要驚慌,且坐下再說。”郎中將陸元暢扶著安坐,這才又捋著短須慢慢說道:“小娘子早年身子虧損,此事郎君已知。此次受了大罪,必是要好好將養才是。我這就寫方子,此方必要連服半月,不可停斷,才能讓得小娘子恢複如初。”


    “謝過先生大恩,先生快寫罷。”陸元暢焦急地催促著。


    郎中卻是不緊不慢地寫好了方子,遞與陸元暢說道:“有了此方,老朽尚有一事相囑,一月內,郎君切不可與小娘子行房,不然,此方無用。”


    “小子記下了。”陸元暢慎重地答道。


    她若不是當日酒醉,怎會與顧小芙圓房,她還等著洞房花燭夜抱得美人歸呢,隻歎當時事出有因,顧小芙拜得祝保長為幹爹,陸元暢大喜過望,又得顧小芙傾心相待,怎能不蠢蠢欲動。


    當夜酒醉,具體事宜陸元暢早已記不清,但顧小芙那嬌柔的身段,婉轉的低吟,在自己身下的嫵媚之態,讓陸元暢每每迴想起來,總有些把持不住。不過,聽了郎中的囑咐,她就算再想又如何,大不了和顧小芙分房睡,也不敢再碰顧小芙了。


    郎中見陸元暢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覺得甚是有趣,世上有幾個男子,會如此為女子操心,這一對小郎君與小娘子,生得璧人般的賞心悅目,而最最讓郎中欣慰的是,兩人綿綿情意,剪都剪不斷,最是般配不過的一對了。


    “小郎君,老朽此處另有一物,許是能幫上你,不知可要一觀?”郎中眼中閃著暗笑,問道。


    陸元暢此時心憂顧小芙,也看不到郎中的深意,便傻愣愣地點了點頭。


    郎中從暗格中抽出了兩本書,一本名為《風月》,另一本名為《皎潔》,陸元暢不知究竟,隨手拿過《風月》,翻開一瞧。


    “轟~”


    陸元暢才看了一眼,便嚇得將書丟到了桌上,驚懼地看著郎中,嘴中哆嗦地說道:“先。。。先生,你怎能拿此物與我!”


    郎中心疼地忙撿起《風月》,不住地撫平上麵根本看不見的皺痕,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人生輪迴,隻應天道。人倫綱常,最是平常不過。小郎君此舉真是暴殄天物,愚昧不知!”


    “先生!”陸元暢疑惑地看著郎中,傻傻地叫了一聲,可是她想說些什麽,卻是說不出口,那書上妖精打架的畫麵一直停留在腦中,久久不得散去。


    “小郎君怕是無人教導成人之禮罷,哎!老朽自覺與郎君有緣,特才將此書相贈,你且不要辜負了老朽的一片心意。老朽自幼學醫,走遍民間,奈何資質愚鈍,且無名師教導,隻得濟濟無名大半生,膝下無兒無女,隻得小藥童一人。老朽兩次見小郎君,都覺分外親近,才做此舉,郎君莫要誤會了。若是郎君早早知人事,怎會讓小娘子受此大罪。”郎中感慨地說道。


    “小子謝過先生的一番教導,萬萬不敢誤認為生先是那輕薄之輩。”陸元暢忙答道,她自然能感受到郎中的真心誠意。


    郎中將另一本《皎潔》遞與陸元暢,說道:“此書與《風月》不盡相同,小郎君一觀便知。”


    陸元暢有些膽怯地接過《皎潔》,她剛才被《風月》嚇著了,《風月》之上,男女赤身*,坦誠相見,肢體糾纏,麵部顯出既舒暢又糾結的表情,陸元暢就算從小便作男子長大,可到底還是個女子,怎受得了如此畫麵的衝擊。


    在郎中的隱隱期盼之下,陸元暢深吸了口氣,懷著豁出去的心態,翻開了《皎潔》,然後,便再也沒有然後了。


    大腦已不能再多作思考,身子也不能再有何反應,《皎潔》之上,盡是女子交纏之狀,有躺著的,有坐著的,有站著的,有全、裸的,也有半裸的,有在房中的,有在窗口的,有在廳中的,更有甚者,居然還有數女相擁的!


    世界已是崩潰,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過於蒼白,陸元暢看著那些圖畫,線條流暢,神態逼真,栩栩如生,隻這麽幾眼,便讓她滿臉通紅,心跳加速。


    這種具體而又真實的教導,才是真真的教導啊!


    “小郎君,如何,可有啟發?”郎中驕傲地捋著短須問道。


    陸元暢聞言,忙合上了《皎潔》,一口將碗中茶水喝幹,可她還是覺得嗓子幹得發緊,麵對著郎中戲謔的淡笑,她真真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埋了。


    “先生,我。。。我。。。”陸元暢現下哪裏還找得到自己的那張嘴啊。


    “這兩本書,老朽便贈於小郎君,權當記念我倆的相遇之緣。再過幾日,老朽也要離開此地,往南邊去了,小郎君在此地要多多保重,若是時局不穩,便帶著小娘子南遷罷。老朽會在汾縣略作停留,若是有緣,到時小郎君可往汾縣尋老朽。”郎中收起了調戲的笑容,感慨地說道。


    世道不濟,生活多艱。


    “這。。。這如何使得,此書因是先生珍藏之物,小子萬萬不能接受。”陸元暢也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感念郎中的一番盛情,忙婉言拒絕。


    “你尚年輕,此書大有用武之地,若是跟著老朽,隻怕此書要陪著老朽含恨地下了,小郎君不必客道,收下罷。”郎中也不多說,直接將書塞進陸元暢手中。


    陸元暢接了這個燙手山芋,很是手足無措,傻愣愣地看著郎中,不知要將書放於何處。


    “此書珍貴,不是民間所有的凡品,小郎君當貼身藏好,莫要丟了。”郎中提醒道。


    陸元暢聞言,這才呆呆地將書小心地放入懷中。


    兩人談罷,便一同出了裏間,楊榮見陸元暢終是出來了,忙站起身問道:“阿元,你身子無事罷,莫要瞞大哥。”


    “這位兄台,小郎君身子甚好,莫要擔心,她不過是問老朽一些生養之道罷了,想是好事將盡,想為家族開枝散葉罷。”郎中見陸元暢的臉依舊紅著,便出言為其圓謊。


    陸元暢聞言,感激地看了眼郎中,說道:“小子謝過先生良言,也祝先生一路順風,平平安安。”


    “徒兒,小郎君的藥可得了?拿來與她。”郎中見櫃台上已包好了陸元暢所要的補藥,便使喚了藥童拿與陸元暢,又拱手對著陸元暢與楊榮兩人說道:“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祝君一切安好,心想事成。”


    陸元暢拎著藥,與楊榮閑步走在清冷的街上,一起往客棧而去。


    楊榮見陸元暢心不在焉,便說道:“阿元,此次迴村後,我便與阿爹阿娘說,讓你與芙娘盡快完婚,早早圓房,若是在你臨走前,能得個孩子,你陸家也算有後,芙娘也能有個念想。”


    “婚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憑幹爹幹娘為我操持。”陸元暢現下滿腦子都是《皎潔》上麵的畫麵,哪裏能正常思考。


    “說起購糧,又是一個糟心事,現下臨川城裏無餘糧可購,我等將做何打算?”楊榮心心念念的,便是購糧,這是楊明交給他的重任,他不得不上心。


    “要不咱明日去汾縣如何,汾縣繁華,富人眾多,說不定能購些來。”陸元暢得了郎中啟發,自覺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汾縣離此地尚有兩日路程,一來一迴,我怕村中救濟糧接不上,況且汾縣繁華,那裏的糧價總會高些。”楊榮慎重地說道。


    “明日先遣一佃戶迴去報信,讓幹爹早早調停,我等快些趕路,也就是了,現下整個北地都在鬧雪災,不管去哪兒,糧價總擺在那裏。人命重,銀錢輕,咱總得為村民奔波一下。”陸元暢想了想,說道。


    “那便如此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村民餓死罷。”楊榮無奈道。


    兩人迴了客棧,洗漱過後便早早歇下,陸元暢懷中揣著《風月》與《皎潔》,久久不能入眠。


    作者有話要說:明日本君便走了,出國與夫人共度七夕。當然,本君沒有忘了一直支持本君的大家,為大家準備了不少存搞,會比前一次多,基本和本君在國內無差別。


    當然了,大家不要因為到時是存搞箱就不給花花留評收藏雷雷,本君這次是自由行,開通了國際漫遊和無線上網,所以大家所有的愛,本君都能及時收到。


    最近*非常抽,留評經常被抽掉,這事本君已不知聯係*多少次,但係統如此,本君無能為力,真真是讓辛勤碼字的本君心寒,不過為了熱情的大家,本君依然會不受影響地碼字,放心。


    土豪們,再次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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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雷在不在那裏,本君依然勤勤懇懇地碼字,隻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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