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斐想著改道的話,起碼要多拖半個月的時間,過了淮水,下一個到達的城市就有陸家錢莊的分店,到時候有人接待,就不必這般奔波,還能補充一下物資,不管河裏有什麽東西,在他的威懾下,他就不信對方還能掀出大波浪來。


    “齧亡鬼說我們最好改道,不然容易惹禍上身。它沒有惡意,我想著反正時間也不趕,還是避開為妙。”念矜倒不是怕事,就是不希望陸斐再卷入什麽事端,畢竟他是魔界的人,背後還一直有個老道士虎視眈眈,若是提早暴露了身份,隻怕會引來人界的圍攻。


    “一個路邊妖怪的話,哪能全信,有我在,保證不會有事。”陸斐對自己的實力十分有信心,倘若因為未知的危險就退縮不前,豈不是懦夫之舉?


    念矜難得對他如此信任,他總想多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好在她麵前挽迴一下從前丟掉的形象。


    見他如此堅持,念矜也沒有再多說,一來陸斐現在確實有實力說這個,二來沒必要因為齧亡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多繞路半個月,過個河而已,總不會搭上性命吧,若是能收幾個妖怪,她還賺了。


    作為度妖師,不能太認慫。


    周邊是一片墳地,因為齧亡鬼剛剛掃蕩一遍,所以十分幹淨,沒必要太過警惕,念矜在一旁搭了個簡易帳篷就躺下了。陸斐撥弄著燒得劈啪作響的燭火,謹慎起見,加固了一遍結界,隨即擠進了她的帳篷。


    念矜還沒睡著,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自覺往邊上挪了挪,陸斐便從背後抱住她,溫暖的氣息從他身上傳來,驅散了晚秋的涼意。


    念矜轉過身,仰頭看他,黑暗中隱約能看到他精致的輪廓,不由拿手摸了一遍,觸感細膩得如同上好的白瓷,陸斐一把握住她亂動的手,聲音低沉,“白天看我看不過,現在都忍不住動手了?”


    念矜在他懷裏蹭了蹭,像一隻撒嬌的小貓,“就想摸一摸你,不行嗎?”


    陸斐輕笑出聲,“行,你怎樣都行。”


    念矜忽然想到阿九臨別時失望的目光,問道:“先前阿九死活要跟著我們,你說了什麽才讓她放棄?”


    告別秦缺後,阿九便匆匆告別,不見蹤影,念矜覺得以她的性格,不該如此。


    “聽說岐山有鎮壓的怪物突破封印跑出來了,鳳凰一族遭難,她趕迴去支援了。”陸斐先前一直沒和她說起此事,阿九離開對他來說是好事,既然人都不在了,更加不想主動提起。


    “這怪物很厲害嗎?竟惹得鳳凰一族都有異動?”念矜心想,光是一個阿九就已經很厲害了,那整個鳳凰一族應當也是三界之中響當當的一派力量,如此一對比,被封印的怪物得多厲害。


    “其實不隻是怪物跑出來的問題,而是鳳凰一族沒有盡到看守的職責,受到神族的怪罪而已。因為這隻怪物,百年前就已經跑了,十分聰明的留下一個替身代替自己受難,直到前段時間,天帝到訪,剛巧被他發現,震怒之下便治了鳳凰一族的罪,好像惹禍人就是阿九的姑姑。”陸斐解釋道。


    “我明白了,這就跟人界的欺君之罪是一個道理。阿九不會有事吧?”念矜擔憂的問道。


    陸斐嗤笑一聲,摸了摸她的腦袋,“鳳凰一族根基很深,怎麽可能因為這樣的小事就垮下?配合著天帝做一場戲給別人看看罷了,此等苦肉計也就是阿九單純,看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念矜覺得十分疑惑,陸斐來自魔界,怎會對天族的事情如此了解,好似他就在那裏待過一般。


    陸斐停頓了一下,情緒似乎有一絲波動,“但凡權利之爭,總是各方勢力的均衡博弈,隻要沒威脅到天帝的切身利益,都是可以談的。你沒看人界戲本子上經常這麽寫,看得多了,就知道了。”


    念矜覺得他這個理由實在牽強,又不想逼問陸斐,他不想說自然有他的道理,追根究底反倒給自己添堵,“明知道鳳凰一族不會出事,還不明說,你就是想阿九早日離開吧。”


    陸斐吧唧一口親在她的臉上,笑嗬嗬道:“還是你聰明。”


    “不過,怪物跑出來了,人界豈不危險?”從鳳凰一族腳底下逃跑,那東西肯定不敢待在天界,如今魔界又被封閉,隻剩下人界一個選擇。


    “怪物自有天界的人去收拾,我們操什麽心。”陸斐無所謂,將她又往懷裏攏了攏,“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先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念矜覺得自己實在思慮過度,輕輕嗯了一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沒有鬼怪叨擾,一夜安穩。第二日,兩人是在阿褐的尖叫聲中驚醒的。


    高亢的女聲劃破了墳地的寂靜,順便還嚇跑了幾個要來上墳的山民,貢品撒了一地。


    念矜快速從帳篷裏跑了出來,見到阿褐坐在馬車邊,一臉的驚魂未定。


    “發生什麽事了?”念矜急忙問道。


    然而阿褐指著馬車裏睡得一臉茫然的阿許喊道:“昨晚,我……我和他睡在一起了?”


    陸斐不以為然道:“馬車隻有一輛,夜晚天氣又涼,就讓你們躺在一起了,不然你還要睡在地上?”


    “可是……可是男女授受不親……”阿褐一見到陸斐,氣勢就小了一大半,扭捏道。


    “沒事,反正又沒有其他人看見。”念矜昨晚一直想著其他事情,反倒忘了這件事,見到阿褐滿臉委屈的樣子,弱弱出言安慰,陸斐沒在意這件事也就罷了,她竟然也沒在意這一點,著實說不過去。


    阿許慢慢從驚嚇中迴過神來,伸出手想要拉阿褐的手,被她快速躲開,臉色漲得通紅。


    “你……你想幹什麽?”阿褐跳下馬車,警惕的喊道。


    “你要是在意名節的話,我就娶了你吧。”阿許實在不知道怎麽辦,想了很久的話脫口而出。


    本來他是打算準備再充分一點,氣氛造得浪漫一點再說這件事,誰料到就這麽毫無準備,如此尷尬的情況下說了出來,剛說完心裏就有些後悔,可是見到阿褐通紅的臉,心裏又多了幾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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