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後人總會生出一些無厘頭的倦意,美滋滋的喝了一杯茶水後杜宇咂巴著嘴,像是迴味無窮。


    “書記啊,這茶不錯,好幾十塊錢一斤吧?”


    “杜村長,吃也吃過了,喝也喝過了,是不是現在應該給我個說法的時候了?”


    趙凱陽的好脾氣已經被徹底的磨光,耐不住性子的臉色陰森。這不是一頓飯一杯茶的問題,對於找麻煩的人,他沒有用掃把直接掃地出門已經給足了杜宇麵子,現如今有些沉不住氣,臉色陰鬱的快滴出水來。


    “先說工作。”杜宇倒也幹脆,微笑著露出兩排白牙,有神的眼眸落在趙凱陽的身上,道:“趙書記,怎麽說你都是我的上司,自打我上任之後您和李主任對我百般刁難,這可有些說不過去。”


    “你鬼扯什麽?”李玉芳差點破口大罵,還好杜宇沒給她這機會。


    “村子就百十戶人家,說來說去也是你們的親戚朋友,我杜宇初來乍到無非就是想改變現狀,希望家家戶戶都能住的上虎抱頭,人人都能吃好穿好,趙書記……你別給我說那些沒用的,我杜宇要是那種單純想為自己鋪路,壓根就不會跑這窮旮旯裏來。”


    “我這話你也別不信,我在部隊裏好歹也是個士官,放著萬把塊錢的工資不拿,跑這裏隻為了那兩千塊錢不到的收入?”


    杜宇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冷冷的盯著趙凱陽,指了指院子,道:“一個村,就您和李主任家看上去像那麽迴事,你給我說說看,您這是上了那發了財?”


    “杜宇,你少來給我含沙射影,凡事講證據,今日個你要是不把話給我說清楚,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趙凱陽明白杜宇說的什麽,一口咬定了那專款之外沒別的意思。


    “趙書記,您這是吃定我沒證據表明是你兩折騰出來的幺蛾子是吧?行,咱先不說這個,就說說我那三頭鹿,村子就這麽大,誰閑的沒事幹和我杜宇過不去?誰一天吃撐了要看我杜宇的笑話,大半夜的給我放跑?”


    “杜宇,說話要講證據,你這是汙蔑。”


    趙凱陽一拍椅子扶手就站了起來,怒發衝冠,橫眉冷對。杜宇卻恥笑了一聲。


    恰在此時趙淩軒吆五喝六的從外麵走了進來,可人剛進了院子一看走廊處坐著的人,愣了一下就往外走,杜宇輕聲喝道:“淩軒,你過來一下,我找你有話說。”


    趙淩軒剛折身往外走,一聽這話自知是走不掉了,迴過頭來皺著眉,痞裏痞氣的說道:“喲,這不是村長麽,今日個是什麽風把你吹這裏來了?貌似……這裏是我家。”


    杜宇壓根就不管趙凱陽和李玉芳兩口子站在那裏臉色紫紅,微笑著來到了趙淩軒的身前,一言不發的盯著這小子。愣了一下後趙淩軒貌似意識到了什麽,一個趔趄往後退去,臉色大變,結巴道:“你、你、你要幹什麽?”


    李玉芳一看這架勢立刻從走廊處衝了過來,一把將趙淩軒落在身後,雙手叉腰,喝道:“杜宇,你要幹什麽?你家鹿不見了,關我家淩軒什麽事?”


    “大嫂子,你緊張什麽?我隻是和淩軒說說話。”微微一笑後對著趙淩軒說道:“淩軒啊,這趕九月份要上初二了吧?我就是問問,你老師有沒有給你說過,好像是,當造成他人經濟損失超過一千時,是可以按照偷竊罪。唔……不過你們是未成年人,肯定不能抓進監獄坐牢的,可我聽說有個機構叫少管所,就是為了不滿十八歲的犯罪少年準備的。”


    說完杜宇就走,看忽然頓足,猛然迴頭對著趙淩軒說道:“替我向李欣澤問好。”


    ……


    趙凱陽的心髒沒來由的開始加速,杜宇這毫無理頭的說辭矛頭對準了他和李德明兩家,顯而易見的是說這事情就是趙淩軒和李欣澤做的,他本以為杜宇是無的放矢,可從趙淩軒進門到被追問,貌似事情有些不對。


    “淩軒,你給我過來!”趙凱陽冷聲喝道。


    趙淩軒本身就很淘,腰杆兒捋直了就站在了李玉芳麵前,理直氣壯的說道:“事情就是我和欣澤哥幹的,他能怎麽著?”


    “混賬東西。”趙淩軒還真敢承認,差點把趙凱陽給氣暈過去,難道這兔崽子還沒聽清楚杜宇說的話?那真會坐牢,隨手抓起了掃把,轉了個頭,就往趙淩軒身上打去。


    “行了,行了趙凱陽,你這是幹什麽?”趙淩軒撒開腳丫子滿院子跑,李玉芳快速的去抓趙凱陽,一時間三個人在屋子裏折騰的歡,李玉芳大聲的喊著:“瞧你那點出息,剛才那杜宇欺負上門,你連個屁都不放,關起門來,你對自己家人挺牛氣的啊!”


    “你就慣著,使勁的慣著。”這還沒跑呢,趙凱陽就氣喘籲籲了,臉色陰寒漲紅,怒聲喝道:“難道你沒聽出來麽?那是犯法,要坐牢的。”


    “爸,凡事講證據,就算他懷疑是我們幹的又能咋地?隻要我和欣澤哥一口咬定不知道,他還能把我兩給吃了?”


    別看趙淩軒小,可小家夥賊著呢,他承認鹿就是他們兩放跑的,可那又能怎麽著?報警,這不是人雲亦雲的事情。


    趙凱陽怒氣衝衝的,可一想趙淩軒的話,感覺從理論上說是如此。無論杜宇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怎麽著。


    杜宇當然知道這一點,從趙凱陽家裏離開他徑自去了村辦公室。一路上村民們看他的表情依舊,帶著一點點的迴避和詫異,都不清楚他具體要幹什麽。


    該做的已經做了,等著收尾就是了。


    不遠處李德陽一家子人在地裏收小麥,頂著午後的太陽汗流浹背,看見杜宇從田間小路穿過,他嗬嗬輕笑,喊道:“杜村長,聽說你家的鹿跑了?”


    他那不加掩飾的嘲笑和幸災樂禍,讓杜宇看著很不舒服,但他依舊報以微笑,道:“李主任,您別急,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敢保證不出半個月我這裏會多十五頭鹿。”


    “白日做夢。”李德陽恥笑了一聲,徑自和家裏人忙碌去。


    田地裏李欣澤和吳慶華帶著似笑非笑的怪笑,看著杜宇遠去的背影哼了一聲,道:“不知死活,我看你怎麽在這個村子裏待下去。”


    “媽,你們這是幹啥呢?我感覺村長真的很不錯啊。”忙碌的倩影忽然抬起頭來,女兒李欣霞有些不滿,道:“怎麽說他是為了這村子……”


    “臭丫頭你怎麽說話呢?”吳慶華瞪著女兒,道:“這人還沒長大呢,就學會胳膊肘子往外拐了?”


    李欣霞是村子裏難得的美女,二十一歲的年紀已然是發育豐滿,固然穿著打扮上土裏土氣的,可依舊難掩除塵的氣質。高挑的身材皮膚白皙,沒有西北人均有的高原紅,白淨無暇的臉蛋兒上五官比例特別和諧,長發被盤在腦袋上,美麗可人。


    “算我沒說。”她不善於爭辯,可是終究不明白爸媽哥哥為什麽會對村長的意見這麽大。


    杜宇並不著急,一連兩天下來無動於衷,就連村民們都認為他估計是被這事情打擊傻了,七叔如約而至,問候了杜宇白日裏的活計,一個早晨整理玉米杆。


    “村長,我就不明白了……您這是……”


    “七叔,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看看那邊,有些時候啊,我隻是不想追究,事情我也清楚,不過呢我給他們這機會,就看人家領不領情了,要是明日個這事情還沒人來給我解決,我就隻能找警察幫忙咯。”


    七叔有些不解的順著杜宇的手指望了過去,當看見高高的牆那邊有一塊瓦片,微微的愣了一下,剛想發問,立刻感覺貌似那下麵貌似有個東西。疑惑的問道:“攝像頭?”


    杜宇咧嘴一笑,道:“對,七叔啊!這幾萬塊錢投進去,最怕的就是折了本,做事就得給自己留個後路,總不能讓人家欺負了都不知道,對吧?”


    七叔怔了一怔,老實的臉上有些不明所以,隨即咧嘴一笑,道:“老實說我不知道村長您這麽做是等啥,不過現在看來事情你肯定清楚。”


    沒來由的心裏鬆了一口氣,七叔老實卻不傻,風言風語的肯定還是聽到了一些。


    村子就這麽大,東邊吆喝西邊就能附和,可這事情是不是人家做的,和七叔沒啥關係,亂嚼舌根子絕對不是啥好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自己的日子,免得做了吃力不討好的破事。


    杜宇微微的笑了笑後走了,迴到四麵通風的屋子裏生火做飯,坐等天黑後有人上門。


    燒了幾個菜,還拿出了一瓶酒,放在桌子上抽煙,眼看這太陽下山了,杜宇這才歎了一口氣開吃。


    “杜村長在不在?”筷子還沒落在碟子上,外麵就傳來了趙凱陽的聲音。


    杜宇微微的一笑後放下了筷子,喊道:“趙書記,我在裏屋,有事進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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