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尖嘯聲瞬間充斥墨嵐的腦海。


    視野一瞬間變得黑暗,周圍的一切感覺消失殆盡,沒有視覺沒有嗅覺沒有觸覺,隻有無窮無盡的淒厲尖嘯響徹。


    墨嵐隻覺自己就要被拉入無窮無盡的深淵之中!


    “始祖一族,豈是你能審判的!”


    忽然間,一聲年輕的唿喝響起,瞬間擊潰墨嵐周身的一切黑暗。墨嵐隻覺一股大力撞在自己身上,將自己撞出那片黑暗的籠罩。


    這,亞伯?


    不錯,忽然間出現在此處,打斷梅莎對墨嵐審判的,正是該隱的親生弟弟,亞伯。


    此時的亞伯嘴角也帶著血跡,突然闖入別人的魔法領域,怎麽可能毫不受傷。


    他沒有墨嵐的實力,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片演武場上,可他還是舉起手中的魔法杖,毫不畏懼的衝著梅莎。


    “我纏住她,你快想辦法!”


    “開什麽玩笑!你怎麽可能纏住她?”墨嵐懵了,這個亞伯怎麽迴事,他不是一直以來和該隱不對付的麽?為什麽會在這種生死關頭衝進來!


    他是怎麽上的山?


    亞伯卻是咧嘴一笑,雖然身體有些顫抖,卻仍然堅定:“異端審判魔法一旦開始不能停止,我搶了你的位置,她現在也隻能審判我!”


    和梅莎對敵,他做不到。人家一根手指就足以碾死他了。但是,論起對梅莎的了解,該隱遠不如自己!


    灰褐色的火焰瞬間欺上,並沒有追隨墨嵐轉彎,異端審判魔法,的確隻能針對一個目標。


    梅莎皺著眉,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衝進來的亞伯。她的異端審判魔法自然隻有針對不潔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力,那個該隱很明顯就是最佳目標。


    亞伯原本應該是沒有不潔在身的,審判他很難。但是,他守護了不潔該隱,也別想脫罪。


    “別發呆了,哥哥!”


    亞伯隻來得及說出這最後一句,就被灰褐色的淨梵聖焰完全籠罩。


    他對該隱,是什麽感情呢?


    他剛剛記事的時候,該隱哥哥就出現在他的身邊。他們兩個隻相差一歲,血濃於水,本該是最好的玩伴。


    最開始的時候,也確實是這樣的。


    所有的好吃的,該隱哥哥都給他吃,所有的玩具,該隱哥哥都給他玩。他們一起玩秋千,該隱哥哥永遠是在後麵推他的那個,他這個隻比自己大一歲的哥哥,卻總是一切都讓著他。


    妹妹波米出生之後,該隱哥哥無差別的照顧著他們兩人,父親亞當很少理睬他們,對於這個世界最初的認知,其實都是該隱告訴他們的。


    直到,魔法覺醒的那一天。


    一直以來在他們眼中溫柔而強大的該隱哥哥,竟然沒有任何元素親和。


    那個時候的亞伯,已經聽說過始祖一族的使命,知道自己的身份異於常人,他們生來就是貴族。


    他們是人類中最接近天使的一族,他們本該擁有無比強大的魔法實力,守護整個人類。


    可是作為始祖一族的長子,該隱竟然沒有使用任何魔法的能力。


    沒有元素親和就沒有辦法凝成魔法陣,課本上一個個的魔法,不論簡單還是複雜,該隱從未學習成功過。父親看著他眼中隻有濃濃的不屑和厭惡,周圍的同學也反複因為該隱嘲笑他們始祖一族。


    所以,亞伯討厭該隱。


    他是始祖一族的人,怎麽能沒有任何一點使用魔法的天賦,他的存在簡直就是給始祖一族蒙羞,有該隱在的地方,亞伯完全沒有辦法覺得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


    他不可能承擔起始祖一族守護人類的使命。


    既然如此,他也不該進入魔法的世界。


    亞伯開始有意的和該隱劃清距離,每每見到都是冷嘲熱諷。似乎將該隱貼上廢物的標簽之後,他的存在就不是始祖一族的無能,隻不過始祖一族不該出現他這個廢物。


    亞伯重新獲得了同學們的認可,重新擁有了尊崇的地位。本來麽!他的魔法天賦在所有同學當中都是絕頂出色的,作為始祖一族的貴胄,他有資格站在所有人頭頂。


    隻需要將該隱踩下去。


    不管是魔法理論課,還是偶爾的實戰課,亞伯都開始有意無意針對該隱。似乎越能證明該隱的廢物,就越能凸顯他們始祖一族的高高在上。


    始祖一族的使命和榮耀,他亞伯會一力承擔,至於該隱,他就應該永遠離開魔法學院,去做一個普通人。


    一直以來,不論被他怎樣針對,該隱從未發作過。


    他隻是日複一日的低著腦袋,似乎對什麽事情都不上心,可亞伯明白,那隻不過是弱者的逃避而已。


    直到那一節實戰課上,亞伯失手,打到了該隱的腦袋。


    該隱當時滿麵流血的住進醫院,可當他再次從病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他的目光不再麻木而謙卑,為人也不再隱忍和低調。他的魔法能力就好像突然間被打開了閥門,開始以聞所未聞的速度,突飛猛進。


    就仿佛荒蕪大地之中微不足道的柔弱小草,驟然張開了翅膀。


    亞伯眼睜睜看著該隱飛速崛起,眨眼之間就已經淩駕於自己之上。七星會武的賽場上,他隻用了一招就擊敗自己,亞伯輸的心服口服。


    這才是始祖一族應有的實力,不是麽?


    可是,該隱的處境並沒有任何改變。


    明明他已經變強了,可他還是被所有人歧視著,似乎這麽多年來,排擠該隱已經成了這所學院的共鳴。


    明明他已經有能力承擔起始祖一族的一切,卻偏偏擺出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不願和王國同路。


    為什麽?


    你已經變強了,你就應該守護啊!我們始祖一族,不就是為了守護人類而生的麽?


    沂水城事件發生的時候,亞伯其實很高興。他捧著王國的戰報,隻覺哥哥終於想明白了一切,終於崛起了。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王國竟然會將哥哥宣布成叛徒。


    事情的前因後果他明明打探清楚了,哥哥隻是在守護的啊!


    他明明守護了萬千無辜的百姓,真正承擔起始祖一族的使命。


    可他們,隻憑一紙宣判,就抹殺了哥哥的一切。


    憑什麽?


    亞伯終於明白了,錯的不是哥哥,是這群無腦的統治者。


    該隱走上王城山路,亞伯是想阻攔的。可是,既然該隱已經走到這裏,亞伯卻不想再阻攔了。


    他想要哥哥贏!


    隻有哥哥打穿了王城山路,才能向所有人證明,是你們錯了!


    他知道哥哥可能利用了一些不為神明所容的力量。可是,神明早就已經拋棄他們了!隻要能守護人類,誰管力量究竟來源於哪裏!


    他會在這裏,為哥哥的前進,鋪上最後一塊基石!


    “無形的鎖鏈啊!束縛她吧!”


    墨嵐沒見過亞伯使用多少魔法,眼前的這個最初還是用在他未婚妻身上。但是墨嵐沒有想到,一個單純的拘束魔法竟然能產生如此效果。隔著不知多少品級,亞伯死死將梅莎和自己捆在一起。


    “哥哥,就是現在!”


    因為救援了墨嵐,此時的亞伯自然而然被判定有罪,他已經無法在異端審判的魔法中堅持更久。可他還是搶出了這個魔法,給墨嵐創造了難能可貴的機會。


    幾乎是出於本能,墨嵐重新凝結一杆光槍,衝著動彈不得的梅莎全力刺出!


    萬法歸一!


    亞伯將梅莎和自己鎖定在一切,他不移動,梅莎也不可能閃避。閃耀的光槍終究還是刺入梅莎的身體,可下一刻,卻是梅莎滿臉猙獰的爆發。


    區區異端,竟然傷害到了她!


    淨梵聖焰,瘋狂爆發!


    如若墨嵐還有永恆刹那在手,他或許還能抗衡一二。可沒有光係起源,其他的起源卻根本無法在他已經耗盡一切的時候起到任何效果。


    光,本就無孔不入。


    墨嵐眼中狠色一閃,本就已經強弩之末,這時候還有什麽猶豫?


    火、雷雙係魔法,就在墨嵐的掌心爆發!


    九級火係魔法,炎林之怒。


    九級雷係魔法,萬鈞雷烈。


    這是墨嵐最後的元素魔法!


    魔法陣重疊,元素亂流就在原地爆發,三個人誰也別想豁免。可和氣息奄奄的墨嵐與實力不濟的亞伯不同,梅莎第一時間判斷了這一招的厲害,並且強行終止了自己的魔法,就要撤離。


    亞伯能允許?


    他知道眼前的形勢有多麽危急,知道哥哥該隱早已經沒有任何餘力,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梅莎的對手,知道如若她離開這裏,他們就再也迴天無力。


    這很可能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你的魔法中斷,可我的沒有!


    渾身靈脈被壓榨的幾乎炸裂,亞伯爆發出有生以來最為強大的靈力。


    始祖一族,從來沒有一個廢物。


    短小的魔法杖散發出難以名狀的強烈光芒,似乎比朝陽都要耀眼,將整個夜空點亮。


    在這一刻,它才是戰場的核心。


    麵對比他強大不知多少倍的梅莎,亞伯的束縛魔法,沒有被掙脫!


    元素亂流爆炸的最後一刻,亞伯生生靠靈力彈開了墨嵐,卻將自己和梅莎死死纏在一起,倒向爆炸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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