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他不納妾?”

    蕭源搖頭,何止不納妾?他願意為爹爹而丁憂,一直對她以禮相待,她再任性他都忍著,甚至允許練兒睡他們的新床,那時候他們才新婚第三天啊!就算梁肅是騙自己的,是在做戲,可也要他願意啊!別人卻連做戲了都不肯……這是蕭源願意賭一把的原因,她前世沒結過婚,但媽媽一直和她說過,婚姻的幸福,一方麵是靠夫妻的感情,一方麵是靠婚後的經營。她和梁肅,至少梁肅對自己有感情了,她也不反感,兩人慢慢過日子,總比和其他人捆綁在一起湊著過好。蕭源無論怎麽欺騙安慰自己,說古人和現代人想法不同,但她總希望能找個一心一意對自己老公。

    蕭沂沉吟道,“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反正父親馬上要迴來了。”

    “爹要迴來了?”蕭源一喜,“什麽時候?”

    “大約還有大半個月吧,和李大將軍一起迴來。”蕭沂說。

    “太好了。”蕭源突然眉頭一皺,“三哥,我們真的不能馬上就休了劉氏嗎?”

    “你說呢?”蕭沂斜了她一眼,“你可以等爹迴來後同她說。”

    “好吧。”蕭源無奈的皺眉。

    兄妹兩人的談話就這麽不了了之,但蕭沂也沒提過讓蕭源迴娘家,霍寶珍見丈夫都默認了,也準備對梁肅也客氣些,正如她娘龔夫人說的,怎麽說,梁肅也是她小姑子的夫婿,她一定要客氣些。

    “元兒,明天我迴娘家,你跟我一起去嗎?我聽說你和大嫂很好,她讓我喊你一起去呢。”霍寶珍在蕭源走之前,拉著她的手問。

    “好。”蕭源略一沉吟,微微點頭,她走出二門的時候,梁肅已經在門口站著了,手中拿著羃離,見她出來,揚了揚手中的羃離,“元兒,我們走迴去如何?”

    “好啊!”蕭源眼睛一亮,她也不想老坐牛車,散步對她來說,是最合適的鍛煉方式了。

    梁肅給她羃離,揮退了丫鬟,拉著她的手慢慢的走著,夫妻兩人誰也沒有提起今天蕭源和蕭沂的談話的內容,梁肅靜靜的聽著蕭源說今天在蕭家同練兒的趣事。

    112、逛街...

    “阿肅,我們去哪裏?”蕭源走了一會發現梁肅帶走的路並非迴梁家的路,而是來到了一條開闊大街上,長長的坊牆一望到底,早春的綠樹發出了嫩嫩的新芽,一路早來,不見一戶人家麵朝大街開門,就知道梁肅帶自己來到了普通人家的住處。

    應天是陪都,和帝都有一樣的規定,隻有三品以上大員的住所,才有資格麵對大街開門,尋常人家門戶都隻能向著坊內,就如蕭源在徐州住的同安裏一樣,門戶朝著小弄堂開,而不是明鸞大街上。

    “你不是一直想去東西市玩嗎?我帶你去東市走走。”梁肅含笑說。

    “好!”蕭源眼睛都亮了,“東市在哪裏?”

    “不急。”梁肅拉著她走到一間民居前,“我們先換衣服。”蕭源今天穿了一身艾綠色的深衣,端莊素雅夠了,但這身衣服在尋常人家裏都能當禮服穿了。東西市達官顯貴不少,梁肅今天隻想帶著妻子出去散散心,可不想旁生枝節。

    “嗯。”蕭源小時候也時常跟著三哥一起出去,知道出門第一就要換裝,民居裏丫鬟們已經備好了蕭源的衣服,“七停?”蕭源見嶽七停也在,欣喜的拉著她的手,“這幾天你去哪裏了?之前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幫大嫂呢!”

    嶽七停朗朗一笑,“先前將軍派我出去接蕭二郎君和霍女君了。”

    蕭源扭頭望著梁肅,梁肅一笑,“你先換衣服。”他也要把官服換下來,要不是他擔心一會人多雜亂,萬一他照顧不及傷了元兒,他也不想帶這些礙事的丫鬟。

    蕭源換上了尋常富戶人家娘子穿戴的襦裙,頭上還是罩了羃離,由嶽七停扶著出來了,這時阿勒、阿列等人也抬來了兩人的大眠轎。

    “不是說走過去嗎?”蕭源仰頭問。

    梁肅將她抱上了眠轎,“東市離得遠,走過去都要宵禁了,我們怎麽迴家?”

    “那就住在外麵。”蕭源雙目亮晶晶的說。所謂宵禁並非一到晚上,整個應天的人都要迴家睡覺,而是指應天主要大街上都不能隨意出入了,東西市也要關門了,但各坊的坊門一關,坊內的禁令就沒有那麽嚴格了。

    梁肅失笑,掀起蕭源的羃離,愛憐的親了親她紅撲撲的臉頰,“今天不行,下迴帶你住在外麵好嗎?”這傻丫頭,外頭哪是這麽好住的?

    蕭源搖頭,“不要了,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她很清楚,如果自己真得要外宿,住的地方梁肅肯定要派人重新修一遍,才會讓自己住下,但自己隻是住一晚上而已,太過勞民傷財了。

    梁肅說:“我在靖安坊裏有一間民居,隻是很久沒去住了,你要是喜歡,我讓人去打掃下,等嶽父迴來後,我們去那裏住幾天。那間宅子本來就是一富商的居所,該有的都有,隻要打掃幹淨就

    行了,我不會大肆翻修的。”梁肅知道蕭源在為難什麽,心裏又愛又憐,這丫頭怎麽老是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呢?

    “好。”蕭源趴在梁肅懷裏,自從聽到梁肅身世後一直不怎麽平靜的心情,現在終於漸漸的平靜下來,她無法想象一個九歲的孩子是怎麽在那樣的環境下活下來的,性情甚至也沒有長歪,蕭源自認就算是自己是穿越的,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也會變得憤世嫉俗吧?太不容易了!蕭源抬頭怔怔的望著梁肅。

    “怎麽了?”梁肅低頭柔聲問。

    “我晚上想吃餛飩。”蕭源說。

    “好。”梁肅一口答應。

    “還要加一點辣的。”蕭源得寸進尺的要求。蕭源並不特別喜歡吃辣,飲食愛好也偏清淡,但家裏人太過擔心她身體,嚴禁她碰辛辣之物,讓原本並不太饞辣的蕭姑娘,有時候難免會嘴饞。

    “隻能吃兩個。”梁肅說,她腸胃弱,哪能多吃辛辣之物?

    “十個。”蕭源討價還價。

    “你吃了十個餛飩還要吃其他東西嗎?”梁肅莞爾,“兩個。”他寸步不讓,見蕭源臉耷拉下來,哄著她,“東市還有不少好吃的東西呢,我們慢慢嚐好不好?”

    “好吧。”蕭源勉強答應了。

    這一天蕭源的四物湯又到了睡前才喝,少不得挨了祝氏好一頓嘮叨,等下人們退下後,蕭源坐在胡床上,喝著湯藥,對梁肅笑道,“梁大哥,以後你有空了,我們再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梁肅滿意的望著蕭源泛紅的臉頰,總算不總是那麽蒼白了。

    “梁大哥,你知道霍大哥和鏘鏘之間發生什麽事了嗎?”蕭源問,明天她就要去霍家了,總要明白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然戳了鏘鏘的痛處怎麽辦?

    梁肅沉吟了一會,“前段時間盧放之想讓盧夫人和霍大哥離婚,還在霍家鬧了一場。”霍行之前段時間升職了,所以盧佩玉的誥命也從郡君升到了郡夫人。

    “嗯。”蕭源點頭,這件事她略有耳聞。

    “後來盧放之的娘子張娘子也來了應天,霍大哥擔心他們沒地方住,就讓他們住在了一間別院裏,張娘子身體不是太好,霍大哥就暫時沒讓盧夫人去探望兩人,怕過了病氣。”梁肅很婉轉的說道。

    “也就是說,霍大哥見盧放之鬧得太過,擔心鏘鏘跟自己離婚,就把盧放之夫妻關起來了?”蕭源簡單的概括道。

    梁

    肅聞言想笑,抬頭刮了刮蕭源的鼻子,“對。”這丫頭說話真是口無遮攔。

    蕭源皺了皺眉頭,這霍行之可真夠——強硬的!也不知道鏘鏘現在心情如何?

    第二天一早,霍寶珍早早的就來梁家接蕭源了,她身邊還坐著正捧著一個花紅啃不停的練兒,“怎麽把練兒也帶來了?”蕭源問。

    “大嫂這幾天身體不怎麽好,還有照顧阿止,我擔心她太累,就先把練兒接過來照顧幾天。”霍寶珍說。

    “念親呢?”蕭源問。

    “喏,在睡覺呢。”霍寶珍指指身後,身後小念親四叉八仰躺在軟墊上唿唿大睡。

    “姑姑。”練兒放下花紅,接過丫鬟遞來的濕巾擦了擦嘴和手,撅起小豬嘴要親親。

    蕭源低頭親了親他的小嘴,順手將他摟在懷裏,見他啃了一會硬果子,就不耐煩的扯著丫鬟要她切果子,蕭源阻止了丫鬟,揪揪他的小鼻子,“自己啃。”她可不許練兒落的和安帝一樣,牙齒隻咬得動軟嫩的食物。

    霍寶珍見梁肅將蕭源送上了牛車才離開,衝著她打趣道,“他還真放心不下你,我看他是巴不得整天和你膩在一起。”

    蕭源對她一笑,“你要是嫉妒了,也可以天天和三哥膩在一起。”

    “壞丫頭!”霍寶珍羞得直擰蕭源的臉,蕭源笑著抱起練兒往前麵一檔,練兒咯咯笑著往霍寶珍懷裏倒,念親被自己娘給碰醒,委屈的嚎啕大哭,蕭源笑著將他摟在懷裏搖晃,車上亂成了一團,等到了霍家還沒停歇下來。

    龔夫人一聽自己心肝寶貝哭了,心疼得直擰霍寶珍的手,“你怎麽當娘的!居然這麽欺負自己兒子!”龔夫人生了四個兒子才得了霍寶珍一個女兒,當成眼珠子一樣,女婿蕭沂出身高貴,人又俊美文雅,沒救她命之前,她就對女兒女婿相當偏心,後來女婿舍命救了她,她更把女兒、女婿放在了第一位。哪怕是嫡長孫、嫡長孫女她都沒帶過,這個小外孫是她第一個親手照料的孩子。一見他哭的白嫩的小臉通紅,頓時心疼的跟刀割一樣!將小念親抱在懷裏不停的哄著,一手還拉著練兒的手,“練兒乖,跟龔大母吃點心去。”

    “謝謝龔大母!”練兒仰頭甜甜笑道,乖巧的樣子被龔夫人喜得眼尾紋都笑出來了!

    龔夫人身邊站著兩名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婦,一名穿紅、一名著綠,綠裳的盧佩玉是蕭源熟悉的,那另一名紅衣優雅女子想來便是霍行允的妻子崔遺薑。盧佩玉一見蕭源便衝著她

    微微一笑。

    “元兒最近氣色不錯啊,看著似乎胖了些。”龔夫人將念親交給奶娘,拉著蕭源的手親熱的寒暄,她說的倒不是客套話,蕭源最近氣色的確比之前好了些,臉色也沒有以前那麽蒼白了,女人成親後順不順心看氣色便知,顯然這門親事沒有外人想的那麽不堪。

    “我也覺得自己胖了些,可奶娘硬是說我沒胖,還讓我多吃點。”蕭源摸著臉說,或許是這幾天一直被梁肅帶著散步,運動量增加了,食量也增加的緣故吧。

    “胖點才好,女孩子哪能太瘦!”龔夫人說,“你以前是太瘦了!”

    “元兒,這是我二嫂。”霍寶珍平時和崔遺薑私交最好,拉著蕭源的說給她們介紹道。

    “崔夫人。”蕭源行禮,她喚霍行允為二哥,崔遺薑也算是自己嫂子了。

    “蕭夫人。”崔遺薑含笑還禮。

    “哪要那麽多禮,元兒叫二嫂就是了。”龔夫人說。

    “二嫂叫我元兒就是了。”蕭源從善如流的說。

    “元兒。”崔遺薑落落一笑。

    龔夫人說:“念親和練兒留著,你們姐妹們去說話吧。”

    盧佩玉和崔遺薑還有些遲疑,但見龔夫人樂顛顛的和練兒玩著,眾人相視一笑,盧佩玉提議說:“我們去花園吧。”

    “二嫂,這位姑娘是?”霍寶珍望著一直跟在崔遺薑身後的粉衣青年女子問。

    “這是我表妹鄭娘子,名楚英。”崔遺薑說。

    113、全是表妹...

    鄭楚英?霍寶珍心裏微微吃驚,這人就是這幾天應天鬧得沸沸揚揚的鄭家娘子?臉色卻不動聲色的笑道,“難怪我覺得和二嫂有幾分像呢!”

    蕭源對這種八卦一向不敢興趣,聽到鄭楚英這名字也沒什麽反應。

    “楚楚可不止是我的表妹,也是鏘鏘的表姐呢!”崔遺薑笑著說,“你覺得她像我還是像鏘鏘更多?”

    盧佩玉打趣道:“這麽說,楚楚還是元兒的表姐呢!”

    蕭源忍不住笑了,她記得自己有個堂姑是嫁到了鄭家,從理論上來說,在場的四人都是表姐妹。

    霍寶珍對蕭源說:“難怪你老跟我說,走到那裏都有親戚。”她仔細的打量著四人一會,認真的說:“都像!美人都長得有幾分像!”說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連鄭楚英都笑的眉眼彎彎的。

    崔遺薑解釋

    說:“楚楚還有兩天要嫁給鏘鏘的堂弟了,我小姨這幾天身體不怎麽好,就讓我和鏘鏘陪楚楚置辦嫁妝。”

    “這是大喜事啊!添妝的時候,可要算上我一份。”蕭源立刻恭喜道,心裏疑惑還有兩天就成親還能住在親戚家裏?

    “也要算上我的。”霍寶珍雖然驚訝鄭楚英現在就嫁人,但立刻接著蕭源的話湊趣說。至於為什麽她現在還在霍家,霍寶珍心裏也大致有數了,是這幾天衛家鬧得太過,鄭家幹脆把她送過來避風頭吧?

    “那是自然。”盧佩玉對鄭楚英笑道,“元兒可是小富婆,既然她開口給你添妝了,迴頭我給你挑套最好的首飾。”

    鄭楚英雙頰微紅,起身謝過兩人,她身形纖弱,相貌文秀,頭簪一朵玉蘭,顯得越發的清秀可人。看得霍寶珍暗暗歎氣,老衛那人她是見過的,就算此人是爹爹的愛將,她也對那人提不起什麽好感來。娘曾經和她說過,如果遇到鄭楚英,多勸勸她,好歹看在孩子的份上迴衛家去,但霍寶珍真得開不了那個口,他們這對比元兒和梁肅還不配……

    梁肅出身太低微、人黑之外,其他還算勉強過得去,也算是官家弟子,說是以半仆的身份在霍家長大,可吃穿度用方麵,霍家從來沒虧過他,他又是表姨夫最疼的兒子,不說風度翩翩,但官家弟子該有的教養還是有的,不像老衛——霍寶珍想想就同情鄭楚英,居然能忍著跟他生了一個兒子!

    “元兒,你那隻小墨猴呢?”盧佩玉扭頭悄聲問,手裏還拎了一個沉甸甸的小荷包,一看就知道裝滿了堅果,顯然是準備喂食用的。

    “我留在家裏了。”蕭源說,“你迴頭去我家找它玩吧。”

    “好。”盧佩玉臉上帶笑,眉宇間依然帶著淡淡的愁緒,看的蕭源暗暗歎氣,但又幫不了她。

    “你們兩個說什麽悄悄話呢?”崔遺薑打趣道。

    “說元兒的墨猴呢。”盧佩玉搖了搖手中的小荷包,“白準備了。”

    崔遺薑說:“唔,我這裏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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