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會說出這種低俗罵人的話!祝氏和布兒聽得恨不得上去和劉氏拚命!唯有蕭源神色不變,冷靜吩咐道,“既然是發了癔症,就堵上嘴吧,省得夫人傷了自己。”

    下人們忙用汗巾將劉氏嘴堵上,她們都恨死劉氏了!這種話她能說,她們卻不能聽。劉氏被仆婦製住後,才慌了起來,扭頭求救似地望著朱氏。朱氏卻死死的盯著蕭源,她不懂她已經把大門都鎖死了,陸神光的下人是怎麽去給蕭源報信的!

    “練兒怕嗎?”蕭源緩緩的拍著練兒的背,柔聲問道,目光看似悠遠,實則沒有任何焦距。她小時候就如她現在教育練兒一樣,一次次的被大人這麽教育的!她還記得,最初照顧她的大丫鬟就是這麽被一板子一板子的重重打死的!一起被打死的還有那時蕭源最討厭的人——當時父親最寵的小妾!

    她永遠記得當時娘親已經病得很重很重了,幾乎全天都在昏睡,但依然強撐著,讓下人抬著軟榻去院子裏,把她摟在懷裏,讓她看著那兩人的下場,絮絮的低語道,“元兒,看清楚了,以後對這等犯上的賤奴就要這麽處置!”娘說著就用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含笑說道,“你這個傻丫頭,居然和下人慪氣!記得,你是他們的主人!隻有他們討好你的份!惹你不開心了,打死就是!”

    也正是這件事才讓她慢慢的改變吧?或者說是變成了真正的蕭源!因為她明白,如果不融入這個社會,或許下一迴,死的人或許就是自己了!蕭源苦笑,她幾乎快不記得穿越前的她是什麽樣子的了!當初她不理解娘為什麽逼著她看這些事,更不想讓練兒太早接觸這些事,但現在她能明白娘當時的感受了,她是怕自己走後,她一個人被人欺負!所以才逼著自己長大!蕭源將練兒摟在懷裏,她現在能保護練兒,可能一直護著練兒嗎?他總要長大的!他以後可是家裏的頂梁柱啊!

    “姑姑我不怕!”練兒在蕭源懷裏挺直了小身板,“我以後要和姑姑一樣!”剛剛祖母來找娘親說話,說著說著兩人就吵起來了,然後阿響叔叔突然衝上來用力的把娘親推在了地上,娘親流了好多好多血,簡媽媽說要去找大夫,但是在場的這些人都攔著不讓大夫進來,他哭喊著要出去,但那個賤奴卻死死的抓住了他,要不是姑姑來了……練兒拉住蕭源的手,“姑姑,娘親——”

    “沒事的,練兒乖,你娘一會就給你生下小弟弟了!”蕭源柔聲說。

    產房裏,陸神光一直沒什麽動靜,她是好強的人,不肯扯著嗓子喊疼,全憑自己硬撐。蕭源不

    動,朱氏同媳婦們也不敢亂動。府邸一下子出這麽多動靜,蕭府大多數人都驚動了,聽說是陸神光早產了,忙前來探望,剛進院子就這架勢,就知道肯定出事了,除了蕭珣三叔那房人不好離開之外,餘下的人轉了一圈,就陸陸續續找借口告辭了,蕭源也不留她們,直接讓下人送她們離開。

    房裏除了蕭源外,最淡定的就是兩個禦醫了,當了這麽多年禦醫,這種事見多了,想要活久一點,就要學會什麽叫視若無睹!

    “姑娘,你要不要休息一會。”祝氏低聲問,陸神光生了一夜,蕭源也陪著熬了一夜,她擔心姑娘身體受不住。

    蕭源搖了搖頭,“等大嫂生了再說。”誰看著大嫂她都不放心!練兒已經睡著了,她讓人搭了一張軟榻,讓他睡在自己懷裏。剛剛見過血,蕭源擔心他會做噩夢,但她詫異的是,練兒睡的很熟,那一幕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蕭源微微鬆了一口氣。

    祝氏歎了一口氣,默默的給姑娘揉著她已經僵硬的雙肩。

    直到傍晚,一聲嬰兒的哭聲劃破了院子裏如死水般的沉寂,“生了!夫人生了一個兒子!”丫鬟欣喜的跑出去喊道。

    蕭源眼睛一亮,驀地站了起來,眼前頓時一陣眩暈,幸好嶽七停及時扶住了她,“大嫂呢?大嫂怎麽樣?”她連聲追問。

    “迴姑娘話,夫人已經睡下了,大夫說夫人身體無恙,隻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丫鬟迴道。

    蕭源鬆了一口氣,嶽七停扶著她說:“夫人,我們該迴去了,將軍在外麵都等急了!”

    蕭源對丫鬟說:“你等大嫂醒來告訴她,練兒我先帶迴去了,讓她先放心養好身子。”

    “是。”

    蕭源又吩咐道,“二叔祖母、嬸嬸他們陪了一天一夜也累了,你們送她們迴去吧,這幾天讓二叔祖父他們都好好休息。”

    “是。”

    朱氏、張氏不可置信的望著蕭源,她是什麽意思!要軟禁她們嗎!三房也驚駭的望著蕭源和二房,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蕭源剛走出大嫂的院子,就見梁肅站在門口等著自己。

    “梁大哥。”蕭源臉上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累了嗎?”梁肅上前摟過她。

    “嗯,我好困。”蕭源點點頭,腦袋靠在他胸前,睡意陣陣襲來。

    “那就睡吧。”梁肅沉聲說。

    “嗯。

    ”蕭源應了一聲,真得合眼就睡著了。梁肅一把抱起她往牛車走去。

    107、雞飛狗跳的宅鬥(下)

    陸神光產下次子阿止的那一夜,應天城下了一夜的雨,除了放鬆下來的長房一夜好眠外,蕭府裏多少院子裏燈火亮了一夜。

    “唿——噗——”細細的鼾聲在平靜的深夜裏,有規律的響起,“啪”小肥爪子準確無誤的打到了梁肅的臉上。梁肅睜開眼睛,無奈的拉下了臉上的小肥爪。蕭源擔心練兒,下了牛車,哪怕睡的迷迷糊糊,也堅持要摟著練兒一起睡。梁肅無奈,隻能把這對生來克他的姑侄一起抱上他和蕭源的新婚大床。原本多一個小肥球也沒什麽,反正床夠大。可蕭源睡覺乖巧的很,一個姿勢可以睡到大天亮,而這個小肥球睡覺打鼾就算了,還喜歡亂動打人!梁肅揉著眉頭,認真考慮,如果他把這小肥球現在丟出去,元兒醒來會不會怪自己?

    “娘——”練兒含含糊糊的哭喊了一聲,把房裏的輪值的丫鬟們都嚇到了,阿言快步跑到床前,剛想掀開帳子,就梁肅已經起身坐了起來,示意她退下,阿言心裏暗想,將軍脾氣還真好,哪有人成親第二天,就讓小侄子和自己一起睡的?就是自己親生的,都不見得有這種事吧!

    梁肅聽到練兒哭喊聲,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小心的將練兒從蕭源懷裏移出,安撫的輕拍著他的背,練兒嘟噥了一聲,熟練的在梁肅寬大的懷裏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繼續唿唿大睡,看的梁肅嘴角抽了抽。這時蕭源也動了動,估計是熱了,手腳一伸,顯然準備踢被子了,梁肅摸了摸她的後頸,汗濕一片,幹脆喚來阿言,給蕭源換了一條薄被,懷裏揣著一個小肥球,想不熱都難。忙了一通後,梁肅也習慣了練兒的亂動,閉上眼睛,自己也睡了,他也有一天一夜沒睡了。

    第二天因還在下雨,天一直陰沉沉的。梁肅寅時就起身鍛煉了,還拉著親兵們好好比試了一場,把一群人揍得嗷嗷直叫,才舒爽的收手,等迴房的時候,已經辰時了。

    “夫人還沒醒嗎?”梁肅問。

    下人們點點頭,不僅夫人沒醒,連練兒小郎君也沒醒。

    梁肅進內房,就見蕭源側躺著,手搭在練兒身上,姑侄兩人頭靠頭的酣睡正香,白嫩嫩的臉頰都睡的紅撲撲,小嘴一致的微嘟著。梁肅眼底浮起濃濃的笑意,將蕭源摟在懷裏,輕聲喊道:“元兒,起來了。”

    蕭源隔了好一會,才動了動身體,臉埋到梁肅懷裏蹭著,“嗯——”

    “元兒,乖起來了,困了的話,下午再睡一會。”梁肅柔聲哄道。

    蕭源皺著眉頭,眼皮沉重的跟灌鉛一樣,偏偏四下一片光亮,她隨手扒拉一會,也不知道扯到了什麽東西,往頭上一罩,天地頓時暗了下來,她滿足的舒了一口氣,繼續趴在墊子上睡覺。

    梁肅哭笑不得的望著鑽到自己袖子裏的妻子,早知道在家不穿深衣了,他幹脆把她直接抱了起來,“元兒,乖起來,該進朝食了。”他不是不讓她睡,而是這麽睡下去,她非日夜顛倒不可,白天還是早點起來,晚上早點休息就是了!

    “將軍!”祝氏忍著怒氣說道,“姑娘身子弱,又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了,多睡一會也應該的。”在祝氏看來,將軍這麽喊姑娘起來,簡直是在虐待她家姑娘!她以為姑娘和他一樣啊!一天一夜不睡,睡了幾個時辰就活蹦亂跳了!

    “就是她身體弱,才不能慣著她三餐不定。”要不是祝氏是蕭源的奶娘,梁肅也懶得為自己行為辯解。這丫頭連腳底板都嫩得跟豆腐一樣,前天去佛堂,穿著繡鞋走在鵝卵石上就嫌腳疼,一定要穿上木屐才肯繼續走,真是被慣得太嬌了,這樣下去身體好得起來才怪!梁肅接過阿言擰來的帕子給蕭源擦臉,一邊擦臉一邊哄她,“元兒,想不想看你小侄子?你大嫂說讓你給他取名呢!”

    “大嫂——”蕭源聽到大嫂和小侄子,腦子才有些清醒,她吃力的睜開了眼睛,才發現自己趴在梁肅懷裏,而丫鬟們站了一房間,她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想讓丫鬟知道自己心思,木著臉,淡定的要從梁肅懷裏爬出來。梁肅見她嬌憨的模樣,又愛又憐,輕笑著將她交給祝氏,“一會我帶你迴家歸寧。”

    “嗯!”蕭源這迴是完全清醒了,等梁肅出去後,才扭到了奶娘懷裏,“奶娘,我肚子疼——”

    祝氏這才注意到被褥上印花了,暗暗慶幸姑爺出去的早,沒發現,忙讓丫鬟給蕭源換衣服梳洗。蕭源洗漱完畢,對著練兒的兩團小肥肉“啵啵”親了兩下,“練兒乖,起來了!我們去看你娘和你弟弟!”

    阿言笑著端著紅棗粥進來,“夫人,您些喝點粥,將軍說牛車已經準備好了,一會就能出門了。”

    “嗯。”蕭源想起前夜的事,神色微微一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二叔祖會那麽狠心,原本以為她以為二房隻想趁著長房孤立無援的時,多分一點家產而已,卻不想他們居然心狠手辣到要讓長房絕嗣!昨天看到二叔祖母若無其事的讓練兒待在房裏目睹這一切,她就有把這些人全

    部殺光的衝動!他們這麽做明顯把長房當死人了!

    等蕭源和練兒喝完粥,牛車也準備好了,外麵下了一夜的雨,濕冷無比,梁肅舍不得蕭源出去受凍,直接讓僮兒抬了軟轎進來,出了二院又抱她上了牛車,連腳都沒讓蕭源沾地。

    “梁大哥,我們要不要和伯母說一聲?”蕭姑娘終於想起了,現在她已經是梁家的媳婦了。

    “我已經和她說過了,再說今天是你歸寧的日子。”梁肅接過奶娘手裏的練兒,自己也上車了,握了握蕭源冰涼的手,“冷?”

    “不冷。”蕭源搖頭,捧起祝氏準備好的紅糖薑茶小口的抿起來。

    “姑姑!姑姑!”扒拉著蕭源的袖子,企圖引起蕭源的注意。

    “怎麽了?”蕭源把他放在膝蓋上親了親,練兒滿足的眯起了大眼,嘟起小嘴,親了親自家姑姑嫩嫩的小嘴。梁肅目光沉沉的望著這個小肥球。

    “昨天賣了的奶娘會不會在外麵說我們家裏的事呢?要不我們把她要迴來吧!唔——我們把她打死好了!這樣她就不會出去亂說話了!”家醜不可外揚!這是世家弟子從小就知道的常識,小肥球雖然平時貪吃愛玩了些,可長輩的教導還是有聽進去的!從前天,他就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了。至於“打死下人”,在練兒認識裏是很輕鬆的事,沒有絲毫負擔,他也不知道打死這兩個字一出,就代表一條人命沒有了!

    蕭源摟著練兒的說:“練兒,你要記得,每一條人命都是珍貴的,如果他沒犯了什麽大錯,不要輕易說打死人!”

    練兒似懂非懂的點頭,蕭源說:“不過練兒放心,這種被打了後賣出去的下人,人牙子是不會賣給別家的。”這種被主人打了後,連傷藥都不上,直接發賣的仆人,人牙子自然不會賣給別家,而是直接送去當苦力的。

    練兒眨巴著眼睛望著蕭源,蕭源說:“他們會把那些下人賣到鹽鐵礦去的,哪裏等閑是出不來的。”除非他們死!其實這就是無期徒刑。蕭源見練兒懵懵懂懂的眼神,笑了笑,“練兒以後多看你娘,就慢慢懂了!”

    “嗯。”練兒點點頭,小豬嘴一嘟,又想跟姑姑玩親親了,結果身體一輕,小胖身體就從姑姑軟軟香香的懷裏,落到了一個硬硬的懷裏。

    姑侄兩人同時仰頭望著梁肅,梁肅溫聲對蕭源說,“還是我來抱吧,他太沉,你一直抱著,骨頭不疼嗎?”

    “嗯。”蕭源也覺得練兒越來越沉了,抱一會就覺得雙腿發麻

    ,她又開始糾結,到底要不要給練兒減肥呢?

    “嗚——”小嬰兒細細柔柔的哭聲,聽得蕭源眼眶一紅,差點哭了,當初練兒出聲的時候,哭聲多響啊!

    “大名不急,等命名禮裏的時候再取,我想這孩子的小名還是你來取吧。”陸神光包著頭,慈愛的望著懷裏紅通通的小東西,和練兒的滾圓肥嫩不同,這孩子身形嬌、哭聲嬌弱,初一看還以為是女孩子。

    “我來取名字?”蕭源驚訝的問。

    “當然!要是沒有你這姑姑,我、練兒,還有這孩子恐怕都沒命了吧!”陸神光迴想起昨天的危險就心有餘悸。

    “唔——”蕭源仔細的望著這個瘦瘦小小的孩子,“大嫂,叫阿止如何?”

    “阿止?”陸神光重複了一遍。

    “嗯!一切困難都在昨天止步,他的出生就是新的開始!”蕭源說。

    “好!”陸神光郎朗笑道,“這個小名好。”她輕拍著懷中的兒子,“阿止,以後你就叫阿止了!”她又指著練兒對阿止說,“阿止,這是哥哥哦!這是你姑姑,以後你們都要孝順你們姑姑,知道嗎!”

    蕭源笑著摟過練兒,“練兒,以後弟弟就叫阿止了!”

    練兒瞅了瞅那在娘懷裏小東西,小胖臉皺了起來,“姑姑,弟弟好黑好醜!”

    “哈哈——”蕭源和陸神光都笑了,蕭源摟著他搖晃說,“等過幾天就跟練兒一樣白了,練兒小時候也是這樣的呢!”

    練兒望著自己白白肥肥的小爪子,困惑的放進嘴裏咬了咬,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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