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病了,都讓吳嬤嬤給移出去了,就怕她們過了病氣給太太。”

    蕭源微微點頭,“也好。”心裏卻不以為然,劉氏住的地方離這裏遠著呢,風寒又不是天花,哪有這麽可怕的傳染速度?但她要是堅持讓夕餐在院子裏養病,反而對她不好,要是院子裏再有人得病,不管是不是她的錯,就會讓人——等等!蕭源腦中靈光一閃,“最近是不是得風寒的人特別多?”

    “是的,下人中好多人得病了。”二姑娘最近和大姑娘一起管家,對這些事了解的很清楚。

    蕭源低頭想了想,“夕餐還能動嗎?”

    “人都有些暈沉沉了,喊了半天不聽她應聲。”玉珥說,要不是這麽嚴重,她也不會迴了姑娘,把夕餐移出去。

    “讓外院準備我出門用的牛車,再找兩個粗使嬤嬤、一個僮兒把夕餐送到李大夫家裏,再在李大夫家附近,租間房子先把夕餐安置下來,讓她好好養病。”蕭源說,“反正你見機行事,不用算錢,錢再多也換不迴人命。就算不得已要送到別莊去,好歹也讓夕餐在李大夫家裏休息一晚上,嬤嬤和僮兒都留下陪你們。”李大夫家裏應該有專門安置病人的客房,夕餐不過隻是風寒而已,也不是什麽惡疾,想來李大夫也不會在乎留夕餐幾天的。

    “是。”玉珥應了,夕餐和她們都是一起長大的,她病了大家也擔心,原想著好好養一養就該好了,沒想到居然漸漸病沉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過來求姑娘,姑娘一向對她們下人仁厚,夕餐得的又不是什麽大病,肯定不會不管她的。

    朝飲對蕭源跪下道:“姑娘,我想去照顧夕餐。”

    蕭源點頭,“你去也好,你們兩人感情最好,你讓她別多想,好好養病,人吃五穀雜糧哪能不生病呢?等病好了再迴來,我還等著她迴來給我磨墨呢。”

    “是。”朝飲哽咽的應了。

    蕭源在妝匣裏翻了翻,也沒什麽可以直接當錢用的首飾,幹脆將自己壓荷包的金銅錢取下,用帕子包了遞給朝飲,“這些你帶上,夕餐想要吃什麽,就讓僮兒去外頭買來自己弄,錢不夠再來問我要。”

    “多謝姑娘。”朝飲接過金銅錢,抬手擦了擦滑下的眼淚,對著蕭源磕了一個頭,她和夕餐都是姑娘身邊的二等丫鬟,月錢比不幾個大丫環,但尋常看個病是足夠的,姑娘給她金子的意思,主要還是安她們的心。

    蕭源道,“既然朝飲去陪夕餐了,你晚上就迴來吧。順便把李大夫的幾個徒兒

    一並請迴家,再問李大夫要幾幅治風寒的藥,數量越多越好,請迴來,就在二門處候著,一會自有人來接你們。”

    “是。”

    “姑娘。”靈偃送走了小丫頭,進來說,“那小丫頭就是上次你和二姑娘一起去給夫人請安的時候,不小心撞倒我們身上的小丫頭。”

    蕭源腦海裏閃過一個模糊的概念,“你是說那個看起來也就七八歲左右的小丫頭?”

    “是的。”靈偃點點頭,“姑娘,這小丫頭看起來一團孩子氣,可說話咬字清晰,一臉機靈樣,似乎還認得幾個字。”

    蕭源臉色微微一沉,二姑娘道:“元兒,不管怎麽樣,還是先和大姐說一聲吧。”畢竟現在是大姐管家。

    “嗯,二姐,你去和大姐說,一會我讓辛夷去找她。”蕭源說。

    “你去哪裏?”二姑娘疑惑的問。

    “我要去哥哥哪裏一趟。”蕭源並沒有說是去找大哥還是三哥。

    “可現在院門都快下鎖了!”二姑娘說。

    “沒事,我已經讓人去和守門的婆子說了,讓她給我留一道耳門。”蕭源說,其實她在來冀州的第一天,大哥就把二門的鑰匙給她了,讓她有需要的時候用,隻是蕭源從來沒拿出來過,也沒和其他人說過。

    “那我陪你一起去。”二姑娘說,她緊張的手都微微發抖了,“要不要讓大姐封了賬冊?”難道元兒真的要夫人鬧翻?不對,以元兒的為人,就算對太太的行為不滿,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行事吧?

    蕭源失笑,二姐難道還以為她會查賬不成?她在乎的可不是劉氏姐弟貪了多少錢!“不用了!又不是大事,那需要封賬冊?再說那家夫人不存點私房。我去找三哥,是為了夕餐的事。對了,玉珥你拿我畫好的子母貓筆架圖取出來,我一並給三哥。”

    蕭源的話,讓二姑娘放鬆了下來,都想到帶子母貓筆架圖,想來不會是有什麽大事的,她衝著蕭源一笑,“你說得對。”她就說元兒不會那麽衝動。

    蕭源一笑,的確是很多女人都愛存私房,這也是被允許的,可劉氏的法子也太——蠢了!當然也有可能她不知道。

    等二姑娘走後,祝氏進來關切的說,“姑娘,你先梳洗一下吧。”又讓丫鬟在房裏點艾草熏房,說是要驅散病氣,又趕著蕭源去沐浴,就擔心她生病,讓蕭源哭笑不得。但見奶娘滿臉的擔憂關切,心中一暖,“沐浴的事不急,奶娘,你把辛夷叫來。”又吩

    咐丫鬟給自己換衣服。

    “姑娘,你要去哪裏?”祝氏叫了辛夷迴來,見蕭源在換衣服,不由錯愕的問。

    “我去大哥那裏。”

    “現在!”祝氏震驚的說,“現在都這麽晚了!”

    蕭源一笑,家裏莫名出現了一堆流民,這事可大可小,她要趁著事態沒變壞之前,把萌芽徹底掐掉!

    、

    、

    、

    “你說什麽?”劉氏原本已經睡得迷迷糊糊了,聽到管事嬤嬤的迴報,頓時驚醒了,“你說阿弟雇傭的人,闖到了五姑娘的院子裏偷東西,還被人發現了!”

    “是的,夫人。”管事嬤嬤迴道,“五姑娘還問了老身,為什麽家裏會有沒有賣身契的丫鬟。”

    “你怎麽說的?”劉氏問。

    “老身說,那是舅爺暫時雇傭的,等過年後就然他們散了。”

    劉氏立即說:“你把舅爺叫過來,我有事同他商量。”

    “可現在二門已經快下鎖了。”嬤嬤遲疑的說,就算夫人有二門的鑰匙,大晚上的叫一個成年男子出現在內院也不合適吧。要是讓老爺、郎君知道了,她們這些下人非被打死不可!

    劉氏無力的躺在吳嬤嬤的懷裏,“阿芸,為什麽別人的兄弟是依靠,我的兄弟卻隻會給我拖後腿呢?要是——要是真的去查賬怎麽辦?”當初辦粥棚的事,她本來是不願意的,但看著弟弟在她麵前百般哀求,說蕭珣把粥棚都教給庶子管了,也沒有給他,她一時激憤就答應了。

    開了粥棚後,她千求萬求的孩子居然就有了,她就更認為是她做好事帶來的福氣,弟弟說讓流民來家裏幫傭,讓她們賺點錢好過年,她也就答應了。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自己的好兄弟居然會做出這種事!偷東西偷到蕭源的院子去,劉氏已經不敢想蕭珣的反應了!

    “夫人。”吳嬤嬤安慰她道,“你別擔心,你忘了,你現在還有身孕呢!可不能憂心!”

    “身孕?”劉氏神色一震,“你說得對!我還有他呢!”她輕輕的撫摸著肚子,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蕭珣也不會追究這件事吧?畢竟蕭源不是沒事嗎?她明天就讓弟弟把那些流民趕走!

    這時院門外隱隱傳來了陣陣的響動,劉氏神色一緊,緊緊的握住了吳嬤嬤的手,吳嬤嬤吩咐道:“你們出去看看,出了什麽事了。”

    不一會,下人進來迴複道:“迴夫人,是

    大姑娘讓人在熏艾草。”

    “熏艾草?”劉氏鬆一口氣,又疑惑的問,“好端端的熏什麽艾草?”

    “大姑娘說這幾天受風寒的人太多了,很多下人都移出去了,她怕病氣散開,就讓人每間房裏都熏下艾草。”

    劉氏這幾天院子裏也有下人因為風寒被移出去,聽下人這麽一說,劉氏道,“大姑娘也算有心了,不過艾草氣味難聞,她怎麽不白天熏呢?”

    “大姑娘讓廚房加餐,現在沒當值的下人全去飯廳用餐了,大姑娘說等大家吃完,差不多味道也該散了。”

    劉氏微微點頭,“知道了,五姑娘院子熏了嗎?”

    下人怔了怔,賠笑道:“這小的不清楚,不如小的去打聽下。”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劉氏讓下人退下。

    “是。”

    “阿芸,明天一大早,你就讓阿弟過來找我。”劉氏沉著臉說。

    “我知道了,夫人,你先歇息些吧,小心身子。”吳嬤嬤說。

    “嗯。”劉氏閉上眼睛,她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肚子裏的孩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秘密、萌了、不變善變投的霸王票^_^

    27

    27、手段...

    夜幕中的冀州蕭府上燈火通明,數排兒臂粗的蜜燭將廳外數十米遠的鵝卵石路照的如白晝一般,舞姬們在華貴的地衣上隨樂翩翩起舞,四角的鎏金銀香爐裏正幽幽的吐著如蘭似麝的香氣……

    蕭澤、霍行允坐在上座,下方陪坐蕭沂、梁肅、霍行雲。霍行允一手支頤,一手舉著酒盞,津津有味的欣賞著舞姬的物資。他麵前架著一隻烤架,一頭肥美的小豚正在烤架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廚師跪坐在霍行允麵前,專注的將小豚身上最嫩的肉割下,青衣美姬用纖纖素手將肉塊割成薄如蟬翼肉片,放在水晶盤裏,另一名美姬叉起一塊肉片,吹涼後喂到了霍行允嘴裏,一旁捧酒壺的美姬見霍行允盞中酒空了,忙上前給他斟上。

    “嫩脆香滑,入口即融。”霍行允評價道,“聽說蕭家的炙小豚是何遠都誇過的,果然名不虛傳。”

    蕭澤哈哈一笑,神色略帶幾許不屑,“想不到何遠的名聲都傳到冀州來了。”

    梁肅坐在下方,垂目望著眼前的炙豚,據說這小豚從未食煙火之食,是用牛奶和米粥喂養長大的,這蕭家喂養小豚的

    法子還不算太奢侈,更有甚者是用人乳喂養小豚的……吃了美姬遞來的一片豚肉後,梁肅覺得廳內太悶,借口更衣,起身去外院透氣。

    “梁郎君。”院子輪值的僮兒見梁肅出來了,忙上前見禮。

    “我去前麵透透氣,你不用跟著了。”梁肅說。

    “是。”

    蕭澤的院子裏除了一套簡單的石椅之外,並無其他假山流水,院子種滿了臘梅,月下的臘梅如黃玉般,瑩潔皎皎。

    “姑娘,大郎君好像今天有客人啊!”細細的女聲響起,梁肅尋聲望去,就見一五大三粗的丫鬟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扶著一全身用鬥篷蒙住的嬌小女孩。

    “好像是,墜露,你先去敲門。”嬌軟稚嫩的聲音,是蕭源!梁肅不假思索的走了過去,“是五姑娘嗎?”

    “咦?”蕭源拉下鬥篷的帽子,“梁郎君?”她用力的跺了跺腳,這鬼天氣,太冷了!

    梁肅開了院門,讓兩人進來,腳下移了幾步,替她擋住了唿嘯吹來的西北風。蕭源深夜隻帶著一名丫鬟來蕭澤的院裏,顯然是有要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多問。

    門房聽到動靜,也從屋子裏出來了,看到墜露先是一愣,再看蕭源,不由大驚,“姑娘,大晚上的你怎麽來了!”

    “你廢話什麽,快讓姑娘進屋!”墜露眉頭一豎罵道,她是蕭源身邊的二等丫鬟,四個貼身大丫鬟和祝氏都被蕭源派去做事了,因她力氣大,人也壯實,蕭源就讓她陪自己來蕭澤的院子。

    “是,是!”門房連忙迎蕭源進偏房,讓人把盈息叫來,又通知若往去內廳告知兩位郎君。

    梁肅轉身準備迴大廳,眼角一掃,亮如白晝的雪地上多了一團黑影,他上前撿起,是一隻荷包。莫非是蕭源的?他張口就想喊住蕭源,但蕭源已經在丫鬟的簇擁下進了內房。而霍行雲也走出了大廳,正朝他張望,梁肅順手將荷包往懷裏一塞,朝霍行雲走去。

    “你怎麽了?喝醉了?”霍行雲問。

    “沒什麽,就覺裏麵太悶。”梁肅拍了拍他肩膀,“我們進去吧。”

    霍行雲望著突然熱鬧起來的偏房,沒說什麽,就跟梁肅一起進去了。

    廳內原本的黑發異族舞姬,變成了一對身材妙曼、長相相同的金發雪膚舞姬,炙豚已經撤下,換上了大鼎,裏麵煮著鮮美的羊湯,蕭氏兄弟也依然在座。

    蕭沂讓丫鬟給梁肅舀了一碗羊湯,舉盞對梁肅

    笑道:“我大哥的院子裏,隻有臘梅,沒什麽好玩的,改天去我院子,我那邊有不少箭靶。”蕭沂好射箭,偏偏武學天賦不是太高,每次看到梁肅漫不經心的一箭都能射中靶子,就非常羨慕。

    梁肅同蕭沂碰了一杯,兩人一飲而盡,“等天氣迴暖,山上就有獵物了,盛弟想要練箭,還是靠打獵練習比較好。”梁肅說。

    “好。”蕭沂也知道,梁肅的武藝是在戰場上,靠真槍實戰拚殺出來的,遠非他這種玩樂性質的練武可以比擬。

    此時幾名僮兒端著茶盞入內,蕭沂見自己的隨身僮兒丈山也在此,不由放下了酒杯,丈山借著送茶盞的空閑,在蕭沂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蕭沂微微頷首,等僮兒下去,又喝過一迴酒後,才起身往內室去。

    蕭澤端起茶水,輕啜了一口,對霍行允說,“二哥,這是純牛乳,喝酒時喝一些,養脾胃。”

    霍行允一笑,舉起茶盞慢慢的喝了起來。

    “元兒,你怎麽來了?”蕭沂走進內室,就見蕭源在盈息的伺候下,坐在炕床上喝熱湯。現在內院的大門都關了吧?

    “我用了大哥給我的鑰匙。”蕭源放下熱湯,“三哥,我今天院子裏出了一個小賊,是太太和劉郎君收留的外麵的流民,沒賣身契的。”

    蕭沂臉色大變,一箭步衝到蕭源麵前,仔細打量著妹妹,“你沒受傷吧?她——”良好的教養讓蕭沂說不出罵劉氏的話,可她腦子到底在想什麽?

    “我沒事,那小丫頭被我哄住,讓婆子送迴去了。”蕭源不緊不慢的說,“這幾天天太冷,一直有下人染上風寒,我院子裏也有丫鬟病了,我讓辛夷開了庫房,取了艾草,趁著大家吃飯的時候,讓人把每間下人房都熏一下,省得受風寒的人更多。今天我還讓廚房加餐,讓大廚煮了多煮了三頭羊,大家估計還都在吃飯呢!我還讓玉珥去李大夫那裏去取藥了,還讓她把李大夫的徒兒就請迴家了,這會估計快迴來了吧。”

    蕭沂聽得大笑,愛憐的將妹妹往懷裏摟了摟,“我的元兒真聰明!”他頓了頓,“今天你別迴去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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