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府的大廳裏,來了好多的人。首先到來的就是大太太,大太太正襟危坐,坐在了正位上,無論發生了什麽。她都是範府老爺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來的大太太,範易唯一的妻子!就算四太太再得寵,她也隻是妾!一輩子也坐不了這正位。


    而四太太看著那大太太,又看了看那正位。眼睛轉悠著,不知在盤算什麽,想也是怎麽得到那正位。


    三太太帶著病容在彩香的陪伴下也來到了大廳。彩香看那大廳的陣勢,倒有些像戲裏唱的公堂一樣。廳裏雖然人多,但是卻安靜的很。那麽多的人,那麽的安靜,給人一種壓抑感。


    耀祖和淑美也來到了大廳裏。耀祖一大早聽說淑麗和戴恩沒有在範府,心裏就是七上八下的。心道:“他們難道私奔了不成,可是自己怎麽不知道呢?做事也不和自己商量!”


    他看著淑美,淑美卻是一陣淡然的樣子,那坦蕩蕩的感覺,讓耀祖越發覺得淑麗這次私奔肯定和淑美有關。可是眼下人太多,也沒說話的機會。


    淑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她早就想好了,一切都是自己幹的,和其他人沒有關係。抱著一種豁出去的態度,來到了範府大廳。而同樣是這種態度的,還有那蔣府的少奶奶。


    大廳上,老爺和大太太坐在正位上。正位的右邊依次是是四太太、少爺和少奶奶,而左邊依次是是淑美和三太太。貼身丫頭站在主子的身邊伺候著,而範管家則是站在了老爺的身旁。他不是“下人”,又是“下人”。


    耀祖許久沒有見到文娟,如今一見,發現她的臉色比較紅潤,氣色比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要好了許多。心中卻一陣苦澀,這麽多天沒有去見她,倒是心中有愧。但是他不敢看她,隻歎上天不公,把自己和文娟都給害了。而文娟也沒有去看他,因為她不敢看。她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他,畢竟自己一個婦道人家,耀祖名義上的妻子,居然和其他男人私通,而那個男人卻還是一個下人。她本來是豁出去了,可是看到這大廳裏的陣勢和感受到的大廳裏的氣氛,她又內心忐忑起來。她迴顧了四周,找到了水生。


    水生由於範管家的提拔,現在是在下人的地位是比較高的,所以他在大門靠前的地方,緊隨在馮媽後麵。水生自也是看到了她。兩個人目光相對,那文娟有些忐忑的心忽然堅韌了起來。因為水生的此刻的眼神是堅定的,他給了文娟力量。


    彩香在三太太旁邊候著,耀祖看著她,可她一直沒有瞧他。


    範管家依舊笑著。站在老爺身邊,隨身服侍著老爺。而馮媽就靠在那門檻跟前,看著那大廳,心道:“這架勢,看樣子如果不‘病死’個人,是不能善罷甘休啊!”


    其他的一些下人和範府的打手在大廳門外候著。那等候的下人站著的方隊也是有規矩的,越是地位高的,越是靠近那門檻。


    “老爺,所有人都到齊了,請老爺來說話吧!”範管家微笑著對老爺說道。


    範易“嗯”的一聲,便說道:“人家都說我範府是豪門,是世家,是洛陽一等一的大府!”範易說完又看了看眾人,接著對著耀祖說道:“耀祖,你說這是為什麽啊?”


    “父親,因為我範府家大業大!人數眾多,且更行各業都有涉及。”耀祖站起來說道。


    “錯!因為我範府最重規矩!那老祖宗留下的規矩!”範易說道。說完一擺手讓耀祖坐了下來。那耀祖知道自己說錯了,也低下了頭不再言語。廳外的下人們當然也看到了,少爺的威信在一定程度上失了一些。


    範易繼續說道:“我範家的老祖宗打下了這範府的基業,都一百多年了,始終屹立不倒,如今發展至此,名列洛陽城有數的大府之一。憑的是什麽!憑的便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誰敢觸犯了規矩!那便是不孝!那便是要動我範家的基業!”


    “如果有人動了我範府的規矩,那一定是要受到懲罰的!這是誰都不能改變的!”範易加重語氣地說道。


    “大太太,你知道規矩是什麽嗎?”範易轉頭對著身邊的蔣淑說道。


    而蔣淑平靜的說道:“規矩是天理,是不能動的章法!”


    範易聽到這話,也不能找出什麽問題。繼續問道:“那大府小姐如果和一個市井之徒搞在一起,你知道是怎麽處罰嗎?”


    “身為大府小姐,如果和一個男人苟合,那便是杖刑50!關禁閉半年!”大太太道。淑美聽到這話,便想到了老太太。如果不是當年老太太出麵,恐怕自己也是受到這些責罰了。


    “那如果大府小姐跟人私奔了,又會做什麽懲罰呢?”範易又道。


    “直接填井!”大太太平靜地說道。範府有口小井,那口井也不知道葬了多少人。


    “可咱的大府小姐範淑麗卻跟一個戲子跑了,你說怎麽辦呢?”範易道。


    “老爺是一家之主,老爺說怎麽辦就怎麽辦!”蔣淑說道。


    “好!範仆!”聽到老爺叫自己,那範仆躬身低頭答應道:“老爺。”


    “你叫人把整個縣城給我搜個遍!順便把那名伶樓給我掀了!”範易道。


    “是,老爺!”說完,範管家便對廳外的水生說道:“水生,你帶人去吧!”水生當然是聽到了那府中的談話。心道:“果然不是自己和文娟的事情。”於是也放了心,便帶著幾個打手和一些下人出去了。


    “那淑麗的丫頭呢!給我帶過來!”範易道。


    範仆一聽這話,馬上叫道:“快把小倩壓過來!快點!”廳外的下人領話,沒多時,那小倩就被拘了來。小倩自知今天在劫難逃,但還是跪下道:“老爺老爺饒命啊!”希求能換得一線生機,可是老爺的一句話,消了她的念頭。


    “填井!”範易道。小倩聽到這話,那身子癱軟了下來,沒人是不怕死的。骨頭再硬的人如果真的到了死的時候,也會是服軟的。


    廳外過來兩個打手把小倩直接拉走了,想也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麽。這下大廳內外氣氛變得死靜。


    “如今範府好久沒死過人了!倒是不懂府裏的規矩了!”範易說道。說完這話,他的心情好像也好了一些。


    “杜文秀,馮秋秀,你們給我出來!”範易又道。


    那馮媽和杜媽看到小倩那丫頭被處置了,一想到那活潑機靈的小丫頭馬上就成了一個死屍,心下頓時一陣發毛。


    “老爺!”兩位老媽子跪下異口同聲道。


    “那淑麗的門房鑰匙在你那裏,而那小子的采訪鑰匙在你手中,你們怎麽解釋啊?啊!”範易道。先是眼睛看了看杜媽,而又看了看馮媽。


    “老爺!冤枉啊!”馮媽急道。她可不想死,況且自己實在是冤枉。


    “小的一直在府裏兢兢業業,不敢觸犯規矩。況且我和那小子沒有交情,怎麽會放他走呢!老爺冤枉啊!”馮媽帶著哭腔道


    “那你總應該給我一個理由吧!鑰匙是你看管的,難不成它自己長了翅膀飛了去!”範易道。


    馮媽這時候,腦子轉了轉,想了想,對著杜媽喊道:“是你,一定是你!你來過我的房間,就在事情發生的前夜,你準是對我的鑰匙動了手腳!!”她指著杜媽說道。隨後又對老爺叫道:“老爺,我是冤枉的啊!您可要明察啊!”


    杜媽見馮媽指著自己,心裏一虛。但在府中多年,早就知道什麽時候,該是什麽表情。對著馮媽開口道:“馮秋秀,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怎麽會拿你的鑰匙!你說你不認識那戴恩,難道我就認識嗎!我和他毫不相識!我又談何會幫他!至於大小姐,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大小姐的門是怎麽打開的!”接著又轉頭對著範易說


    道:“老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仿佛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


    大太太平靜地看著這大廳的一切。而四太太卻是微微笑著,仿佛在看著一場好戲一樣。偶爾還會掃一掃大太太一眼,看她還鎮定的樣子,心道:“裝什麽裝!等下有更好的戲!”三太太則是微微閉著眼睛,這些天她的身體總是不好。看著這廳裏的事情,更是顯得有些疲憊。耀祖和文娟則是疑惑地看著,而淑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範仆。你說怎麽辦呢?”範易這時候對著範仆問道。


    “老爺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因為老爺是範府的一家之主!”那範仆說道。範仆在府裏多年,知道老爺什麽意思。


    “我不管你二人是否冤枉!總之鑰匙出了問題,你二人反正也是失職!”範易道。


    馮媽聽到這話,心卻一涼,而杜媽往四太太那邊瞧了一瞧,可四太太連瞧都沒瞧她一眼。


    “大太太,你說該怎麽辦呢?”範易迴過頭去又對著大太太問道。


    “下人失職,要看罪過大小。如果罪過輕,那便是杖刑50!如果罪過大,那便是填井!”蔣淑道。在範易眼裏,這兩個人都是她的人,這話從她口中說出就是恰當。


    “那你說淑麗跟人跑了,這失職算大嗎?”範易冷笑著問道。


    “大,很大!”蔣淑道,大太太依舊平靜著說話。


    “那應該怎麽辦呢?”範易又道。


    “填井!”大太太依舊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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