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閉了閉痕,已經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了。


    原菲語認識了唐心那麽多年,怎麽會猜不出她心裏在糾結什麽,放輕了語調,“唐心,你聽我的,去x市,就當先去適應?去那邊生活一段時間,若是你還堅持要走,那我來安排,烈火集團在國外有分公司,等我安排好一切之後,再送你們出去?”


    唐心動了動唇,不是很想麻煩烈火集團,她跟菲語是朋友,跟烈火集團並沒有太多的往來,怕還不起這個人情。


    可如今這個局麵,除了菲語,也沒有人能夠幫得了她了。


    “沈家……”唐心困難地吞咽了下,才低低地開口,“……沈芳霏要是知道我還在z國,隻怕不會那麽容易罷休……菲語,沈家那種權貴,不是我能惹得起的……如果是我自己一個人還好,反正孑然一身,沒什麽好怕的。可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依依,她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的軟肋,董瀟瀟都知道拿依依當武器,更何況是沈芳霏?”


    唐心越說越覺得身體無力,雙腿不停地打軟。


    她深吸了口氣,靠在冰冷的牆上,額頭抵過去,才總算是勉強地撐住了身體。


    唐心不想哭的,可是想到接下來要說的事,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湧了出來,從腳底湧上來的疼痛,幾乎要將她的神經給扭斷。


    她抵著牆緩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將情緒平複下來,嘶啞著嗓子開口,“那個孩子不在了,我已經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不想依依再受到傷害,更不想失去依依……”


    “那個孩子不在了?”原菲語腦袋狠狠嗡了一聲,音量因過於驚愕高得有些扭曲,臉色蒼白,攥著手機的手也顫抖得厲害。好半晌,才重新找迴自己的聲音,卻抖得厲害,“唐心……沈芳霏除了送dna親子鑒定,送支票……說嚴獸跟她們姐妹都有染以外……還跟你說了什麽……?她跟你說,當年那個孩子不在了……?”


    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事,原菲語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悶棍,徹底懵了。


    怎麽會?


    怎麽可能呢?


    孩子是怎麽死的?


    被嚴獸和沈芳霏……


    不可能。


    他們那麽大費周張,才要到孩子,應該不會做那樣的事,更何況殺人是犯法的。


    可如果不是他們,孩子又是怎麽沒的……?


    無數的問題充斥在腦子裏,原菲語整個人都亂了,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當混亂過去冷靜下來,原菲語想的,不是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麽沒的,而是唐心此刻的心情!


    她不敢想象,在經曆了一邊串的打擊之後,親生孩子不在人世這件事,會在唐心早就滿目瘡痍劃下多重的傷痛……


    原菲語擔心得甚至都不敢多提那個孩子,能小心翼翼地試探,“唐心,你……沒事吧?”


    “……”唐心想說沒事,可胸口的痛意卻壓不住湧上來,潤濕了眼眶。


    她抵在冰冷的牆壁上,想著那個懷胎十月,卻連一麵都沒見就天人永膈的孩子,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後悔過,當年的決定。


    唐心甚至忍不住想,如果當年她沒有做那樣愚蠢的決定,或者在協議上附加一條探望孩子的要求,那個孩子,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哪怕真的病入膏肓無法醫治,至少最後的時光也有親生母親陪在身邊,而不是孤零零地離開……


    唐心不知道自己靠著牆流了多久的淚,隻知道迴過神來的時候,臉頰一片冰寒,已經僵得連表情都做不到。


    手機屏幕顯示通話還在繼續。


    原菲語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就在線的那一端,默默地陪伴,等唐心把情緒調整過來。


    清淺的唿吸聲,從話筒裏傳出來。


    唐心盯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吐了一口氣迴神,才再一次開口,“……孩子被帶走之後就一直生病,拖了一年多吧,銳司出生的時候走的……沈芳霏他們為了隱瞞沈雲錦,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這件事,讓銳司頂替了那個孩子……”


    “所以,嚴銳司那個小鬼,真實的年齡是三歲?”


    唐心低低地嗯了一聲,想到那個孩子不但孤零零地離世,甚至連出生過的事都被刻意抹去,沒留下半點痕跡,幹幹淨淨得好像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過過一樣,鼻頭又是一酸,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


    原菲語聽著唐心拚命壓抑的聲音,沉默了。


    事情敞開到這個地步,除了沉默,原菲語已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說什麽。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世界好像在這一瞬間凝固了似的,靜得隻聽得到彼此的唿吸聲。


    原菲語看著不斷拍打在窗戶上的雨水,腦中迴蕩的,始終是嚴獸剛才打來的電話——


    那個素來倨傲,哪怕自己是唐心最好的朋友,也除了客套、與唐心有關的事之外從不跟自己多說半個字的男人,竟啞著聲音,哀求她打電話跟唐心說說話,開導唐心,別讓唐心鑽牛角尖再出事……


    原菲語從來沒見過用那種語氣說話的嚴獸。


    哪怕已經極力地克製,聲音卻還是控製不住地顫抖。


    簡單的幾句話,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總算是說完。


    為了讓自己開導唐心,他甚至對自己說,隻要能讓唐心的情緒平複下來,不會因為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受到打擊崩潰,想要什麽隨便開口,哪怕自己想要君臨集團,他都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原菲語對君臨集團沒興趣。


    她也不知道別人是怎麽看待嚴獸這種為了唐心傾盡一切的行為的。


    原菲語隻是覺得,一個為了唐心什麽都能放下的男人,如果真如沈芳霏所說的那樣,是一個私生活混亂,精於算計的男人,那她隻能說,嚴獸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


    而且,嚴獸方才打電話的語氣,是真的低微。


    低微到原菲語幾乎以為,線那端的人,是假的。


    長長地一聲歎息,原菲語轉身,輕悄地走到書桌前坐下,拿起擱在桌上的紙張。


    是一張傳真,剛剛傳過來的律師信副本。


    信上說,嚴獸已經正式簽署一紙法律文件,隻要原菲語能穩住唐心的情緒,他放棄所有君臨集團的權力。


    定定地盯著傳真看了許久,原菲語還是決定,最後試探一下好友的態度。


    “唐心……你想過沒有……你跟和嚴獸已經……現在鬧到這個地步……我是說,你打算怎麽處理和他的關係?還會跟他……在一起麽?”


    跟嚴獸在一起?


    唐心表情微微一滯,沒想到原菲語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她以為,原菲語的脾氣,會讓她立刻跟嚴獸斷絕往來的,沒想到……


    沒有立刻迴答。


    唐心斂眉,在心裏猜測著好友問這個問題的用意。


    是覺得跟了嚴獸這麽久,睡了睡了,能做的事都做了,被占盡了便宜,現在喊停不劃算,還是有別的原因?


    認真思索的唐心沒有注意到,原菲語問出她還會不會跟嚴獸在一起的時候,門外無聲無息地站了一個人。


    是嚴獸。


    他跟原菲語聯絡過後,怕立刻迴臥室會引起唐心的反感,轉身進了廚房,搗鼓了好一會兒,弄得亂七八糟,幾乎把廚房弄成車禍現場,整個冰箱的材料都快被浪費盡了,才勉強弄出幾樣味道尚可,模樣過得去的食物端上樓。


    沒在床上看到人,聽到唐心的聲音從衛浴間傳來,他輕悄地把東西放到床頭櫃。


    本來是想叫唐心出去吃點東西,結果到了門口,手才剛剛搭到門把上,就聽到了原菲語那句話。


    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頓住了腳步。


    衛浴間的門沒有關上,半掩著。


    從嚴獸的角度望進去,正好可以看見唐心無力倚在牆劈上的側影,和她倒映在鏡子裏那張比紙還要蒼白的臉。


    捏在門把上的手,一瞬間就握緊了。


    看著心愛的女人抵著牆,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滑倒的模樣,嚴獸胸口一陣陣地緊縮,好幾次,都要忍不住衝進去,想知道唐心的迴答,知道她接下來打算怎麽做,才硬生生壓抑住內心的衝動。


    嚴獸捏著方向盤,因為攥得太緊,指關節泛白得厲害,骨頭幾乎要衝破皮膚,手背青筋爆起。


    他背著光,深邃立刻的五官在陰影的描繪下格外地冷硬,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冷寂,黑眸雙幽深,目光晦澀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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