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相信過鬼神之說,更不相信網絡小說裏描述的那些血族獸族等異類生物,眼前的數十具幹屍,讓我無法想象他們的來曆。


    除非,1963年美科學家提出的“地心人”理論真實成立;除非,1985年長城站竣工時科學院流傳的“畫皮人”(painted-skin)傳說不是虛構。


    牆上壁畫般的人皮,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艾希的腮頰紅潤起來,原來是那麽的美麗,她走到我的身旁,蒙昧的像個少女。


    “現在怎麽辦,咱們要下去嗎?”


    我看了看那深不見底的石階,無法想象它到底通往何處,氤氳的紅光從地底透發出來,讓人不禁想到,那裏可能有一座熔岩之湖,通往地球的熔火之心。


    “不,不能下去,咱們沿著牆壁找出口。”


    我感受著風吹來的方向,它是從右邊來的,而不是從地心來的,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更不會讓三個女人做自己的陪葬。


    流火的巨型深邃,就像一座煙囪,座落在紅音島上,將采薇山燒成一座空心山。


    四周的岩壁無比陡峭,懸掛在上麵的岩漿咕咕冒煙,我們來時的甬道已至盡頭,要麽原路返迴等著餓死,要麽沿著火山隧道尋找另一出口。


    我們必須賭一把,選擇後者。


    岩壁能看出明顯的建築痕跡,就像是橫亙在華山的棧道一般,隻有半米多寬的石路,卻沒有可以扶持的欄杆,險象環生。


    這樣的棧道,盤桓在熔岩峭壁四周綿延不盡。


    我走在最前邊,拉著艾美的手,後麵跟著小春泥,艾希走在最後,迎著風吹過來的方向前行。


    我始終堅信,風的盡頭一定是出口,空氣的流通不可能從地心出發,那裏可能存在一個人類居住的世界,但絕不可能連接外麵的世界。


    走著走著,頭頂崖壁上的人皮壁畫突然掉落下來,跌落在我的腳下。


    那的確是一張幹枯的人皮,厚度還不如一部智能手機,但是他在臨死前的音容笑貌,卻保留的非常完整。這個被岩漿和蒸汽瞬間烘幹的可憐蟲,瞳孔張得很大,嘴裏想說什麽,卻沒來得及說,就已經死不瞑目。


    我嚇得將後背靠在岩壁上,用腳踢了一下那張幹枯的人皮,卷曲在地上的“男人”,嘴巴好像是動了一下。


    “啊……”


    女人們都嚇壞了,蹲在地上發出一陣尖叫。


    “他是不是還沒死。”


    我真的不知道他有沒有生命,事實上我都不敢確信他是不是一張人皮,因為看上去他就是一幅從牆上掉下來的壁畫。


    “看呀,他閉眼了。”


    小春泥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蜷縮在銀發女人的懷裏。我們都看到了,那張人皮不但慢慢閉上了眼睛,仿佛還發出一聲臨死前的喘息。


    我的腦子一團亂麻,這是我生平遇到的最詭異的一幕,邁開雙腿,從那副人皮壁畫跨了過去,領著身後三個女人繼續前行。


    綿延的棧道,環繞在岩壁周圍,就像是一座環形樓梯,走不多遠,我們發現了另一個洞口。


    風,正是從這個洞口裏吹過來。


    我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感受到的是一股混雜著腥味的空氣。


    是海風,這條甬道連通的居然是大海。


    火光漸漸消散,我拉著三個女人的手,在這條看不到盡頭的甬道裏穿梭,直到火光徹底消失,呈現在我們眼前的終於是夕陽。


    這一刻,我真的想哭。


    鑽出地下甬道的盡頭,我驚訝地發現,麵前的藍天、碧海、金沙灘,竟然就是一個多月前曾經來過的c型海灣。


    身後的洞穴,正是我和林紅音、楊采薇、溫小柔她們三個女人躲避颶風之夜的那座岩洞。地震和火山噴發,讓洞裏的砂石坍塌,露出它背後隱藏的秘密。怪不得這個洞穴是向下延伸的,原來它一直通向采薇山內部的流火之穴。


    爬出洞穴的一刹那,我們四個人全都筋疲力盡的躺倒在沙灘上,盡情地唿吸著熟悉的空氣。


    火山灰和黃雲同樣侵襲了這裏,隻是在海風的吹拂下,地麵鋪了薄薄的一層塵土,並不像山北的地表那樣破壞嚴重。


    喘了口氣,我爬起身來問艾希:“剛剛山底下那個大窟窿,你們部落知不知道。”


    艾希搖著頭說:“我們隻知道聖湖會枯竭,卻沒有想到和傳說中描述的不一樣。”


    我好奇地問:“那傳說是怎樣描述的?”


    艾希遲疑了一下,可能在考慮要不要跟一個外鄉人透露部落傳說的秘密。


    最終她還是想通了,覺得應該告訴我:“傳說中聖湖會枯竭,湖裏會噴發出火焰和煙雲,就像咱們現在經曆的一樣,然後……”


    她的話前後矛盾、戛然而止,讓我更加覺得蹊蹺。


    然後呢……


    “艾希,你能不能放下對我的懷疑,部落傳說到底是什麽,海神的詛咒又是什麽,你陪我們出海肯定不隻是監視我們,一定還有其它目的,現在就告訴我,好嗎?”


    一頭銀發的艾希,躺在金色的沙灘上,她的胸脯在夕陽下劇烈起伏著,這個比我年齡略長的部落女子,總算是道出了心聲。


    就連金發少女艾美、小女孩春泥都不曾聽說過的海神詛咒,原來隻有十二聖女和部落高層,才有權知曉。


    她說:“秘密就是剛才咱們在山底看到的那些人皮,海神詛咒就是他們留下來的。”


    “你是說那道看不見卻摸得著的空氣牆?”


    “是的,每當聖湖枯竭,正是海神念起詛咒的時候,幾百年才會發生一次。”


    原始文明的部落無法解釋火山噴發,她們將其稱之為聖湖枯竭,對於現代人來說並不難理解。而我想不通的是,采薇山的噴發,與海上那麵空氣之牆又有怎樣的聯係,熔岩洞穴裏的人皮又跟海神詛咒有什麽關聯。


    “那是怎樣的詛咒?”


    艾希繼續說道:“他們在砌牆。”


    “砌牆?你是說那些‘人皮’在砌牆?”


    我驚得瞠目結舌,空氣牆的存在,肯定不是外麵大世界人類造成的,現有科技肯定就做不到這一點。我一直以為是大自然的神奇力量,卻不料竟是山底那些人皮的功績。


    他們是怎樣一群人類,或者是怎樣一群生物,為什麽要用一堵看不見但卻摸得著的空氣牆,將太平洋某海域,與整個人類世界阻隔開來。


    我不禁想起泛美航空公司914航班,那起離奇的穿越事件,和我們夢想者號郵輪的遭遇幾乎如出一轍,都是憑空失蹤在某片區域。


    不同的是,他們從天空消失,而我們卻是從海上消失。


    前幾天,我和吳斌等人剛剛找到了空氣牆的出入口,其中一個有30米寬,十多米高。我們隻想過海麵上的空氣牆阻隔,卻沒想過它在天上是否同樣有效。就像體育場的半包圍結構,或許那麵空氣牆真的是露天的,工程還沒有完工,還不能將整片海域都掩藏起來。


    所以,山底的那些“人皮”要不斷砌牆,才能完成這一浩大的科技工程。


    “快看,有彩虹。”小春泥指著天空喊道。


    我們看向天際,幾乎整片天空都被五顏六色的彩虹所覆蓋,它們與海麵相連,唯獨頭頂正上方還能看到白色的雲朵。


    這些彩虹,一定就是空氣牆呈現出來的顏色,山底的人皮不是在砌牆,而是在補天。


    當天空還沒有被完全蓋住之前,外麵世界的飛行器,比起海麵艦艇更容易到達這裏,這可能就是航班失蹤事件比郵輪失蹤事件更多的緣故。


    麵對眼前宏偉壯觀的景象,渺小的我們隻能躺在沙灘上靜觀其變,如果能夠祈禱的話,我多麽希望他們不會把海麵上的世界出口全部堵死,要不然我們這些現代人就再也迴不到家鄉了。


    天上的彩虹,像是漂浮的雲朵,慢慢向中間靠攏,隻要聚攏到一起,補天工程就徹底完成,飛行器將再也無法侵犯這片海域。


    就像我們曾經撿到的衛星整流罩,蓋住天空的空氣之牆,會把它格擋開來。


    我的擔憂是多餘的,彩虹最終沒有把整片天空都染成一色,中間還是留下一片巴掌大的藍天。他們的補天工程未能竣工,或許再過幾百年,海神詛咒再次顯靈,采薇山再次火山噴發,這片神奇的海域,就徹底消失在人類眼中。


    到那時,將意味著什麽,無人知曉。


    ……


    西邊的太陽落海了,天上的彩虹被海風吹散開來,露出一片丹霞般的火燒雲。


    我們從沙灘上爬起來,應該盡快找到吃的,一旦天色黑暗,不但尋找食物有困難,還有可能會遇到莫名的兇險。


    這片海域,我並不陌生,就在遠方幾十米遠的礁石周圍,可以找到味道鮮美的野生鮑魚。


    同樣的環境,不同的女人,造化何其作弄。


    我告訴身邊的女人,那邊可以撿到鮑魚,晚上暫時留宿在這片海灘,燒烤一些海鮮充饑。


    女人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兩雙柔荑踩著細軟的沙子,攜手慢慢走向海裏,除去了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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