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嘿嘿地冷笑著:“小子,你太聰明了,能算到自己的死期。”


    我一聲冷笑:“一個人算到自己的死期不難,難的是他同時知道對方的死期。”


    老祖一驚,看著我,“小子,一個人不能太聰明。”


    我看著幹了的石蠟河,腦子裏翻江倒海。


    “太聰明了,會出事的。”老祖此時的聲音冷得象鐵。


    突地,陰風裹起,硬硬的,老祖的身子整個鼓漲了起來,我能感到一種透骨的寒冷。血玉失效,白骨不說話,唯一的青銅小刀在老祖的麵前,屁也不是。


    我身子陰冷,內心裏卻是焦灼一片。


    老祖身子唿地一旋,突地盤起,當頭罩下。


    我起腳乾坤,騰挪而開,拚命閉緊了嘴,我不能發出任何聲響,不然,我的小命休矣,此刻,我想到了一個保命的方法。


    一招不中,老祖有些怪異地看著我。


    我索性冷笑連連,挺著青銅小刀,撲地飛身直朝老祖挺去,老祖沒有動,小刀直挺而進,咚地一聲,我明顯地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反彈力,這股力量,比我預想的要大,震得我虎口發麻。


    老祖一直沒有聲響,月下,兩條影子騰來挪去,竟是毫無聲息。


    剛站穩,老祖雙掌一推,一股巨大的壓力轟然而至,胸口一甜,一口鮮血撲地噴出。


    我退後幾步,擦著嘴角,顯然,我與老祖的實力,不在一個級別之上。一直沒和老祖正麵交過手,沒想到,老祖當真這麽厲害,怪不得劉古碑都怕成那樣。要不是劉古碑教我的逃生術,此刻,我還真的被這老家夥取了臉去了。


    老祖嘿嘿地冷笑著,“小子,你這麽聰明,現在想到後果了吧,和聰明人打交道,簡單也麻煩,簡單的是你什麽都懂,麻煩的是,你以為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就可以在我麵前雲山霧罩騙我了麽。”


    “我沒有騙你!”我拚命站直身子,此時硬硬的陰風依然鼓突不止。


    “那你為什麽說還能知道我的死期?”


    我要的就是這句話,我要的就是這個當口,成與不成,或者說我能不能活下去,我等的就是這句話,而這句話,我不與這個老家夥交手,他是斷不會說的。


    我冷笑著說:“我自己的死期,就是現在,你的死期,其實早過了,你早就是一死人了。”


    老祖一聽,縮迴正準備推出的雙手,雙目灼灼地盯著我。


    我體內的氣息隨著剛才一口鮮血的噴出,此時真的無法聚攏,我這才真切地體會到血玉的功力,我幾至站立不穩了,一屁股坐下。


    老祖也是慢慢地坐下,他以為是我裝呢。


    我冷冷地說:“你其實一直苦苦所為,是為娟兒,但娟兒卻因你的怪異連連,越發誤會深了,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就算是這事成了,娟兒也不會認你這個父親,反是恨你至極,你說,你與死人有什麽區別?”


    “要我看來,你還不如死人,死了,倒給活著的人一個念想,你拿了娟兒的心,娟兒不明白!你造下一個龐大帝國,不惜幻術傾盡畢生修為,造下諸多陰兵,看似萬事齊備,你苦心孤旨,一心隻為娟兒得償所願,娟兒還是不明白!問題出在哪?你想過嗎?娟兒要什麽?”


    我接連不停地說著。打是打不過這老家夥了,我隻能是賭了。


    老祖身子微晃,我句句打在他的心上。


    “你錯了,你一開始就錯了,你以為你所謂的父愛,是娟兒需要的,但娟兒需要的,恰恰不是巨寶,而是一個能讓她心服口服,有所依靠的父親,一個真正的父親!”


    “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把自己推向娟兒的反麵,你說,你是不是早成了死人?你在娟兒的心裏,怕是死了千百次了!”


    “一個女兒,想方設法要殺她的父親,你比我失敗,所以,你既使是現在殺了我,拿了我的臉,隻怕是娟兒現在就要和你拚命了!”


    老祖開始顫抖,是的,我賭準了,老祖一直所為,就是為了這個心結,我讓這個心結,現在結成了一個死結,這老家夥,此時怕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去。


    我唿地逼盡老祖,“我此時如果發力大叫救命,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你與娟兒的父女之情,將永無修複之日。”


    “不要,讓我想想”。老祖咕嚕著,竟是輕輕地挪開了一點身子。


    我心裏冷笑連連,再厲害的人,也有其死穴。


    我眼角的餘光突地瞟見一道紅影飄了過來,我一個急旋,緊緊地朝著老祖身上一靠,心裏冷笑連連:你陰詭,別怪我不義!


    老家夥的身子竟是一緊!


    “你果真好毒!”


    一聲厲吼!


    紅影飄忽間,我整個身子一輕,竟是被一個嬌軟的身體緊緊地擁著離地,朝一旁落下。


    是娟兒,整個地抱了我,將我抱到一邊,臉上冷成冰,厲嗬著,死死地盯著老祖。


    “不,不是!”老祖駭然張目,用手指著我,“你,你,你,你,你不能這樣的!”


    我冷笑著,“我不能哪樣,不是娟兒,我怕是沒命了!”


    老祖一下垂下手,看著我,“小子,你確實比我聰明!”


    娟兒一直沒有鬆開我,柔軟的酥胸,貼在我的身上,溫熱的氣息,吹在我的耳根,我沒有動,我不能動。不是激動,而是慚愧!想我李青雲,竟然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王路跑了過來,我心裏暗叫,你跑來做什麽哦,這不是添亂麽。


    王路嘟著嘴,用手扳著娟兒的雙手,嘴裏嘟囔著,“放開,放開,要殺你殺我,別殺他。”


    “哼!你真的好賤!那好,我不管了!”娟兒突地變臉,滿臉戾氣升騰,唿一地推,我又朝著老祖倒去。


    唉呀,這女人間的吃醋,當真會要命的。娟兒本是心性不定的人,你這麽一激,不是把我又送迴虎口麽。


    老祖騰身一把扶住了我,能感到,沒有力道,老家夥看來沒有用力。


    突地伏在我耳邊,“小子,我倆做個交易如何,你如果再這樣自以為是的聰明,我當真什麽都不顧了。”


    此時當是見好就收,我猛然點頭。


    老祖輕聲說:“你幫我解釋,我放你們走,以後的事,各憑本事吧。”


    我再次點頭,“那你得讓我把你打倒在地,至於怎麽倒,你明白吧,不然,我沒法解釋,也幫不了你!”


    老祖身子一顫,還是點了點頭。


    我猛地一推,老祖應聲而倒,我的老天,這老家夥,居然還逼出了一口鮮血一噴,然後一下倒地,眾人皆驚。


    好演技!


    但我同時心裏也是一動,唉,可憐天下父母心,我本是這麽無意瞎編的,隻想著活命,卻在父愛麵前,我的瞎編,愛極的人也會當迴事。幫他一把,我決定。


    我走過去,輕輕地扶起老祖,走到娟兒麵前,“娟兒,你真的誤會了,而且你的誤會太深了,剛才你的父親沒想要殺我,反倒是我傷了你的父親,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娟兒愣愣地看著我,根本不相信。


    我說:“其實,是因為你的父親為了你,幾乎將全身功力傾盡,所以,連我也擋不了了。”


    此時,老祖身子顫抖,這老家夥,還真的能配合。


    “我們剛才出來,其實是你父親找我商量,要送給你一個大大的禮物,而為了送你這個大大的禮物,你的父親準備了一輩子,以前的所有的事,你父親都跟我說了,不要怪你的父親,其實,你們隻是家族的犧牲品。”


    此時,老祖挺直了身子,眼睛巴巴地盯著娟兒。


    而娟兒此時,收起了剛才冷冷的眼神,將信將疑地看著我。


    我一指老祖,“他可曾害過你?”


    娟兒搖頭。


    “你天天嚷著要殺他,他可曾惱過你?”


    娟兒再度搖頭。


    “你一身的本事是不是他教的?”


    娟兒點頭。


    “你殺盡原先古碑村的那些村民,是不是他幫你善後的?”


    娟兒想了想,又點頭。


    “你想想,能默默地做到這樣的人,是誰?”


    娟兒更疑惑地盯著。


    “隻能是父親!”


    我說。


    老祖此時,臉上裹著的黑布上有了濕痕,我知道,這老家夥,怕是心裏真的翻江倒海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指望此時這麽幾句話要你們任何一個人相信,我隻是憑我所看所感說出來,我想,你們各退一步如何?”


    娟兒看著我,垂下了手,低下了頭。


    我走到老祖身邊,“還不過去,還迴她的心!”


    老祖猛醒,走到娟兒身邊,輕輕地撫了娟兒的臂,娟兒竟然沒有推開。


    “我們迴去,把心還你。”


    娟兒不知是要心,還是想到別的什麽,竟然點了下頭。


    老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這一劫,算是過去了。


    娟兒的心在風雲山。老祖和娟兒決定去風雲山先按迴娟兒的心,再去半月潭收拾娟兒的住處,按老祖的說法,至於那個禮物的事,憑娟兒的心了。


    我此時顧不了這麽多,我知道,一時的情緒激動,老祖和娟兒還顧不上古碑村下的巨寶,我可以斷定,迴過神來的老祖和娟兒,不知道會有什麽想示,就此罷手,顯然不可能,但這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祖和娟兒急走間,娟兒還迴了我原石母玉,而那看著我的眼,我說不出什麽意思,反正王路在旁鼻子都差點哼掉了。


    原石母玉接在手裏,突地,綠光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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