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有驚無險的圍攻以策劃者們如此悲壯的結局而落幕,這是很多人都始料未及的。隻是匆匆從雙子城迴京城前來為這場戲收官的李雲道,隻在家門口短暫地與蔡家女子溫存片刻後,便立刻趕赴下一處需要自己出現的地方。


    那處硝煙彌漫的研究所在黑夜中如同一頭被人打殘的猛獸,雖奄奄一息,但依舊存在著可能派上大用場的價值,在清理完了現場後,賈牧第一時間向李雲道匯報了現場的狀況,而後李雲道便決定要親自去那處偽裝成研究所的島國情報分支裏看看。


    大約一個鍾頭後,李雲道站在了那並不算高的小樓的正前方,借著月色,抬頭看著那“研究所”的字樣,不由得皺了皺眉,輕聲呢喃道:“偌大的華夏大地上,究竟還有多少處這類掛著羊頭賣狗肉的地方?”


    身後隨他而來的二部眾人隨之微微色變。今夜注定了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那些心懷鬼胎的人究竟還是會惶惶不安起來——從李雲道毫無征兆地離開京城飛赴雙子城開始,有些人便覺得這是年輕二部掌舵人走向潰敗的開端,隻是到如今,無論是從雙子城那邊傳迴來的消息,還是今晚這場由他的秘書親自督導的對異國間諜組織的清洗,都無一例外地佐證著之前在京城中流傳著的關於這個年輕人的一切,雷厲風行,心思縝密,尤其擅長揣摩和操縱人心……也許將那些用在古代儒將和陰謀家們身上的溢美之詞都用在他的身上都不為過。


    此時跟著他踏入這處在京城據說已經活躍了近十年的島國情報秘密分支,眾人覺得走在最前方的那個身影,竟前所未有的彪悍和強大。


    空氣中的硝煙味和血腥味還未曾消散,一些辦公家具和地板上還殘留著剛剛戰鬥留下的痕跡,不時還能看到在燈光下已經凝結成深褐色的血泊。二部工作人員的效率向來很高,屍體已經被二部的人在很短的時間內拉走了,一些文件零亂地散落在地板上,有些還沾了血,李雲道隨意地撿起一張看了看,而後將它交給身後的賈牧,吩咐道:“把這裏的東西原封不動地搬走,一件也不能少!”他往前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了下來,眾人的腳步也不約而同地微微一滯,都不解地看著前方東張西望的年輕頂頭上司。


    “有沒有排查過這裏可能存在的密室?”他環視四周,突然問道。


    “已經用熱能探測儀看過了,目前沒有發現異樣……”賈牧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是也不排除他們使用了某些最新科技的材料,所以我讓人從樓下的房間開始,一片牆一片牆地排查,若是有異常,會第一時間向您匯報!”


    李雲道點點頭,誰也沒有注意,他轉過身去的時候,鼻頭微微聳動了兩下,而後,他突然抬頭看向斜上方天花板角落裏的一枚監控,眼神犀利。


    同樣在密室內盯著監視器屏幕的渡邊次郎眼皮子微微一顫,而後心


    中用無數個聲音告訴自己,這人是不可能發現他們的。


    小井崛口站在他身側偏後一些的位置,看著屏幕上那年輕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神,而後大驚失色:“他發現了……”


    渡邊次郎死死盯住屏幕,卻見那年輕男子也隻是淡淡看了一眼,而後便如同這個國家大多數的當權者那般,帶著一眾部下走馬觀花。


    直到那年輕男子已經帶著一眾人往樓下走時,躲在密室中的兩人才同時籲了口氣。


    渡邊次郎的右手裏握著一把武士刀,此時用手握著的刀柄上滿是汗水,而小井崛口手中的槍把上也一樣滿是手汗。


    不知為何,剛剛隔著屏幕與那人的一次對視,竟讓這兩位在情報界叱詫風雲多年的老特工都產生了一股子戰栗之意。


    “渡邊君,我覺得剛剛的計劃,是不是要修改一下?”小井崛口心有餘悸地說道,“如今這裏其他人都死了,隻剩下你我二人,換個說法的話,那就是外麵那些同仁都是為了保住你我才英勇犧牲的。我們若是為了刺殺那個‘閻王’死在了這裏,豈不是太對不起外麵犧牲的那些同仁?”


    渡邊次郎此時也改變了主意,一方麵是那“閻王”是帶著一眾二部下屬出現的,若他身邊隻有一兩人,他橫下心也就照之前與小井崛口商量的計劃執行了,另一方麵他覺得小井崛口說得很對,就算成功刺殺了這位“閻王”,自己與小井也還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那麽之前主動迎敵的那些同仁們的犧牲就顯得太不值得了。


    他狠狠握緊了拳頭,喃喃道:“現在,隻能期望那個華夏人能遵守自己的諾言,把那件事情進行到底,如此也不枉費我們這麽多天的忙碌了。”


    小井崛口用力點頭,而後眼中露出一絲隱隱的憂色:“村長那邊,怕是兇多吉少了,如今這個煞星又迴了京城,局勢怕是又要變了……”


    渡邊次郎用力揮動手上的武士刀:“我恨不得現在就出去,將其碎屍萬段。”


    小井崛口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你我二人還在,一旦跟其他分支聯絡上,照樣可以發揮我們的作用。而且如今京城站工作人員盡數犧牲,這件事情還要盡快向東京匯報。京城是華夏都城,若是在這裏少了眼睛和耳朵,在兩國競爭中帝國將處於極不利的地位,所以重新組建京城分支也將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所以,渡邊君,你我二人不能就這樣白白犧牲,帝國還有很多使命等著我們這樣優秀的人才去完成。”


    渡邊次郎深深地吸了口氣,環視了一圈密室裏存著的各類秘密文檔,才點點頭道:“也對,我們還活著,至少能保證這些東西暫時不會落入敵人手裏。”


    這兩人相互安慰著的時候,李雲道已經帶著二部一行人走出這處研究所大樓。原本走下來的時候,眾人有說有笑,畢竟這是李雲道繼位以來


    的第一場大捷,搗毀對方如此規模的情報分支,哪怕是放在秦孤鶴時代,那也是一場了不得的大勝利。隻是一出了大樓,離開大樓監控的範圍,李雲道的臉色便立刻陰沉了下來。


    “派人盯住,裏麵還有漏網之魚,但不要打草驚蛇,也許這次能順藤摸瓜,牽出一串螞蚱!”待眾人都散去,李雲道才吩咐道。


    賈牧聞言,嚇了一大跳,想到剛剛還陪著老板在裏頭走了一遭,要是對方手裏還有炸彈一類的武器,後果將不堪設想。想到這裏,賈牧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點頭道:“我馬上派人來盯著。”


    坐在汽車後座的李雲道眯眼打量著夜色中的那棟小樓:“島國人的野心又開始作祟了,得一次將他們打怕了,否則昔日的悲劇也許還會再度重演。走吧,去會會那位顧先生。”


    顧先生原名顧鷹,年輕時便是西北一帶跨省逃竄的悍匪,不過那時候他們有三兄弟,多次作案都是他出主意另外兩人出力,在警方的數度圍剿中,出力的兩人一死一傷,隻有顧鷹男扮女裝逃出升天,而後一直活躍在西南邊境,打家劫舍販賣毒品幾乎無惡不作。三十五歲後,顧鷹麾下已經集結了一群所謂的“誌同道合”的悍匪,在一次無意中接了國外一個情報組織的大單後,便找到了一條“獨特”的生財之路。


    像他這般刀口舔血的大梟其實早就對危險有了極敏感的嗅覺,隻是這一次除了製作炸彈的工程師身上出了一些問題外,其餘的事情都按步就班、有條不紊地推進到今日。


    這天夜裏,他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起來在陽台上抽了根煙,卻陡然發現周圍連狗吠貓叫的聲音都消失得一幹二淨,更不用說樓下大排檔時常傳來的喧囂聲了。


    他立刻意識到了事態有變,幾乎想都沒想,轉身迴房間拿了一隻早已經準備好的背包就往門外走。


    隻是門一打開,就看到了一張他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微笑麵孔。


    “顧先生是吧?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李雲道。”那年輕人微笑著介紹他自己,還伸出了手,仿佛是商場上談判的甲乙雙方。


    顧先生轉身就想跑,卻隻覺得兩隻膝蓋同時吃痛,一個踉蹌便撲倒在地,驚恐地翻過身時,手裏已經多了一把手槍。


    隻是還沒等他扣住扳機,一個身影便已經如同閃電般竄到了他的麵前,未等他反應過來,便已經將那槍奪了過去。巨大的力道扯得他手指生疼,再仔細看時,才發現是一個少年模樣的年輕人。


    “就知道用槍,還有沒有點臉皮!”龍五有些氣極敗壞。剛剛他目睹了李雲道用雙槍直擊逼退了三大宗師級高手,心中頗為不平衡,此時將怒力撒到了眼前這位顧先生的身上,力道也就沒有絲毫地保留,生生將槍從對方抽走時,當真幾乎將對方的手指直接拉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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