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男少女間冤家般的關係,也隻有將大把時間揮灑在青春爛漫裏的同齡人才能體會,自從闖進澹台洗澡的淋浴間後,小師叔便從毫無破綻的神壇上“跌落”下來,如今那位智商碾壓諸多同齡人的姑娘便為了他唯一的死穴。


    龍五幽怨地看著李雲道,解釋道:“青龍境其實並沒有外麵想象的那麽玄奧,隻不過是用來衡量修習這種國術的人所能達到的層次,如果第一境是練內勁,練完基本就已經算是高手了,第二境是外家術,達到第二境就已經一流高手了,如果到了第三境,嗯,就像大師兄如今那樣內外兼修,基本可是以傲視群雄。第四境我隻聽說過,老頭兒說自己練到第四境,但我沒見他打過架,所以說不好到了第四境是不是就真的天下無敵了!”


    李雲道點點頭,說道:“第一境修內,第二境修外,第三境內外兼修,那第四境呢?修什麽?”


    龍五撓頭道:“我又沒練過,剛剛阮家那位不是說嘛,大師兄已經摸到了第四境的門檻,下迴你見了他,自個兒問唄!”


    李雲道忽然想起了什麽,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剛剛你說阮家姑姑是你師娘的弟子,此話怎講?”


    龍五詫異地看著李雲道:“你不知道師娘?”


    李雲道不解道:“難道我應該知道?沒聽說青龍先生娶妻生子啊?誒,小師叔,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青龍老爺子晚年娶了嬌妻生下的私生子?”


    龍五怒道:“別胡說八道!”不過,他的雙眸裏馬上又浮現出一絲驚恐,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剛剛阮家女人瞪了他一眼,敢情很多人都不知道師娘的存在?


    李雲道慫恿道:“講講呢!”


    龍五將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也不管李雲道是不是真的會把澹台學君弄到醫院裏來,此刻想到師娘,他頓時便覺得澹台學君要溫柔多了!


    逃一般地躲到了病房外麵,任李雲道如何誘惑他都不肯再吐露半個字。


    迴到病床上躺著的李雲道並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瞎八卦,因為冉雨帶著一封緊件出現在了病房裏。


    “老板,京城密電!”冉雨一臉急色,她是氣喘籲籲地奔進病房的,上來便將手中的加密件遞了過來。


    李雲道哭笑不得地看著年輕的助理,示意自己兩隻手都不得動彈。


    冉雨這才反應過來:“我來念?可是……這是絕密件,照規矩,我沒有權限看裏麵的內容。”


    李雲道想了想,點點頭:“規矩是人定的,人是活的!念!”


    冉雨早就知道自家老板風格,見他雷厲風行,也不再猶豫,打開文件,隨即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念!”李雲道皺了皺眉。


    文件上隻有短短的一行三字。


    “朱其風在山城!速歸京!”


    一行字簡簡單單,冉雨念的時候便麵色大變。


    速歸京的意思就是不要待在山城了,可是眼下李雲道受傷住院,要迴京的話起碼也要過上幾天再說,不


    過這個時候朱其風來了山城,他這是要落井下石的意思?


    冉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李雲道的臉色,雖然知道自己的這位頂頭上司沒有遷怒於下屬的壞習慣,但還是怕觸動了老板的某條敏感神經:“老板,您看應該怎麽迴複?”


    出乎冉雨的意料,李雲道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才是我的風格嘛!”


    冉雨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密電內容,沒有抬頭,沒有落款,也沒發現有其他的異樣,這才道:“老板,密電會不會有假?”


    李雲道搖了搖頭:“老美都破譯我們的密電,又怎麽可能有假呢?不說這個了,出事的時候,真武叔來過山城,事情塵埃落定時,他當晚就迴了京城。這一次為了救我,他把多年沒有聯係的袍哥陳六駁的關係都用上了,老頭臨走前說,當年他和真武叔拉過陳六駁一把,所以陳六駁一直想還這個人情。你讓賈牧親自登門道謝,別涼了這位蜀中袍哥的心!雖然這一次他沒幫上大忙,但據說為了找我,陳六駁在鬼城那邊還傷了幾個兄弟,你讓戰風雨去會會鬼城縣那個所謂的扛把子,嗯,帶上我師兄凡高明的人,也算是還袍哥一個人情。終於朱其風嘛,你讓紅門的兄弟幫忙留一意一下,我懷疑他到山城來,是衝著另外一個人來的。”


    冉雨點頭應下,而後又小聲道:“朱奴嬌?可是那個女人又失蹤了,我們的人查了附近所有的監控,但她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李雲道淡淡一笑道:“這世上向來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她作惡多端,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山城的下午驕陽似火,但朱奴嬌卻覺得很冷——任何人被關在零下二十度的冷凍庫內都會有同樣的感覺。


    蜷縮在冰庫的角落裏,與那豬牛羊凍肉為伴,牙關節不停地上下打著顫,額前的留海上也結了一層冰霜,她能感覺到,清醒的意識正一點一點地從她身上流走。


    她不害怕,甚至有些隱隱地興奮:就這樣要死去了嗎?如果真的就這樣死了,她依舊覺得自己還是賺了。


    九歲那年,她就該死的!


    可是,朱其風那頭豬狗不如的禽獸還沒有死,自己怎麽能現在就死呢?強撐著活到現在,除了要為梓校報仇外,她還要看著那頭禽獸慢慢老去,而後在時光流逝中湮滅。


    他們都沒死,自己怎麽能就這樣死掉?


    她強行將流失的意識拉迴來,隻是睫毛上也開始結霜,她覺得連睜開眼睛都是一種沉重的負擔,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告訴她,就這樣吧,睡吧,就這樣一睡不醒才是她最終的歸宿。


    有一本書告訴她,人的意誌力是很強大的,強大到可以應對自然界中發生的一切。


    可是麵對這零下二十度的低溫,意誌力正被殘酷的科技一點一點地碾碎。


    兩隻眼睛終於隻剩下一條縫隙的時候,她聽到有人從外麵正在轉動冰庫的門鎖。


    她下意識地想喊出聲,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早就已經喊不出任何聲音,就連剛剛還


    在打顫的牙關節也好像被這低溫凍住了一般。


    腳步聲從外麵傳來,她隱隱約約地聽到說話的聲音,可是,卻是她這輩子最不想聽到的那個人的聲音。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等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那個她最不想看的人正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你是誰,你究竟想做什麽?”她開口問道。


    “親愛的侄女,別人你不認識,難道連你最親的叔叔你都不認得了嗎?”那個人嘴角抽了抽,像是在笑,表情卻比哭還要難看。


    “我不認識你,你……你要做什麽?”她故作驚慌,掙紮著,與鋼床相連的手拷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我知道,你很聰明,你從小就很聰明!不過奴嬌啊,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你以為你一刀殺死了整容醫生一走了之,便沒有人知道你全新的長相了,對不對?”那人冷冷地哼了哼,“可是你應該萬萬想不到,那整容醫生的心髒長在右側!”


    朱奴嬌微微一愣,終於不再掙紮,臉上的驚恐表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朱其風,你說這世上有多少人知道你是頭人麵獸心的惡魔?”朱奴嬌平靜下來,冷冷地看著站在床邊一臉陰冷笑意的男人。


    “惡魔?嘿,侄女,你還真抬舉叔叔了!這方麵可不敢跟你比,你前前後後殺了多少人?兩隻手的手指頭再加上兩隻腳估計都數不過來吧?”朱其風諷刺道。


    朱奴嬌卻冷笑道:“如果我是惡魔,那麽你就是把這頭惡魔放出來的罪魁禍首!你敢跟天下人承認,那年你做過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嗎?”


    朱其風訕訕地笑了筆,揮了揮手:“你也知道的,我那天喝多了!”


    朱奴嬌嘲諷道:“喝多了?那看來朱其風同誌你現在經常喝多啊,你在那些黑夜裏用行李箱推出來的屍體,也是這麽解釋的嗎?你喝多了?”


    朱其風輕哼了一聲,這裏隻有他和朱奴嬌,周圍都是他的手下,所以他並不擔心會隔牆有耳。


    “你以為你假死就能逃過我的手掌心?”朱其風緩緩伸出手,伸向朱奴嬌的麵頰,用手指背輕撫著她臉上的肌膚。


    朱奴嬌恨恨地將頭轉向一側:“滾,離我遠點!”


    朱其風不退反進,一把將朱奴嬌的襯衣撕開,那風景讓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兩口口水,一隻手,便順著麵頰由上而下,最後緩緩遊向某處。


    朱奴嬌朝著朱其風的臉狠狠地吐了口水:“拿開你的髒手!”


    朱其風笑了笑,將手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這麽多年沒碰你了,果然跟小時候一個味道!”


    朱奴嬌雙目通紅,如同即將要發瘋的母獅子一般,咬牙切齒:“朱其風,我發誓,我會把你剁成肉醬去喂狗!”


    朱其風笑道:“那你得先有傷得到我的本事才好啊……”


    他的笑聲還沒有落音,便聽得身後傳來一個令他渾身冰冷的聲音。


    “誒,老天爺怎麽允許你這樣的人能在這世上活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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