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清靈的目光落在了籬兒左肩背的梅形胎記上,腦中轟轟作響。


    箬兒肩頭那個竟然和籬兒的一模一樣,不,確切的說,和她三個孩子身上的都一模一樣。


    籬兒後背赤裸,靜靜的趴在床上,醫女正在給小心翼翼的上藥,傷口不深,但很長,如果不小心,恐怕以後會留下疤痕。


    秋清靈伸手,想要撫摸籬兒肩頭的胎記,醫女會錯意,以為她是想撫摸籬兒的傷口,急忙出聲阻止:「夫人,籬兒小姐這傷口不能碰,否則會留下疤痕的。」


    她的話落,秋清靈似乎真正的從恍惚中迴了神,眼中慢慢有了光彩,開口,嗓音沙啞:「籬兒沒有大礙吧?」


    秋清靈一直沒哭沒喊,醫女以為她是嚇傻了,心裏有些同情她,迴答的聲音很是輕柔:「夫人放心吧,我已經給小姐用了最好的金創藥,隻要再喝了藥後,今夜不發熱,明日小姐醒來便沒事了。」


    「謝謝!」


    林鵬一掌把桌子拍碎,府內大夫嚇的心裏發抖,聽到屋內兩人的話聲,抬起眼皮偷偷的看林鵬。


    林鵬臉上的怒意和焦急並沒有退去,一直朝著屋內張望,如果不是因為籬兒是女兒,他早就衝進去了。


    ……


    厲王府內,閆時開完方子以後,福來攙著月曦也迴了院中。不用說,閆時也給月曦診治了一番,開了藥方,囑咐她好好休息,才背著藥箱離去。福壽想去送,嚇的閆時不停的擺手,「不勞煩了,我自己走迴去吧。」


    福壽也沒強求。


    在厲飛的授意下,顧雅箬受了重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府中。


    林側妃高興的在屋內來迴走動,還時不時的朝著門外張望,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吩咐鴛鴦:「去,打探一下,那個該死的鄉下丫頭死了沒有?」


    厲玨還算平靜一些,兀自翻看著手裏的書籍,隻不過,他那微微顫抖的雙手泄露了此時他心裏的激動。


    厲王妃則是嚇的靈魂差點出竅,帶著墨琴和雁書急匆匆的來到厲飛院中,剛一進門,便一連聲的問,


    「箬兒如何了?」


    顧雅箬躺在床上,對她笑了笑:「王妃,我沒事!」


    厲王妃驚訝一瞬,快步走到了床前,看她臉色雖然蒼白,精神卻是很好,不像是要死的模樣,心裏驚訝,看向厲飛:「飛兒,這是……」


    厲飛也不隱瞞:「母妃,幕後之人對箬兒下手,無非是想要我的命,我想將計就計,讓他們高興幾天。」


    厲王妃立刻明白了他話中意思,點頭贊同:「好,如果你查出來是誰做的,告知母妃,母妃絕不會放過她。」


    一刻鍾後,厲王妃從厲飛院中出來,還在抹眼淚,眼圈都是紅的。


    林側妃和厲玨聽了稟報,自然又是一番歡喜,暗暗盼著顧雅箬早點死去。


    厲王爺聽了以後大怒,吩咐手下之人立刻去查,查出不管是誰,絕不輕饒。


    而此時武侯府內,林鵬坐在書房的椅子上,一腳將跪在地上的暗衛首領踹了一個跟頭:「沒用的東西,這麽多人,連兩個丫頭也對付不了,要你們何用?」


    暗衛首領被踹了一個跟頭,連忙又爬起來筆直的跪好,是他大意了,以為顧雅箬幾人好對付,沒想到竟然是如此難纏。


    「都給我滾迴暗衛營去!」


    林鵬不願再看他一眼,怒氣沖沖的揮手,


    暗衛首領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他這副樣子,迴了暗衛營,恐怕再也出不來了,但還是恭恭敬敬的應下:「是!」


    暗衛首領退了下去,林鵬起身,站去了窗前,遙望著厲王府的方向,目光狠厲。


    籬兒已經被包紮好,醫女也迴了宮中,秋清靈留在屋中陪她,籬兒還沒醒,小臉煞白,沒有一絲血色。


    林仲走進來,似怕吵醒了籬兒一般,腳步很輕,走到床前。


    看著籬兒痛苦的皺著眉,手緊緊的握成拳,一直溫和的臉上有了憤怒:「娘,到底是誰如此狠毒,竟然對二弟和小妹下殺手?」


    秋清靈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嘴唇張張合合,好一會兒才發出嘶啞的聲音:「娘、娘也不知道!」


    秋清靈衣服上還沾染著籬兒的鮮血,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林仲心裏發疼,鬆開手,去攙扶她:「娘也嚇壞了吧,您迴房去休息,我守著小妹。」


    秋清靈搖頭:「不用,籬兒從小黏我,醒來如果沒看到我,會害怕的。」


    「娘現在這個樣子,如果小妹醒來看到會心疼的,您聽仲兒的話,去好好的泡個澡,然後再去睡一覺,等您睡醒了,小妹便醒了。」


    秋清靈搖頭,眼淚紛飛:「籬兒從小怕疼,哪怕是做女紅時,紮破了手指,都會疼的掉眼淚,娘若不守在她身邊,娘不放心。「


    林仲還欲再相勸,秋清靈已轉頭看向籬兒:「仲兒,去給你外祖父寫封信,就說鄺兒和籬兒受傷了。」


    「娘……」


    林仲的聲音裏帶了祈求。


    「去吧,娘等你爹來了,再迴去換衣服。」


    林仲無法,隻得抬腳往外走去。


    秋清靈扭頭看著他的背影,眼淚落得更兇。


    林鵬正好進門,看到她落淚的樣子,心裏一緊。


    「爹!」


    林鵬沒來得及應聲,快步走到秋清靈麵前,伸出手,幫她擦拭臉上的淚珠,粗糲的繭子擦在她柔嫩的皮膚上,秋清靈竟然感到心裏刀割一般的疼。


    「籬兒不會有事的。」


    林鵬一如既往的柔聲說。


    秋清靈心裏卻在打顫,用了全身的力氣強迫自己忍住,不發作出來,推開他的手,在他驚訝的目光中用手背隨意的擦拭了一下淚珠。


    秋清靈站了起來,聲音哽咽:「侯爺,您先照顧一下籬兒,我迴房換件衣服。」


    說罷,不等林鵬應聲,便轉身急匆匆的往外走。


    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林鵬眉頭皺起來。


    林仲等在房門口,看秋清靈腳步不穩的出來,伸手攙扶住了她,送她迴了主院,才迴了自己房中去寫信。


    等他身影消失,秋清靈仿若沒抽幹了身體,癱坐在椅子上。


    半夜,林鄺和籬兒同時發起了高熱,一直到了天色將亮,才退去。


    秋清靈擔心害怕了一整夜,聽到兩人無事了,才送了一口氣,頓時感覺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搖晃了幾下,眼看著就要摔倒。


    林鵬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夫人!」


    秋清靈拽緊了他的衣服,閉緊了眼,臉色虛弱,蒼白。


    林鵬彎腰抱起了她,一路飛快地迴了主院。


    同樣一夜未睡的府醫,青著眼,提著藥箱一溜小跑的跟在後麵。


    林鵬把人放下,府醫即刻上前去診脈,診完以後道:「夫人是擔驚受怕,又勞累過度,需要好好睡一覺,醒來自然無事了。」


    林鵬揮手,府醫退下。


    秋清靈緊閉著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林鵬扯過一邊的薄被給她蓋上,手放置在她麵頰上,把她散落的麵頰上的幾根頭髮細心的撥弄到後麵去,然後手輕輕的拍打著她,一如秋清靈小時候哄孩子們睡覺那般,哄她:「籬兒和鄺兒都沒事了,你好好睡一覺。」


    秋清靈眼眶有些發熱,極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嗓音嘶啞:「我沒事,侯爺還是去看著鄺兒和籬兒吧,他們是我的命根子,若是他們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活不成了。」


    林鵬拍打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夫人放心,我給你保證,他們兩人不會有事的,不出一個月,他們便又能蹦蹦跳跳了。」


    秋清靈不再說話,許是真的累了,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


    聽著她均勻的唿吸聲,林鵬停止了拍打,眼光落在她的臉上許久,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在門口消失,秋清靈睜開了眼,強忍的眼淚瘋狂的噴湧出來,很快打濕了枕頭。


    林鵬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照看好夫人,她若是醒來,立刻稟報於我。」


    「是,侯爺!」


    秋清靈眼淚流的更兇,捂著嘴巴壓抑的哭起來,不知道哭了多久,才疲憊之極,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聽到玲瓏喊她:「夫人,夫人……」


    秋清靈費力的睜開眼睛,眼眶發澀,眼睛紅腫:「何事?」


    「厲世子來了,侯爺命我喊您過去。」


    秋清靈瞬間清醒,迅速坐起來:「是不是箬兒姑娘傷勢嚴重。」


    昨日,陸猛趕著馬車走到城門口,便碰到了厲飛等人。她心下鬆了一口氣,想著顧雅箬兩人有救了,便沒有再派人去厲王府問,難不成顧雅箬傷的很重。


    「快,給我梳洗打扮!」


    梧桐端來溫水,秋清靈胡亂的洗了兩把,未施粉黛,隻讓玲瓏給自己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便急匆匆的來到大廳,剛進門,禮未行,便迫不及待的問:「世子,箬兒姑娘如何了?」


    厲飛端坐在主位上,眼底一片冰冷,「箬兒傷勢嚴重,到現在還未醒。」


    秋清靈身體踉蹌了一下,林鵬急忙起身扶住她。


    秋清靈嘴唇打著哆嗦:「她、她、她……」


    厲飛的聲音比寒冬的風還要冷:「我過來是想問問夫人,可否知道是什麽人想要箬兒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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