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在街上,姿態親昵, 逛的都是尋常小店, 說的全和吃的有關, 看起來是毫無防備,實在也沒什麽需要防備。


    容嶼作為皇室嫡長子迴到桑中城, 引起的轟動必然不小,正是朝堂議事的時候,城門口的消息傳進皇宮, 最先盯上他們的,卻是後宮的人。


    “他們知道你在天芷宗的身份嗎?”走出一間茶坊,庚鬿傳音給身邊的人。


    容嶼迴道:“很快便會知道了。”


    “……”


    因湛王府之事,三位皇子幽居皇宮,不涉朝政,也少與人來往, 尋常妃嬪不得與皇子見麵,以木山傳來的消息, 皇宮內二皇子和三皇子尚可得見, 作為嫡長子的宗貊, 卻是深居簡出,即使出門,也是步輦隨行,從不見風。


    皇宮內留有大皇子的身份, 容嶼手中握有皇室長子的玉印, 這便說明, 容嶼拜入天芷宗的事,明德帝起碼是全數盡知的。


    至於其他人……


    皇宮內各大宗門安插的人不在少數,且在自己的宗門內地位不低,與宗門傳信時,他們必然也見過天芷宗的少宗主,容嶼以大皇子的身份登記之後,進城並沒有做什麽偽裝,那些暗中跟蹤的人見過了他們,迴去稟報之後,大皇子就是天芷宗少宗主的事會在皇宮裏鬧得人盡皆知。


    庚鬿十分不解:“你想做什麽?”


    容嶼道:“用這個身份,行事方便。”


    “……”


    如果不是還被人盯著他們又是傳音交談,庚鬿一定停下腳步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天芷宗少宗主是什麽身份?


    修真界第一大宗門未來的掌舵人,不久前昭告天下定下尊號的淩淵真人,百年化神,以一敵三還能一招製敵的修真奇人!


    這樣的人還是皇族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這要讓後宮那些爭名奪利的婦人得知他的身份,尤其是兩位皇子的生母,皇位之爭還爭什麽爭?


    滿堂朝臣還站什麽隊?


    儲君之位送給你好不好?


    有天芷宗的勢力,有大皇子的身份,還有化神以上的修為,就算要謀朝篡位,天下百姓也簇擁著送你上去好嗎!


    這人一塊巨石激起千層巨浪,他卻隻有輕描淡寫的一句:行事方便!


    有人說他信了都沒人會信好嗎?


    見他眼中滿是狐疑,容嶼道:“要查湛王府的事,需得有皇族的身份。”


    庚鬿:“……”


    他有說過他是來調查湛王府的事嗎?


    他滿心吃喝也能露了什麽馬腳嗎?


    對上某人看透一切的眼神,剛才的驚訝又變成了心虛,庚鬿道:“我沒說要查,是你要查的。”


    容嶼淡笑:“嗯。”


    “……”


    要不要這麽寵啊?


    拆穿他的心思他也不介意的!


    頂多自己一個人別扭一會兒!


    雖然這麽想著,心裏卻不免有些樂滋滋的。


    他不自禁的唇角上揚,上前一步遠離了茶坊。


    又閑逛了幾間商鋪,買的東西裝滿了一隻小型儲物鐲,庚鬿才停在一條三岔口前,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用泛著水光的眸子看向身後的人道:“困了。”


    “……”


    “找間客棧住下吧?”


    容嶼點頭:“好。”


    在他抱起懷裏的少年的時候,緊跟在他們身上的神識明顯波動了一瞬,見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又迅速凝神跟了上去。


    被抱起來的時候,庚鬿還沒覺得有什麽,隻是見凝在他們身上的神識消失,這人走的路線又有不對,不由得挑了挑眉。


    等到停下來的時候,他又微瞪了眼。


    眼前出現一座建造輝煌的宅院,占地極為寬廣,以他所見的規模,不次於一座王府。


    “這是……客棧?”


    容嶼道:“別院。”


    “……”


    他說的客棧,就真的隻是客棧而已,他隻是想睡覺,沒那麽多講究的!


    抬手指了指對麵的朱漆大門,庚鬿問:“你的?”


    “嗯。”


    “你買的?”


    “別人賜的。”


    “……”


    這種規模的別院,隻有皇室中人敢用,能給皇族賜下別院,隻有當今帝王!


    那可是他親爹,為什麽說是別人?


    庚鬿理智地沒有多問,在他懷裏晃了晃腿:“那……進去吧?”


    “嗯。”


    不需要從正門而入,容嶼腳尖在地麵一點,已經越過了朱漆大門,進到了宅院內。


    白石鋪就的石子路,從大門一直連通到內院,宅中風景極佳,院落中的道路蜿蜒曲折,紅漆圓柱支撐的廊道四通八達,看似尋常,細細看來,那相連的幾根紅柱上,刻有一些紋路,由幾根圓柱組成了一個迷陣,常人走進來,隻怕要迷失在這陣法裏。


    “你在這裏住過?”


    他可不信皇帝送座宅子還特意給他布下個法陣。


    容嶼知道他在想什麽,道:“住過,迷陣是八十年前布下的。”


    “……”八十年前……


    這人才剛剛及冠不久!


    那麽年輕便能布下如此精密的陣法,且維持了數十年還完好如初!


    和他的原主不同,同樣是從考磐山上被人帶迴去,原主在魔宮的百年間,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後麵漸漸蘇醒,睡多醒少,還有冷凝霜這個“老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後來他在這副身體裏醒來,也是整日玩樂,日子別提有多舒坦!


    而容嶼在天芷宗,雖然很早就擔了少宗主的名,可他能有這個實力坐穩,靠的不僅僅是天賦異稟,沒有嘔心瀝血,沒有刻苦修煉,沒有超乎尋常的付出,成就不了現在的他。


    有些心疼,又有些自愧不如。


    庚鬿道:“你小時候,都學些什麽?”


    容嶼抱著他走過長廊:“什麽都學。”


    從入門心法開始,入門之後,便開始修習陣法,學著煉丹,隻要是有用的,學了總能用的上。


    “那你得空了也教教我吧?”


    容嶼微愕:“你……”


    庚鬿笑道:“師都拜了,你總不能就這樣敷衍我吧?”


    容嶼頓時哭笑不得。


    修習陣法和煉丹,說的簡單,卻比正經的修煉要難上數倍,陣法精密,煉丹凝神,需要用到的不隻是靈力,還有魂力和精神力,消耗極大,也很疲累。


    他私心的不想讓這人遭那樣的罪。


    隻是他若想學,他也一定樂於相授。


    兩人沉默著進了內宅,沒了外麵的迷陣,眼前的景物也變得清晰,庚鬿不明白為什麽所有的大型宅院,裏麵都一定要設有假山,怪石嶙峋,石縫間還有枯草一片。


    並不怎麽美觀,可一想到這是容嶼住過的地方,他便覺得怎麽看都是順眼的。


    “你上一次來這裏是什麽時候?”


    容嶼道:“十多年前。”


    “……”這麽久?


    可這裏除了那片假山,庭院周圍的樹木依舊如蔭,腳下的地板光滑可鑒,連橫梁上都是纖塵不染,這可不像一個荒廢了十多年的宅子!


    有什麽其他的人,也會來這裏嗎?


    他突然安靜下來,容嶼低頭便瞧見他臉上的鬱色,不用他問便解釋道:“護理宅子的人是別人派來的,這裏以前,是我母親住過的。”


    “你母親?”


    “嗯。”


    現在在哪兒?


    庚鬿沒問出來。


    他看到了容嶼淡然如水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懷念。


    如果母親尚在,他何至於十幾年來不迴桑中城?


    他為皇子,明德帝若知曉他拜入天芷宗,勢必會給他的生母一個高貴的名分。


    他不稱母妃,隻叫母親,不認父皇,隻喚別人。


    他到底經曆過怎樣的過去,才變成了如今提起任何事都能風雷不動的樣子?


    他想迴來桑中城嗎?


    他是以什麽樣的心情,那樣輕易地答應了他說想來桑中城的要求?


    “怎麽了?”依舊溫柔的聲音。


    庚鬿搖了搖頭。


    一路無話,容嶼沒有直接抱他去房間,轉而進了浴房。


    正在愧疚的人驀然一僵。


    這人怎麽把他抱到這種地方了!


    “你……”


    “洗一下再睡,沾了油煙氣。”


    油煙氣?


    庚鬿抬手在自己身上嗅了嗅,都是清冽的檀香,哪有什麽油煙氣?


    今天去過的油煙氣重的地方,好像隻有那條小攤街。


    那個賣炸蝦的老板娘?


    他就和那位老板娘多說了幾句話而已,怎麽可能沾上油煙氣?


    越想越奇怪,眼前有一片青紗拂過,容嶼已經將他放到了浴池邊的軟榻上。


    他什麽都沒說,轉身在浴池邊蹲下。


    亓暖玉磨成的圓形浴池,地板一直蔓延到青紗簾外,就算是寒冬,脫光了腳踩上去也會覺得溫暖,這是亓暖玉的特質。


    庚鬿看著那人背對著他,在浴池內漕摸到了一塊凸起,輕輕轉動,便有汩汩水流從側邊四個白玉雕刻的龍頭中冒了出來,騰騰冒著熱氣,水汽氤氳,那人如同置身雲霧,庚鬿喉嚨不由自主的咕隆了一聲。


    共……共浴嗎?


    是不是太刺激了點兒!


    熱氣還沒蒸騰到他這兒,他已經先紅了臉。


    容嶼伸手試了試水溫,緩緩起身道:“可以了。”


    可……可以了嗎?


    庚鬿已經暈乎乎的,腦子裏冒出了許多少兒不宜的畫麵。


    “哦……哦!”


    他脫了鞋襪走過去,又迅速褪了外衫,有些忐忑的站到了浴池邊緣,伸手去解內衫的衣帶。


    容嶼鎮定的神情一滯,看到身前的少年衣衫漸漸鬆散,鼻腔一熱,立即垂頭,從儲物鐲中取了一套衣服,整整齊齊地疊在軟榻上。


    “你慢慢洗,有事……傳音喚我便可。”


    “……?”庚鬿正想著那些有的沒的,驀然聽到這麽一句,整個人醒神:“你不洗嗎?”


    他們是一起去的那條街,他沾了勞什子油煙氣,這人會沒有?


    雖然本來就沒有!


    可他以為這是容嶼給兩人浴池相處找的借口!


    現在是怎樣?臨陣脫逃?


    還是他根本沒這個意思?


    他自己一個人自作多情的腦補了半天?


    庚鬿:“……”


    心裏有句……說了那人也聽不懂!


    他正臊得很,又瞥見容嶼偏開的臉上露出的緋紅,眼中露出幾分興味。


    他又問:“你不一起嗎?”


    之前是驚訝,現在卻是帶了幾分誘惑,調笑意味十足。


    容嶼脖子都紅了,“我……”


    庚鬿又從背後湊上去,在他耳邊嗬氣:“喂,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阿爹?”


    “……”


    什麽油煙氣?這人根本是嫌他和那位老板娘多說了幾句話,尤其是那位老板娘還誤解了他們的關係,提什麽大美人啊?


    容嶼身體微僵:“我先出去。”


    他想出去,身上卻掛了一隻黏人蟲。


    庚鬿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將他拉著轉身,從正麵勾住他的脖子:“說,你是不是吃醋了?”


    “……”


    因為熱氣蒸騰,少年的臉上染了一層薄紅,衣帶已經鬆散,纖瘦的身體半遮半掩,容嶼雙手緊了緊,對上他那雙泛紅的眼。


    “怎麽了?你還不承認啊?”


    如果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容嶼接下來的行為,那就是——惱羞成怒!


    他眸色微沉,伸手攬住少年的腰,傾身吻了上去。


    情起不能自禁,卻忘了兩人正站在浴池邊上。


    腰被摟住時庚鬿腳就滑了,下意識拽住他:“哎哎哎!”


    於是在唇貼上的那一刻,兩個人便齊齊仰倒,掉進了已經快放滿的池水裏。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霧氣騰騰。


    掉落水中的人卻更緊密的吻在了一塊。


    片刻之後,兩人破水而出,少年扶住身前的人,不停的咳嗽。


    滑落的太急,還是嗆著水了!


    容嶼有些慌亂,輕撫在他背後拍著:“沒事吧?”


    庚鬿擺擺手,咳了一會緩過氣道:“幸好還沒開始洗,不然喝的就是我自己的洗澡水了!”


    容嶼:“……”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抬頭一看,又是噗嗤一笑:“這下你不洗也得洗了!”


    落水之後,頭發亂了,衣冠散了,渾身都濕透了。


    有幾縷發粘在臉上,往下滴著水,不顯狼狽,反而讓人心底發燙。


    庚鬿不由分說便再次吻了上去,唇舌再次糾纏在一起。


    然而他心底火起,按捺不住,有人比他更甚。


    他看到的隻是濕了衣衫,卻忘了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


    他隻穿著一件內衫,被水浸濕之後薄薄的貼在身上,連被水汽蒸紅的肌膚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雖是少年的身體,對某人來說依舊是致命的誘惑。


    浴池較深,能到尋常人的腰間,庚鬿幻化的這副身體矮了些,池水都漫過了他的胸前,散開的衣衫浮到了水麵,在他周圍飄起一片薄紗,遮了身下美好的風景。


    容嶼在水下伸手,放在他腰側,滑膩溫軟的觸感,讓人不由自主的往更多的地方探索。


    庚鬿怕癢,“你別動我啊……”


    從唇縫間冒出幾個字又被強勢的壓了迴去。


    他幹脆整個人貼上去,把人抵在了浴池邊緣。


    背後抵住了池沿,容嶼被他按著後仰,溫軟的唇貼在一處,輾轉著頭部接吻。


    龍頭停止了加水,整個浴房瞬間靜了下來,池邊有輕微的水聲嘩嘩,貼在一起的身體輕輕磨蹭,水麵有波紋一圈圈漾開漣漪,到了對麵的池沿又返迴來,在池中央水波相抵,消失不見。


    喘息漸漸急了,體溫漸漸升了。


    美人在懷,此情此景,誰能忍住不動情?


    庚鬿有些唿吸不暢,按在容嶼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將自己撐起來一些,雙眼迷離,紅唇微腫的模樣,讓人喉頭發緊。


    “嗯?”察覺到一些異樣,庚鬿低頭,被衣料遮了視線,他伸手去掀,被人緊握了手,不由得抬頭,“真的喜歡一個人,想做這種事不是很正常的嗎?”


    “……”


    想和他親近,想徹底的擁有他。


    這簡簡單單的字拚湊在一起的一句話,簡直像洪水在轟塌最後堅守的壁壘。


    容嶼暗聲道:“變迴去。”


    庚鬿沒太聽清:“什麽?”


    “變迴你原來的樣子。”隱隱有了咬牙切齒的意味,容嶼在他臉側吻了吻。


    庚鬿茫然:“為什麽?”


    他這副身體也可以的!


    容嶼摟住他的腰瞬間將人翻轉,“變迴去。”


    庚鬿約莫猜到一些,乖巧地摟住他脖子:“為什麽變迴去,你不是不喜歡那副樣子嗎?”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那樣去找你的時候,你都不肯看我一眼。”


    “……”


    “……”


    一人神色僵硬,一人恍然大悟。


    庚鬿瞪大了眼:“你……”


    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他十分不厚道的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你真慫。”


    容嶼:“……”


    因為笑的太誇張,大張著唇,被侵入的時候就格外的激烈,有效地止住了某人放肆的狂笑,似乎是為了證明什麽,容嶼扯開了他最後一件衣衫。


    “聽話。”


    庚鬿:“不聽,有本事你現在就動手,你這可是侵犯未成年,是要被判刑的!”


    也不知道現在的西戎國有沒有這樣的律法。


    容嶼將他的話聽了半懂,卻也不燥不惱,貼到他耳邊喚了一聲:“長憶……”


    庚鬿:“……”


    想讓他的耳朵懷孕嗎?


    這樣撩人是很犯規的好嗎!


    第一次他還能堅守底線,叫到第三聲的時候,他徹底丟盔卸甲:“就……就一會兒。”


    “好。”


    很快容嶼就後悔了自己提出的要求。


    隻見被他箍在懷裏的人,在水霧間身體拔長,青絲垂落,直入水間,隨著池水晃悠,如細絨撓在兩人身上,撓得人火起。


    更讓人動容的是懷裏人變換的臉,額間的血紅紋印,紫金相映的雙生異瞳,有水滴從發間滑下,從臉上滑落至頸項,與周身的水滴匯合,連成一片向下墜落。


    白皙勝雪的肌膚如同鋪上了一層粉紅的薄霧,隻讓人心醉神馳。


    庚鬿裝的灑脫,心裏卻忐忑的很。


    畢竟是第一次和別人幹這種事!


    說來慚愧,他在現世二十多年,就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


    他喜歡宅著,哄女朋友那一套實在不適合他!


    也從來沒遇上能讓他心動的女孩子。


    宅男難混,不然他也不會閑到去看了那本名為《異世修真錄》的書,還被坑進了書裏!


    隻是現在,他隻能說或許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相貼的身體溫度幾乎要高過了水的溫度,身前的人卻遲遲沒有動靜,他微微抬頭,便對上一雙情.欲蒸騰的眼,從眼底浮現的是毫不掩飾的癡迷。


    庚鬿瞬間就不忐忑了,動作勾人地湊上去,在他臉上唿了一口氣:“好看嗎?”


    容嶼身體更僵,鼻頭一熱,他下意識要轉頭,卻已經來不及了。


    有液體從鼻下湧了出來。


    庚鬿眼疾手快捧住了他的臉,緊盯著他滑落到唇上的一抹血紅。


    流……流鼻血了?


    “你……”


    容嶼臉色通紅,卻十分淡定的抬手抹了:“沒事。”


    變迴成人的庚鬿,修為是在容嶼之上的,他如何不知道這人用修為強壓了體內躁動的火,覺得好笑,又怕真的惹惱了他。


    他看上的人,慫的沒眼看!


    活了一百多年了,怎麽就這麽不經逗呢?


    他勾唇一笑,解開了容嶼還依舊緊束在腰間的衣帶:“我幫你吧?”


    啞聲低喃,把別人撩得起了火,他自己也是忍得辛苦。


    已經分不清誰的臉更紅,容嶼重新吻住他,此時兩人的身高相差無幾,身體也可以嚴絲密合的貼在一起,唇舌迷亂的糾纏,手也向下滑去。


    唿吸粗重間,庚鬿微微睜眼:“……有人來了。”


    這所別院的主人是誰根本不是秘密,被他們甩開的人很快便找了上來。


    這是皇子的別院,他們竟也敢擅闖進來。


    容嶼在他之後察覺到,手中動作不停,另一隻手抬了抬。


    庚鬿忍不住悶哼一聲,看向靈力波動的方向:“嗯……你,做了什麽?”


    “設了結界。”容嶼迴了一句,循著臉側又吻迴唇上,撬開他因隱忍而緊咬的齒冠。


    “唔……”


    庚鬿很快便又將意識陷入了一片混沌。


    偌大的浴房內水汽氤氳,霧氣重重,朦朧中交疊的身影,形成一副最旖旎美好的畫卷。


    宅院外尋了幾處場所皆不見大皇子的蹤跡,神識入宅院查探無果,便壯著膽子闖了進來,外有迷陣,內有結界,卻是無論如何也見不到人了。


    數道人影潛入別院,在迷陣中困了許久才發現有人設下了結界,確認別院裏有人之後,便滿意地離開了。


    又過了許久,院內浴房中的聲息才漸漸停了下來。


    庚鬿有些站不住腳,麵色跎紅,喘息不穩。


    容嶼又放了水,讓浴池裏的水位穩在一個適宜的高度,抱著人在池沿靠坐下來。


    庚鬿渾身疲軟,一動都不想動,懶懶地靠在身後的人的懷裏,“好久沒這麽舒服的泡過了。”


    他用腳踢著水麵,神色愜意。


    容嶼微訝:“你在魔宮……”


    “魔宮裏沒法泡。”庚鬿道:“我有一次泡在溫泉池裏睡著了,他們四處找不到人,最後聽說我在池水裏泡了一天,把他們嚇了一跳,後來我要泡澡,他們就非得要讓人盯著我,那多別扭啊,所以我每次都速戰速決,根本泡不了。”


    修為高的人可以斂息,在水中泡得再久也不會有事,也就魔宮裏那幾個婢女和蝴蝶大驚小怪。


    容嶼在他背後沉眸:“他們?”


    “是啊,就我爹留在魔宮裏的心腹,我從小被他們帶大的。”


    “……”容嶼指尖微動:“現在呢?”


    “嗯?現在?”庚鬿側頭,以為他在說泡澡,笑了笑道:“現在不是有你嗎?你可抱緊了,別讓我掉水裏了。”


    “……”


    雖然他答非所問,容嶼還是樂於收緊了手臂。


    輕微的磨蹭讓庚鬿心底微顫,側過身將頭擱在了他肩頭,看著那堅毅的下顎和重新恢複一片清明的澄澈雙眸,心裏不由得想:這人從小跟著清心寡欲的人在上胥峰上長大,人又純情的很,雖說人的本能讓他對欲念有所了解,也懂得疏解。


    可男子之間的事,他懂得怎麽做嗎?


    他的視線太過於露骨,容嶼低頭:“怎麽了?”


    庚鬿雙手往他脖子上一套:“我要睡了。”


    “……”


    於是就真的睡了。


    迴來的時候他就困了,又在池中胡鬧抒解了兩迴,身體疲憊的很,閉上眼片刻之間就能入眠。


    至於他睡著之後的事,那都是別人的事。


    想著這人紅著臉抱他迴房給他穿衣裳卻什麽都不能做的場景,庚鬿在睡夢中都偷偷彎了唇。


    容嶼又抱著他泡了一會兒,才將他從水中抱起,瞬移到休息的臥榻,給他套好衣衫,才打理好自己出了結界。


    早有人在庭院裏侯著,見到人出來,立即迎上前行禮:“殿下。”


    行的是宮廷禮數,容嶼微微蹙眉:“何事?”


    那人道:“陛下今日在宮中設宴為殿下慶賀,派屬下前來請殿下赴宴。”


    慶賀什麽?無非是他公開身份,化神定下了尊號。


    容嶼道:“什麽時辰?”


    “戌時三刻。”


    容嶼沉吟,想著戌時那人應該已經醒了,便應了下來。


    傳信的人行禮之後轉身欲走,容嶼卻叫住他道:“百年前湛王府的事,你知道多少?”


    這人是一直跟在明德帝身邊的掌事宮人,也有元嬰期的修為,從百年前就隨侍在帝王身側,名喚常安。


    常安見他問起百年前的事,微愣了一瞬,道:“老奴不甚清楚。”


    “……”


    明明那人沒有說話,常安卻覺得渾身發寒,又補充道:“老奴雖然隨侍陛下身側,不該知道的事,是不會知道的。”


    “那便說說你該知道的。”


    “……是。”常安道:“百年前正魔大戰,兩道元氣大傷,湛王殿下曾與魔頭解北影在正魔邊界交戰,因此結下仇怨,湛王殿下迴到桑中之後,入了靜室閉關,卻為心魔所困,最終走火入魔……”


    “你如何得知他在靜室走火入魔?”


    容嶼不耐打斷他,這人所說與城中所傳相差無幾,若非真的不知,那就是刻意敷衍了。


    常安知道了他的身份,自是不敢隨意敷衍,“殿下當年不在桑中不知其狀,那時整個湛王府被魔頭屠戮殆盡,屍堆成山,陛下派去的金甲衛趕到時魔頭早已逃走,金甲衛在靜室外發現了湛王殿下的屍體,他體內筋脈寸斷,是被自己的靈力衝撞而亡。”


    爆體而亡,爆的不是修者的身體,而是靈體。


    修煉至元嬰便可化出元神,元神不散,修者就可以重生。


    自爆靈體,元神潰散,便是死了透徹。


    容嶼微微皺眉:“屍體現在何處?”


    “這……”常安麵露難色:“湛王殿下身為皇室,屍棺自是封存在陵館,殿下您……”


    他欲言又止。


    陵館是保存皇室遺體的極陰之地,也是皇族的神聖之地,就算帝王親臨,也要再三參拜,才能入內。


    他不知道這位皇子殿下為什麽突然問起百年前的湛王殿下,看他這模樣,顯然不隻是問問而已。


    容嶼並未打算與他多說,“罷了,你迴去與他明說便是。”


    “……是。”


    常安不敢拖慢,若是大皇子真有進入陵館之意,他還得盡快告知陛下。


    人很快出了宅院,容嶼站在原地,垂眸擰眉。


    他從未查探過百年前湛王身死之事,也從未在意過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真相,葛風鎮上見到的人,彼此敵對的身份,互相傾心的戀人。


    如果在一起要不受阻礙,有些事就必須要弄清楚。


    在庭院裏站了一會兒,他轉身迴房。


    庚鬿一如既往地睡到了戌時,約莫早了一刻,因為耳邊有風聲唿嘯,醒來時,頭頂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耳邊心跳清晰,周圍的溫度也格外熟悉。


    他眨了眨眼:“去哪兒啊?”


    這人竟然趁他睡覺把他拐出來了!


    容嶼在他頭頂輕笑:“去湛王的陵墓。”


    “啊?”


    他懷疑自己幻聽了。


    下意識抬起雙臂抱的穩了些,寬闊的衣袖包裹住了容嶼的身前,他抬手看了看:“你給我換的?”


    “嗯。”


    “為什麽不穿和你一樣的?”


    兩人成套的多好?紅的他雖然喜歡,但是不符合他的小心思。


    容嶼低頭看了看:“你穿這個好看。”


    “真的?”


    “嗯。”


    庚鬿又滿意了:“嘿嘿。”


    說話間,容嶼抱著他穩穩落了地,忽然懷裏一輕,原本抱了滿懷的人在他懷裏縮了水。


    “……”


    庚鬿笑道:“這樣方便。”


    有人的地方,還是用師徒的身份。


    容嶼也沒多說什麽,將他放下來。


    兩人站在一處台階底下,台階上是比宮殿還寬廣的建築,階梯不多,呈弧形環住了整座建築,看起來恢宏,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轉瞬越上台階,庚鬿抬頭看了看,一眼便能瞧見頭頂掛著的鎖魂玉製成的牌匾,上麵刻著兩個字:陵館。


    有守衛上前,容嶼出示了他的皇子玉印,兩個守衛對視一眼,他們得了明德帝的吩咐,自是不敢阻攔,遞給他一塊令牌,躬身行禮之後便退開了。


    庚鬿被拉著進入陵館,目光在兩個守衛身上停留半晌,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迴過頭道:“如果是硬闖的話,你有把握嗎?”


    容嶼誠實道:“沒有。”


    “……”


    也是,僅僅是最外麵的兩個守衛便有元嬰後期的修為,剛進到陵館,便能感受到結界波動,越往裏,危險必然也越大,若是強闖,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風波。


    難怪這人說用皇室身份行事方便,的確是很有必要的。


    “咱們找湛王的陵墓做什麽?你要挖墳嗎?”


    他隨口一問,容嶼輕輕的“嗯”了一聲。


    庚鬿愕然。


    真的要挖墳!


    靈力爆體,都已經過了百年,都隻剩下一堆骨頭了,挖墳又能看出什麽?


    見容嶼神色不撓,他也沒有多問。


    越往裏走陰氣越重,周圍靜謐的詭異,容嶼拉著他拐進最左邊的一扇石門內,湛王也是皇家祖輩,但他畢竟不是帝王,他的陵墓建在陵館已經是莫大的殊榮,隻是比不得帝王的陵墓那般結界重重。


    兩人拿著令牌過了三道禁製,便到了湛王的墓室外。


    容嶼輕輕推門而入,墓室空曠,仿若一個石洞,洞壁及墓室頂端刻有密密麻麻的經文,角落裏嵌有夜明珠,用以照明。


    “我們真的要挖墳嗎?”


    會不會對死者太過不敬?


    這陵墓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並非是他想的那種土包,虧他還想看看這清雅不凡的少宗主拿東西刨墳的樣子!


    在他們麵前的的確是一個圓形陵墓,卻是理石堆砌。


    湛王宗韶,字青漪。


    其墓碑由明德帝親立,陵墓前還插有焚香,想來是百年來從未斷過。


    皇帝對他這個弟弟,似乎是不錯。


    容嶼淡應一聲,輕輕鬆開他的手,朝著墓碑靠近,墓室中銀光一閃,熟悉的劍出現在了容嶼手裏。


    庚鬿微驚,醉影劍,他似乎有許久不曾見到了。


    他竟不知道容嶼把它隨身攜帶著。


    銀色的劍鞘,古樸的花紋,其劍刃,卻是血一樣的深紅。


    陂毗山上驚鴻一現,紅光耀目,煞氣十足。


    他不知道以容嶼的身份為什麽帶著這樣一柄充滿血氣的長劍,輕易不會出鞘,還是不能出鞘?


    沒等他深想,血紅劍刃已經出鞘了一小截,繼而全部出鞘,沒有注入靈力的劍身,沒有閃亮的血光,如上等的紅寶石一般,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晶瑩剔透。


    看似易碎易折,實則堅不可摧。


    容嶼以劍尖抵上棺蓋與棺身的銜接處,用力一挑,像是觸動了某個機關,一陣怪異的響動之後,棺蓋微動,自發從棺身上滑開。


    “這就打開了?”


    庚鬿驚訝地看了容嶼一眼,這人撬人棺木的手法極為利落,這可是他真正的皇叔!


    沒有多想,庚鬿也跟著湊了上去。


    如他所想,這棺材裏的屍體經過百年蹉跎,已經隻剩下森森白骨,倒是還能看出人的模樣。


    隻是這骨架……


    庚鬿看了看對麵身高八尺的人,再看棺材裏的骨架,不解的皺眉:“你皇叔……很矮嗎?”


    這副骨架就算還原成肉身也絕對高不過七尺。


    容嶼道:“修煉至築基便能穩固肉身。”


    也就是凡塵中人所說的可保容顏不老。


    “皇叔築基時隻有十七歲。”


    庚鬿:“那你……”


    容嶼十五歲築基,他若在那時將容貌定格,豈非連七尺都不到?


    他又看了看自己,對著容嶼比劃了一下,腦中浮現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十五歲少年。


    “你當時若是還在皇城,求娶你的肯定不少。”


    容嶼:“……”


    見他眼中興致勃勃,容嶼滿心無奈。


    那所謂的求娶,說的大概是他自己。


    容嶼不答,突然輕輕抬手,有靈光入棺,那副完好的屍骨刹那間收縮,根骨變得更粗,骨架卻變得更短。


    庚鬿:“……”


    他看的很清楚那人做了什麽,最讓人詫異的就是他什麽都沒做!


    他隻是將他們看到的這副屍骨,變迴他原本的模樣!


    “這屍體……是假的?”


    難怪這人開棺開的這麽幹脆!


    這哪是他什麽皇叔?不知道哪裏來的冒牌貨!


    庚鬿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容嶼重新合上棺木:“在見到你的時候。”


    “…?…”


    見他還是不解,容嶼又道:“移形化骨,以假亂真,皇族所有高手,無一人看破,騙過了所有人,這世間,隻有一個人能辦到。”


    庚鬿微怔,眸色漸漸沉了下來。


    對於魔界護法,世間對其中一人道:醫毒雙聖,移形化骨,魑毒散霧,殺人無形。


    這是解北影最慣用的殺人手法。


    移形化骨便是將一個人的肉身骨骼,按他所想變成他想看到的模樣,多用於扭曲人的身體,生生折斷他的根骨,使人痛苦不堪,魑毒散霧,是他自己煉製的一種毒物,無色無味,散在空氣中被人吸入,則元神盡碎,身體如血霧爆開,死狀極為駭人。


    如果這屍體是解北影做出來的,那真正的湛王……


    容嶼說在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


    葛風鎮上,和他同行的人。


    十七歲築基的少年,走火入魔的湛王殿下!


    十七歲模樣的護法,百年前被解北影帶迴去的少年!


    葛風鎮上被容嶼打量了許久的青寒!


    沒有了記憶什麽也不記得的青寒!


    庚鬿滿臉的不可置信,緩緩抬眸道:“青寒就是湛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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