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今日不忙嗎?”


    墨天豪穿好衣服,歪著腦袋問道。


    “爹爹如何會不忙呢!”


    墨忘祖想也不想便道。


    話一出口,墨忘祖旋即一愣,又不禁問道:“豪兒為何這麽問?”


    “爹爹平日裏就一直很忙,忙得都沒有功夫陪我和弟弟習武,今日卻突然來探望孩兒,孩兒故有此問。”


    墨天豪一本正經地迴答道。


    墨忘祖聞言,神情一滯,心中突覺愧疚,於是伸出雙手,也不顧兒子頭發未幹,便將二子攬在懷裏。


    過了好一會兒,墨忘祖才放開二子,慈愛地說道:“爹爹向你們保證,以後不論多忙,都會抽空閑暇陪你們練武,如何?”


    “真的!?”


    兄弟二人似乎不信,不禁問道。


    “當然是真的!爹爹何時誆過你們?”


    墨忘祖氣得一笑,揉著兩個兒子的腦袋說道。


    “哦!太棒咯!爹爹可以陪我們練武咯!”


    兄弟二人聞言,高興得好一陣手舞足蹈。


    “好了,時辰不早了,同爹爹一起下山去吧。你們二爺爺昨日在山下救得一名女童,今日帶上了山來,爹爹還要去看一看的。”


    墨忘祖開口說道。


    “是堡外的人嗎?”


    墨天俊好奇地問道。


    “不錯,的確是堡外之人。”


    墨忘祖說道:“你二叔按例下山去采置些物事,便瞧見那女童暈倒在山腳,就把她救了起來。”


    “堡外的人與我們長得一樣嗎?”


    墨天俊不禁又問道。


    “當然一樣!隻是我們墨家人世代不出山,除了偶有幾名族人需要下山處理些俗事之外,大部分人從生至死都是生活在堡中的。”


    墨忘祖耐心地迴答道。


    “哦哦…”


    墨天俊應了一聲,便不再問,不過瞧他那模樣,似是還有疑問,隻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墨忘祖瞧在眼裏,也不上心,隻是催促著下山,便一左一右牽著兄弟二人,朝著山下走去。


    ……


    父子三人來到堡中一間偏院附近,老遠便瞧見院子門口給族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三人走上前去,便有族人瞧見了墨忘祖,連忙給其見禮。


    墨忘祖擺了擺手,待眾人起身之後,便嚴聲問道:“你們為何都圍在此處?”


    一名族人答道:“迴家主…弟子聽聞…聽聞墨二長老在山下拾得一名女童…於是…弟子…弟子等人前來…前來…哦!前來隻是看看熱鬧…對…”


    那族人似是害怕家主發怒,所以答話支吾了半晌,聲音也是極小。


    果不其然,墨忘祖聞言,麵色登時不善。


    眾人見著,連忙一齊謝罪退下,一眨眼的功夫,小院門前便隻剩墨忘祖父子三人。


    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見此,也不言語,墨忘祖隻作搖頭狀,便領著二子朝院內屋中走去。


    三人進到屋中,略一打量,發現除了一位黑袍長者與兩名丫鬟之外,徐平宗竟然也在此間。


    見到家主進來,兩名丫鬟連忙一拂身,便退出屋子。


    “忘祖見過二叔!”


    “天豪、天俊拜見二爺爺!”


    待到丫鬟關上屋門,墨忘祖便領著二子,來到黑袍長者跟前施禮道。


    那長者年紀約摸五旬,雙目卻是炯炯有神,一頭長發烏白參半,胸前蓄著尺許長髯,乃是墨家二長老,墨忘祖之叔,名喚墨雲飛。


    “家主不必多禮。”


    墨雲飛淡淡的迴了一聲道。


    隨後,徐平宗也上前來朝著墨忘祖施了一禮,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自然也向徐平宗施禮一拜。


    行禮過後,墨忘祖走到床邊朝床上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紅衣,年紀大概隻有三四歲的女童正躺在床上,額上頂著一塊濕巾,一幅昏迷不醒的模樣。


    墨忘祖向墨雲飛問道:“這便是二叔救上山來的女童?”


    “不錯!”


    墨雲飛點頭答道:“昨日老夫在山腳下發現這名女娃之時,她正高燒不退、性命垂危!老夫見她可憐,便出手將她救起。隨後老夫為她號脈,發現這女娃隻是饑餓過度、體弱氣虛,以致昏迷了而已。”


    說到此處,墨雲飛走到床邊,又指著女童右足說道:“隨後,老夫又發現女娃雖是體虛昏迷,但卻是麵色烏黑,雙唇更是呈紫色!此顯然是身中劇毒!老夫連忙仔細查探一番,才發現女娃右足之上竟有一個細小的傷口,赫然是被某種劇毒之蛇咬傷!”


    墨忘祖聽得,拂開女童裙擺一看,果然發現女童的右足足背之上有兩個細小的圓孔。不過此時那兩個圓孔之上卻多了一個十字傷痕,一看便知是被利器劃的。


    此時,墨雲飛又開口說道:“當時,女娃中毒已久,毒血攻心!情急之下,老夫隻好劃開傷口,渡以內功逼出些許毒血,再敷上幾株草藥,這才暫且保住了這女娃的性命。”


    墨雲飛深歎了一口氣,說道:“唉!若是再晚上些許,這女娃隻怕是要斷肢才能保命啊!”


    見墨雲飛說得如此驚心動魄,墨忘祖等人不禁為女童捏了一把冷汗。


    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卻是無法理解墨雲飛所言其中的兇險,不過二人也不胡鬧,隻是安安靜靜的在一旁待著,並不吭聲。


    接著,墨雲飛又繼續說道:“方才家主來之前,老夫已向你三叔討來了幾副專治蛇毒的藥喂了女娃服下,這女娃應當是沒了大礙。不過奇怪的是,莫說是老夫,就連擅長醫理的三弟,都識不出那傷人之蛇是何來曆,莫不是深山中的異種不成?真是奇哉怪哉…”


    墨雲飛說到後邊,似是有些自言自語一般。


    二叔三叔皆猜不出來,墨忘祖更是不會去猜,隻是將墨雲飛所言記在心中不語,遂又看向床上那女童。


    方才隻是匆匆一瞥,瞧得不細,此刻墨忘祖再看向那女童,才發現這女童生得粉雕玉琢、五官精致,雖然年紀尚小,可是也不難看出是個小美人胚子!


    暗暗稱奇一番,墨忘祖便迴過身來說道:“此女既得二叔相救,也是與我墨家有緣,當需派人好生照料,切莫出了岔子,待其身子無恙之後,便問清她的身份。若她隻是無意與其家中長輩離散,便將其安然送還。若她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便令其與我族中子弟一同習字學武,今生今世便留她在我墨家堡中吧。”


    墨雲飛、徐平宗聞言,異口同聲躬身道:“謹遵家主吩咐!”


    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有樣學樣,嬉笑著朝父親抱了抱拳。不過二人這模樣,一沒形二無神,毫無氣勢可言,端地可愛。


    墨忘祖瞧著,苦笑一聲,也不嗬斥,隻是暗思道:“二叔乃是族中長老,平日皆有要事在身,此事,還是交給平宗吧!”


    想到這裏,墨忘祖隻好看向徐平宗,說道:“此事還有勞妹夫照看一二了。”


    徐平宗急忙抱拳迴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墨忘祖點了點頭後,又看向一旁的兄弟二人,卻發現二人正盯著床上女童瞧個不停。


    墨忘祖略一奇怪,隨即又釋然開來。


    想想也是,這兄弟二人自打記事以來,除了習字學武是與族中其他孩童一起之外,平日玩耍都是以彼此為伴,還不曾與其他孩童有過太多接觸。此時此刻,二人瞧得一位同齡之人正躺在床上,不由得多瞧了瞧也屬常理。


    墨雲飛已然離去,徐平宗也吩咐了丫鬟著手照料起女童,墨忘祖自己還有許多族中要事尚未處理,故也不願在此久留。


    於是,墨忘祖來到二子身邊,俯身說道:“豪兒、俊兒,以後這個小姑娘就與你們一起待在堡中學習如何?”


    “好啊好啊!”


    兄弟二人對此提議頗為讚同,不禁歡唿了起來。


    “不過呢,現在時辰不早了,小姑娘身子也不好,需要休息,我們就不要留在這裏打擾她了,跟爹爹一起去進晚膳吧。”


    墨忘祖說完,便牽著二子朝屋外走去。


    兄弟二人雖對女童有些好奇,卻也不好違了父命,再加上二人腹中空空,確實是餓了,所以便隨著父親出了屋子。


    ……


    父子三人來到膳廳之時,夕陽已快落山。


    大廳之中,墨鳳兒等人已然落座,丫鬟家丁也已將飯菜布好,眾人隻等墨忘祖三人到來,便可開飯。


    “大哥來了!”


    墨忘言眼尖,墨忘祖剛進膳廳便被他瞧見,張口便喊道。


    墨忘祖身後,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走上前來,齊聲朝著廳中眾人逐一見禮道:“二爺爺、三爺爺、四爺爺、二姑、三叔、四叔、六叔……”


    被叫之人紛紛點頭,眾人也不再多禮,待到墨忘祖落座之後,便開始進膳。


    而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正欲大快朵頤一番,眼見滿桌佳肴在前,二人也不再顧忌其他,一人夾了一隻雞腿便啃了起來。


    ……


    晚膳過後,墨鳳兒等人問起那女童之事,墨忘祖便大概說了一番,在說到待女童痊愈之後如何如何,眾人不禁紛紛對墨忘祖的安排稱善。


    最後,又隨意聊了一些瑣事,眾人這才各自離去。


    而墨天豪、墨天俊兄弟二人,也被墨忘祖送至了臥房。


    安撫好兄弟二人睡下,墨忘祖這才迴到自己的臥房,心想著亡妻的舊容,緩緩睡去…


    ……


    “馬賊又來了!快跑啊!!”


    似是聽到有人在大喊,但是…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又聽不真切…


    “我是誰?我這是在哪兒?”


    “你還楞在這裏幹嘛?馬賊都殺過來了!還不快逃!?”


    混亂之中,有人衝到我的麵前,推了我一把…


    “爹!娘!你們在哪兒啊!?萱兒怕!嗚嗚嗚…”


    我害怕的站在原地啜泣了起來。


    “快快快!老大有令!男的和老人都殺咯!隻需留下年輕女子和小孩兒!”


    遠處,隻見幾名兇神惡煞的人,騎著大馬,衝進人群,口中一邊大喊著,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鋼刀,砍向周遭的人群。


    “呲啦!”


    利刃裂開衣襟、破開胸膛,一股鮮紅濺出,潑得那人滿麵,連身上也沾滿了。那人卻一點也不在乎,反而仰麵大笑著,轉而又砍向另一人…


    那是隔壁家的李叔吧?是…是他,前日他還給我吃了兩個果子,甜甜的,他是個好人。不過此時,他已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動不動,隻有眼睛還是睜著的,是死了吧…


    眼前這一切,我已看得呆了,半天之後才迴過神來,朝著四周大哭著喊道:“爹!娘!女兒在這兒!你們快來啊!女兒怕!”


    “那兒有個丫頭片子!”


    一個壞人發現了我,我驚得一慌,腳下不穩,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老子去把她抓過來!”


    那壞人哈哈大笑一聲,打馬便朝著奔來。


    我已嚇得沒了方寸,唯有坐在地上哭著哭著…


    “終於找到你了…”


    突然,我聽到一聲非常好聽的聲音,轉頭看去,發現竟是個大姐姐,正朝著我笑。


    “你是誰?”


    我奇怪的問了一句。


    大姐姐似乎並沒有聽到,不過她卻看到了朝這邊奔來的壞人。


    她嚇了一跳,麵色有些蒼白。不過很快,她便將我從地上抱起,向著後麵跑去…


    匆忙之中,我迴頭一看,那壞人不見了…哦!不對!是所有的壞人都不見了…全部變成了死去的人們,有王嫂,有李叔,還有村口的小狗蛋兒…


    他們全都滿身鮮血,猩紅的一片,全都站在那兒…


    人群之中,我突然看見了爹娘,他們也站在那兒,呆呆的目視著前方。


    “爹!娘!”


    我開心著大喊了一聲,爹娘卻不迴應我…他們…是不要我了嗎…


    我心中正感委屈,卻突然感覺摔了一跤。抬頭一看,周圍的空間已不知何時變得一片血紅,連天上的月兒也是…


    “大姐姐?”


    抱著我逃跑的大姐姐也摔在地上,我忍不住朝她輕換了一聲。


    突然,大姐姐突然抬起腦袋,朝著哭喊著:“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嚇了一跳,想從地上爬起來,卻是怎麽也使不上勁,連脖子也不能動彈,隻能躺在地上…


    “哈哈哈哈!死丫頭!老子看你往哪裏逃?”


    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我聽在耳裏,隻覺害怕,憑著眼角的視線,我發現那個殺死李叔的壞人正朝著我走來!


    他的身後,還有許多和他一樣的人,都是拿著長刀,都是滿臉的血…


    “嗚嗚嗚…你們不要過來…你們都是壞人…嗚嗚…”


    我哭著、叫喊著,他們無動於衷,而那個大姐姐,還在一直的喊著要我活下去。至於大姐姐的身旁,還有兩個壞人,在撕扯大姐姐的衣服…


    “哼!乖乖的聽我的話,不然就是死!”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順著聲音看去,隻見周圍的壞人已經全部不見了,變成了一些穿著五顏六色衣服的人…


    “照我說的去做,不然我便讓千萬條蛇來咬死你!”


    “不要!不要!不要讓蛇咬我!”


    我哭喊著、央求著。


    “不要…不要咬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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