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街道兩旁的行道樹的縫隙灑下, 零星地落在臉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斑,沿著樹木鋪展開的路徑,宋澤辰正在陪田正國去jyp的路上。


    “長大啦。”宋澤辰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感歎。


    “這和長大有什麽關係?”田正國被宋澤辰老父親一般的口吻逗笑。


    “和剛來的時候比起來你都往上躥了十幾厘米了吧,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就這麽不見了。”宋澤辰用手在空中比劃著高度,含笑迴憶。


    “我還以為我能長高超過你呢, 沒想到......”田正國微抬頭看看宋澤辰和自己之間的差距,非常不滿意這微小的幾厘米,一米七幾和一米八幾聽起來差距還是很大的。


    “我現在和楠俊哥一樣高了,國兒再接再厲。”宋澤辰得意地揚頭刮了下自己的鼻子。


    “哼。”


    “誰叫你之前老是把牛奶給我喝,可能全是牛奶的功勞。”


    田正國憋了半天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選擇閉嘴不迴答。


    “去了jyp不要衝撞了別人,但是有人欺負你就打迴去,哥哥們給你撐腰。”


    “知道啦,我都說就是去玩的,哪裏會有那麽多意外。”


    田正國無語,這幾天他被身邊人的耳提麵命煩到耳朵起繭子,仿佛他去的是虎穴狼窩。


    田正國之前沒有什麽好朋友,早早地離開家鄉來到首爾,時常打交道的又僅僅是身邊的一方小天地,隊內其他人多少都有其他愛豆親故, 哥哥們時常鼓勵他出去交友, 但是忙內害羞, 永遠做了個“x”的手勢擺在胸前。


    宋澤辰也勸過他好幾次,哥哥的意義和親故的意義是不同的,尤其是同齡的,在韓國長幼有序嚴苛到變態的社會裏,一個同齡的親故意味著更加平等沒有隔閡的存在。但是被忙內一句“你不是也沒有什麽朋友嗎”成功頂迴來。


    結果那天這小子忽然興衝衝地來告訴他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他還沒開口,旁邊的哥哥們就聞訊趕來。


    千萬不要小看弟控的威力,大家聽到是在偶像運動會上認識的got 7的金宥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曾在jyp呆過的鄭浩錫,鄭浩錫也自覺地拿起手機走到外頭打電話。


    很快田正國這個新朋友的信息就被翻了個底朝天:男、天蠍座、和忙內同齡、got7忙內、性格好......


    眾人反複考量之後一致認為這人還不錯決定授予他成為忙內至尊vip玩伴的資格,雖然是單方麵的授予,但哥哥們仿佛完成了神聖的大事自我滿足良久,最後被田正國的“那是我朋友不是我的老婆”這句話糙理不糙的言語打迴現實。


    “澤辰哥。”等在公司門口的金宥謙遠遠瞧見他們的身影,怯生生地跑過來問好。


    從來沒有被叫過哥的宋澤辰內心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滿足,以“孺子可教”的眼光拍拍小孩的肩:“你好。”


    看穿宋澤辰想法的田正國不屑地別過臉。


    “走啦,我一會兒來接你。”宋澤辰整好田正國的衣領,揮手告別。


    孤家寡人宋澤辰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當然不會讓自己閑著。


    他按著手機導航摸索到一家小酒館,人不多很清靜,沒有燈紅酒綠,環境清新淡雅,表演席上有一個女歌手在唱不知名的民謠。


    在老板的帶領下來到最角落的一個包廂,宋澤辰敲門後推門而入,薑勝允兩頰酡紅,睜著渙散的眼睛盯了他好久,好不容易聚焦認出他是誰:“澤辰啊,坐。”


    “哥,你......”宋澤辰眉頭微蹙,薑勝允的麵前散落了七零八落的空易拉罐,可見心事之繁雜。


    “你真是無事那啥啥有事宋澤辰啊。”他隨口扯了個玩笑想要緩和氣氛。


    “這老板是我熟人,不會出什麽事的。”薑勝允彎腰從地上撈起兩瓶酒,一瓶推給宋澤辰,沒管宋澤辰的反應,自顧自地拉開拉環,“啪”的氣聲隨之而出。


    宋澤辰默默移開酒,把桌子最邊緣的白開水端到自己麵前抿了一口。


    薑勝允注意到這一點,苦笑:“你也太謹慎了。”


    韓國不滿20歲不能飲酒,如果被拍到未成年愛豆飲酒更是罪上加罪,哪怕其實不是什麽大事,偷著喝酒的人多了去了,黑子也會死咬著不放,宋澤辰把小心翼翼做到了極致,杜絕一切可能被抓住小尾巴的行為。


    “b隊出道了。”薑勝允聳聳肩沒太在意宋澤辰的不給麵子,又灌下一口酒,嗤笑著自嘲,“你也知道的,取名為ikon,真是太嘲諷了。”


    是的,嘲諷。


    沒有絲毫情麵地在打他們團隊的臉,說好勝者為winner,一年後迫不及待地推出了輸的隊伍又把他們放在哪裏,他偷偷打聽了公司接下來的策劃根本沒有winner的位置,都是為了剛出道的團服務,他們恐怕要被丟去日本巡演,這是一般公司對不想主捧的團的通常套路,不迴歸,壓榨完最後一滴價值圈錢。


    “從當初我們出道曲《empty》我就應該知道的。”


    winner的出道曲《empty》其實是b隊隊長b.i寫的歌,被社長拿來給他們用,明明他們自己不是寫不出歌,一方遭人詬病,一方心生不滿。在這樣令人費解的操作下,兩方都心有不忿,彼此尷尬。


    “你們社長有病吧。”宋澤辰見薑勝允這幅壓力大到幾近崩潰的樣子,低聲咒罵了一句。


    “我是製作人寫什麽曲風我自己明白,我們團和yg的風格不符我也知道,如果我能更hiphop是不是社長就會重視我們了。”


    薑勝允用力,手中的易拉罐被捏到變形,指尖發白。


    “哥這樣真的很好了,哥真的很好。”


    宋澤辰斟酌著言辭,恰恰因為內心的真誠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隻能翻來覆去地強調”好“字。


    這個人真的很好。


    宋澤辰不是愛交朋友的性子,但認識宋閔昊後托關係主動出擊希望認識薑勝允,正是很欣賞他的緣故。


    “我認識哥不是因為yg生存戰也不是因為winner,當初哥參加過《super star k2》,我在那裏認識你的。”


    薑勝允猛地抬頭,沒有想到宋澤辰會提到他出道前最早的選秀節目。


    “那個節目我完整地追下來了,所有人我都忘記了就記住了一個你。”


    宋澤辰飛快地舔了下幹涸的嘴唇,羞澀於吐露自己的心聲。


    “因為決賽時的那個笑容。”


    真正打動宋澤辰的就是那個笑容,明明為了選秀付出了那麽多,最終知道自己被淘汰的結果時,在黑暗裏勾起的坦蕩的笑容,帶著少年意氣和勇往直前的天真,沒有眼淚的煽情,落落大方地宣告還會再來。


    宋澤辰徹底記住了這個人,旁敲側擊過工作人員,知道他去了yg從頭開始做練習生,直到去年的生存賽,那個少年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仍是抱著吉他明朗的笑容。


    薑勝允紅了一圈眼眶,粗暴地扯過一張抽紙,快速擦拭快要落下的眼淚,揉成一團砸向宋澤辰:“我本來就難過你還讓我哭。”


    宋澤辰沒有躲閃,傻傻地笑著任紙團被丟到自己的懷裏,不在意地摸摸鼻子。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不信我們會這麽慘。”


    薑勝允的情緒好了很多,直起身子為自己打氣。


    “所以哥叫我來幹嘛的,旁觀你獨自自閉又想開了的過程嗎?”


    宋澤辰心中實則暗鬆了一口氣,嘴上雖是抱怨但不自覺得露出了一排牙齒,雙手呈花托狀伸到薑勝允的下巴處。


    “你少把我當作你的粉絲哄。”薑勝允笑著揮開宋澤辰的手。


    “不過我必須再次罵一遍對你們曲風不感冒的社長。”


    “因為我和你都愛走抒情風,否定你就是否定我,我每次寫歌被打迴來之後都會罵上我們社長沒眼光好幾句,這是製作人的自尊心。”


    宋澤辰插科打諢,日常傷害無辜的方石赫。


    “我們什麽時候合作吧。”


    薑勝允停頓片刻,撫掌提出這個建議。


    “可以嗎?”宋澤辰來了興趣,搬動椅子靠近薑勝允。


    “當然可以!和上頭報備一聲就行,反正不是很正式的形式。”


    兩人迅速敲定合作事宜,討論起歌曲的事項,一掃最初的疲憊,宋澤辰在談話期間悄悄把薑勝允前的酒杯用白開水替換掉,薑勝允隻當沒看見但心中一暖。


    “哥,你叫人來接你吧,我要先走了,正國還等我去接。”


    宋澤辰看了眼時間,移開椅子起身。


    “你別擔心我,自己路上小心。”


    薑勝允目送宋澤辰幾步風風火火地跑出他的視線,笑著搖搖頭,攔下一輛出租。


    宋澤辰氣喘籲籲地跑到jyp的大門前,發信息讓田正國下來。不一會兒,忙內興衝衝的笑臉開心地蹦下來小跑到他的身邊,金宥謙也跟著下來,旁邊還有一個,似乎是got7的成員。


    “阿澤。”田正國牽住宋澤辰袖子,“我們走吧。”


    宋澤辰同金宥謙點頭,彎腰和他的隊友鞠躬:“你好。”


    這個成員的年齡應該是比他大的,禮貌做足總不會出錯。


    他一抬頭,一張放大的臉離得他極近,他嚇得拉著田正國倒退了好幾步。


    男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大膽地上前扯住他的衣袖,用不熟練的韓語磕磕巴巴,兩眼放光:“哇,你好帥哦!”


    從未見過如此自來熟的朋友的宋澤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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