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的湖更美,湖中的船上紅紗燈亮,伴著湖麵隨水波輕搖的蓮燈,時有悅耳的曲聲傳來,龍含玉倚船欄而立,夜漸沉,花船也大都有了歸意,漸漸駛離,獨湖中心的遊船還是靜止不動,龍含玉不見船上有人影走動,正有些奇怪,卻忽聞古箏聲起,而且正是從湖中央的那艘船上發出來的。

    龍含玉聞琴音即奇,此曲乃曠世絕彈,她曾在三年一度的百花宴上聽到過一次;機遇難得,她突然覺得應該認識此人,想到做到,她立刻提氣,一招“百花引渡”落到這艘布置典雅的船上,琴音依舊,龍含玉手執白玉笛輕扣著節拍,她細聽,琴聲似有邀請之意,也好,龍含玉自百花宴中聽曲後,因慕此曲奇妙而琢磨良久,今晚不妨將心得一試,她抱拳對著屋子道聲:“不請客謝過主人了。”執玉笛,輕輕吹奏。

    琴音與笛聲竟奇妙地融為一體,非但沒有不和諧的調子,反而讓人覺得這琴音與笛音本就是一體的,屋裏人顯然也吃驚非淺,他更用心地傾訴著這首曲子的神韻,琴音也更婉柔清悅,而龍含玉也人笛合一,笛音不凡。

    曲畢,龍含玉與屋中人之間的情感仿佛已是知己,兩人都心中激動,卻又默立無言,有風拂過,龍含玉才輕移蓮步道:“打擾公子的雅興了,還請公子見諒。”

    屋中人無語,龍含玉抬頭見周圍還零星地停著幾隻船,顯然船上人也被這琴聲打動,而靜停默聽的,她輕歎一聲道:“公子一曲,也不知打動了多少舟中佳人的心呢?”

    “也包括姑娘在內嗎?”屋中人突然緩緩道。

    龍含玉微微一笑:“公子琴藝高超,實令小女子佩服不已,以至唐突了公子,公子見諒。”

    屋中人又無言,龍含玉見明月當空,繁星點點,不覺心中愉悅:“今晚月色不錯,公子難道沒有賞月的雅興嗎?”

    沉默,龍含玉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她抱拳道:“既然公子無意相見,不請客就此別過了。”

    屋中似有輕微的響動,有聲音緩道:“姑娘見諒,日後在下必當麵向姑娘謝罪,姑娘請吧。”

    龍含玉剛轉身,屋中燈一霎間全滅了,脖中靈玉輕顫,龍含玉的衣衫無風自動,她明顯地感到有一股來自屋子裏的沉悶氣息,龍含玉心中一驚道:“公子。”

    屋中再無聲響,龍含玉略一猶豫,毅然用掌風劈開房門,月光斜斜地照進來,龍含玉清楚地看到一架古琴邊正在運功逼毒的白衣公子。

    輕風拂動龍含玉的衣衫,白衣公子睜開眼,看龍含玉似仙子一樣披著月光走進來,淡香襲人;因分神,白衣公子真氣一滯,一口鮮血噴口而出,“公子,”龍含玉急至。

    白衣公子一手按地,一手攔住龍含玉:“姑娘,請速速離去。”

    “公子,你中毒匪淺……,”“請姑娘離去。”白衣公子厲聲打斷龍含玉的話。

    “聞琴音,似是知己,謀其麵,才知……,”龍含玉搖搖頭似嘲弄道:“連朋友也不是。”她轉身朝門口走去。

    “姑娘。”白衣公子口中低低吟念一聲,再也撐不住,倒在地上。

    龍含玉站住,她抬頭望著門外天上的月,竟微微一笑,返身迴來扶住白衣公子,她取出一粒“凝香丹”,喂白衣公子吃下,盤腿而坐,用自身真氣替白衣公子逼毒。

    “姑娘,”白衣公子道:“我身上的毒是拜蜀地千年難遇的靈蛇毒液所賜,你不必為我勞心了。”

    坐在他身後的龍含玉竟似未聞,她手掌抵在白衣公子的背上,白衣公子也隻好閉目凝神。

    白衣公子的手掌漸成赤紅色,龍含玉收功,拉起白衣公子的手掌細看,原來在白衣公子的手腕處有一排細小似無的齒印,“就是這兒了。”龍含玉用手指劃過白衣公子的手掌,一股黑血箭一般射出,灑在地上,白衣公子隻覺身上一輕,心裏舒暢許多,紅色退去,可惜在手心處仍有一團隱隱的黑色,逼之不去,用功力逼不出來,龍含玉一咬牙,取出一顆丹藥壓在舌底,俯身用口去吸毒。

    “姑娘,不可。”白衣公子想阻止,奈何全身竟動彈不得。

    龍含玉用口將白衣公子手掌中的毒吸淨,她隻覺頭暈心慌,忙穩神運功,白衣公子看著這一幕,不覺中心中柔情頓生。

    龍含玉張口吐出已呈黑色的丹藥,她收功輕道:“好險,千年蛇王果然不同凡響。”

    “姑娘,你還好嗎?”白衣公子急問。

    龍含玉點頭:“總算有驚無險,公子,現在雖已將毒逼出,但你仍要休息一陣,才可行動自如。”她說完,便扶白衣公子躺下,用衣袖拭去白衣公子頭上的汗珠,微笑道:“公子,後會有期。”

    白衣公子聞著龍含玉身上的幽香,忽歎道:“姑娘可真是凡塵中人?”

    龍含玉用衣袖拭去頭上的汗珠,她起身道:“公子,珍重。”

    “姑娘,在下上官淩,敢問姑娘……”房門關上,隔斷了上官淩的目光,也擋住了清爽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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