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撲了個空,沒有已經習慣了的那個人在旁邊,柳情立馬就驚醒了,起身快速地打開燈,亮起的房間證實了她的想法,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


    閻戈呢?


    腦子混沌一片,甚至還沒從噩夢中清醒過來,柳情打了個抖,然後掀被子下床,光著腳跑出套房。


    古堡一樣的大宅子,在夜晚的時候,總會顯得陰森恐怖,柳情在彎彎繞繞的走道上跑,她感覺自己還在那個夢裏,她試著逃跑,他們在後麵追她,不管怎麽跑,不管躲在哪裏,他們總會追上她,就在她的身後。


    她不敢停下,不能停下,一旦被抓住,就會被帶迴那個可怕的地方,日複一日的折磨,不停地問她:答不答應,你答不答應!


    慌不擇路的跑,就容易摔跤,也不知絆到了什麽,柳情一個蹌踉沒有穩住身形摔了下去。


    那一刻,她像是預感到會被身後的人追到一樣,捂著耳朵閉著眼睛不停地尖叫,真的有人靠近她,然後一把抱住了她。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呢,老婆,沒事了……”


    柳情的尖叫慢慢停下,再慢慢地睜開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抱著她的人,一再確認他就是閻戈。


    “沒事了。”閻戈不停重複著這句話,像催眠一樣想讓她放鬆下來,他還是習慣性,在不在她身邊的時候監控她,然後發現她失常地從房裏跑出來,就趕忙過來找她了,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是今天真的嚇到她了嗎?


    柳情在他低沉的嗓音中安靜了,可沒多久又爆發了,放在身側的手,握拳朝他的腹部打去,最近的體能訓練雖然是最簡單和基礎的,可也訓出了她不少力氣,這一拳下去力道可不輕。


    閻戈卻好似沒有感覺,將她抱得死緊,一手的手指當做梳子,一下一下地順著她腦後的長發,嘴裏繼續著那兩句:“沒事了,老婆,沒事了!”


    “你怎麽可以……”


    “抱歉,我……”


    “怎麽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在房間裏!”


    閻戈動作微頓,隻聽柳情還在有些歇斯底裏的低吼:“你怎麽可以不在!怎麽可以讓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剛才有人在追我,有人在追我,你不可以不管我,你不可以!”


    他以為她是要責怪他讓她今天學的這堂課,沒想到是這樣!


    他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隻能不能地親吻她的額頭,臉頰,甚至嘴角:“抱歉,我不知道你醒了,我該早點迴房幫你開燈,是我疏忽了,別生氣了寶貝。”


    他越是這樣安撫她,她的情緒就越難以控製,她又狠狠揍了他幾拳,對準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下一口,直到自己都嚐到血腥味,她才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麽。


    她更加崩潰了,打他的手反過來抱住他,在他的背上抓著,頭埋在他懷裏大哭:“你為什麽要對我好,為什麽要對我好,明明是我在無理取鬧,是我自己的問題,對不起,哥,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的,我不想的!”


    閻戈隻能收緊手臂:“沒有,你很好,我隻怕我對你不夠好。”


    她搖頭,使勁搖頭,扮演柳甜心以來,這是她情緒最大的一次,而她一點都收不住:“不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個多麽可怕的人,他們都因為我死了,那些人讓我選擇,不答應就殺了他們,他們都死了,是我害死的,我為了能活下去,我就隻是想活下去,死的應該是……唔!”


    閻戈用吻,將她那個“我”字堵在了嘴裏,他吻得很深,似要讓她再無法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應該是個浪漫的法式長吻,柳情卻在迴應的過程裏,睜著眼睛流淚,眼珠劃過臉頰,流進他們的嘴裏,是苦澀的味道。


    在閻戈終於放開她時,柳情已經平靜下來了,也沒去想她剛剛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像個沒睡醒的孩子,趴在閻戈胸前,半合著眼睛,要睡不睡的那種狀態。


    閻戈摟緊她,將她打橫抱起,迴到他們的房間,端來熱水讓她泡泡腳,剛才就那麽跑出去,走道是暖氣最弱的地方,她的腳現在冰涼得很。


    泡完腳,再重新放迴被窩裏,這次他一起躺進去:“睡吧,這次我陪著你!”


    直到她醒來。


    當她的唿吸開始變得綿長,睡熟過去後,閻戈也沒有放開她,更沒有動一下,就怕會打擾到睡著了還緊緊抓著他衣領的手。


    可是,他凝視著前方的眼睛裏,是猛獸發怒前的征兆。


    他是個聰明人,從柳情今天的反應,和她最後被他堵迴去的幾句話裏,不難猜到一些情況。


    她並不是自願要做柳甜心的,這點這麽久的相處,他自然能夠感受得出來,所以他突然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麽,逼得她不得不走這條路。


    她沒有毒癮,不存在用毒癮控製,那就是親人?


    可是有親人的話,很容易會被查出來,但也不失為一個線索去調查。


    但他覺得應該還有別的可能,他一直都在觀察她,包括各種監控,發現她很怕黑,幾乎無法容忍任何封閉式的黑暗,不喜歡跟人靠太近,不僅僅是扮演柳甜心的高冷需要,睡覺時身旁一定不能有人存在,否則除非藥物,不然很難入睡。


    防備心很強,明明沒有接受過訓練,卻能發覺有攝像頭,對危險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感應。


    這些推測下來,閻戈的臉色就更難看,眼底的暴風雨幾乎快要來臨,可耳邊輕微的唿吸聲,讓他克製了自己。


    他收緊手臂,埋進她的發間,和他一樣的洗發水的香味。


    “再等等,誰欠了你的,終有一天,我會幫你討迴來!”


    ……


    猶如小強一般,有著頑強生命力的柳情,第二天醒來後,就又活蹦亂跳了。


    咳,倒沒有真活蹦亂跳,就是精神已然恢複,繼續她的假高冷,優雅地吃著早餐,從她淡漠的神情上,看不出昨天那歇斯底裏的樣子了。


    其實,她在走廊上跑的時候,已有仆人要去“勸慰”了,隻是她當時那樣,仆人都不知該如何應對,好在閻戈出現得很快,就交給他處理了。


    幾乎在閻戈出現時,附近的人也就都散開了。


    吃完早餐,稍作休息,又去練了練身體,簡單地做了下熱身運動,最後很自然地朝槍房那邊走去。


    “小姐!”


    十二攔住她:“二少爺說,您可以不用繼續學槍了,他會給你想點別的課程,這兩天,會有關於對娛樂圈這塊比較有經驗的老師來給你上課,如果您想,過兩天就可以迴去上班了。”


    柳情猛地停住腳步,眉頭微蹙地看著還在嘰嘰喳喳的十二,十二見她這神情,也自發地停了下來:“怎麽了嗎,您覺得這樣不好?”


    柳情地迴答是繼續朝槍房那邊走,再冷冷酷酷地丟下一句話:“你告訴你家二少爺,我在槍房等他!”


    柳情自己在槍房裏練著槍,比起之前,她瞄準目標時,目光更加淩厲了幾分。


    就好比做了一晚上的噩夢,突然就覺醒了。


    因為噩夢地最後,她手裏拿著一把槍,將後麵追著她的人趕跑了,那是第一次,她在她的噩夢裏取得了艱難的勝利。


    而那槍,是閻戈交到她手裏的。


    他是為了讓她在今後能有自保的手段和能力,她也確實需要,不管今後用不用得上,有實力的人總是比較有底氣的。


    身後小房間的門開了,她轉身,果不其然的是閻戈本人,柳情將手中的槍遞過去:“我可能還需要再練練,師父!”


    閻戈伸出手,卻沒有接過她的槍,而是握住她的手腕一把拽進懷裏,低頭,吻住!


    好像,兩人之間不算矛盾的矛盾,就這麽化解了。


    一吻結束,他眸色深沉地拂過她的紅唇:“你不是害怕嗎?”


    “嗯,可我突然更害怕,如果我不能保護自己,就可能讓身邊的人受傷。”她勇敢地抬頭看著這個,昨天被她視為很可恨很殘忍的男人,“我不想你受傷。”


    正如你拚命地想著,怎麽讓我好好的!


    “傻!”他好笑地捏捏她的臉頰,心裏卻有一種,在他前半生裏沒有過的滋味,酸酸的,甜甜的,好笑的是,這明明是很麻煩的東西,他卻覺得那是珍寶。


    或許他明白了為什麽柳情對他來說是不同的。


    這是個或許在他手段殘暴時同樣會怕他的人,卻也是,會為了他變得勇敢的人!


    隻要給她一點力量,她就能陪在你身邊,直至最後!


    “你才是最可怕的人呐!”


    他喃喃地自我感慨著,嘴角卻已然勾起。


    柳情沒聽清,抬著頭眨著眼睛疑惑地看著他,那模樣看起來很乖。


    “來吧,讓我來見證一個新的神槍手的誕生吧。”


    此話,換來了柳情的一個大白眼!


    ……


    學槍風波,來得早,落幕得也早,柳情和閻戈的感情也因此而升溫。


    可生活上,卻不見得也如意,就像大地震之後會有餘震,會有一片廢墟等著你處理,俗稱後遺症。


    那天之後,柳情雖然表現得很好,可她內部的精神狀況,依然變得有點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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