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門,我進去,然後關門。

    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我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人,身體裏流著怎樣的血,才使我說出了這樣的話。好像快要睡著的樣子,我聽到程皓在對我說話:“這間屋子有沒有你喜歡的味道?”其實我是有聞到的,但我還以為是幻覺呢。程皓說他經常睡在這間臥室裏,所以在這裏不僅可以唿吸到薔薇的香味還有程皓身上的氣息。然而那夜我卻做惡夢了,夢見死去的親人都迴來了,我們一起在開始的時候還有說有笑,後來他們每個人的眼裏都溢出血來,我被迫逃跑,結果又是跑到懸崖邊,在我縱身跳下時才驚醒。我擦擦額上的汗珠,用手一模才知道自己好像發燒了。在床上昏昏沉沉,輾轉反側到了天明。

    我想我是真的生病了,全身滾燙,手腳卻發涼,偶爾甚至惡心想吐。早上程皓叫我起床吃早餐的時,我才發現自己站都站不住了,頭暈目眩,心裏堵得發慌,跌跌撞撞地跑進洗手間,一邊強忍著一邊叫程皓出去。

    “怪我昨晚讓你睡得太晚!”程皓扶我到床上躺下,然後拉著我的手:“你冷嗎?要不要加被子?”

    “沒事……,大概是昨晚淋雨了吧!當時覺得不舒服,也沒怎麽在意,不怪你!”我歪著頭有氣無力地說。“你忙你的,吃了早餐上班去吧!”我勉強地對他笑笑。他的臉看起來由緊張變得很憂鬱,可是他還是笑著:“不要笑,你不知道你現在笑著多迷人。”一定是在逗我,我知道自己現在肯定很憔悴很不好看。

    “你去吧……”

    “今天周六,我去不去都可以,你安靜點,不要說話。”他一臉的嚴肅,裝的。

    後來醫生來了,把脈、聽診、打點滴,程皓一刻也不離開,而且也不讓張媽和肖揚進來,我想她倆此刻應該比程皓還急吧!既希望我生病,又希望我早點好了早點走人。“方姨,你去把我的早餐端上來吧!”程皓對另一個四、五十歲的阿姨和聲道。

    “不行,皓哥哥,你不怕在這裏被傳染了嗎?”肖揚立即喝住了方姨,一副關心的模樣。程皓聽了之後徑自走了出去,轉眼間自己拿了早餐上來。該死的丫頭!什麽叫傳染?看著程皓苦苦的笑,真想站起來就衝了她去。

    到晚間的時候我感覺好了一點,隻走起路來依舊輕飄飄的,行雲野鶴般。我端端地坐在沙發上靠著,真難!生會兒病就讓你們吃了才叫鬼才。誰叫你們平時裏盡欺負人。

    緊接著第二天早上便有一出好戲登台了。一大清早就聽見肖揚在叫:“你說你不是存心的,那為什麽你沒有記錯皓哥哥的?”我覺得很是生氣,這麽大聲,分明就是暗中和我較戲兒嘛!我披了件披肩走下樓來,看了看站在一邊委屈地低著頭的方姨。

    “不就是小事一樁嗎,我可聽得清爽,用得著這麽生氣嗎?氣壞了身子不好!張媽?你不是說你是肖小姐帶來的嗎?那你就應該照顧好你們家小姐嘛,看來,今天是您失職了!”我懶懶地坐在了沙發上。“你是什麽人?我可是這家裏的小姐,我們不一樣,我是主人你是客人!你最好不要插手我們的家務事!”好伶俐的嘴,一下子就成了管理家務了。”

    “不就洗個浴的時間嘛,這麽早就熱鬧起來了?”程皓剛剛沐浴出來,頭發亂亂濕濕的,“怎麽,今天好像有點精神了?”他歪著頭看了看我。“說眼前這個人吧,”他把雙手放在我的肩上:“她呢,不管你們以前見沒見過這個人,也不管以後會怎樣,但是現在她是我的貴賓。我說的話份量有多重,你們應該很清楚。”話一說完,肖揚就氣得跺著腳走開了。我和程皓相視一笑。

    在程皓家滿滿地算起來也隻有兩天,卻像過了一個世紀。我從王子的城堡中走出來迴到了凡雜的世界,感覺有點沮喪。我真的想在那裏麵呆一輩子。

    日子就那麽一天天地過了。很多時候林嶽會主動約我喝茶聊天,偶爾也散散步。“你怎麽這兩天都不接電話呢?我想了想,又沒地方得罪你。”茶樓裏,林嶽坐在背對馬路的位置上。“你看呢?”你品了一口淡黃綠的竹葉青,香味撲鼻,甘甜直侵心田。其實茶樓上的一男一女年青人還是不多的,大都是老人們老有所樂,還有就是別人約出來敘舊什麽的,也大都四五十歲的人了。

    “我猜你可能生病了吧!你臉色不好。看來你始終不是很信任我,沒當我是朋友。”他的臉隨即有點黯淡了。我隻笑笑,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我問他:“怎麽你都不和你未婚妻搞浪漫跑來紅杏出牆啊?”他一聽先是一笑又後略一想,“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交流。”是嗎?是因為蘇芮嗎?他們曾經相愛過?

    “不是吧?那你們……,難道你有別的喜歡的人?”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心理年齡在情感方麵的表現來看,恐怕最多隻有二十五歲。沒有穩定的情感生活,沒有深刻的認識,相信何美美定是個人精,誰知道她是怎麽吃醋怎麽約束她的未婚夫的?

    “沒吧!我覺得是沒吧!從十幾歲就和美美一起念書到現在!”真是夠委屈的,罕見的愛情馬拉鬆,忍者!我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可是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蘇芮的事,怎麽會呢?“你行,但是比起別人你就還是幸運的,愛情並不是生命的全部,人最重要的就是知足。一個人再富有再有追求又怎樣,到頭來也就是一堆粉末,怎麽來還得怎麽去。生命幻化,人生如夢。”他聽著聽著臉色便沉下去,像是陷入什麽樣的夢魘裏。

    正當我在仔細揣摩他想什麽的時候,何美美蹭地站在了我們麵前,她先看到了皺著眉頭苦著臉的林嶽,接著轉眼對我:“又是你,陰魂不散的。你耍什麽狐媚子功夫呢?”那麽刁鑽的話都說得出來,但我保持笑意,沒搭理她。“林嶽,為什麽你總是和她一起呢?她一叫你就失心瘋似的往外跑!”大家的眼光齊刷刷地射過來還交頭接耳,林嶽臉上訕訕的。

    “你不要鬧了!”林嶽砰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水頓時濺了開來。

    “你說我鬧,你這麽說就是維護她了?”她走過來一把抓了我的手臂,“你給我站起來!”這麽蠻橫不講理的女人,我當下立即站了起來不冷不熱地盯著她,果然又想打我,我抓緊了她九陰白骨爪似的爪子,“我說過你沒有資格!”她一聽,另一隻手又飛了過來,我用手腕擋住她。“看來你頭腦是不怎麽清醒……”我隨手抓了一盅茶從她頭上淋下,並對林嶽說:“你看清了,就算你覺得沒麵子也好,想要護短也罷,帶她迴去好好醒醒神!”我的口吻很冷峻。再看看臉上茶葉星星點點一身狼狽的何美美,徑自離開了茶樓。

    接下來我在想林嶽會怎做,如果他還肯和我打電話,聊天,喝茶什麽的,那麽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已經非常重要了;如果他從此不再和我聯係,那麽我就功虧一簣了。真有點鋌而走險的感覺。

    一天,兩天,三天……直到了第九天,林嶽突然打電話說他有話和我說。其實在第七天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可能真的被判出局了。之後情緒也不怎麽穩定,有點懊悔,人家畢竟是未婚夫妻嘛!誰知第九天他還就真有了迴應。

    靜靜地我們對坐著,都十幾分鍾了。“你要和我說什麽?”我忍不住了,多冷淡又磨人的氣氛啊!我壓製住內心緊張急切的心跳。“我是說,上次的事,是她不對,你……”

    “來重點吧!”我看著他三字一隔三字一隔的窘樣就沒耐心聽下去了。“那好,我考慮了很久,我想,你說的我和你可以走在一起嗎?”他理著頭,手不停地攪咖啡。我一聽差點咽住,怎麽會這樣?

    “我們?你是說我們嗎?”我的表情詫異得誇張,應該說他的話原本就讓人覺得詫異。

    “我知道你也許認為我沒資格吧!但是假如可以,我一定和她退婚就是了!”他臉上仿佛有了點自信。當初不是一副冷酷陰狠的模樣嗎?怎會和現在有這麽大的差別?他還是那個看見我手臂‘受傷’還故意用力甩開的林嶽嗎?

    “你擔心得對!到目前為止我想我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說服自己和你在一起,你既有婚約又不了解我。最得要的就是連我的興趣愛好都不知道,你怎麽討我歡心呢?”我嘟起嘴。

    其實我想他是真心的吧,此後的兩個月內他都慢慢地在揣摩,試探看我是不是喜歡,是否還不滿意。但隻有一點是我告訴他的,“我喜歡百合花,但是討厭黃色的那種!”半句假半句真。再後來,我被他軟磨硬拖地拖去他們公司一班,那時他們公司正在搞一個關於窒外娛樂的策劃。林嶽將我安在了策劃部,我想了想覺得好。反正策劃部我呆過,有點經驗也好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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