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著了一套白色的職業裝,過上了白領階層的生活。辦公室和經理辦公室是對著的,裏麵有兩張辦公桌,因為還有一個人,是掛了名在那裏的。一般不來上班。我蔑視地看著桌上的文件夾和筆,蛀蟲!

    “許言你來一下!”我朝聲音的方向望去,是哪天那位阿姨,也是公司的人事經理,“昨天你們經理開會去了,今天我先帶你認識一下!”我柔和地笑笑,點點頭。

    “都清楚你的工作了吧!包括日常的生活細節,你們策劃部經理年紀也輕,是個怪脾氣,你要有點心理準備!不過我跟你說個,他呀,不喜歡喝咖啡,一般累了都喝竹葉青茶,濃一點兒的,你記住了準受用!”說完敲了門,我心裏湧起一陣感激,也緊張我馬上要見的經理是個怎樣的角色。

    門開了,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埋頭寫東西的經理,怎麽那麽熟?“楊經理來了,請坐,這

    位……”他站起來,然後朝我看,喬震?“許言?!”他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我知道這個人的,是我高中時候的校友,那時他們年級公認的不可一世。父親是市檢查院長,他自己學習成績也好,才華橫溢,風雲人物呢!而今他站在我麵前,用懷疑和疑惑我眼光打量我,然後轉向楊經理。

    “你們認識?”

    “校友。”喬震從牙齒裏咬出兩個字。我覺得很歉意。

    “那更好啊!我還擔心你會委屈她呢,既然是校友我就放心多了。你和她說說就行了,我還要去開個會,公司又要選送一個人出國考察了,你希望大著呢!”她滿意地對喬震說完然後走出去。

    那麽大的辦公室裏隻剩下我和喬震,氣氛很是尷尬。想想以前有些事真是很惱人,以前他讀高三我正讀高一,其中卻出現過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們說喬震喜歡一個高一的女生,矛頭直指向我。可惜我都沒有和這個在別人看恰裏高不可攀的人說過話。很無辜。再說過去,過去我也是奪人眼目的人物啊!幸福,仿佛就在昨天;而今天我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你怎麽會來這個城市?”他一定很不自在,一隻手放在褲包裏一隻手拿著筆不知往哪裏放。“……為了生活,我來這裏工作。”好機械的語言。“我們還算是有緣,在這裏也可以遇見。”他端了杯子,然後又輕輕地放下,還沒盛水呢!我怎麽忘了我現在是他的助理了。“我來吧……”我拿了杯子。“哦,好,我喝果汁就行!”我出去,真難。站在裏麵多一秒我的神經恐怕都要裂了。難怪別人會說他難伺候呢!一個沒有經曆過挫折,有經曆過貧窮沒有經曆過窘迫的人,他會懂得什麽呢?我送去了一杯橙汁,然後迅速退了迴來。說不出是什麽感受。我應該是會怨的,我不想在這個城市遇見我認識的人。隻偶爾走進去告訴他幾點開會,誰要見他,給他準備開會麵談所需的資料,剛開始會覺得很不習慣,弄得一點頭緒也沒有,暈頭轉向。

    終於可以下班了,喬震說要不要他送我我說不用,想自己走走。那天我是五點三十三分迴家的。當我打開門我當時便被眼前的景象惹得氣極:客廳裏簡直可以用狼籍來形容,沙發上亂七八糟的盒子、袋子,有的裝著鞋子有的裝著衣服,散落在地上;茶幾上的葡萄籽和剩下的串子、汁兒,簡直就像豬啃的那麽髒;地上的箱子、垃圾、灰塵……我覺得自己的每一根筋都在顫抖,牙咬得直響,這時卻從我對麵的臥室裏蹦出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酒紅色的爆炸頭,臉沙鍋的濃妝把整個人的輪廓都遮了,活像個女僵屍!大白天穿件粉紅的蕾絲睡衣光著腳丫子,一手拿一大包“可比克”另一隻手還有幾個指頭在最裏咀得悶響!天啦!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啦!

    大概她看到了我臉上極度不滿的憤怒所以被嚇得愣在那裏,可是她很快便貼了過來,兩之象征性的黑眼珠溜溜轉,“你就是我的室友啊?好漂亮!好有氣質!我最崇拜你這種人啦!”她圍著我轉了一圈。什麽話?什麽叫我“這種”人?我冷冷地盯著她的手,但接下來他的一個動作才叫我完全無語了,她一看我的眼神立馬把手上的薯片扔出去,結果撒了一地的,還有幾片扔在了水裏,慢慢地膨脹……

    “你!……”我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徑自抱著文件迴了臥室。腦自裏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剛才的情景,我要怎麽過接下來的日子?

    其實有很多時候事情的發展是無法預料的,正如你初次接觸一種事物,從感性角度得來的認識或信息會與從理性層次來得大相徑庭。

    我把自己關在臥室裏看完了帶迴來的文件,然後極不情願地打開了門,然而眼前是的一番景象又讓我大吃了一驚:滿室的亂七八糟已經不見了,客廳裏井井有條,那個丫頭從門縫裏探出顆濕淋淋的頭,無邪地對我笑:“我叫江塵,是郾大大二的學生,我知道你叫許言,你很漂亮!”她翹起大拇指,眉毛一挑,很清醇的一個女孩子。

    “你吃飯了嗎?”我想到了自己為什麽出來。“沒!你,要我和你一起嗎?”她的眼神裏泛著驚喜。我點頭,對她的不良印象也去了大半。“我換個衣服,”我看看她的睡衣,“你也是!”我笑道。

    我換上了一件粉藍色的短t恤和一條白色棉質短裙;而江塵則穿了一襲黑色絲質連衣裙,樣子很是惹人。我就這樣單方麵地打消了因為我一相情願而造成的隔閡。江塵挽過我的手,我們出了門。

    “我請你吃飯吧!今天我第一天上班,你想吃什麽呢?”我問她。她不是個安靜的女孩子,穿著高跟鞋也在一蹦一跳的。“喜歡吃龍蝦嗎?郾城最有名的香酥麻辣大龍蝦!”她一副陶醉的表情,仿佛自己麵前真的有一份很棒的大龍蝦。“你說得我胃口都開了,由著你!”

    我們去了她口中不吃不算來過郾城的“格香居”,點了一份紅玉攢子般漂亮的香酥龍蝦和幾道家常小菜。“嗨!再給我們來兩杯藍莓酒!”她朝邊上站的服務生一打響指。“你不知道,吃香酥龍蝦加上藍莓酒,色香味俱全,真可以說得上人生一大快事!”我坐在那裏含笑不語,還“人生一大快事”呢!有點得意的味道。

    呢夜我們在街上晃到九點多才迴家,等到洗漱完畢準備睡覺的時候才聽到手機在叫,怎麽會沒有聽到呢?那個陌生的號碼整整響了七次。我接起電話:“喂……”

    “是許言嗎?你沒什麽事吧!我,我是喬震!”

    “啊?……”

    “我,其實沒什麽,今天公司有人請吃飯,他們說叫上你,可是一直聯係不上,我以為你出什麽事呢!不過,你沒來倒是好的。”

    “哦,那樣啊,你……”

    “我在公司,沒事了,你休息吧!”

    掛了電話,真是好笑,都沒讓人說一句完整的話。有事?我能有什麽事?我,千萬不能有事!

    第二天我很早就到了辦公室,準備好了喬震的早餐和他點明要用的資料,送進去,道了一聲早安然後退出來,僅僅五分鍾不到。當我迴到辦公室時我的對麵便坐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身深色西裝,梳得油光有型的頭發,盡管這樣,我心裏對他也沒有好感。做近了才發現這家夥就是那天和楊經理一起去招聘的那小子,還是這家公司未來的繼承人,叫張宇建。

    “嗨!你迴來啦?幫我倒杯水吧!”我一聽他懶洋洋的聲音便來氣了,當做沒聽見,迴到辦公桌前坐下繼續看我的資料。這是一份酒店宴會的籌劃資料,公司想要在大型宴會上出點別出心裁的花樣,從而提高服務檔次和營業額。

    “你都沒有聽見我說話嗎?”他那雙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的大眼睛泛著朦朧逼人的光從我對麵射過來。保持冷靜,不要搭理他,我不應該搭理他,不能!我對自己說。

    “唉!不說話,無所謂!”他苦笑了一下,我抬頭,對他皮笑肉不笑。我不能利用他,雖然我知道他的身份對我接近那家人一定有利。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見眼前這個男生就和自己來這裏的目的聯係起來,可是我知道一點,那就是這個男生,他隻是我生命中的過客,一個不起眼的過客而已。通過這樣的一個定位,我終於鎮定了,可以很自然地麵對他了,沒有一點不安。“你要喝水?難道,你沒有手嗎?沒有腳嗎?還是,你從來都隻是隻蛀蟲,隻懂得依附在朽木裏?”我臉上沒有表情,我相信我的語言表達能力。

    “哼、哼、哼,你說吧!還蠻伶牙俐齒的嘛!就算我是蛀蟲,我蛀東西的時候不也用了自己的嘴嗎?算了,我真晦氣!沒事找罵!不過呢,在這公司裏,你是第一個和我說了一句可以用逗號打標點的話的人,幸運吧!”說完湊過來一張帥氣天真的臉。“我走了!過幾天見!因為有你在,我會來得勤一點的!”整整衣服,一邊笑一邊看著我退了出去。我看著他的背影,逗號?明明是問號!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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