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學最出名的一點就是——教職夫子皆為當世名家,一師難求,而學子一旦入學,不分貴賤,隻以學問、能力論高下,隻以師訓為尊。


    陸雲輕溫柔地迴道:“先生說的是,是弟子謬議。”


    秦夫子看著自己的愛徒,臉色還是好了不少:“你是個好的,也是為為師著想,至於楚瑜……。”


    她頓了頓,冷淡地道:“就讓她繼續去花田觀形,挑糞施肥也算是磨礪心性了。”


    陸雲輕依舊恭謹地應道:“是。”


    秦夫子和藹地問:“是了,你身上可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陸雲輕臉色微變,她低著頭輕聲道:“大夫說是我昨日沒有休息好,並無大礙。”


    她這人最在乎的就是名聲,容不得一絲瑕疵,今日兩次出醜實在讓她難以忍受眾人的目光。


    “雲輕,你一向是琴學學子典範,切不可行差踏錯,陸爵爺與我是好友,陸家出了一個品格高潔,清名入史冊的‘牡丹禦史’,為師也希望就算你將來不入宮奉龍,未來你也能成為下一個陸家出來的驕傲。”秦夫子伸手輕拍了拍陸雲輕的肩頭,語重心長。


    ‘牡丹禦史’四個字讓陸雲輕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又恭謹行禮:“是。”


    這一次,她儀態萬千,動作行雲流水,穩穩當當。


    ……


    切這一頭,楚瑜動作如飛,午時便已經將該幹的活兒都幹完了。


    或者說柳先生本就對花田農活並沒有什麽概念,隻吩咐了花田的管事,讓楚瑜幹活去。


    那花田的管事倒也知道柳先生是有意要磋磨新來的女學生,隻是楚瑜昨日那一番——“不是殺人放火這些見官的罪名,先滾出琴學的一定不是我楚瑜”牛哄哄的話語早已傳遍了琴學的每個角落。


    花田的管事早和柳先生一般認定了楚瑜絕不會是乖乖聽話去挑糞施肥,便隨口交代了一句底下人隨意指一塊地給楚瑜就罷了。


    負責看著楚瑜的小廝也不想得罪楚瑜這樣有‘來頭’的人,隨意指了一小塊花田。


    所以當楚瑜幹完活,一身臭氣哄哄地走在去往食肆路上時,別提多打眼了。


    學子們的眼裏除了厭惡之外,更滿是驚訝——楚瑜低頭低得太容易,和昨日的囂張作風大相徑庭。


    楚瑜在那些竊竊私語裏旁若無人地走著,直到看見食堂大門和正慢吞吞迎麵而來的蒼鷺先生


    蒼鷺先生一見楚瑜,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隨後微微一笑:“楚小姐,這是從畫室來麽?”


    楚瑜對蒼鷺先生作了個揖,皮笑肉不笑地道:“正是,楚瑜今日可是在花田裏好好地觀了一上午的花形,雖然大冷天的,琴學花田裏早已沒有一株花開。”


    蒼鷺先生似聽不懂她話裏帶刺,隻含笑頷首:“楚小姐一上午的進益讓小老兒刮目相看。”


    “怎麽,蒼鷺先生很希望看我撒潑放肆,在得罪完了我的同窗後,再戴個不尊師重道的帽子,連先生大儒們都得罪幹淨,成為琴學的公敵?”楚瑜挑眉。


    曜司的人是不是都覺得隻有他們最聰明了,其他人都是蠢物。


    蒼鷺先生摸著他的下巴,還是笑眯眯的模樣:“楚小姐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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