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遷果然把夏雪珠接了迴來。夏小魚和夏小荷在桌裏等著她,兩個人都有些擔心,雖然有所準備,但是以夏雪珠的性格,她會胡鬧成什麽樣子,也很難估計郎。


    可是夏雪珠進屋的時候,樣子卻很開心,雖然她對夏小魚仍是怒目相視,但是見了夏小荷甚至還語氣淡淡地喊了一聲“二姐”,夏小荷望了夏小魚一眼,笑著迎上去:“雪珠,你迴來啦,沒事吧?”


    “沒事啊,劉大人好茶好水地招待我,跟我聊了一晚上呢。”夏雪珠大大咧咧地往旁邊座位上一坐,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又有些得意地道,“劉齊倒真是個有趣的人,隻是他陪著我說話,一夜都沒迴去,也不知道那個邢雅雲會怎麽想……我之就聽說,他們夫妻關係很不好,看起來倒象是真的呢……”


    有空替邢雅雲操心,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


    夏小魚很無語地看著她,自己和夏小荷還真是替古人操心了,還以為她在司稽處住這麽一晚會吃些苦頭,看樣子她倒挺享受的。


    “雪珠,你累了吧,我讓人準備了些吃的,你吃了洗漱一下,睡一會吧?”夏小荷道。


    “好吧,我是真的累了。也不用吃東西了,睡一覺再說。”


    “那我帶你去休息吧。”夏小荷連忙道,“家裏專門給你準備好了房間,來,我帶你去。”


    “嗯,好吧。”夏雪珠懶洋洋地道。


    等夏小荷帶著夏雪珠出去,夏小魚忍不住問陸遷:“姐夫,是你跟雪珠說過什麽嗎?她怎麽這個樣子?”


    陸遷道:“我的確有把昨天晚上和今天出發前我們商談後的意思告訴她,不過我想大概之前劉齊也跟她說過些,所以她倒是表現得很聽話。鐦”


    “聽話?”夏小魚啞然一笑,“算是吧,比我想象中要好。”


    說罷她又對陸遷道:“這件事要拜托姐夫了,至於爹爹那邊,還要請姐夫修書一封,幫雪珠說說情,我帶迴去轉呈給爹爹,肯定會有用的。”


    “嗯,信我晚上就立刻寫,至於合適的船,我也幫你找好啦,三天後一早就會出發。”


    “真的,這麽快,”夏小魚又驚又喜,“姐夫,真的要多謝你啦。”


    “時間倉促,你得早一些準備,該買的該帶的都帶好,不要遺漏了。”


    “好,我這就去準備。”


    因為要準備迴去,夏小魚也無心再管夏雪珠的事,反正有陸遷操持,她也能放心,夏雪珠大概也不想見她,所以夏小魚樂得不操這份閑心,先辦好自己的事。


    第二天她就去各處辭行,先去了容府然後又去見了花容娘子和司三娘,迴來的時候居然在陸府門口遇上了聶成武和周蘭君。


    小兩口正在爭嘴,一見夏小魚,聶成武先撲了過來:“小魚,你真的在京城啊。”


    原本風風火火的周蘭君數月不見倒顯得端莊內斂了很多,隻是站在聶成武身後喊了一聲:“小魚!”


    夏小魚很是意外,嘴巴都有些合不攏來:“怎麽是你們兩個?”


    周蘭君在年前嫁到濟州,兩個人已經多日不見了,但是看樣子她和聶成武的關係還不錯,兩個人居然一起來了京城。


    “嗯,這一次幽州之亂,朝廷調動了我濟州的軍隊,我這是從懷運城跟著送塘報來京城的,準備順路去武陵縣探親……”聶成武說話間看了看周蘭君一眼,周蘭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輕哼了一聲,把頭別到了一邊。


    夏小魚抿唇一笑,走近到周蘭君麵前,拿手肘輕輕碰碰她道:“看樣子,小聶對你很好啊。”


    周蘭君輕輕撇嘴:“好什麽好,就會欺負人……”


    “誰欺負誰啊,我罵也罵不過你,打也打不過你,我能欺負你嗎?”聶成武聽到了她的話,悻悻地道。


    “你是想說我是個惡婆娘嗎?我早聽底下人說,你經常在人家麵前編排我,是真的啦?”周蘭君瞪起了杏眼,“是不是真的?”


    “哪兒啊……”聶成武一見她發火,氣勢頓時矮下去半截,嘟囔道,“我一直都說你很好才是真的……你武功好長得也好看……”


    周蘭君臉一下子通紅,大聲道:“當著小魚的麵,你說什麽呢?”


    夏小魚“噗”的一笑,故意板了臉道:“你們兩個這是幹嘛呢,要打情罵俏迴自己家去,在我麵前這樣,是專程來這裏想埋汰我麽?”


    “哪啊……不是的,”周蘭君連忙解釋,“是因為陸大人前日找往武陵去的船,找到了秦源,我們這才知道原來你也在京城,原本是等明日上船就可以見的,不過這麽久沒見,怪想你的,所以特意先來看看你的。”


    “哦?”夏小魚恍然大悟,“原來我姐夫找的船就是你們兩個的船麽?”


    “是啊。”周蘭君笑道,“其實是秦源秦大人和他的新婚妻子的船,我和小聶也是搭個順風的。”


    “哦,是嗎?”夏小魚這才想起來,秦源也因為要娶親迴了京城,“我都忘記了,居然連新婚賀禮也沒有給他準備一份。”


    “到時候見了麵說聲恭喜就行了,什麽禮不禮的,我想秦源也不會在乎吧,我看,他要是見到你,大概就已經會高興得不得了了。”聶成武隨口道。


    “才懶得聽你說呢。”夏小魚挽了周蘭君的手道,“走吧,一起進去坐坐。”


    進了屋,見了夏小荷,夏小荷吩咐人準備了茶點,幾個人坐下來談話。


    夏小魚聽說聶成武從前方戰場迴來,便有心問他一些戰事的情況。聶成武原本就喜歡說話,一說起令自己興奮的事來滔滔不絕。


    “原本,這一次我們參加的晚,錯過了很多精彩的戰事,不過滁州最後那一仗絕對應該是最精彩的,以少敵多,兩千對五萬,雖然被敵軍攻破了城池,還在內城堅守了兩個時辰,隻可惜,我們趕到的時候,戰事已到了尾聲……對了,我後來聽人說,這場戰事裏指揮作戰的竟然夥頭軍裏的卒長,可惜,戰死了……哦,據說這人還是武陵縣的人呢……”


    “什麽?!”夏小魚心猛地一抽,血液一刻之間都停止的流動,身體冷得如同陷入了巨大的冰窖,手中的茶杯怦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很久,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如同遠在天邊般微弱地響起:“你說……什麽?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這時陸遷正好邁進門檻,一見這樣的情景,頓時僵住了,事情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楚滿哥戰死了,他在昨天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考慮了很久仍然決定不要告訴夏小魚。


    畢竟戰事還沒結束,傷亡人員的訊息出錯也是可能的,不管是自欺欺人也好,隻要沒到最後,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


    不說,至少還能讓夏小魚心裏有著一線希望,總之,陸遷覺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好……


    劉齊大概也是這麽想,所以他們兩個很默契地沒有在她麵前泄漏一點信息。


    就當這件事沒有存在過,這種訊息,以夏小魚的人脈關係,他不說,劉齊不說,這件事就穩妥了,至於要發迴到武陵縣的文告,到時候他再跟秦源交待一聲,也沒問題了。


    要瞞多久,他們心裏都沒數,但是目前能瞞就瞞,是兩個人的共識。


    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有個程咬金冒出來,一句話,揭破了他們苦苦掩蓋的事。


    “怎麽啦?”原本去安排晚飯的夏小荷走到院裏聽到了東西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連忙趕了過來,“出什麽事了?”


    陸遷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走到臉色蒼白如紙,丟魂失魄的夏小魚麵前道:“小魚,這件事,等我慢慢跟你說,你不要擔心,現在戰事還沒結束,這樣的訊息未必就是真的……所以……”


    他這一番話,等於確鑿地證實了聶成武的話,夏小魚的臉一下子白得幾乎透明,腦中一團混亂。


    混亂中,楚滿哥的聲音若隱若現……


    等著我,我一定會迴來娶你,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心裏仿佛有一把鋒利無比的鋼刀在攪動,五腑六髒都被攪碎在了一起,痛得無法唿吸,她隻能拚命大口的喘氣。


    屋裏的人全都被她的樣子嚇著了,夏小荷衝上來,抱住她哭喊著:“小魚,小魚,你怎麽啦,你不要嚇我……”


    她撐著一口氣,對夏小荷安慰地笑:“沒事,姐……我……”一句話還未說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在夏小荷的衣服上。


    她眼前一黑全身頓時脫了力,軟倒在夏小荷的懷裏,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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