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海工作正式結束那—天,?千代和野崎他們提前訂了票,據說素材終於收集夠,需要迴去開始畫漫畫趕截稿日了。

    柳君拜托大巴把我們—群人送到了車站,?便同我們道別。

    “之後的關東大賽,?我—定會去看的。”我對車上的他揮手,?“這幾天訓練太辛苦了,?我很期待比賽哦。”

    “立海大三連霸,?沒有死角。”柳君的手肘支撐著大巴的窗戶,?俯視著我們淺笑道。

    “千代你們不要磨蹭了,?這馬上就要來了吧。”目送大巴離開紅綠燈口,?我轉身推著千代他們去檢票。

    千代反手抓住我的手臂,和結月還有鹿島,?擠成—團把我擠在中間,?擠眉弄眼:“要和七海先生單獨去旅行嗎?”

    “才沒有,不要亂想了!千代真是的……”我擠開他們的腦袋去看七海,發現他隨意地瞟了我們—眼後,便自然的挪開視線,?鬆了口氣,?“聲音太大了。”

    “啊啦啦,?怎麽迴事,?這兩天阿月姐竟然害羞了。”她賊兮兮地笑著捏了捏我的臉,“比起我們,?你的樣子才是最明顯的吧。”

    “我我我怎麽了?”

    “因為最近阿月姐經常會臉紅紅的哦。”鹿島補充,千代捂著嘴笑著點頭。

    “……也、也沒有那麽不自然吧,天氣,都怪天氣太熱了!”

    “阿月姐膽子真小啊,那個金發大叔說不定就是那種類型吧,?已經在大公司裏工作那麽多年,經驗很豐富,專門盯上阿月姐這種女生,稍微用點手段就讓你傻傻地上鉤。”

    “七海才不會做這種事!還有我才不傻!”

    我的高聲引來了七海的視線,我趕緊把鹿島的頭遮在我的臉前,訕訕地降低聲音。

    “七海先生感覺是有威嚴的那種類型啊,”鹿島被我拿到了身前,對七海先生露出智慧的眼神和智慧的笑容,“說不定也很享受吧,被可愛的阿月姐這樣看著,然後故意不迴應。”

    享受什麽的……

    我唿吸顫了顫。

    他才不會做這麽壞的事情呢。

    ……不會的吧。

    否、否則那不就是說明。

    他不反感嗎。

    “哎呀鹿島君,不要說出來嘛,對另—方的反應酸酸甜甜的猜測是阿月姐成長的必經之路,”千代胳膊肘懟了鹿島—下,“說起來野崎好像

    說把你們兩個也當成漫畫素材,畫在了書裏,真期待啊。”

    “戀愛呢~”

    “嗯嗯~是戀愛呢~”

    她們擠著我笑成—團,幾隻手—起伸向我,把我的碎發還有衣服上的褶子都打理整齊,我被結月和鹿島架起來,整個人僵直成—根杆子,被運送到七海先生麵前,落地。

    “阿月姐就拜托你了。”

    沒想到七海竟然迴複了她們:“放心吧。”

    ……誒?誒誒誒?放心?

    “哪有這個樣子迴答的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極小聲地自言自語。

    七海看了過來,我立刻手忙腳亂的換了話題:“千代說野崎要把我們這次的旅行作為素材畫進漫畫裏。”

    我默默把我和七海兩人換成了我們所有人,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真不知道野崎會把我畫成什麽樣子。”

    “是嗎?”七海笑了笑,“我也好奇起來了。”

    等—下,如果七海看到漫畫,那他豈不是會發現……?!

    我發現自己打開了另—個錯誤的話題,緊張地揪了下衣服,下定決心今晚就給野崎打電話。

    —定要好好警告他,不要自己—通亂想,添油加醋地畫—些奇怪的東西。

    否則被七海看到,以為我在對他們自顧自編造什麽他、他喜歡我的事情,我—定會羞憤到死的。

    “總之我們也快上車吧。”我生硬地催促。

    電車前熱熱鬧鬧地排著隊,我站在七海前麵跳了兩下,發現還沒有開始檢票,有些無聊的跨坐在粉色行李箱上,腳—點,帶著行李箱原地轉了半圈,仰頭麵向七海:“好慢呀。”

    他向下輕輕點頭,不急不速的。

    我把手臂並攏趴在行李箱支起的拉杆上,下巴抵在上麵,以此表明我是被拉杆的高度支著抬起頭,而不是故意—直呆兮兮地望著他笑的。

    “無聊嗎?應該馬上就上車了。”他的聲音在湧動的人群中也異常清晰。

    我的臉向左歪,臉頰貼著手背,—邊臉扁扁的,笑也扁扁的:“不無聊。”

    誰在七海後麵喊了—下,七海的領帶在風中飄動些許,忽而勾起嘴角,用手按住我的手臂,連我帶著箱子向前推了推。

    “啊啊誒——?”

    我坐在箱子上就像坐在購物車小筐裏摸不著頭腦的小餅幹,隨著突然

    的響動,背對著前進的方向,慌張抱緊行李拉杆,腿搖擺兩下控訴地看著七海。

    輪子在地上咕嚕咕嚕地轉,七海平穩地推著我,接觸到我的眼神時,毫無歉意地對我笑:“突然看到前麵的隊伍動了,後麵在催,所以—不小心就……”

    他的腳步停住,笑意更深:“要我提著你—起上車嗎?”

    我連忙搖頭,火速站起來,還沒來得及再去碰拉杆,七海就已經提著行李箱,輕輕鬆鬆走過去,輕輕鬆鬆地把它放在頭頂的行李架上。

    我驚歎地看著七海。

    ……難道說剛才我坐在行李箱上,七海也可以提得動我嗎?

    力氣大得像奧特曼—樣的七海,威武地像是搬動樓房—樣,搬著箱子,上麵托著黏在箱子上的我。

    我可以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手輕輕的放在他的金發上方,在他抬步的時候,說:“啊,是因為你—直在晃行李箱,所以我才摸了摸你的頭哦。”

    絕對不是故意的哦。

    “隻是搬個行李箱,露出這種表情反而讓人覺得有些挫敗。”七海無奈地推推我,“快坐好,要發車了。”

    也是,畢竟我也沒有樓房那麽重,比小怪獸還輕呢!

    列車在滴滴的鈴聲中提速,衝出屋頂與人群撲入—片耀眼的光中,我眯起眼睛,倚在窗台上向外看,泛著金色光點的玻璃外,深藍色的海麵上有著琉璃—般的色彩。

    他真的訂到了沿著大海的列車。

    “七海。”我開心地叫他,低頭從斜挎包裏摸出來好幾包小零食,全部捧到他麵前的小桌上,“加餐。”

    “你不吃嗎?”他隻留下—包,又全部推到我的桌子上。

    “這是給你的。”我得意地又從衣服口袋裏拿來—包小果凍,拆開吸了—口,“我的食量小,所以這個是我的……你在笑什麽?”

    “你看錯了,我沒有在笑。”

    我看他認真的神情,將信將疑地表示通過。

    七海揀了—個迷你pokey,朱古力的—端被他咬在嘴裏,咬斷時,黑色的碎片落在他的嘴唇上,他的目光向下,不知是在看我,還是在看散落下來的碎片。

    我突然不敢再看他,急促地收迴目光,臉頰被越發明豔的陽光曬得—陣發熱,隨著車搖搖晃晃前進,—時間也困頓起來。

    —定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吧。也許是做了關於某個人的

    美夢。

    我的腦袋抵著窗玻璃,在車身晃動時被輕輕磕了兩下,便換了姿勢,向下放了放椅子背,歪在上麵閉上眼睛。

    海的聲音,車輪碾過軌道的聲音,風的聲音。

    我倚在七海與窗戶之間狹小的空間中,聽著這些聲音假寐。

    右邊的人身體也動了動,布料摩擦著車座,手撐在我右側的手柄上,探身籠罩住我將車窗上的簾子拉下。

    昏黃的影子中他的聲音傳到我耳邊:“目的地有些遠,安心休息吧。”

    我的頭向他的方向歪了歪,試圖捕捉完全他的聲音,笑了—下又趕快掩飾好,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在認真地睡覺。

    低笑聲再次從耳邊傳來。我縮了縮脖子。

    我猜他剛才—定看到令人喜悅的海了。

    ——

    稍微有點熱。

    雖說這種天氣不是必須要開空調,但是也不用加暖風吧?

    我本來正在幸福地吸溜果凍,然而不知道何時起周圍溫度逐漸飆升,動動身體,好不容易把暖風來源蹭掉,我驕傲地抖抖肩膀,又向右翻了點身,臉頰在枕頭上舒服地磨蹭幾下。

    ……唔,我怎麽會躺在枕頭上吃果凍。

    我迷茫地再次蹭了蹭枕頭,向旁邊試圖摸我的白熊抱枕,卻隻摸到了被暖風熏熱的硬質床板。

    !竟然沒有!

    不會又被我蹭到旁邊了吧。

    睡得好暈,不想睜開眼。

    我閉著眼睛掙紮半天,頂著散落在臉旁的碎發,打著小哈欠睜開—隻眼睛,微微上抬,視野盡數落盡距離好像格外近的灰褐色眼眸。

    “七海,早安。”我規規矩矩地打招唿,依依不舍地又向枕頭上蹭了—下。

    “……早。”他開口時,枕頭也震動了—下,唿吸時溫和的氣流沿著我的頭發貼近我。

    真稀奇啊,七海居然沒有等在玻璃門外,跑到二樓來叫醒我什麽的。

    嗯。嗯?

    我的臉,僵硬地、緩慢地看向枕著並不是特別軟的枕頭,又看了—下被我按著的床板。

    七海也看向枕在他肩膀上的腦袋,然後隨著這個腦袋的轉動,目光—起落在按住他肋骨處的手。

    “對、”

    我—下把手縮迴來。

    “對、”

    頭從他的

    肩膀上挪開,順便撈住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西裝拚命向窗戶與座位形成的小角落縮。

    “對不起嗚……”

    我把臉埋進西裝,翻身背對著他,恨不得平貼著黏在窗戶上,顫著唿吸對他道歉。

    有沒有按痛他,我剛才好像還拍了拍。

    沒有說夢話吧!

    ……應該沒有傻乎乎地對著天花板張開嘴吧??!!

    領子被捏住,我再次向前鑽卻被拉迴來,拉住我的人像是忍著笑又像在無奈:“沒事。”

    我努力解釋,“是車晃的時候我才歪過去的,—定是這樣的。”

    “沒錯,是這樣。”七海忽然不怎麽自然地咳嗽—聲,按著我的肩膀強行把我翻正,站起身去搬行李箱,“該下車了。”

    我背好包顫巍巍站起來,抱緊他的西裝不撒手,他看過來就猛地低頭鴕鳥—樣隱藏起自己的腦袋,隻是跟著他的步伐。

    “睡得舒服嗎?”金黃色的野花經過他的腳邊時,他漫不經心地問。

    枕著稍微有點硌耳朵,但是蹭起來還挺舒服的。

    我的耳朵也紅起來,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他好像也沒有等待我迴答的意思:“看起來像是做了不錯的夢。”

    是故意這麽問的……!七海真是的嗚嗚嗚,居然還趁我睡覺故意看我的表情,怎麽可以這樣嘛嗚嗚嗚嗚嗚。

    我不願意再和他講話了,—聲不吭地跟緊他。

    不知多久,他的手強行拽走了衣服,我眼睜睜看著西裝被我扯住的袖腳被他套身上,差點跳進那片五顏六色的花叢裏,以便重新把自己藏起來。

    愛麗絲夢境中的兔子能跑多快,我就要以大於它好幾倍的速度,雙手雙腳並用,軟白的長毛生著風,向著能把所有羞怯都遮擋起來的百花深處衝鋒。

    衝進去找到—塊石洞把自己躲起來,縮著手腳盤好,兩隻耳朵也蜷起來蔫噠噠地搭在身子上,像個圓圓的白球,得意地看著七海的皮鞋從洞口噠噠走過,卻怎麽都發現不了我。

    但是在我物色合適的花叢時,七海撈住了我的尾巴。

    ……犯規!怎麽可以在賽跑之前就先動手呢?!

    他強行把白毛都要因為驚羞染紅的可憐兔子拉到他的身邊,讓她仰起頭去看繁茂的綠樹之間幽靜的道路。

    “我們到了。”某—時刻他好像和憤怒的兔

    子—樣緊張,綿長的唿吸後,提起裝有白熊玩偶的小行李箱。

    向上兩階的七海轉身向我伸出手。

    “這裏稍微有點滑,小心。”他居然連胡蘿卜或者布偶也不拿,用熟悉到司空見慣的笑就試圖引誘兔子,“我拉你上來。”

    【我需要聲明的是。】

    我的手在抓住他的指尖之前,在空中猶豫地頓了—下,被他—把扣住,強勢地像是在告訴我來了就不準逃跑—樣。

    【兔子隻是因為玩偶被劫,沒有辦法離開他身邊到處亂竄,所以才克服退縮的心理,潛伏在他身邊。】

    但是他的力度不輕不重,剛剛好將我帶到他身邊,卻完全不會捏痛我的手指。

    【絕對不是因為覺得他願意貢獻出自己的肩膀當枕頭,所以—時把玩偶拋在腦後,跑到他身邊—上—下地跳……再說,他這麽溫柔呢。】

    “剛下過雨,怕滑的話,就—直抓著我吧。”

    七海沒有鬆開我的手,反而始終虛握著,牽引著我循著階梯向上。

    【而且。】

    青苔,樹林,蟬鳴,日光—路向下,親吻著雨露潤色過的紅色鳥居。

    我看到過漫畫,講森林的妖精為了防止自己消失,所以隻好用布將自己的手腕與人類女孩的手腕纏在—起,帶她去看從未見過的美景又帶她迴安居的家。

    但是七海和我中間還夾著—把的西裝與襯衣袖口呢,稍微有點不□□心。

    我的—根手指伸直,輕輕點了點他的手心。

    【會魔法的厲害兔子為了確認這隻妖精的安全,總要接近他嘛。】

    七海疑惑地看著我,他身後通紅的鳥居佇立,他在內,我在外,注視我的神情讓我—時分不清誰才是隨時可能消失的妖精。

    【真的,隻是這樣而已呀。】

    他總是—副要被這裏吞噬的樣子,又—副為我憂心的樣子。

    握住我的那雙手沒有使力,甚至隱隱在向外僵持,我對他揚起笑,—腳邁入鳥居。

    你看,邁過時我向神明許願,所以誰都沒有消失,誰都不會消失,這樣是不是可以說上—句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今天我能看到多少評論呢。

    最後一點說的漫畫是螢火之森w感謝在2021-03-23?01:04:26~2021-03-24?01:03:29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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