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臉色陰沉,利津城被攻打的消息,已經由探子傳到了他的耳中,前後相隔不到三天。


    他之所以這麽快得知消息,是因為他帶著大軍一路往北退迴,剛好進入了青州境內,還沒有渡過黃河,離著利津並不是很遠。


    袁譚其實反應已經算快了,在得到曹操渡過黃河威脅鄴城的消息後,馬上就號令全軍拔營,東海也不要了,立刻撤軍趕往鄴城。


    大軍一路向北,進過琅琊,然後穿過泰山,然後渡過黃河,從青州在進入冀州,再趕往鄴城。


    但他已經深入徐州太遠,帶著數萬大軍行軍,還要繞過兗州,即使是以每日五十裏的速度行軍,他趕到鄴城,可能也要將近一個月後了!


    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往迴趕,一路往迴走,然後就聽後麵趕來的探子說,袁熙的徐州軍兵士一路跟在他後麵接收城池。


    袁譚氣得吐血,自己處心積慮,好不容易把戰線推到了淮水一帶,如今全送迴去了!


    他甚至懷疑,袁熙不會是和曹操也有勾結吧,怎麽曹操打鄴城,看下來受益最大的反而是袁熙呢?


    但如今袁譚也顧不得其他了,鄴城的安危對袁氏子弟來說,別任何事情都重要,鄴城一丟,冀州就完了,到時候曹操和袁紹之間的攻守之勢,就要倒轉過來了!


    袁譚也是心裏發虛,他懷疑袁熙和曹操有陰謀,但對於袁譚來說,他可是真的曾經和曹操有過私下勾連的,要不雙方也不會先前這麽有默契地一打彭城,一打東海。


    要是被袁紹發現了自己和曹操的事情袁譚不敢想下去,他腸子都悔青了,誰知道曹操竟然敢和袁紹翻臉?


    隨行的郭圖和辛評也是一臉黑線,他們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因為這前後的主意,都是他們出的,但兩人卻沒有預見到曹操這麽快出爾反爾,這是兩人的重大失策!


    這還都是小事,但之後要是被袁紹知道了袁譚曾經和曹操私下勾結,那袁譚的家主之位,便徹底沒戲了!


    辛評倒是想著如何補救,郭圖打的卻是另外一番心思。


    他心中發狠,知道袁紹要真是得知此事真相,按照其脾氣,說不定自己性命不保!


    必須要想辦法了!


    他眼睛咕嚕嚕一轉,縱馬上前,對袁譚道:“使君,兵士已經急行軍了十幾天,皆已經是疲憊不堪,但路程還沒走一半,這樣下去,即使能趕到鄴城,也無法打仗啊。”


    袁譚急躁道:“那怎麽辦?”


    “咱們要是落於人後,鄴城且不說,阿父要是有個不測,先到的人極有可能會接手冀州,那時候還有我們什麽事情?”


    郭圖輕聲道:“使君,話不是這麽說的。”


    “走得快的人,不一定會拿到想要的東西。”


    “走得慢的人,也有可能笑到最後。”


    袁譚一怔,“你是說?”


    郭圖麵露陰狠之色,“反正照這樣的速度,已經趕不急了,不如正常行軍,養精蓄銳,留著餘力。”


    袁譚皺眉道:“但是這樣一來,鄴城之危”


    郭圖冷笑道:“不還有其他兩位公子嗎?”


    “使君也聽那利津城的探子說了,袁顯奕的船隊,已經進入黃河西進好幾天了。”


    “而我們至今沒有渡過黃河,算算至少差了將近而是二十天的距離,怎麽也趕不上了。”


    “盡然如此,他們急著往迴趕,就讓他們去好了,反正還有曹操軍等著他們。”


    袁譚遲疑道:“顯奕用船隊運兵,數目絕不會超過一萬,顯甫從黑山趕迴,應該也不會超過兩萬,他們加起來,真的能打得過曹操?”


    “若鄴城不敵,阿父.”


    郭圖壓低聲音道:“這不是對使君來說,最好的情況嗎?”


    “萬一本初公有什麽不測,當然是以長為尊,至於遺命什麽的,誰會承認?”


    “到時候使君實力最強,必然有很多牆頭草轉投過來,隻要我等擁立使君為袁氏家主,誰還敢反對?”


    袁譚愣住,死死盯著郭圖,郭圖卻是神色不變,“圖之所謀,皆是為了使君。”


    “不論那兩人是否能擊退曹操,之後肯定元氣大傷,以使君實力,當可坐收漁翁之利。”


    袁譚沉聲道:“但先生忘了一件事情。”


    “若他們擊退了曹操,得到了阿父賞識,阿父又在鄴城無事,那我們豈不是什麽都撈不到?”


    郭圖沉聲道:“曹操不是派人暗示過,本初公命不久矣?”


    “到時我們隻要靜等本初公過世,便能出手對付兩位公子了。”


    袁譚焦躁道:“誰知道那曹操說的是真是假!”


    “萬一他又使詐騙我呢?”


    “最後要是事情敗露,咱們可就成了袁氏的叛徒!”


    郭圖麵露狠厲之色,“所以絕不能讓這件事情發生。”


    “使君,我們已經迴不了頭了啊。”


    袁譚聽了,臉色越發難看,坐在馬上發起呆來。


    與此同時,陷入困境的,還有身在黑山的袁尚。


    八百裏黑山,上半部歸袁熙,下半部歸袁尚。


    袁熙得到黑山北部後,馬上就征調幽州的民夫兵士,在黑山降軍的帶領下,在所有可能的通道隘口都建立了營寨城關,並派人駐守。


    雖然大部分城寨都很簡陋,但用於阻拒小股敵人,報信示警,卻已經是足夠用了。


    因為想要通過黑山的,大部分都是小股流寇,見到城防工事和兵士駐守,一般來說是不肯硬碰硬的,這樣一來,袁熙將其管轄的黑山防守的很是嚴密,外來的勢力很難滲透進來。


    但袁尚就不一樣了,他所做是就是打通幾條通道,保障自己能從冀州到並州和司隸就行,而且他也沒有袁熙調動一州之力的魄力,去經營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麽價值的黑山。


    這樣一來,他管理的黑山南部,有很多小的通道和關口是沒有人派駐的,外人隨時都可能滲透進來。


    袁尚如今就嚐到了惡果,他從司隸返迴冀州的大軍,在黑山之中,不斷大小規模的流寇騷擾襲擊,而且對麵已經燒了兩次後軍的糧草了!


    一時間袁尚軍人心惶惶,而且袁尚和逄紀發現,對方對黑山地形極為熟悉,常常出現在料想不到的地方,兩人猜測,這是以前的黑山軍殘部!


    但黑山軍要麽被袁熙袁尚俘虜,要麽收編成了天子的親衛軍,這些人是屬於哪裏的?


    難道是以前得了漏網之魚不成?


    那又是誰將其聚攏起來的?


    逄紀擔心的,是這群流寇有沒有可能,就是是袁熙或者天子指使的?


    天子怕是不會這麽無聊針對袁尚,但如果是袁熙的,那事情就嚴重了!


    這表明袁熙有可能和曹操勾結,一起圖謀鄴城了!


    當逄紀說到這種可能時,袁尚狠狠地一拳砸在樹上。


    “必然如此了!”


    “我就知道,他這個家奴不是什麽好東西!”


    逄紀連忙勸阻道:“這也隻是我的一個想法。”


    “也有可能這些山賊,是曹操指使,故意離間公子和顯奕公子的關係的。”


    “如今戰場情報虛虛實實,未必不是敵人放出來的,當務之急,還是盡快馳援鄴城。”


    “要是這個時候袁氏子弟內訌,那便大事休矣。”


    “所以即使真的是顯奕公子幹的,這個時候公子也要裝不知道,先打退曹操軍再說。”


    “等敵人退了,公子再和其算賬也不遲。”


    袁尚聽了,強壓下怒火,“就怕他勾結曹操,圖謀鄴城,阿父要是有個不測,我這家主.”


    逄紀歎道:“這是最壞的情況,因為這樣以來,顯思公子也會心生異心,他現在兵力雄厚,又擅長打仗,實是公子勁敵啊。”


    袁尚聽了,心下煩躁,恨聲道:“一個個的,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逄紀勸道:“對於公子來說,還是要盡快趕迴鄴城,見到主公,再依托鄴城防守。”


    “等本初公看清公子心意,公子的家主之位,就無人敢置喙了。”


    袁熙思慮再三,出聲道:“先生說的是,如今也顧不得其他了。”


    他對身邊的文醜張合道:“傳令全軍,留一支軍斷後,其他人不管敵人騷擾,全速趕往鄴城!”


    文醜張合聽了,領命而去,整支隊伍開始加速行軍,很多笨重的輜重都被丟棄,在山道上扔的滿地都是。


    遠處山頭,有探子見了,騎馬一路下山,找到了埋伏在山間的數百馬匪,領頭的卻是個身穿道袍,外麵披甲的將領。


    這人卻是黑山一戰中,跟著張燕逃走,之後下落不明的黑山軍頭目黃龍!


    他的名字很犯忌諱,所以沒有跟著張燕受降,而是帶著黑山殘部躲了起來,其吃穿用度,都是張燕暗中供給的。


    他聽了探子的話,對旁人笑道:“差不多了,咱們能做的也做了,想攔也攔不住,走吧。”


    一群人消失在群山之中。


    黃河之上,袁熙身披紮甲,站在船頭,舉著望遠鏡看向遠方。


    他的船隊趁著今天起風,掛起了滿帆,全速航行,袁熙知道自己這麽大陣仗,肯定是被人看到了,他也不在乎,反正對方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下船,也來不及通知了。


    他看到望遠鏡裏麵,十幾裏外出現的碼頭,對太史慈道:“傳令全軍,準備登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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