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金鳳,當今皇帝華金龍的妹妹。


    華金龍是先皇的獨子,皇後所出,華金鳳是慧貴妃所出。他們兄妹原本也有四五個來著,卻都夭折了,隻留下了他們兄妹二人,由此兩個人的關係也更好了一些。


    華金龍比華金鳳也大了八歲,一直以來,就很照顧自己妹妹。在他登基後,華金鳳也被封了金鳳公主。品級為正一品長公主位份,是和一品朝臣一樣每個月有俸銀可領的公主。


    許鬆是皇帝親自給自己皇妹選中的人,有才,也有顏,最重要的是此人心正。


    事實也證明,此人不差。


    十年前,皇帝在知道了皇爺爺生前最疼愛的小姑姑在五木鎮下村子裏的消息時,並沒有貿然去打擾,而是暗中派了許鬆來五木鎮當鎮丞,讓他守護小姑姑一家,等待小表弟長大。


    當年,知道白宴冰學識很好,要鄉試了後,皇帝還期待來著,隻是他和許鬆都沒防住大姑母竟然會派人暗中攪黃小表弟的好事。


    氣的皇帝那次把自己皇妹叫迴京城教育了一個多月才放迴來。可是,對於大長公主那個大姑母,已經做了寡婦,夠可憐了,皇帝也無法與她計較太多,畢竟,他找到小姑母一家的事,還不能讓外界知道,不然,小姑母一家怎麽可能會安生?


    那以後,許鬆在華金鳳麵前更加的慫了,誰讓他那次因為喝酒,沒及時收到消息,沒阻攔住撤去白宴冰鄉試資格的消息。等他看到消息時,鄉試時間已過。


    好在,他和華金鳳的感情,也是能經得起考驗的,雖然這樣,華金鳳還是一心愛著他,一家人還是一家人,隻是白宴冰消沉了一年之久而已。


    這中間,許鬆也在想著辦法,讓白宴冰振作起來,但他還不能暴露身份,隻能暗中想辦法。當他暗中查到時府的公子竟然和白宴冰是好朋友後,也放心了,暗中見過一次時傲。


    那之後,許鬆在華金鳳麵前才挺直了腰板,有時傲在白宴冰身邊鼓勵他,相信他會好起來的。果然,不過兩年的時間,白宴冰振作起來了,許鬆也放心了。


    其實,這中間,有時傲的功勞,也有淩沙很大的功勞,不過關於淩沙的那些,時傲不會讓許鬆知道,也是為了保護淩沙。


    其實,時傲本來和白宴冰也是好朋友,也看好白宴冰的人品,就是沒有許鬆出嘴,他也不會不管白宴冰。


    但是,時傲猜不透許鬆為什麽會關注白宴冰,許鬆對時傲的說辭,是因為自己的失誤,沒有攔住別人破壞白宴冰鄉試的事情,他心裏內疚,所以才關注他的。


    這話,時傲相信了。


    如果這事讓淩沙知道的話,一定會點醒他,哪有那麽簡單。


    隻能說,時傲有時候心思太單純。


    ————


    皇宮之內,紫宸宮禦書房。


    皇帝華金龍,稱號順,人稱周順帝。今年四十六歲,繼位已有二十年。


    此時,他麵前跪著兩個人。


    是他派出去辦事迴來稟報的暗衛。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並沒有找到人?」華金龍皺眉。


    「是的,皇上,按照畫像上,城門口的人說五日之內,並沒有臉上有疤痕的年輕人進城。」暗衛無奈道。


    皇帝嘆了口氣,心裏知道,這個小表弟,怕是喬裝改扮了,依著他聰明的腦子,應該是能想到這些的。


    皇帝此時還不知道白宴冰的姨母又派人去攪事的事情,就連許鬆都不知道。


    「多帶些人,再去查。」皇帝嘆了口氣,但願,小表弟不會在京城裏出事。


    「是,」兩個人站起正準備走,突然皇帝叫住了他們,「等等,也要安排人去盯著大長公主的府邸,有什麽異常,記得及時迴來稟報。」


    「是,」兩人躬著身子離去。


    華金龍走到了禦書案後邊坐定,拿起了一個硯台看著,默默的道:「皇爺爺,也許,離小姑姑迴來不遠了。隻是大姑母那邊,我該拿她怎麽辦呢?因為一個男人,她恨了小姑姑一輩子。而如今,她們倆,都是孀居,可那個人,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家人家去了,唉!」


    「遠之。」


    皇帝突然叫了一聲。


    就見禦書房後麵的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與皇帝年紀相仿的太監。


    「皇上,奴才在。」遠公公躬身一禮。


    「老榮王爺還沒迴京嗎?」華金龍問。


    「沒呢,皇上,奴才都有安排人看著呢,迴來,會稟報的!」


    「唉,他今年應該就會迴來了吧!」皇帝嘆息了一聲。


    皇爺爺一輩的那些親王們,都倒是還在世,可那幾個老王爺,一個個的遊手好閑,誰也不想管年輕人的事,由著年輕人折騰。


    「是的,皇上,據說,今年他與那一家的協議就到頭了。」遠公公應聲。


    「好,等豐爺爺迴來,我們辦個宴會吧,華氏的人,也該坐在一起聚聚了,希望,那時候小姑姑也能迴來。」皇帝嘆了口氣。


    遠公公應了一聲,「會迴來的,皇上。」


    應完,遠公公拳頭握緊,垂下眼簾,遮住了眼裏的神色。


    「退下吧,朕想看會書。」華金龍擺了擺手,讓遠之公公退了下去。


    遠公公從後門離開禦書房後,並沒有走遠,隻站在門外,抬頭看著北方的方向,深深的閉上了眼。


    ————


    寶光閣裏,華重樓專用的房間裏,華重樓斜倚在椅子上,淡淡的看著掌櫃的,「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有可能是小公主?」


    「是,不過,對方應該是易過容的。而且,那幾個跟在小公主身邊的,不像兩位皇子。」


    華重樓擺了擺手,「不可能,這個節骨眼上,皇後絕對不會讓小公主出來的。百花節,對於皇家人,其實並不是個喜慶的節日。」


    掌櫃的想了想,「哦,那就是奴才看錯了。」


    「嗯,沒事,看到有問題的人,通知我是對的。百花節馬上就要來了,讓大家都精神點,把帶有各類花的東西往明麵上擺,沾著這個百花節,花花草草的東西賣的也是最好的。還有,注意月光公子的字畫出現,一旦發現出現,不管花多少錢,都要買下來,尤其是花草畫。」華重樓想起了這一茬。


    「是,那位,這個時候,會放出來嗎?」掌櫃的懷疑的問道。


    「會,這不是很久沒見了麽,我猜,對方也在等百花節這個大節日撈一把呢!」華重樓雖貴為世子,但不是做生意人的思索事情的方式。


    「是,那奴才就放出消息了,我們高價收月光公子的字畫。」掌櫃的躬身道。


    「嗯,拿幾個玉質上乘的玉佩給我,我挑幾個。」華重樓淡淡的道。


    「是,」掌櫃的應了一聲,去取東西去了。


    ————


    初二中午,時傲收到了消息後趕緊去告訴了眾人。


    「沙兒,田廣富那邊有消息了,你們要不要親自去看看,這田府倒是不簡單,竟然在內城的富人區有很大的一處府邸,聽說其豪華程度不差一些親王府。」時傲對淩沙道。


    「嗯,下午我們去看看,查到他的產業了嗎?還有他的家眷,夫人,這些消息。」


    淩沙問,白宴冰看了過來,聽著。


    聽到這個人的名字,白宴冰就覺得噁心。有那樣一個姨母,他也是覺得丟人。


    「啊,對了,阿宴,你那個姨母,今年有多大歲數了?」淩沙突然想起了這茬,問道。


    「比我娘大五歲,我娘今年四十四歲,應該有四十九了吧?」白宴冰淡淡的道。


    「五十歲的人了,還有風花雪月的心思?這女人,想什麽?就是話本子裏那些皇家的公主們,五十多歲,也兒女成群了,得修身養性,做長著風範了吧?」淩沙嗤笑了一聲。


    白宴冰沉默,不做聲。


    時傲和李晨星也閉著嘴不說話,這種事,他們作為外人,不能說。


    「你繼續!」淩沙示意時傲。


    「這個田廣富確實有錢,不過,並不是祖上給攢下的產業,全憑他一個人賺來的,算是個暴發戶,如今他的產業包含了酒樓,首飾,茶樓和布樁等行業,但是,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一下子賺到錢的。當京城的人知道這個人時,他已經攢下不小的財富了。這是大麵上的,我多花了些錢,下了個暗中的任務,還查到這個人一些別的東西。」


    時傲說到這裏,時傲看了白宴冰一眼,繼續說道:「這個田廣富,家裏一正三妾室,外麵女人還養著好幾個,甚至,還與以為皇室的女人不清不楚。不過,這是暗裏查到的,明麵上,沒人敢議那個事情的。另外,還有一點,這個人,暗中還做著賭場的生意,而且,他明麵上的這些生意,當初錢的來源很奇怪,像是突然間來的一般。」


    淩沙聽了,有些詫異,也有些唏噓。


    「這位不簡單啊,連皇室的女人都敢玩?可外麵那麽多女人,我們難道要一個個查嗎?太費時間了吧?」


    「不用,我已經安排麻雀暗中去盯著那個田廣富去了,隻盯著他,他一天見誰,做了什麽,都記下來,我們晚上分析。」時傲擺了擺手。


    「嗯,也是個辦法。」淩沙點頭。


    白宴冰卻是思索著一些別的事情。


    下午,他們兵分兩路,淩沙和白宴冰一起,走了幾間田家的布樁和茶樓。


    李晨星和時傲走了田家的首飾鋪子和酒樓。


    還別說,就一個京城裏邊,田家的鋪子就幾乎每條街都有,而且內外城都有。


    東西的話,內城的東西要比外城的賣的精緻一些,好一些,也貴一些。


    晚上,幾個人是在田家的總店田記酒樓吃的,因為麻雀遞來消息,田廣富今晚迴來這裏請客。


    想來,他們請客,主人家的專用雅間,肯定是在二樓最大的雅間。


    淩沙他們去的早,就要了最裏邊據說最大的雅間的隔壁。


    幾個人早早的就坐在裏邊點了菜,坐著慢慢吃上了。


    因著都走了一下午,也比較累,此時也正好歇歇腳。


    時候不大,就聽到有人往那邊走的腳步聲,還有低低的說話聲。


    又過了一會,隔壁雅間似乎來了個大嗓門的男人,說話聲音底氣足,聲音又粗,加之這田記酒樓的隔音效果並不好,所以淩沙他們這邊聽的比較清晰。


    說的無非是一些生意上的話。


    再一會,那邊就開始熱鬧了起來,吵吵聲特別大。要不是有目的性的在這裏,淩沙他們恨不得趕緊離開,好吵。


    不過,他們也聽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原來那個大嗓子粗嗓子的,就是那個田廣富,被人稱作田老闆。


    這些都是生意上的人,田廣富請他們,為的是商量百花節商鋪展銷會上各家展銷什麽的事情。


    當然,男人們在一起,酒喝的多了,生意上的事情就變成了各種風流韻事。


    當然,眾人玩笑最多的,還是風流韻事傳遍滿京城的田廣富。


    在眾人說田廣富外麵外室多時,田廣富大嗓門喪氣的來了一句,「別提了,那些都隻是那位傳出去的罷了,如今外麵啊,就那位一個。不過,還別說,這沒有男人的女人啊,就是兇猛,老子的腰每天都快斷了!要不是為了給我兒子謀個差事,老子用的著被那個陰陽怪氣的老女人差遣嗎?就連老子養活的那些侍衛,也都快成她的了,任意指派任務。可老子還不敢反駁,憋屈不?」


    「嘖嘖,憋屈,相當的憋屈......」


    「不是聽說那位都快五十了嗎?還那麽......」


    後麵的聲音低下去了。


    「兄弟們,這話咱們就在這裏說了,出去了可不能瞎說,要掉腦袋的。」田廣富聲音低了一些,安頓那些人。


    「那是自然,皇室的人,咱還是不敢惹的,畢竟咱還要在這天子腳下混呢!」有人笑嘻嘻的低聲答應著。


    淩沙幾個人有意靠近那邊的牆偷聽。


    聽完這些話,幾個人有些愣怔。


    「不行,阿宴,我們得先離開。」淩沙突然清醒過來,趕緊低聲對白宴冰道。


    「好,走!」白宴冰的臉色有些不好,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如果對方喝完酒出來,突然想起來看這個雅間,知道他們在裏邊,不管他們聽到沒聽到,都難脫身了。


    見他們離開,房上蹲點的麻雀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迴到家後,幾個人趕緊鎖了大門,迴家裏後,把屋門也插上門栓,全都聚在了白宴冰的屋子裏。


    麻雀也在。


    淩沙有些愣怔,一時間思緒紛紛。白宴冰也好不到哪去,一直就在發愣。


    時傲和李晨星對視一眼,低聲道:「沙沙,老白,那人的話也不見得就是真的,我們還需要繼續查。」


    淩沙默默的點頭,看了白宴冰一眼,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安慰他,「幹哥說的對,阿宴,我們還待確認,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


    淩沙雖然這樣說,可心裏卻想起了華大夫和花氏囑咐的話。如果能說的話,他們為什麽一個個的不說呢?


    越想,淩沙的心裏也有些亂。


    「嗯,等查清楚再說。」


    良久,白宴冰輕嘆了一聲,似乎心裏也其實知道答案了,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麻雀,你在去盯著田廣富,聽他話裏的意思,那位會每晚召見他,你不要靠太近,隻要確定田廣富是去了那位那裏,就可以迴來稟報了。如果真是那位的話,她的府邸裏絕對是有暗衛守著的,你靠近了容易暴露。」時傲囑咐麻雀。


    「是,公子。」麻雀點頭,離去。


    「你記得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去。」時傲又喊了一聲。


    「是!」門外傳來了麻雀的聲音。


    之後,屋內又是長久的沉默。


    李晨星看了時傲一眼,兩個人有默契的起身告辭。


    出去後,兩個人卻沒去後院,而是飛身上了房。


    「分頭行動?」李晨星問時傲。


    「不行,你跟我一起。」


    「為什麽?」李晨星不滿。


    「萬一你出事,我怕來不及救你。」時傲傲嬌的道。


    李晨星輕嗤了一聲,心裏卻是暖了一下,這麽多年,能對她說這句話的人,少之又少。


    「跟緊了!」時傲話落,飛身離去。後麵李晨星不敢停頓,也趕緊跟了上去。


    屋內,淩沙不知道他們倆已經離開院子了,以為他們迴了後院。


    「沙兒,對不起,我此時腦子裏有些亂,請容我好好想想。」白宴冰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看著淩沙,有些無措。


    淩沙有一絲心疼,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給他安慰。


    「需要我先出去嗎?」淩沙輕聲問道。


    「不要。」白宴冰輕聲說完,彎下腰,把臉放在了淩沙的手心裏,默默的不出聲了。


    淩沙沉默的看著他的的後腦勺,暗暗嘆息了一聲。


    可能,別人家知道自家的身份突然不是普通人而是皇室的人,肯定是會高興的蹦起來吧?


    可是,對於白宴冰來說,知道這個事情的真相,真的不如不知道的好。


    這些年,他娘吃了多少哭,流了多少淚,淩沙歷歷在目。


    還有他科考上的不順,臉上的疤痕,任村長時的事件,如今想來,都是因為這個真實的身份害的。


    如果,麻雀那邊確定了田廣富外麵的那個女人就是皇室的大長公主的話,那麽,花伯母她,很有可能就是大長公主那個失蹤的妹妹,當年先祖皇帝最寵愛的小公主。


    那麽,白宴冰他,就是當今皇帝的表弟?


    想到這裏,淩沙也不敢想下去了,隻低頭心疼的看著心愛的男人。


    手心裏,越來越濕,淩沙知道,那不是手汗,而是他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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