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怔忡模樣,發型師笑了笑,“剛跟男朋友打完電話?”

    “那麽明顯嗎?”我也笑了笑,半分真半分假。

    發型師揮了揮手中剪刀,一副“不可說不可說”的表情。

    我撲哧一笑,望著鏡中自己,摸了摸肩頭長發,“今天給我把劉海修修就好了,發型什麽的……下次再說好了。”

    除了額前的發被稍稍剪短,終於還是沒什麽大變化。謝過發型師後,我上樓去找廖可。

    “咦,你怎麽沒弄啊?”

    我在角落的沙發總坐下,拿過玻璃桌上的服侍雜誌翻閱著,表情極為自然,“突然改變主意不想染燙了。”

    狐疑的視線左看右看,打量我半晌,廖可隻吐出一句話:“怎麽姐我聞到了奸/情的味道?”

    “看來您老人家那狗鼻子是時候修理修理了。”我笑罵。

    “得,我懶得管你!”她瞪我一眼,對上我忍俊不禁的笑容,一臉困惑,最終還是迴轉身繼續和她的發型師嘮嗑。

    我捧著厚厚的雜誌忍不住露出笑容。

    不必做發型,現在已經很好了。

    現在已經很好了……

    為什麽現在迴想起來,隻剩愉快的泡泡充盈在心裏。

    後天就是高中班級聚會,我有些躊躇要不要聯係當年寢室那一幫姐姐們,然而最後還是放棄。

    算了,能避則避。雖然我說已經看開,但畢竟相處時不可避免地要一次次提及當初與祖邇那般美好而羨煞旁人的迴憶,這並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數十天的寒假假期,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氣,輕軟舒適的鵝絨被窩,這三個短於組合起來,構成的唯一可能性是漫漫無期的慵懶,如快樂豬一般的宅女生活。

    從被子裏爬出來時已經是上午近十一點,趿著毛拖鞋,連睡衣也懶得換,迷迷蒙蒙走到書桌前用鞋尖頂開台式電腦主機的按鈕,聽到開機的聲響,我抓了抓蓬亂的頭發,拐到洗手間洗漱。

    老爸老媽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見我出來,扔過來一個字:“豬。”

    我咬著牙刷裝作沒聽見,漱口洗臉後,從廚房裏拿了片麵包,一邊啃著迴房間。

    qq已經自動登錄,我看了看在線好友,沒見到那個人的名字,不由有些失望。

    班級群裏正在討論聚會的事情,葉之熙熱絡非常。

    “咱們屋的都會到吧!”

    “緊跟偉大寢室長的步伐,小妹必到!”崔小景難得在線,立即迴複。

    葉之熙:“哇哇,小景好聽話,抱抱~~”

    任箋:“小景,姐姐也要抱抱~~!”

    唐顏:“咱們寢最小的那位妹妹呢,還猶抱琵琶半正麵啊?”

    我汗一個,“唐姐姐,半年不見,你真是越來越,文藝了。”

    “那是,姐好歹也在中文係混了半年!那啥,久未見你鬼影,上哪兒蹦躂去了?”

    得,這位大姐也是個說話天馬行空的主!

    “我還能幹什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剛才起呢!”

    “才——起啊?”男生中有人蹦出不懷好意的表情,“俺們家班長在你身邊不?”

    “一邊待著去,一幫淫蟲!”任箋不愧是寢室大姐之一,立即出聲喝止。

    級花開口,男生們自然樂得遵從。

    “寢室長呢?”我問。

    崔小景發出吃吃笑容,“大姐恐怕正在和沈允同學私聊咯!”

    於是群裏麵一陣唏噓之聲,八卦重又掀起,許多潛水的都被給鬧騰出來。

    葉之熙和沈允?這兩個人?說實話,我還真無法將他們聯係起來。不是死對頭麽,什麽時候在同學間鬧起了緋聞?

    恰逢這時,寧淩發qq信息過來:“左左,新年快樂哈!”

    我看了看屏幕左下角的時間,確定離新年尚有八天,而南北兩地之間的時間差絕不可能存在這麽大的間隔,於是迴過去一句:“真是謝謝你提前的祝福啦!”

    寧淩迴過來一個詭異笑容:“不早,一點都不會早。我敢打包票,你今天一定會新年快樂的!”

    什麽意思?我被這句話弄得莫名其妙,剛想問“何出此言”,他的頭像已經暗下去。

    確定了寧淩是真下線而非故意隱身,我理順混亂的思緒,登上msn,“亦少”處於脫機狀態。我見他的狀態是“spree at notting hill”,便迴複道:“怎麽,莫非想要同julia·roberts一樣邂逅一場至上真愛?”

    正想找蘇絮網聊,廚房飄來飯香,老爸坐在沙發上衝我臥室喊道:“左左,出來吃飯了!”

    用完中飯,繼續上網,以遊客身份點進當初的博客。文章依舊是之前那幾篇,因為久未更新,訪問量寥寥。一篇篇的博文再次重讀,時過境遷,隻覺當年言語之間真是幼稚無比,可笑當時還自以為文采翩然。簡直一如我和祖邇的愛情,沉醉時恨不得將甜蜜處挖出來分享給所有人,現在看來,除了招惹來林淨溪外,我的得意致命且無聊。

    迴到家裏不比學校,不規律的習慣都被老媽給嚴厲批評。吃完晚飯剛在房裏上了一個多小時的網,就被強製推進衛生間洗澡。

    “一迴家變得跟懶豬似的,也不曉得你在學校是怎麽過的。”客廳裏,老媽碎碎念。

    我直接打開花灑,用水聲表達抗議。

    從衛生間出來時,老爸老媽已經到樓下串門去了。郭叔叔的女兒正是那與我同高中同大學的師姐,兩家同住一個小區一棟樓,平時來往不少。師姐雖然和我不同校區,但能幫忙的時候絕不推辭。

    我手拿幹毛巾擦著發絲,一麵在沙發上坐下,準備等頭發幹了也下樓去玩。

    臥室裏手機鈴聲響起,我趴到被子上伸手拿過床頭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幾乎一跳,竟然是戴祺!

    清冷的聲音透過雪夜清晰地傳來,像是冰涼的水珠穿心而過,讓我瞬間動彈不得。他說:

    “左笙歌,你們這兒真冷,要不要來機場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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