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雙淡掃蛾眉,梳著一個單螺髻,穿著件紫灰色交領襦裙,雖然裝扮極為簡單,但是與穆藍珠分左右坐在主位上,氣場絲毫不弱。


    按理說,按照尊卑有序這一條,錢大雙應該空著一個主位而坐在穆藍珠的下手位,但是這兒是金記。


    皇後穆藍珠為尊不尊而猝然駕臨金記,錢大雙如果按照尊卑有序之禮而讓出一個主位,那麽就等於默認穆藍珠可以為所欲為。


    而現在,在禮儀上,錢大雙如此就等於說喧賓不可以奪主,穆藍珠最好別給臉不要臉。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因,穆藍珠突然到來是因為發現了錢大雙與蕭曄往來密切。


    毫無懸念,就是原主的好弟弟錢小山告的密,他為了顯示自己是一條忠心耿耿的舔狗。


    皇城的城門上張貼著蕭曄的畫像,錢小山怎麽看怎麽像夜星川,後來從錢大雙這兒撈不到銀子,他就在安雪公主麵前痛哭流涕地表忠誠。


    錢小山將自己擇得幹幹淨淨,聲稱他僅僅在近期發現了一個秘密,錢大雙與一個疑似廢太子的男人往來密切。


    他的意見是查封金記充公,將錢大雙浸豬籠,是的,這些年來,錢大雙養了一隻吃人肉,喝人血的黑心狼。


    穆藍珠還以為蕭正霆不知道錢大雙是蕭曄的民間「遺孀」,所以她想先下手為強。


    「錢氏,安雪公主招了你弟弟錢小山做駙馬,那本宮和你就是親戚關係!」


    聞言,錢大雙抿了口茶水,「皇後娘娘有所不知,錢小山在春闈結果出來後就與民婦斷了親,民婦實在是高攀不起皇後娘娘。」


    說是說,錢大雙卻並不出示那份斷親協議,在她拿到斷親協議後,還和掌櫃的表示了擔憂。


    錢小山置親情於不顧,極有可能會禍害金記,掌櫃的說有這個可能,但是他本人操作比較難,掌櫃的還簡單分析了一下。


    錢小山在殿試後,藉助安雪公主蕭薇之力最多進了翰林院,或者是在吏部混個閑職。


    金記屬於商鋪,由京城戶部統一管理,楚千樓和戶部尚書是生死之交,有啥風吹草動會提前告知,保證金記的損失最小化。


    換而言之,錢小山就算是在吏部混十個年頭,也未必能和戶部尚書說上話。


    而現在,錢小山本人不出麵,由嶽母出麵啃金記這塊大骨頭,他不止是自私,可以說是枉披了一張人皮,枉讀了一肚子聖賢書。


    錢小山當然沒和蕭薇提斷親這個茬兒,穆藍珠自然也不知情,但她現在知道了依舊覥著臉描摹著寡淡的親戚關係。


    「錢氏,小山還小呢,他也就是和你慪氣斷了親,他說說而已,你不必當真。」


    錢大雙純粹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皇後娘娘,錢小山已經十五歲了,具備了為自己的言行負責的能力,在春闈結果出來後,他沒和民婦商量就答應入贅公主府,現在還是欽點榜眼,而且他和民婦手裏都有斷親協議,這事兒鬧到刑部也能說清楚。」


    穆藍珠暗叫不妙,錢大雙不容易收為己用啊,她再試試,「錢氏,你應該心裏有數,你和本宮本來就是一家親,現在親上加親。」


    一聽這話,錢大雙就猜到是錢小山賣了她的漢子,按理說,他們夫妻都沒虧待錢小山,事已至此,錢大雙隻能矢口否認。


    「皇後娘娘,民婦聽不懂!」


    穆藍珠繼續賣力地攀親,不是為了親情,而是為了大把的銀錢,「錢氏,本宮明說吧,你的亡夫是廢太子!」


    穆藍珠老奸巨猾,故意不說錢大雙現在和蕭曄交往密切,錢大雙暗暗輕嘆,星川,我們夫妻怕是無緣再見麵啦!


    錢大雙脾性如此,她不能對不起楚千樓,決定與金記共存亡,麵上她依舊是不冷不熱。


    「皇後娘娘,民婦的亡夫叫閻大豹,不姓蕭,皇後娘娘肯定是弄錯啦!」


    穆藍珠尋思著先拿到銀錢,過幾天再找個理由查封金記,反正禦林軍副總管斐熠輝是她的人,查封金記很方便。


    「錢氏,你說弄錯那就是弄錯吧,不過長姐如母,錢小山入贅公主府所需的兩萬兩銀子的聘禮,你今天就給本宮拿上!」


    沒有死士,穆藍珠心裏不踏實,而豢養死士需要錢,穆藍珠想用這筆錢暗中豢養一批死士。


    男方入贅,女方家要高額聘禮!


    錢大雙在前世沒有聽說過,在這兒也沒有聽說過,不,剛剛聽說過。


    明知道要求不合理,但是錢大雙為了拖延時間而隻能將計就計,吩咐掌櫃的查查帳麵上有多少現錢。


    掌櫃的就是人精一個,馬上拿出來帳本和算盤,劈裏啪啦地撥著算盤珠子。


    約莫一刻鍾後,這也是掌櫃的所能拖延的最長時間,他迴複錢大雙,帳麵上的賒欠金額不小,現在店裏隻能拿出來三千兩銀錢。


    掌櫃的當然不會說帳麵上具體有多少銀錢,沒錯,賒欠是他編出來的,三千兩這個數也是他編出來的。


    穆藍珠一聽就惱了臉,一旁的張公公提醒時間不早了,她步步緊逼。


    「錢氏,三千兩就想打發本宮,你以為本宮是叫花子?明說吧,廢太子與黃家私交很深,難逃通敵賣國的嫌疑,而你與廢太子現在交往密切。」


    錢大雙據理力爭,「皇後娘娘,你貴為西梁國皇後而母儀天下,說話要講證據,要麽,民婦和你去刑部評評理?」


    再說文璿一聽皇後穆藍珠到金記鬧騰就急了眼,睿智如他瞭然他這個小狀元在皇後麵前根本就不夠看。


    他急得來不及換下官服,馬上就趕去了丞相府,也顧不得讀書人的清傲矜持,進了客廳就將赫連梓萱拉到一旁。


    簡單說了一遍後,文璿低眉央求赫連梓萱,求她的丞相爹和禦林軍總管二哥出麵保住金記。


    因為錢大雙是他們全家的恩人,金記如果有個好歹,他爹娘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他也一輩子良心難安。


    赫連梓萱瞅著文璿,直到他俊臉泛紅才噗嗤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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