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這一次的接風宴氣氛出奇的壓抑。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在座的紀策、莊期、石韋等人都不嗜酒,沒太往狠裏勸,遲衡獨自一人一杯接一杯。坐在旁邊的安錯生性無心,不會察言觀色,對戰事問來問去,緩解了一下緊繃的氣氛。


    聽到最激動處安錯手舞足蹈:“遲將軍,這種大好消息,為什麽不把燕行叫過來一起吃飯呢!”


    遲衡置若罔聞。


    安錯兀自又琢磨了一下感慨:“燕行不喜歡熱鬧,他得錯失了多少了樂趣啊!”


    話音剛落。


    宮平進來跑到遲衡跟前,抑製不住的激動,雙頰泛紅光:“將軍,我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最合適的!三百年前的古銅鏡,這叫一個絕,才拿出來幾個人爭著要就我眼疾手快搶到了。”


    說罷,一個龍虎對峙鏡放在了桌子上,模樣很是霸氣。


    安錯好奇地問:“做什麽用的?”


    “送人的!”


    安錯訝然:“為什麽要給人送鏡子?給敵將嗎?難道是撒泡尿照照鏡子的寓意!”


    一桌子人跌倒。


    遲衡哭笑不得斜了宮平一眼。


    宮平鬱悶地大聲反擊:“什麽呀什麽呀,你懂什麽呀,將軍說的是破鏡重圓,看看,我還特地選了一個龍虎合歡圖,拿著忒重忒結實了,絕對摔不爛。”


    遲衡扶額:“拿走!趕緊拿走!”


    宮平委屈地收迴懷裏,忽又眉飛色舞,從腰間拿出一把劍:“將軍,這是數月前你讓人去夷州打製的劍,鋒利無比,今天剛剛迴來。”


    如獲至寶似得捧上。


    甫一拿出,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從劍柄,到劍鞘,無比精致。遲衡抽出劍身,光芒奪目,令人無法直視。遲衡不由得輕撫了一下劍身,忽然手指一顫,翻開來,無名指沁出一滴鮮血。指尖摩挲一下,血痕沒了。


    安錯驚唿一聲:“這劍漂亮!又漂亮又鋒利。”


    是啊,還沒觸到已經傷了,怎不鋒利?得了讚揚,宮平興高采烈地說:“將軍,我將這把劍送到曙州去,燕行大人一定喜歡。”


    遲衡凝目了半天,寒劍歸鞘:“去吧!”


    宮平才走兩步。


    遲衡忽然想起什麽似得,起身大跨步過去,壓低了聲音說:“給他捎一句話:隻要迴來,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宮平謹記。


    遲衡迴到宴席,眉頭忽然舒展開來,笑著轉向安錯:“過幾天我就去豐圖州了,西域奇奇怪怪的藥草可多了,你要不要捎些這邊沒有的藥草?”


    “豐圖?帶我去吧!”


    遲衡撇嘴:“不行不行,就你和莊期的身骨顛簸到豐圖都散架了,去時是一個迴來就一堆,我經不起折騰。你跟莊期一起聽從石韋將軍的安排就好,別惹是生非!”


    安錯再打滾在撒嬌也沒用。莊期聽了道:“這次你隻帶將領過去嗎?”


    遲衡笑眯眯:“還有紀副使。”


    豐圖州在元奚國的西北疆,比矽州還西,疆域是矽州的三倍,地緣遼闊,人煙稀少,每年十月至次年二月都是風雪交加,氣候極為惡劣。


    在元奚王朝之前,豐圖州為固摩人占有,固摩民風彪悍逐水草而居,常年居所未定,常常入侵元奚國。後來固摩國分崩離析,元奚國崛起,在最盛時元奚國趁機占據固摩國不少領地,豐圖州就是其一。固摩人將豐圖州喚作豐圖馬納,意為長滿暗紅色植物的遼闊高原。


    山水輪流轉。


    如今元奚勢微,豐圖州中出了一名的固摩英雄名索格,勢如初日,很快又將豐圖州奪了迴去,人都稱他為索格王。據說索格王極年輕,性格果斷狠辣、剛猛暴烈、貪婪*。


    遲衡聽了對索格的描述之後,對紀策說:“怎麽聽上去沒一句好的?不過正有如此性格,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在彪悍又散漫的固摩國有立足之地。多虧他無意元奚,不然元奚也就危了。”


    “不是無意。與其征戰元奚,不如將固摩及其周邊大塊疆土統一了。”


    此次遲衡名義是去豐圖,以結友好,實際上是探一探西域沿途諸州的境況,豐圖州是最後一州。


    濘州風暖草薰,但豐圖州的景色卻還是春寒料峭。遲衡挑了二十個驍勇善戰的精兵做護衛,率兵縱馬快奔,一路疾馳,日行千裏,穿山越嶺,甚至越過了一片沙漠,終於到達索格王的所在地豐圖州革西魯。


    革西魯水草豐茂,駿馬膘肥,固摩人兇悍無比,早將元奚人驅逐出了境地。


    索格王的城堡很是堅實。


    城堡裏,遲衡和紀策見到了久聞其名的索格王,索格王二十餘歲,身形極為魁梧,高鼻深目,輪廓分明,聲音軒昂。見了奉上來的禮品微笑,撚起一串極為精致的珍珠道:“元奚國的東西就是精致,不過別人送禮大多是送美人的——元奚人長得太削薄了。”說罷,將紀策挑了幾眼,但笑不語。


    遲衡心想不妙,將紀策的手一握,笑:“索格王見笑了。”


    索格王見狀哈哈一笑,吩咐侍衛說:“把西末叫過來,和遠道而來的客人共進晚宴。”


    索格王有數個妃子,還有好幾個寵男,他每征戰一處,必將該地的美人搶掠一空以為淫|樂,他的一大嗜好就是收納各種美人,而另一大嗜好就是將玩弄過的美人送與屬下或他人,固摩國風俗本就亂,屬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遲衡已打探清楚,索格王的現在最得寵的人有四名:西末、奎爾卡、斯薩、執執佩。


    不過遲衡萬萬沒想到索格王如此不要臉,見麵就問美人。


    遲衡驚出一身冷汗,落座前他對紀策極為曖昧,數次握住了紀策的手,寓意不明自白,就是紀策是自己的人,讓索格王死心。他心想索格王再無恥,也得知道不奪人所愛的道理吧。


    果然,索格王再沒對紀策露出色迷迷的表情。


    才一落座,遲衡聽見一陣珠玉撞擊的聲音,有人掀開簾子,笑聲先傳:“索格王,今天是元奚來的貴客嗎?”


    遲衡眼前一亮!


    好一個張揚的男子!衣領半敞,露出半身蜜色的肌膚,仿佛汲滿陽光一樣。五官生得俊朗而飛揚,濃密的眉毛上挑,看上去極為狂放不羈。走路腳步不輕,但怎麽看怎麽像雲豹一樣。


    男子挨著索格王坐下。


    索格王隨手將他一攬攬進懷裏:“西末,這兩位是元奚來的遲衡和紀策,你不是討厭鄭狐狸嗎,他們是作對的。”


    鄭狐狸?莫非是鄭奕?


    西末懶懶散散地施了一個禮,索格王伸手取了一塊軟糕點,喂到西末的嘴裏,西末一邊吃一邊皺眉,一副很不得胃口的樣子,偏偏他越是這樣索格王心情越好。


    西末一邊吃,一邊大大方方地打量遲衡與紀策。


    西末長得不媚氣,但一言一行有說不出來的妖媚,很少有人能將狂野、邪氣與妖媚融為一體,但西末偏偏可以。席間對遲衡挑眉一笑,眼眸如有光,遲衡為之一顫。


    一頓飯下來遲衡冷汗涔涔,悄然對紀策說:“這索格王怎麽跟他的名聲如此搭配?”


    名不副實的人多了,難得這麽一個。


    紀策甩了甩手,一手的汗:“據說很少人能在索格王身邊呆滿一年,西末是例外。他不止長得很得歡心,也是索格王的好部下,騎馬非常快,也帶得一手好兵,以前的豐圖王就是死在西末的指揮之下。”


    外表如此張揚,行事如此鋒利,難怪會得寵。


    卻說晚宴後,索格王神秘一笑略帶得意:“聽說元奚都是舞娘跳舞好,我們固摩人卻崇尚男子跳舞,全固摩人跳舞中我的奎爾卡是最好的!”


    好大的口氣。


    遲衡想,男子跳舞他也見過,女氣的居多,想來這個奎爾卡必定是一個腰如弱柳扶風的男子。才想著,聽見一陣低沉的音樂聲響起,這音樂極為蒼勁,像百年古樹發出的一樣,很快聲音變得急促高亢,像千萬的雨滴紛紛落下。踏著雨點,一個舞者披著半身金縷衣出來,高仰著頭,那步伐如孔雀一般高傲,右手一揚,腿長長一劃劃出了一道絢麗的弧線,而後步伐如遊龍驚鳳一般在全場飛快地踏了起來。


    他的身影動得如此的快,以至於遲衡都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覺得那光|裸的腰扭得十分有力,雙腿十分的長,金縷衣務必的亮眼。遲衡心中一動,對紀策說:“真是好腰段,與容越不相上下。”


    紀策悠悠道:“是麽?我見的容將軍都是盔甲裹得嚴嚴實實。”


    二人正說著忽然寒光數道,從奎爾卡的手中飛出,一個、兩個、三個……五把飛刀全數釘入一麵牆上,牆上畫的是一隻兇狠的猛獸,飛刀正中他的四爪和尾巴。飛刀釘處,噴出五道水流。奎爾卡雙腿躍起,如變魔術般四個杯子從手中脫手而出,水流飛出徑直落入杯中,半點不曾漏出,更絕的是他唇中還銜著一隻杯子,正是猛獸的尾尖處的水流,也是半滴不曾灑出。


    期間奎爾卡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幾乎是快成一道閃電了。


    托著杯子的奎爾卡這才緩了下來,往遲衡這邊一個微笑。遲衡見了,又是一歎,原以為他是一個妖精一樣的男子,誰知生得很是英氣,英氣中有一絲凜冽,目光很是鋒利。


    音樂聲變得緩慢,奎爾卡緩步走來,一身金縷衣如金子映水光芒泠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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