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你要是死了,我還怎麽活啊?”


    麵容醜陋,身形粗大的婦人拉著男人的手,哭哭啼啼個不停。


    男人躺在草席上,氣息虛弱。


    他聽到婦人說的這番話,心中先是感動,隨後又狠下心來。


    “你滾!”


    “老子當初就不該把你娶進門,長的這麽醜陋,還這麽敗家……”


    男人吸了口氣,出聲怒罵。


    婦人任憑男人罵著,沉默不語,隻是小聲哭泣。


    趙誅邁步走到兩人身前。


    婦人見一個年輕俊朗的公子哥走過來,趕忙跪在地上,哭道:“這位公子。”


    “我看見您剛從神醫穀出來,您一定是神醫穀的神醫。”


    “求您救救我家當家的。”


    婦人跪在趙誅身前,咚咚磕起頭來,聲音沉悶。


    幾下的功夫,她的額頭便被鮮血染紅,額前的鮮血順著她的臉流到腮邊。


    趙誅見此景象,緩聲開口問道:“我救不了你相公。”


    “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這件事有一半的可能會死,有一半的可能會活。”


    趙誅目光落在病入膏肓的男人身上。


    “不管你是死是活,我是大武皇室宗親,都會上奏陛下,封你為子爵,世襲三代。”


    “保你的家族一生榮華富貴。”


    說罷,趙誅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


    這枚令牌通體金色,上麵寫著一個碩大的武字。


    陽光照在上麵,映出道道金光。


    哪怕是最俗的粗人也能看出那塊令牌的珍貴寶貴程度。


    聽到趙誅這番話。


    婦人忽然愣住了。


    她先是一怔,隨後趕忙搖頭道:“公子,不……不行……”


    婦人話還沒說完。


    躺在草席上的男人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爬起來,抬頭盯著趙誅,臉色蒼白如紙,氣息虛弱道:“你……”


    “你說的話可當真?”


    男人睜大雙眼,一隻胳膊撐起半邊身子,另一隻髒兮兮的手死死抓著趙誅的衣角。


    他情緒激動,眼睛瞪得老大。


    趙誅沒有在意男人抓她衣角,她輕輕點頭:“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不會騙你們。”


    此話一出。


    男人趕忙應聲道:“我幹!”


    “我幹!”


    “不過,公子,我有一個要求。”


    “我要你的令牌。”


    男人一眼便看出趙誅手中的令牌是純金打造,珍貴無比。


    賣出去的話,少說也值幾百上千兩。


    他的命還沒這塊令牌值錢。


    男人不求什麽封為子爵,他隻求自己死的有價值。


    能讓自己這個傻媳婦,有錢改嫁,覓得良人。


    趙誅麵無表情,隨手將令牌擲給跪地痛哭的婦人。


    婦人下意識接住令牌,她趕忙將令牌丟到地上,哭道:“公子,我們不幹。”


    “我們是來治病的。”


    婦人哭哭啼啼,一個勁的搖頭。


    男人用胳膊支著半邊身子,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個蠢貨,你懂什麽!”


    婦人抓著男人,搖頭哭道:“當家的,不行啊。”


    “去了會死的。”


    “一半一半的機會,你哭個屁!”


    “老子這樣下去也是個死。”


    男人喘著粗氣,額頭浸出冷汗,臉色更白了。


    趙誅沒有理會婦人的哭鬧,對馮蔓道:“先護住他的心脈。”


    “是!”


    馮蔓上前,探出枯瘦的手,抓在男人肩頭,輕輕一提,便將男人提了起來。


    下一瞬。


    一股溫熱的暖流順著馮蔓的手傳入男人體內。


    馮蔓宗師級的內力順著男人的經脈護住了他的心脈。


    這樣哪怕男人中途犯病,一時半刻也不會死。


    “走吧。”


    趙誅扭過身,向神醫穀邁步而去。


    馮蔓一手提著男人,另一隻手提著哭泣的婦人。


    “神醫,也救救我們吧!”


    草棚下有其他人出聲喊道。


    趙誅沒有理會他們。


    她和馮蔓一前一後進了神醫穀。


    ……


    與此同時。


    神醫穀。


    陳毅四人暫住的小院裏。


    陳毅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麵前放著一個藥臼。


    藥臼裏是從各位長老手中借來的藥材。


    “咚咚咚……”


    陳毅動作輕快的砸著藥材。


    陳瀅坐在他旁邊,按照陳毅的要求,調配藥粉。


    武神和武素素剛剛被陳毅派出去,尋找其他藥材。


    “唿……”


    陳毅看著藥臼中被自己磨成細粉的藥材,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就在陳毅準備將藥粉收入瓷瓶中時。


    陳瀅忽然開口道:“阿毅,你尋千年雪蓮,又來神醫穀鬥藥,為的是什麽?”


    “還有,你為什麽不讓我替你喝酒?”


    陳毅動作一滯,他抬頭看向陳瀅。


    陳瀅眼眸發亮,表情嚴肅。


    兩人四目相對。


    陳毅沉默片刻,說道:“我為的是奇症‘定恆’。”


    “為什麽?”陳瀅臉上露出一抹不解:“隻是一個奇症,沒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啊!”


    陳瀅眼眶微紅。


    在關外的時候是這樣。


    在神醫穀又是這樣。


    陳毅根本不拿自己的性命當迴事。


    “你根本就沒有解毒的方法,你在騙我們。”


    陳瀅眼眶通紅,眼中有淚水滾動。


    她了解陳毅,陳毅的心思瞞不住她。


    見陳瀅道破真相。


    “哎……”


    陳毅不禁輕歎一聲,神色有些蕭瑟,也有些無奈。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


    陳毅神情嚴肅些許,對陳瀅認真道:“我雖然分辨出了哪一碗是毒酒。”


    “但是,那毒無色無味,我不近距離接觸,根本無法得知它的毒性。”


    “實話說,我調不出解藥。”


    陳毅微抿嘴唇,停頓了一下說道:“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想你替我喝酒。”


    “同樣的,爹對我也很重要,他給了我第二條生命。”


    “現在爹得了‘定恆’。”


    “我必須要治好他。”


    陳毅表情凝重,語氣堅決。


    陳瀅聽到這番話,頓時怔住。


    什麽?


    爹得了定恆?


    就在陳瀅愣神之際。


    陳毅忽然揮手,一道極細的粉末撲向陳瀅。


    一息後。


    “噗嗵……”


    陳瀅陷入昏睡,倒在石桌上。


    陳毅看著昏睡的陳瀅,神色複雜,喃喃道:“小瀅,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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