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府。


    青縣。


    夕陽垂入地平線下,天空逐漸從橘紅變為淡紫。


    城中慢慢亮起燈火。


    位於青縣富人區外的一條名為金環街上。


    陳武身穿藍色短衫,雙腳開立,站在街上。


    陳靈一襲鵝黃羅衣站在他身旁。


    兩人的目光落在前方十丈外。


    那裏有一座略顯奢華的五層小樓。


    小樓內燈火闌珊。


    透過窗戶,能夠看到裏麵有男女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那些女子皆是衣著清涼,露出凝脂般的肌膚,麵帶桃花,言笑晏晏。


    隔著十丈都能聞到那濃烈的脂粉香。


    樓門口,有幾個貌美的年輕女子熱情的向周圍路過的男性路人招手。


    忽略掉門前的攬客。


    視線上移,小樓的牌匾上。


    上寫三個大字:


    “環采閣。”


    陳武、陳靈的目光就落在不遠處的環采閣上。


    “小武哥,非……非去不可嗎?”


    陳靈看著環采閣前迎來送往的妖豔女子,很是擔憂的問道。


    “非去不可。”


    陳武目光凝重,點了點頭。


    聞言,陳靈嘟唇,鼓起臉頰。


    她低下頭,聲音沉悶的說道:“我……我陪你一起進去。”


    聽到這話,陳武不由一笑:“你見哪個女子去青樓的?”


    陳靈不語,隻是默默抿唇,身前的一雙小手糾纏在一起,不住捏來捏去。


    陳武察覺到陳靈的情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放心吧,我一刻鍾之內就會出來。”


    “不用擔心。”


    “哪怕是一品高手對上我,我有子午鴛鴦鉞在手,短時間內他們也奈何不了我。”


    “我若是不敵,自會跑出來向你求救。”


    陳武安慰著陳靈。


    聽到求救兩字。


    陳靈抬起頭看向陳武,小聲道:“那……”


    “那……我在外麵等你。”


    “好。”陳武笑著點了點頭。


    說完,陳武向著十丈外的環采閣大步而去。


    陳靈站在街上,目視陳武的背影進入到青樓內。


    她默默抿唇,心中很是不情願。


    雖然陳靈沒去過青樓,但這不妨她知道那種地方不是什麽好地方。


    陳靈輕歎一聲,環視四周。


    她找了一處幹淨的地方坐下,注視著環采閣的門口,靜待陳武出來。


    ……


    環采閣門前。


    濃妝豔抹在門口攬客的老鴇見陳武向環采閣走來,頓時眼睛一亮。


    好英武的少年!


    老鴇盯著陳武堅毅、陽剛的麵容,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陳武走到老鴇麵前,淡淡道:“一間雅室。”


    老鴇怔怔的看著陳武,雙腿微軟。


    她怔了一息,這才反應過來,諂媚道:“客官,您裏邊請!”


    “妾身親自帶您上去。”


    老鴇伸手拉住陳武的胳膊,眼神水汪汪的盯著陳武。


    一副水漫金山的樣子。


    陳武的胳膊被老鴇拉住,兩人距離靠近。


    一股濃烈的脂粉香從老鴇身上散發出來。


    陳武微微皺眉。


    他剛想甩開,但是目光掃過周圍進門的男人,發現他們胳膊都被女子摟著。


    陳武以為這是青樓的規矩,也不好掙脫。


    他隻好忍耐著,與老鴇一同進門。


    老鴇帶著陳武直上三樓的雅室。


    陳武進入雅室,目光掃過四周。


    他發現雅室原本是牆壁的那一麵,向外延伸出半截,構成了一個小平台。


    站在平台上一低頭便能看到一樓大廳的景象。


    “公子,您也是來看我們家紅魚姑娘的吧。”


    四十餘歲的老鴇摟著陳武的胳膊,不斷用懷中柔軟蹭陳武。


    她滿臉媚態,已經把自己的想法寫在了臉上。


    陳武未經人事,平日裏大多時間都花在習武上。


    他並沒有領會到老鴇的意思。


    紅魚姑娘?


    陳武怔了一瞬。


    他今日來環采閣是因為陳燁給他的信裏,吩咐他去做一件事。


    河間府青縣的環采閣內疑似有紅衣門傳人。


    陳燁讓陳武去查紅衣門。


    具體幹什麽,信上沒說。


    隻是讓陳武來查紅衣門。


    因此,陳武與蔣雲雪四人分道,騎快馬趕至青縣。


    他的目的並不是什麽“紅魚姑娘”。


    不過,陳武還是點了點頭。


    聽到陳武這麽說。


    老鴇不禁鬆開了陳武的胳膊,臉上有些不甘之色。


    陳武搬了一把矮凳,放到平台旁,坐在那裏,目光在環采閣的男男女女身上掃視。


    紅衣門傳人……


    陳武眉頭微皺。


    紅衣門傳人到底在哪?


    老鴇見陳武坐在那裏,不言不語。


    她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麵帶笑容,諂媚道:“公子,您若是有需要,再喊妾身。”


    陳武嗯了一聲,注意力全在往來的男女身上。


    老鴇關上雅室的門,沒有下樓,而是向樓上走去。


    陳武坐在平台旁邊,坐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


    期間有龜公上來送茶水,給陳武帶了些點心。


    說是老鴇的心意。


    陳武沒有理會,仍是尋找那不知樣貌的紅衣門傳人。


    又過了一會。


    一樓大廳突然安靜下來。


    濃妝豔抹的老鴇走到一樓大廳中央,她夾著嗓子,高聲喊道:“各位遠道而來的貴客,妾身給諸位行禮了。”


    說著,老鴇欠身一禮。


    “想必大家都是為了我們環采閣紅魚姑娘來的。”


    “紅魚姑娘已經準備好了。”


    “一會就上來為大家獻舞一曲。”


    此話一出,環采閣上下的男人全都出聲喝彩。


    陳武不知緣由,隻是凝眉觀看。


    待喝彩聲稍弱,老鴇繼續說道:“還是老規矩。”


    “一曲舞後,紅魚姑娘自會尋一位有緣人,成為入幕之賓。”


    “這有緣無緣,和金錢、身份、地位、相貌並無關聯。”


    “若是紅魚姑娘沒能尋到有緣人,明日這個時間,仍會獻舞一曲。”


    “還請諸位客官耐心等待。”


    老鴇說完,讓開了一樓大廳的中央。


    緊接著,不到十息時間。


    一個雙手抱琴,身穿紅色羅衣,臉戴輕紗,身姿曼妙,皮膚雪白的女子在侍女陪伴下走至大廳中央。


    見到對方身穿一襲紅衣,陳武猛得站起。


    紅衣門傳人!


    難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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