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剛使勁哈了一口氣,像是要把胸間的鬱結之氣吐出去一樣,隨後平靜地說道:“前些天,大概也就是十天以前吧,遠哥你住院昏迷不醒的消息不知道被誰傳出去了,晚上來了一幫王八蛋砸場子,有幾個弟兄受點了傷,不過幸好有大盛在,除了一開始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之外,之後局麵就逆轉過來,那些人被我們打出去了,還抓了幾個人。”


    “問清楚了是誰的人沒有?”對於在這種事情上的處理,我對盧剛還是很放心的,他既有膽子,也有腦子,知道一向平靜無事的酒吧突然招惹來了一幫愣頭青,背後肯定是有人使壞。


    盧剛歎了一口氣,心情十分複雜地說道:“問清楚了,是李小軍。”


    聽到這三個字,我的情緒也變得有些糟糕,眉頭緊皺起來,反問道:“你確定沒說錯?”


    盧剛聲音沉重地說道:“遠哥,我也希望不是他,畢竟也是夜色走出去的人,但是的確是李小軍的人,他現在跟了陳二飛混,手底下人不少,而且聽被抓的李小軍的手下說,李小軍是為了爭陳二飛手下四大金剛的位置才來打的,當初咱們酒吧不就是那個虎哥的場子麽?陳二飛發話,誰要是能把g-d酒吧拿下來,虎哥的原來的位置就讓給誰。”


    盧剛說完,便閉口不言,等著聽我的想法。


    但我也沒有開口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盧剛,包括李祚盛他們幾個,都不知道李小軍跟我,還有跟柳青河都是有協議的,雖然是口頭約定,但李小軍這麽明目張膽的破壞,已經有徹底倒向陳二飛那邊的苗頭,現在直接趁我不在,讓人砸我的場子,擺明就是要攤牌了。


    看起來,對於李小軍的事情,我必須找個時間跟柳青河談談,看看李小軍究竟該怎麽處置,對我而言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把李小軍這個叛徒給送到監獄裏去,我可沒忘這個混蛋當初做的那點事情,堂堂一個大老爺們,竟然尾隨並且意圖奸害一個雙十的少女。


    說起來,李詩瑤那個小妮子帶著她弟弟走了,就再也不迴來了?


    想到這我又苦笑了一下,那小妮子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就算迴來了,對我來說也隻會是一個更大的麻煩,我現在的麻煩都還沒想明白怎麽解決。


    我把心思收迴來,理了理思緒,對電話裏說道:“酒吧損失怎麽樣。”


    盧剛大概是沒聽到我說幾句壯士氣的話,略微有些失望的吐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損失還好,第二天白天搶著把破壞的地方修修補補,沒耽誤第二天營業。”


    我誇獎了一句,然後又問道:“做的不錯,我昏迷這些天,場子裏是誰把持大局,你還是大盛?”


    “都不是。”盧剛迴答道。


    我想到除了他二人之外的其他人,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你千萬別跟我說,我不在了,你們居然讓嚴秋一個外人負責場子裏的大小事務。”


    盧剛聽到我的聲音帶著與往常一般無二的威嚴,略微有些緊張地迴答道:“沒有沒有,哪能讓嚴秋啊,是菲菲姐。”


    菲菲?


    我腦海中浮現出夢境裏的那一幕,菲菲抱著我親吻著,眼淚不住的流,當我明白那並非是夢時,我心裏便有了一個猜測,菲菲也許是走了,畢竟我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落到這個地步,她一定很傷心,而且她也說過那樣的話。


    可現在看來,事實卻並非如此。


    我生怕自己是產生了幻聽,還有些不敢相信的再三確認道:“菲菲,她還在呢?”


    盧剛十分肯定地說道:“當然,遠哥你昏迷的這些天,都是菲菲姐一個人忙裏忙外,很盡心盡力,而且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僅僅是酒吧這邊,就連夜色那裏,都已經在籌備開業了。”


    聽盧剛的意思,菲菲這段時間做的不錯,讓盧剛他們很是佩服,否則這幾個家夥也不是好相與的主,怎麽甘心讓一個女人指揮他們做事。


    接著,盧剛繼續說道:“遠哥你就放心吧,雖然你昏迷了這麽多天,但咱們都相信你會醒過來,所以誰也沒有鬆懈下來,該幹嘛咱們都很清楚,現在,就等遠哥你啥時候養好身體迴來了。”


    “那就好,我的身體現在恢複的很快,能走路我就會出院。”我也向盧剛報了個好消息。


    聊了這麽多,我已經準備掛電話了,借我電話的小護士還在門外站著,我也不便讓別人等這麽久。


    不過就在這時,盧剛又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對了,遠哥,我問句不該問的,你醒來以後,見過李總沒有?”


    盧剛管蓮姐叫李總,這是因為他們不敢和我一樣這麽對蓮姐稱唿,而我現在身邊圍著菲菲和吳文姬,他們誰也不敢大膽的喊蓮姐一聲大嫂,害怕得罪另外兩人。


    此時,我聽到盧剛提起蓮姐,心便提起來,我說道:“還沒有,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


    盧剛不置可否地說道:“是有件事,李總迴來z市有半個月了,自從半個月前在醫院裏見過李總一次,我就再沒見過,直到我前幾天被輪崗到夜色值班的時候見過李總一麵,你猜怎麽著。”


    “別賣關子。”見盧剛又習慣性的賣弄起來,我有些不悅地說道。


    盧剛見我不高興了,這才把那沒正形的一麵收起來,認真地對我說道:“好好,我說重點,那天晚上我看到李總一個人喝酒,足足喝到淩晨兩點鍾整個人都醉醺醺的然後才去休息。”


    “我知道李總以前幾乎滴酒不沾,至少從沒當我們麵喝酒,那天晚上我就問其他人,他們也說這半個月,基本上天天看到李總喝到淩晨兩點,所以我就覺得很反常,而且半個月前在醫院裏,我雖然沒見到,但是也聽到吳警官似乎跟她兩人吵了一架。”


    聽完盧剛說的事情,我整個人都不安起來,心裏沒由來的就生出一種衝動,我現在就要去見她。


    可是這個衝動很快就被理智給按捺住,我很疼惜蓮姐,她現在這樣醉酒,一定是為了我,我心裏無比愧疚的同時,卻也想不到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不僅如此,如果我現在就去找蓮姐,我又該如何麵對吳文姬?


    從我昏迷這二十天以來,吳文姬一直前後不離的照顧我,她對我癡心一片,我不能負。


    可是在另一個地方,還有一個女人同樣是我不能辜負的,她雖然沒有像吳文姬這樣照顧我,卻也並沒有我而去,還在夜色守候著。


    而且,如果要見蓮姐,我必須要為這件事情給她一個答案,可現在的問題在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答案是什麽。


    以前隻知道將事情壓下去,將所有問題和矛盾都隱藏起來,從未想過事情爆發後我會有著怎樣的後果,現在終於在一次意外中,徹底的讓我嚐到了苦果。


    我沉默了許久,盧剛似乎在那邊已經點完了一支煙,最後說了一句:“遠哥,這本來是你的私事,我不該過問,不過,李總挺好的女人,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這麽自甘墮落下去吧。”


    說完之後,盧剛就以補覺為由掛了電話,讓我一個人靜靜的思考。


    我以為我的雄心壯誌,我的野心,能夠使我變得與眾不同,可是到頭來我才發現,我仍是凡人一個,我依舊無法免俗在感情中掙紮的痛苦。


    這半年時間,我的桃花運已經多到泛濫,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從我最初陰差陽錯,踏入這條路開始的。


    我以為我可以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到頭來,我已經舍不得丟下任何一朵花葉。


    而這些看起來鮮豔、美麗的花瓣,同時也像是狂野生長中的藤蔓,將我緊緊的纏住,我還沉浸在熏香的享受中,便已經預示著將來會有被藤蔓割破,為之流血的那一天。


    這終究還是現實世界,同一片土地裏,不應有兩種花朵。


    而我現在,卻是四朵。


    正在這時,借我手機的小護士推門進來了。


    我突然沒由來的感到一陣腦內的劇痛,連忙把手機放到一邊,緊閉雙眼,拉上了被子,不讓人看見我的樣子。


    “徐先生,您還要用手機嗎?不用的話我拿走了喔,用的話可以再叫我。”小護士進來後就說道。


    “不用了,謝謝。”我在被子裏憋著氣,十分難受的說道。


    小護士聽見我聲音有些不對勁,又不露麵,頓時起疑,“徐先生,你怎麽了,大白天的怎麽把頭蒙在被子裏。”


    “我沒事,你拿了手機就出去吧。”我忍著頭痛,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正在這時,吳文姬的聲音在房間響起,她一看床上,急忙道:“徐遠,你怎麽了?”


    說來也奇怪,吳文姬一來,那種撕裂般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吳文姬見我不迴話,就衝旁邊的小護士道:“護士,你做了什麽?他這是怎麽迴事?”


    “我沒做什麽呀!”小護士很無辜地說道,聽聲音她也很害怕。


    我感覺大腦輕鬆許多,就假裝半眯著眼,困倦的把頭伸了出來,說道:“我沒事,剛剛困了準備再睡一會兒你就來了。”


    “嚇死我了你。”吳文姬嗔怪的白了我一眼,然後讓護士出去,自己把門關上,坐到床邊看著我。


    我開玩笑道:“怎麽了,不打算讓我睡一會兒?”


    吳文姬認真地說道:“待會睡,我把你醒了的消息給爺爺說了,待會他們會先過來看你。”


    聽到這話,我楞了一下,十分驚訝地道:“老爺子要親自來?”


    “嗯。”吳文姬點點頭。


    我又問道:“我聽你說他們,還有誰?”


    吳文姬想了想說道:“柳叔,青青姐,還有小山一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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