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果在辦完彥琳的喪事之後,雖然內心悲痛,但還是慢慢地迴歸了正常的生活。


    工作室裏,她摶著瓷土,想捏一個母親的雕像。一邊捏,一邊迴想著母親的一顰一笑,特別是小時候,母女三人在一起時歡快的場麵。


    這時,任小嬋出現了,身子靠在依果的旁邊,饒有趣味地看著。她很好奇一把普普通通的瓷土,怎麽就捏成一個惟妙惟肖的人像呢。


    她時而看著依果的手,那手指翻轉著,動作熟稔,時而又看看依果的臉,端莊優雅,還帶著一點小小的倔強,難怪冥王非得要讓她當冥後呢。


    那是一件所有鬼魂們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對她來說,卻是一個災難。


    沒多久,一把四四方方的瓷土,就有了人像的初步形狀。不過,全是散的,頭是頭,腳是腳,身子是身子。


    依果站起來,想去架子上拿些牙簽和泥水來,將這些部位連在一起。


    任小嬋見她離開後,惡作劇地將那個“頭”,放到茶杯裏麵去,然後坐在依果對麵的椅子上,看她的反應。


    依果迴來後,見不著“頭”,覺得很奇怪,尋找了一番,發現竟然在杯子裏麵。


    當她將“頭”拿出來後,發現那個“頭”竟然是血淋淋的。“啊”的一聲,手一鬆,“頭”從桌子上,骨碌骨碌地滾了下來,落在桌腳旁邊。


    依果驚魂未定地蹲下身,卻不想,腳一滑,身子直接撲到了那個“頭”上麵,再慌忙爬起來時,發現“頭”已經壓得扁扁的,“眼睛”也脫落到了一旁。


    任小嬋在一旁捂著嘴直樂嗬,心想:這隻是給你開個小犖,等下,還有更勁爆的呢。


    她移動著椅子,那帶著底輪的椅子,在依果的麵前轉了個圈。


    依果見了,頭皮發麻,不停地後退著,語無倫次地說:“你、你是誰?”


    任小嬋也不說話,那椅子直直地往依果衝過來,依果轉個彎,那椅子也跟著轉個彎。依果向門口跑去,剛要衝出去時,門猛地關上了。


    “救命啊,救命啊。”依果拍著門,喊道。


    一迴頭,發現正前方的窗簾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來了,在窗簾的後麵,有一個人影若影若現地飄忽在那裏。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那個人影招魂似的說道,“來啊,來啊,孩子,來啊。”


    是彥琳的聲音。


    “媽媽,是你嗎?”依果又驚喜又害怕。


    “孩子,過來,過來啊。”


    這攝人魂魄一般的聲音,使依果失去了意識,兩眼呆滯的,一步一步走過去。


    一隻手猛地從窗簾後麵伸過來,緊緊地抓住依果的胳膊。


    然後再用力一拽,使得依果的身子直接從樓上往下迅速墜去。


    依果原本以為自己這次非死即傷,在劫難逃。


    可沒想到,她的身子在離地麵隻有半米高的地方,停住了,懸浮在了半空中。


    任小嬋一看,不遠處站著一個裝襯衫西褲,頭發梳得油光光的小娃娃。不用說,那自然就是烏托。


    任小嬋從林坤的口中聽說這個人偶,“你少管閑事,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烏托哼了一聲,“我今天就管定了!”


    他拔出匕首,朝上麵吐一口唾沫,一團青煙冒出,然後直指任小嬋。


    任小嬋立馬感覺身上不對勁,一看,無數隻蛇蚓引在她的身上來迴蠕動著。


    任小嬋感到一陣惡心,抖著身子,卻發現那蛇蚓不但抖不掉,還直往身體裏麵鑽。她顧不得這些了,揮動著衣袖。


    長長的衣袖,如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樣,將烏托和自己隔開,再輕輕一躍,挾著半空中的依果,揚長而去。


    當烏托用匕首劃開“屏障”時,任小嬋已經不見了蹤影。


    /


    烏托很泄氣,去了臨近的酒吧去喝酒。


    酒吧的服務生見烏托是個小朋友,不願意將酒賣給他,這使得他心裏更加的不爽,隻得在商店買了一瓶白酒,然後來到解放橋的橋墩下,一股腦地將酒往脖子裏麵灌。


    一瓶酒灌了一半,烏托將酒瓶子一扔,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下嘴。


    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不能就這樣中途放棄,必要時,救下依果再說。


    可現在上哪裏去找依果呢,烏托一拍腦袋,那個女鬼帶著依果,肯定是直奔冥府了。


    烏托從來沒有去過冥府,隻能先在冥界裏麵打探了。


    其實陽間和陰間本來就沒有什麽明確的界限,很多地方都是重合的,隻不過,正常人因為看不到鬼魂,以為這朗朗乾坤,就是陽間了。


    烏托走在陰間的道路上,陰風陣陣,四處遊蕩的鬼魂無奇不有,有的腦袋掛在脖子上,好像隨時要掉似的;有的沒有腦袋,脖子上肉茬茬冒著血珠的;還有缺胳膊斷腿的,胸部空空,腸子拖在地上的。


    烏托看得心裏直反胃,卻又不得不按捺住,向周圍的鬼魂問路。


    他抓住一個麵相看上去不算太糟糕的鬼,問冥府怎麽走。那個人嘻嘻地笑著,帶著他來到城牆角下,脫下褲子,對著牆城根,尿了起來,尿著尿著,還轉了個圈。


    烏托在心裏直罵娘,我問你冥府在哪裏,你表演尿尿給我看。


    他憋著火,等那個人尿完。


    那個人停下來,指著正前方,“一直往前走就是了,嘿嘿,我不認識方向,要尿尿轉圈才能辨認。”


    世界上居然還能有這種滑稽的認路方式。烏托的心裏如一萬匹馬在沙漠中奔騰而過。


    “喂,夥計,你是怎麽死的?”烏托不由地問。


    那個人撓了撓後腦勺,“嘿嘿,我是,我是被尿憋死的。”


    不知道這個傻子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如先按他說的路線走走,要是不對的話,迴頭再來揍他一頓出出氣。


    就這樣,阿瓦走了一段,還真的看見冥府了。


    冥府門樓高聳,門口有看守守衛。那些看守長得麵目猙獰,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鬼力值絕對在那個女鬼任小嬋之上。而且,烏托沒有阿瓦的旋轉移位術,想進入冥府的話,還得頗費一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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