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驚喜?”邢天航說。


    “我現在就在聶阿姨的身邊哦,我把電話放在她耳邊,你跟她說話好不好?”


    邢天航簡直不可置信!


    宋天堯以為他不信,又說道:“i`mnotkidding!listen!”


    電話裏傳來悅耳的叮叮聲。


    “我現在用小勺子在敲聶阿姨的杯子咯!”宋天堯說。


    沒錯!邢天航記得剛才照片上,母親的桌前確實放著一隻精致的骨瓷茶杯,碟上也確實還有一柄銀質小勺。


    邢天航唿吸立刻急促起來,勉強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可以麽?天堯你要不要問下醫生,這樣被許可嗎?會不會驚嚇到她?”


    “don`tworry.和兒子打個電話而已。”


    “媽媽,”邢天航輕輕開口,“我是天航。”


    電話那頭並無反應。


    但這樣已經很令他激動,他不得不悄悄吸氣,以平複狂亂跳動的心。


    “我是天航,你的兒子。還記得嗎?我……我在中國,以前和外婆住在一起。


    媽媽,你好麽?我讓天堯帶給你的手鏈,喜歡嗎?喜歡就常拿出來戴,小語挑的。


    媽媽,想得起來我麽?


    你看看天堯,就是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這個男孩子。


    我可能比他略高一點,再瘦一點,大概就是那個樣子。


    實在想不起來也沒關係,過得開心就好。常出來曬曬太陽,但要記得塗防曬。


    不過,嗬嗬,我多此一舉了是嗎?媽媽這麽漂亮,難怪爸不肯讓你出來了,你會給他很大壓力的……”


    “哥,護士帶她進去了。”宋天堯輕輕提醒他。


    “哦。”


    似乎是感覺出邢天航的尷尬,宋天堯趕緊補充說:“你放心,剛才的話聶阿姨都聽到了。她臉上有微笑哦,不騙你,真的。唉,要不是這個玫瑰花園wifi實在差勁,我本想讓你們視頻的。下次我再想想辦法,看怎麽樣能讓你們face-time!”


    “天堯,費心了。”邢天航由衷感謝。


    宋天堯頓了頓,“we`rearefam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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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堯的這個電話打得很及時。


    雖然邢何從不認為自己欠大兒子一句“we`rearefamily.”


    其實邢何也不覺得自己欠邢天航任何東西,他的母親已拖累他那麽久,令他與真愛無法結合,令宋天堯不能跟著自己姓。


    他要欠,也隻是欠了宋小芸和宋天堯母子而已,他欠他們一個名分,雖然這麽多年來,他對於這個無名無分的母子已給予了遠多於邢天航數以千計的愛。


    但他至死都不會這樣認為。


    即便是從小接受西方教育,但國人的宗族、姓氏觀念根深蒂固。在他的世界觀裏,他始終偏向著天堯這邊,認為他才是缺愛的孩子。


    但不管怎樣,邢何也一直該說卻從未說過的話,被小兒子說了出來。


    這讓邢天航在人生的低穀,重新看到了一點希望。


    他覺得自己似乎還是有點運氣在的,他並沒老,人生也沒想得那麽糟糕。


    他會好起來的。


    縱然婚姻這樣了,不見得沒有別的希望。


    就像天堯,無意中結識的弟弟,竟然帶給自己這許多的溫暖。


    等鬱豐再穩定一些,就跟父親提出,將母親接迴國內來。這樣除了工作,便能日日見她,日日照顧她。


    他再次打開母親的照片,一張張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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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琳致電至總裁室。


    過了好一會兒,邢天航才接起來。


    “邢總,想提醒您再過五分鍾有高層例會,討論有關在卡爾加裏開發新項目的內容。”


    邢天航“哦”了一聲,聲音異常疲弱,緩緩說道:“麻煩延遲十分鍾,我會過去。”


    朱琳收線。


    邢天航重新躺迴到沙發上,咬緊牙,緊按住額頭。


    上午開會時就覺得不對勁。


    頭痛沒有像以前直麵和鬱小凡的時迴憶那麽尖銳,但那種鈍痛也是要人命的,就像有把軟刀子在腦中來來迴迴地割,痛得他人都要蜷縮起來。


    他早已吃過藥,那種高劑量的止痛藥,卻仍沒有什麽用處。


    邢天航抬起頭,看桌麵上的鍾。


    離會議還有4分鍾。


    他開始深唿吸,祈禱這磨人的疼痛能快些停止。


    也許……也許我應該把明天的日程挪一挪,下午騰半天空去看一下醫生。


    上次那個黑醫生因為家族史而建議他去看心理醫生,這很讓他反感。母親是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這沒錯,但母親隻是因為受了刺激,並不是什麽別的。而且她安靜的時候,看上去那麽美,那麽溫柔。


    但黑醫生有一點提醒了他,那個小白樓裏的人。


    他暗自查了一些資料,排除迷信之外,其實世上真的有許多手段可以改變人的精神意識,那種科幻片裏植入記憶的橋段也並非沒有根據。


    三年前自己愛上小凡實在太過突然,而明顯的轉折點就是帶小語看了那個心理醫生之後。


    這個人,太值得懷疑。


    那時候和小凡還是普通朋友,自己很為小語的情況著急,無意中向小凡提起,小凡就向他推薦了這個人,說他是國際知名的心理學大師,在國外很受追捧,隻是國人不懂,在這裏反倒沒什麽名氣,開了家私人診所聊以度日。


    邢天航謹慎起見,還特地去網上搜了下那個邵澤平的資料,發現果然在國際心理學領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他立刻就帶了小語前去。


    次日是小語的十八歲生日,他在海邊餐廳布置好一切,期待能早些結束她的臆想症,然後順利同她表白。


    但當他從邵澤平的心理診所出來,再以後的事情,就很難記清楚了。他以為自己是死了心,慢慢同小凡在一起,也同凡塵俗世中那麽多年輕男女一樣,戀愛,結婚。


    直到最近,他才逐漸像從夢裏醒來,發現自己三年過得渾渾噩噩,完全不知所以。


    他不曉得就這樣懷疑邵澤平是不是太武斷?因為據小語的講述,那個人似乎還不錯。


    可若真的是他,三年前自己與他素不相識,他何苦要對自己下手?


    受人指使嗎?那指使他之人又是誰?自己情感後來的指向——鬱小凡?


    邢天航不願意這樣去想。


    小凡縱然驕縱了些,但不至有如此瘋狂。會因為愛,找一個催眠大師強迫自己。


    那時的她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罷了。天天嬌著寵著,不經世事,連踩死隻蟑螂都不敢,怎麽可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何況看後來小凡的表現,並不像是事先知道。鬱東森向自己提出結婚時,小凡她明顯是忐忑的,而自己答應時,她的驚喜也那麽明顯。當不至於是事先預謀而裝出來的。


    邢天航覺得,不論如何,他必須和這個邵澤平碰一下麵。三年前的事必須要弄清楚,這個幕後黑手不除,誰曉得將來還會有什麽詭異的事情。


    雖然和小語已再沒可能,但邵澤平現在每天都和她在一起,他必須弄清楚那個家夥的底細,確保小語的安全。


    邢天航準時打開會議室大門,衣冠楚楚地坐於長形會議桌首席。


    “沈年,先跟大家介紹下卡成的基本情況和房產開發政策。”邢天航簡潔明了地做了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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