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三色女孟慶紅,在醉仙樓已經住了三天,每天,崔要文都把好吃好喝的飯菜招待她。崔要文唯恐不周, 專門派二妞二嬉伺候左右, 自己還抽空過問夥食。然而三色女隻盼望表哥早日歸來, 吃喝的事她全不在乎。每天清晨,她按照在家時的習慣,早早就起床練功, 除了打拳練劍外, 又跑了一會步;有時也擲擲鉛球。幸好這裏的體育用具齊全, 後院空地又大,還有花叢和樹木,都可以任她遨遊,不至於太寂寞太無聊。練完功,她常是臭汗淋漓,隻好返迴寢室換衣裳,由蘭色衣衫換成紅色運動衫;當傍晚練武時, 她又換成玄色衣衫,一天三變,名符其實的三色女!

    其實,關於三色女的外號,傳說紛紛,有的說, 三色女誕生時, 周身皮膚可分三種顏色:紅的臉蛋、白的胸脯、紫的臀部。細心的媽媽,瞧得最仔細,撫摸她時,無意中唿她“三色女”,從此三色女這外號便傳開了。父母作為小名唿她;旁人則作為外號叫她。長大時愛習武, 常常穿件彩虹般的罩衫。說也怪,道道圓圈也有紅藍黑三種顏色。後來長大些自己練武, 一天下來,也要換三次衣服,顏色各異, 但也離不開紅、藍、黑三種。常常是:早為藍色, 午為紅色,晚為玄色。這種無意中的習慣和嗜好, 更給她的外號增添了神秘性和幽默感。人們唿她的外號並非冷嘲熱刺、旁敲側擊,而是一種親切和愛撫。

    三色女孤身一人, 闖來西北邊陲,異地風光吸引著她;醉仙樓的熱情招待,又增加她幾分遐想。因此,在這裏等待表哥,並不使她心煩意躁;相反地, 快活得象隻林中小鳥,在枝頭上跳來跳去,並唱著感人肺俯的讚歌。

    第三天晚上, 三色女受崔老板邀請,走進醉仙樓夜總會。她初出茅廬,帶著瀟瀟灑灑而又羞羞澀澀的心情,在二妞二嬉的陪同下,初次露了臉並嶄露了鋒芒。她坐在一旁,一方麵悠閑自得地飲著一懷熱茶、嗑著瓜子,一方麵欣賞二妞二嬉優美的舞姿 。由於她年輕美貌、身材高挑,又是新來的麗人,人們都不時地把灼熱的目光投在她的臉上,並且交頭接耳起來。當賓客們打聽到這位風流倜儻、磊落大方的姑娘就是三色女時,都誤認為是崔老板為了刺激生意而物色來的舞女;因此,便有意無意地挑逗她騷擾她;並把她同從前在醉仙樓陪舞而紅極一時“一品香”和“萬年青”相提並論、魚目混珠、談笑風生。有幾個浪蕩子弟,不知天高地厚,得寸進尺,叼著煙噴著霧,色眯眯地上前邀請她跳舞;但都被三色女婉言拒絕了。浪蕩子弟們並不服氣,浪言穢語和淫笑之聲,陣陣充塞耳膜;其中有個闊少爺,三十上下, 肥頭大耳,四肢粗壯,傲氣好鬥,據說,手上也有些工夫。此人便是市工商局副局長牛振生的大公子――牛強。牛強不服氣,上前調戲三色女。他叼支煙,搖晃著身子,蹭到三色女桌前,吐著煙霧,並且色眯眯地瞅著她那張漂亮的臉蛋,瞅得三色女臉紅耳赤,準備一走了之。但是當她起身欲走時,牛強卻按住她的肩膀,挑逗性地道:“喂,漂亮小姐,你別走, 陪哥們跳跳舞有賞賜,幹嗎?”三色女把他的手撥開,嚴肅地說:“可惜,我還沒有學會跳舞,恕不能奉陪!”牛強道:“不會跳舞沒有關係,哥們可以教你!”三色女道:“謝謝!今晚我對跳舞沒有興趣!”牛強死皮賴臉地說:“你沒有興趣我可以培養你,使你從今晚起就產生濃厚興趣,而且培訓費分文不收,怎樣?”三色女生硬地說:“我說今晚不跳舞就不跳舞,請你不要來騷擾我好不好?”牛強也變了臉:“你不跳舞,今晚來這裏幹什麽?難道是等客的夜來香、野玟瑰?野玟瑰也不能性急呀!豈不聞性急者吃不得熱豆腐嗎?來,先陪哥們跳一迴舞,跳一次一百元,不虧吧?”講完,他掏出一張一百元的鈔票甩在桌上。三色女瞅著鈔票,低首吹了一口氣,豈知鈔票不飛卻立了起來。眾人稱奇。牛強不服氣,譏諷且放肆地說:“小小伎倆,嚇唬誰呀!來,別玩把戲了,陪本少爺跳個舞,這一百元歸你了!拿迴家去,愛怎麽玩就怎麽玩,愛怎麽變戲法就怎麽變戲法,反正人們不會叫你妖女魔女,隻會稱你舞女歌星,怎樣?小姐的歌唱得還不錯吧?今晚就讓哥們開開眼界好不好?”說完,他扯著三色女一隻胳膊,使勁地拽了起來。

    這牛強,近些日子常跟崔要文合夥做生意,有些還是數額巨大的合同, 並且屢屢過關斬將;所得利潤按二五分成, 所以崔要文富了他的腰包也不癟。估計也是個腰纏萬貫的家夥。不過, 有錢人都有個通病:錢不咬人但卻使人撓心攪腦、寢食不安。他常常被金錢弄得暈頭轉向、妄所欲為、惹是生非。瞧,這個浪蕩子弟,今晚又要惹是生非了!

    然而,三色女有理智有頭腦,她極力忍耐,不讓自已腦子高度發熱,因為這種場合,有人來邀請她跳舞,是正常現象, 不能發脾氣, 更不能動武,怪隻怪自己不該到這種場合上來。因而,她掙脫開牛強的手,頗有禮貌地說:“謝謝!我一不會跳舞,二不會唱歌,恕不能奉陪!”牛強撒手時,生氣地嘟嚷著:“不會跳舞唱歌,坐在這裏丟人現眼,太掃本少爺的興了!今晚,若不是看在崔老板麵子上,本少爺非當眾剝光你的衣服不可!”三色女紅著臉,今晚受到如此大的羞辱,有生以來她還是頭一次。她瞪著牛強, 怒不可遏;但理智還告訴她: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能發作。因為這種場合與她尋找表哥無關,本就不該來,是那個該死的崔要文,讓二嬉二妞哄她來的。為了表示自己的憤懣,也為了給牛強一個下馬威,她圓睜兩眼,倒豎峨眉,手握咖啡杯,隻聽“哢嚓”一聲響,咖啡杯被捏成碎片。隨後,三色女“哼”地一聲, 甩手走了。人們驚愣地伸伸舌頭;但是牛強不知就裏,他瞅著三色女的後背, 吹胡瞪眼,並且盛氣淩人地說:“嘿!小小伎倆,嚇唬誰呀?嚇唬自己吧,要不然為什麽夾著尾巴逃跑呢?哈哈哈!”人們正想嘩眾起哄,豈知三色女迴過頭來, 嚴肅地說:“記得一本書裏講過:金錢能為人類創造新的財富和幸福;金錢也能滋生罪惡和墮落。但願牛先生是前者而不是後者!”

    “你……”牛強氣得歪了嘴扭了脖根從而一陣結巴。“臭婆娘你別走!”牛強追到舞廳門口, 恰遇崔要文進來,三色女趁機一閃, 出了舞廳,揚長而去。崔要文見牛強氣勢洶洶,要揍人的樣子, 忙攔住他笑問:“牛兄,你這是幹什麽呀?舞不跳又跟誰慪氣了?”牛強吹胡瞪眼道:“這婆娘,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太掃哥們的興了!我好心好意請她跳舞,她不但不給臉子, 還出口傷人;若不是看在你崔老板臉上, 今晚我不把她揍扁才怪哩!”崔要文勸道:“算了!算了!常言道:好男不跟女鬥。跟一個女孩子慪什麽氣?氣壞身子骨值得嗎?快迴舞廳跳舞吧!”但是牛強餘怒未消,纏著崔老板道:“崔老板,你今晚裝一次聾子和瞎子好不好?”崔要文疑惑地問:“你想幹什麽?”牛強直截了當地說:“讓我把這不知趣的婆娘‘開了’‘做了’, 好不好?”崔要文急了, 又擺手又搖頭:“使不得!使不得!這小妞你開不得也做不得!牛兄,你可知她是誰嗎?”牛強盛氣淩人的說:“管她是誰,先開了再說! ”崔要文道:“牛兄,咱們倆都別爭了,三色女既然在我醉仙樓,她插翅也難飛。她惹你生氣,此仇此恨, 我替你報, 可以了吧?”牛強搖搖頭:“不!冤各有頭,債各有主。哥們的仇我自已能報,用不著你費神!”崔要文忠告他道:“我的話不講兩遍,你自已好自為知吧!不過若是惹出麻煩來,小心殺雞取蛋!”牛強雖說脾氣強,九牛難拉他迴頭;但是利害關係時,他也不會做傻子。他知道,崔要文有背景有後台;三色女又有個文武雙全的表哥,此事弄不好,雞飛蛋打是小事,張超群迴來找自已算賬挨他一頓打可是大事。因而順竿子而下道:“好!今晚讓給你; 你若是不敢動手, 明晚就交給我, 我定要把她開了做了!”

    最近兩天,崔要文由於忙著發貨香港;又由於四大金剛的地下酒廠不慎暴露,禍及到他頭上, 頓使他心緒煩亂,焦慮不安, 忙於采取對策,因此顧不上親近三色女。然而三色女的俏麗倩影、花容月貌和奕奕神韻,時時刻刻也沒有離開過他的大腦;心裏想占有她的欲望,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到了第四天晚上,崔要文從牛強家喝罷酒並帶著七八分醉意返迴醉仙樓時,突然又見到風姿綽妁的三色女,因而觸景生情,腦海裏浮現牛強的話:“你若是不敢動手,明晚就交給我。我定要把她開了做了!”頓時, 酒勁上湧,腦子灼熱,心裏暗罵牛強:“癩蛤蟆竟然也想吃天鵝肉,嘿!”但是三色女一天不“開市”,虎視眈眈、色膽包天的牛強,就不會死心。從自已嘴裏的天鵝肉忍痛割愛、拱手相讓,他舍不得也辦不到。那麽應該如何處置三色女呢?想著想著,由於心跳加劇,心律也變得十分紊亂,心裏想占有她的欲望達到了高峰!

    其實,崔要文想占有她的欲望何止今晚!自從三色女來到醉仙樓後,他的心一刻也沒有平靜過。他常在發貨的空餘,千方百計地關心她親近她調戲她,怎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剃頭擔子--一頭冷一頭熱。崔要文絞盡腦汁算盡機關,終無濟於事。但他不敢莽撞,因為他心裏清楚, 三色女與她表哥張超群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師兄妹。表哥武藝高超,表妹定是身手不凡,若是動用武力製服,勢必製而不服;弄不好還會拿雞蛋砸石頭――自找毀滅!

    然而,活人怎能被尿憋死呢?色膽包天的崔要文,怎肯空失良機落個遺憾終生呢?再說張超群又快迴來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心說:三色女敬酒不吃隻好讓她吃罰酒了!要想盡快辦成這件事,隻好把從前對待一品香和萬年青的辦法再次拿出來對付她了!……

    一品香和萬年青,原是待業女青年,崔要文初搞個體時雇來當招待。兩人都有幾分姿色;但一品香略勝一籌。崔要文年輕好色,開始時同一品香好;並以談戀愛為名把她占有了。後來玩膩了他又去找萬年青;豈知萬年青是棵刺梅,拿它紮手,並不輕意上當,也不服從“安排”。崔要文生氣了,便在飲料中擱下海洛神,並趁她昏昏沉沉之際奸汙了她。萬年青哭過好些天,然而有什麽用呢?崔要文有錢有勢,老爹又是公安局長;大哥是刑偵科長,告也告不贏,隻好忍氣吞聲,吃個啞巴虧罷了。

    豈知,發財狂的崔要文,得寸進尺,又以同樣的手段,把她倆獻給生意場上的人,以刺激生意,直到後來事發,有人告到公安局去,崔要文才把一品香和萬年青送走。一品香和萬年青被公安局“勞教”了三個月,放迴來後,一品香返迴醉仙樓,在食堂打雜;萬年青進棉紡廠當名紡織女工。喜新厭舊的崔要文,又迎來了亭亭玉立和小巧玲瓏的女招待――二嬉和二妞!她倆雖說個子不高,但打扮時髦,塗脂抹粉加上超短衣裙大腿胳膊外露,使人一見水靈靈鮮豔豔花枝招展,很有性感;另外兩人性格活潑嘴巴子靈巧服務周到,所以曾是醉仙樓的搖錢樹。但如今時過境遷,在崔要文的眼裏,二嬉和二妞已經從情場上的獵物變成厭物了。隻有三色女才是高尚的純潔的聖母,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把她弄到手並據為己有!

    今夜擺弄三色女,崔要文又是故伎重演。他在兩瓶可口可樂裏麵放進適量的海洛神,讓一品香送進三色女房間。曾經受騙上當的一品香,對口蜜腹劍心懷鬼胎的崔老板,了如指掌。她猜透他葫蘆裏想兜售的是什麽秘方,因而偷偷的調換兩瓶不曾擱放藥物的可樂, 而後送進三色女房中, 擱放在桌上。她恨崔老板,也知道三色女跟張超群一樣,都是練武之人,拳腳特別厲害。因此她想借此機會,讓三色女教訓一下采花賊--崔要文,以報往日一箭之仇!

    這一天晚上, 三色女再沒有進舞廳看跳舞了。她在後院打拳練劍;練了片刻之後,口幹舌燥,準備迴寢室喝水。她一進門,便見桌上放著兩瓶可樂,她有點疑惑,就把一品香叫來詢問。一品香抿著嘴巴兒笑道:“是崔老板讓我送來的, 你喝吧,保證沒事的!”

    三色女感激地點點頭道:“你們的崔老板,還挺會體諒人唄!”

    “哼!”一品香冷笑了一聲, 不為然地說,“他這個人呀,對著窗戶眼吹喇叭--名聲在外。多住些天,你就知道他的為人了。”講到這裏,她挺有禮貌地告辭著:“孟姑娘,沒事我先走了。”

    三色女點點頭,並用感激的目光歡送她,而後把房門掩上。此時口裏正渴著, 便打開可樂瓶蓋,對口吹喇叭,咕咕嚕嚕,一口氣把兩瓶可樂全報銷了。她看了一會兒書,抬腕看表,已是深夜一點了,難怪眼皮沉重睡眼惺忪哩。她揉揉眼, 合上書本, 解衣上床,關上燈一覺睡去。

    大約二更天時,有個男人用鑰匙悄悄地捅開房門,躡手躡腳摸到她床前。此人見三色女沉沉入睡,誤以為藥性發作,便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並且發出一番感慨:“啊!你真是仙女下凡!董永配七仙女流芳百世;我崔要文能同孟小姐溫馨一宿,今生的宏願足也!”他撫弄她的秀發親昵她的雙頰,接著一麵解衣上床一麵繼續發出感歎:“唉!我的玉麒麟--美人魚!你使我一見鍾情、心房激蕩、血液升騰、魂飄魄散,今夜終於如願以償!親愛的孟姑娘,你太自尊太高傲了--高傲得使人敬而遠之,自尊得使人手足無措。所以我崔要文不得不采用如此卑劣手段!唉!親愛的,請你原諒吧!你是瑤池來的仙女、月宮降臨的嫦娥!我崔要文,福如東海,‘運’如桃花,煞費不少心機,今晚終於把你弄到手了!寶貝……心肝!玉鴛鴦!……花蝴蝶!……金孔雀!今晚你先開開屏, 我先戲戲水,明日張燈結彩,咱們正式結為夫妻!”說完,他對準美人魚,迫不及待地壓了上去……

    突然,她被一陣粗暴的行為打醒了,驚恐的呐喊著:“你是誰?”三色女敏感有賊,一個兔子蹬鷹, 又一個鴿子翻身, 迅速彈跳起來。隻見那人被她踢飛後,象塊石板似的,重重地跌在牆角旮旯處。三色女迅速披衣下床,扭亮電燈,但那人不等電燈亮,便負痛奪門而走,逃之夭夭了。

    三色女不便聲張, 但當她把門關好後那顆純真無瑕的心, 還在撲撲亂跳。她心裏無限狐疑,捫心自問:門我已經上閂了,此賊如何進得來呢?難道……對啦,這醉仙樓事多人雜,一定是哪個該死的男服務員,手中多了一把鑰匙;並且裏外串通、引狼入室的!嘿,瞎了你娘的狗眼了!下迴再來,瞧本姑娘如何收拾你!”

    第二天清晨, 起床洗漱後, 三色女照常練功,不把昨晚那場虛驚放在心上。吃過早飯後,一品香進屋打掃衛生時笑吟吟地問:“孟姑娘, 昨晚喝完可樂後睡得可香?”三色女含混答道:“嗯!……香!香!”她裝得若無其事。

    其實, 不必三色女啟口相告, 一品香早就竊知實情了。昨晚三更半夜,她躲在暗處, 崔要文捅門入室,她看得一清二楚。但轉眼間崔要文成了驚弓之鳥,狼狽逃竄,估計打不著狐狸惹一身騷了,她心裏樂開了花;但不敢笑出聲來。笑過之後,心裏又一陣辱罵:“崔要文啊崔要文,你這條色狼今晚總算遇上刺梅了;紮死活該!可惜這場精彩好戲,沒有讓更多的人目睹、笑罵,太便宜他了!”

    卻說昨晚深夜闖進三色女房間那人,正是白臉狐崔要文。崔要文沒有達到目的, 屁股上還挨了一腳,暗恨一品香多事。因為他見三色女頭腦如此清醒,沒有束手就擒,估計全是一品香調換飲料做了手腳,不覺脫口罵了一聲:“騷貨,壞了我的美夢!看我今後如何收拾你!”

    常言道:“色膽如天;又道老和尚頭戴鬥笠又打傘――無法無天!”今日的崔要文與之相比,尤勝一籌。自從腰纏萬貫以後,拈花問柳,已成了他的嗜好。前來醉仙樓做事的女孩子,有幾分姿色者都是他的獵物,沒有一個能躲過。如今三色女近在咫尺, 花容月貌使他陶醉;亭亭玉立使他傾倒,不把她弄到手他死不瞑目、誓不罷休。最近三天,自從三色女在醉仙樓夜總會露麵之後,賓客們慕名而來,每晚前來跳舞的人數與日俱增,收入突飛猛進。男賓們都把三色女當作繼二妞二嬉之後又一任出色的女招待!崔要文心中一清二楚,因此想占有她的欲望更加強烈也更加不擇手段。他心裏美滋滋地想著:今生今世如能娶上三色女做老婆,讓她當公關小姐兼保鏢,何愁醉仙樓不興旺發達?何愁自已的腰包不鼓?但是轉而一想:三色女是張超群的表妹兼未婚妻;若是弄出事端來,張超群出差迴來,怎肯與自己善罷甘休?想來算去總感到不妥和棘手,怎麽辦?隻有胞妹崔國森能解開這個疙瘩。 因為張超群正熱戀著自己的胞妹!反正一夫一妻製,他張超群也不能一娶二?雙方交換一下又何妨?想到這裏,崔要文心安理得、沾沾自喜,再也不擔心張超群出差迴來找自已算賬了。

    當他自個兒撫摸著被三色女踢疼的臀部時,臉上卻是一片收不住的笑容,大有人們所講的:罵是愛打是疼的味道。他時時搖著頭自言自語著:“好厲害的婆娘嗬!若非我溜得快逃得速還不再挨她幾腳?嘿!三色女啊三色女,你就是一棵刺梅,我崔要文也要把你擇到手!你就是一株小辣椒,我崔要文也要放膽賞一賞!

    崔要文挖空心思,不到黃河心不死,不達目的不罷休。他暗暗對自己說:此事決不能再拖,因為張超群出差快迴來了。此事要想如願以償,必須讓生米煮成熟飯,因為三色女是一匹烈馬,難於駕馭;另外,牛強虎視眈眈,總想伺機插手。一旦張超群踏上醉仙樓,表兄妹見了麵,事情就複雜多了,再想把三色女弄到手, 豈不是騎著駱駝割草、枕頭底下放罐子――空想嗎?

    牛強講了:今晚再不得手,明晚就交給他發落。但是他決不會把三色女交給牛強。他心裏罵道:牛強算什麽東西?流氓加扒手, 還配同我爭三色女?

    舞廳裏麵,音樂聲聲, 彩球多變又多轉。一對對青年男女,摟著腰踏著步, 正歡快和起勁地跳著舞。三色女也去觀看了。她坐在一張靠背椅上,一方麵欣賞年輕人快活的舞姿;另一方麵準備接受牛強的挑釁。但可惜今晚牛強還沒有來, 她隻好耐著性子等待。

    驀地,崔老板端著兩杯咖啡, 走到三色女跟前, 彬彬有禮地同她點頭,落坐後笑容可掬地說:“慶紅小姐,剛沏的咖啡,你也來一杯?”三色女啟笑拒絕:“謝謝崔老板!但我隻喝茶,不習慣喝咖啡。”

    崔要文輕輕地搖搖頭,殷切地說:“哎呀,慶紅小姐,你這就外行了,喝咖啡可以養精提神、延年益壽,比喝茶至少強一百倍,不信你試試!”三色女微笑著點點頭。她見崔老板一番苦心一片真誠,盛情難卻,因而默默地接受崔要文左手送過來的一杯熱咖啡。然而三色女仍無心飲咖啡。崔要文便坐在她旁邊,一麵勸她盡情品賞咖啡;另一方麵滔滔不絕地講張超群竄大西北以來的故事。講著講著,就把一份簽有張超群名字的合同書亮了出來,遞過三色女過目;並借此大吹大擂一番:“慶紅小姐,你表哥是個人才,他很能幹!這迴我派他去香港辦事,第一次與外商打交道,就順順利利地簽迴兩個合同,真了不起嗬!如今貨已經發走,款也付了,我可以高枕無憂了。說實在的, 這次同香港老板做生意 ,是我做生意以來下的最大一筆賭注,也是最關鍵的一步棋;如果這步棋走錯了,不說傾家蕩產,但也是要砸鍋賣鐵的。所以,我非常感謝你表哥,是他把我這一步棋給走活了。如今我不僅破不了產;恰恰相反,我發財了,醉仙樓興旺發達了!等你表哥從南疆出差迴來,我定要重重有賞!給他一萬元酬金也不算多嗬,慶紅小姐,你說呢?”

    “謝謝崔老板!”三色女一時高興,又在崔要文的催促下,不曾防備,斷斷續續果真飲完那杯咖啡。豈知杯裏放藥,三色女飲完後頓感頭暈目旋、頭重腳輕,仿佛在雲裏霧間騰雲駕霧。為了鎮定自已大腦,她雙手托住雙頰,對崔老板講的話,勉強答道:“謝謝崔老板! 俺表哥……他什麽時候迴來?糟了,我的頭為什麽這麽重?……你們往咖啡裏麵放什麽東西了?……”三色女還沒有把話講完,便閉上雙眼,伏案桌上,顯得十分疲憊。

    崔要文見狀, 知道放有海洛神的咖啡,入腹後藥性已經在三色女的腹中發作了。但他不放心,為了避免重蹈舊轍,他又裝腔作勢地說:“可是,慶紅小姐,你表哥有了一萬元酬金,腰杆子粗了壯了,氣也就大了,我擔心他會跳槽、另立門戶,同我對著幹。這樣對我很不利呀!所以,慶紅小姐,我求求你勸勸他, 從南疆出差迴來拿到一萬元酬金後, 不要離開我, 不要離開醉仙樓,好嗎?隻要你表哥講義氣,俺崔要文還是要重用他的。常言道:大河有水小河滿, 東家有糧西家飽。俺崔要文如果發了財,決不會讓你表哥守窮的!你們表兄妹,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最聽你的話,隻要你肯開金口勸他,他哪有不聽之理呢?”他見三色女無任何反應,相信藥力已經在她身上起了作用,因而心裏暗樂。他煞住話,變著臉色又變著腔調,招唿二妞和二嬉把三色女攙扶進房間休息……

    “我……”三色女似睡非睡,身不由己,當著眾人的臉,伏在二妞、二嬉背上,由她們攙扶著 一直到了自已的房間……

    舞廳上男女賓客, 都覺得奇怪, 美麗動人活蹦亂跳神誌清醒的姑娘, 怎會突然昏倒被人攙走呢?因而一陣喧嘩,有的人舞不跳停下來打聽原因。崔老板朝眾賓客擺擺手,若無其事地說:“大家不必驚慌,這位小姐累了,我讓二妞、二嬉扶她進臥室休息片刻。與你們無關,大家繼續跳舞吧!”

    既是“累”不是“病”,大家就不便多問;但是剛進入舞廳的牛強,了解崔要文的為人,知道這裏麵有文章,心裏暗笑:“你崔要文葫蘆裏兜售的什麽秘方, 瞞得了別人,可瞞不過我牛強!今晚你再‘做’不成,明晚就該輪到俺牛強下手了!……哈哈哈!”

    牛強代替著崔要文,在舞廳裏指手畫腳,於是伴奏的音樂,吹打的鑼鼓,多色多變的五色燈光,多姿多彩的舞伴,又開始繚人眼目地旋轉起來……

    再說崔要文同著二妞、二嬉,把三色女背進臥室,幫她脫衣上床,蓋上被子。隨後他又同著二妞二嬉走出房子, 把門掩上,並轟走幾個在門外看熱鬧的青年男女。為了掩人耳目,崔要文又走進舞廳,同二嬉跳了一會兒舞。

    其實,崔老板哪有心思跳舞呢?他人在舞場上但心兒早已飛到三色女房間裏去了。他一時興奮,身不由己,摟著二嬉的腰,旋風般地旋轉著。他眼前明明是二嬉,但異常狂熱的腦子,卻不斷地閃現著三色女美麗的眸子、纖細的腰肢、芙蓉般的臉龐、豐滿的胸峰、雪白的玉手、修長的倩影、瀟灑的步履……當他想到朝思暮想今夜將要成真時,心撲撲亂跳,腦子失去了控製,血壓也不斷升高沸騰, 瞬間, 那旋風般的舞姿,便緩緩地減慢旋速,最後停止了不轉了。崔要文甩掉二嬉,獨自飲了一杯咖啡,而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舞廳……

    他先走進自已寢室取來一把鑰匙和一架小型錄音機,在三色女房間門口,定定神,略微思考了一下,覺得一切就緒、萬事俱備,方壯著膽子打開房門,走進寢室;而後又躡手躡腳,走到三色女床前。

    今夜三色女果真被海洛神蒙住了,她沉沉入睡,全無知覺。她雙頰泛著紅暈,但眉目神弈俊秀,宛如熟睡的百花仙子。豈知,這熟睡的百花仙子,做了一場噩夢!

    三色女獨闖西北邊陲,本來警惕性極高;豈知今夜誤中了奸計!也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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