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恆元再次去給皇後娘娘講經書的時候,又遇見了趙沐。


    趙沐從李秋榮一事之後,便瘦了許多。


    皇後娘娘很是心疼,”他府中事務日漸繁忙,如此消瘦,總該有個人照顧起居才好。“


    李恆元看著消失在顛外的白衣,也很感傷,“娘娘說得是,即便是為秋姐姐傷懷,殿下也該愛惜好自己的身體。”接下來,正是太子之位的爭端開始,即使他是皇後所出,對比一直幫皇上處理要事的大皇子,還是差了一點,好在時間還來得及。


    “元娘可還記得中秋宴,那位王小姐溫柔文靜,可還合適?”皇後娘娘很仔細的迴憶,元娘正在想中秋之事,對王小姐並無印象。


    “家世差了些,不過父親是禦史台長官,為人正直。”皇後還在細數王小姐的優點。


    李恆元對王小姐有了一丁點印象,但還是不滿意,”王小姐為人怯懦,怕是,不相配。“


    “哦?那元娘,可有人選舉薦。”


    平日除了將經書解釋給皇後娘娘聽,她還時常聽起皇後娘娘煩擾趙沐的婚事,聽多了,她的心裏自然也有一番計較。


    她思索再三,還是真的舉薦了一人。“元娘中秋那日,結識了一位許小姐,略有投緣。許小姐才華橫溢,思慮周全,為人清醒,很是有趣。”


    那日中秋過後,李恆元就依言約了許佳程去西江賞月,二人臨月喝茶,談些花月詩集,講些古人趣事,很是愜意。


    上一世裏,她是最不懂這些故作高雅的興趣事情,可今生與許佳程,一交談就覺得很有意思,二人相約去了不少地方,南湖柳岸,八寶樓,青花街,清酒樓,書齋墨局,不管是哪裏,與許佳程都有許多話可以來講,與那些挑衣服買首飾的樂趣完全不同,所以,對她來說,許佳程是今生的一個好朋友。


    以她的見解,許佳程應該才是,配得起趙沐。


    “許佳程,倒是好名字,能與元娘一樣文靜謙和,又才華橫溢,倒是讓本宮想要一見。”皇後娘娘對許佳程其人是初次重視,不過李恆元的推薦,她真的很想一見。


    “秋日過了,便要入冬了。不如趁著最後荼靡花開的時候,本宮再辦一場賞花宴。”皇後娘娘決定辦的賞花宴,自然還是為了趙沐的婚事。


    說起婚事,李恆元出宮的時候,遇見了同時出宮趙沐。


    “元娘近日可好?“趙沐在路邊等她,二人一起沿著宮牆慢慢走,後邊跟著兩隊婢女太監。


    “近日得一良友,遊賞人間煙火,很是愜意。”李恆元與他,很是坦誠,“三殿下近日似乎很忙,可也要保重身體。”


    “喚我三哥就好。”趙沐抬頭看了看遠方的煙霞落日,語音越發輕淡,“從這一兩年起,以後可是越發忙了,二哥不在,秋容不在,時常想起他們,很是無奈。”


    “三哥若是累了,就歇一歇,事情總是做不完的,可三哥自己比那些事情都重要。”李恆元總覺得他可憐,這一年半裏,兄長死了,未婚妻死了,所有人都把期望放在他身上。可他還是要在閑暇之餘,化解內心的悲傷,打起精神,努力追趕上兄長的水平。


    “元娘總是這樣會安慰人,任重道遠,我自有分寸。近日我再準備秋獵之事,元娘可願去玩一玩,記得我還曾送你一隻小馬。”


    “皇後娘娘,並未提起秋獵一事。”


    “此次秋獵,貴妃隨行,宮中有妃嬪生產,母後要留下主持。”


    生產,大概是蘭嬪,孫家美人。


    “皇後娘娘既然不去,元娘留下,陪皇後娘娘。”


    “怎麽三哥第一次負責秋獵,元娘便不肯去?你若去了,三哥必定給你安排最舒服的住處,最聽話的小馬。“趙沐頓了頓,”以前都是容之早早就四處安排,今年她不去,寧之也裝病不去,月之被父皇禁了足,可真是最輕簡一次出行。“


    “既然三哥盛情相邀,元娘自然從命,小馬還留在廣濟寺,我尋空時帶迴來。”


    “元娘就在府中慢慢準備,出行時我派人去接你。”趙沐很是開心,“獵場可也是一個散心的好去處,出去逛一逛,什麽煩擾也會少一些。”


    在宮門口,二人告別分開。一次次看著趙沐清瘦的背影,李恆元覺得自己也該這樣,穩定冷靜地轉身,穩妥冷靜地等著明日,等著不確定的未來到來。


    。。。。。


    另一邊,華麗多金的華公子,在京都茶樓故事裏,也備受關注。有人發現,原來華公子身邊的婢女是九珍樓的西酒姑娘。


    且華公子的關注,出入酒肆青樓,花市鬧市,各有蹤跡。


    一時,又有各種關於華公子的韻事傳言。


    而皇上這邊查訪華家穆家的也差不多。


    蘇夫人獨自在蘇州時,生活不易,於是結識了華夫人,並受華夫人多次接濟宴請。


    等穆侯再去蘇州時,才想起蘇夫人,一番郎情妾意,才終於準備帶有孕的蘇夫人迴京都,穆候與華家並無直接接觸,蘇夫人自從穆候來了,與華家也再無密切聯係,直到華夫人產子,蘇夫人在京都待產,二人通信,蘇夫人就與華夫人約定寫了婚書。


    而後蘇夫人去世,華家曾使人看望悼念,但不知何故,穆侯對華家的人一概不見,年節時華府也的確悄悄獻有禮物,穆府都沒有收。


    似乎蘇夫人的死,穆侯很是怪罪華家。


    另有一段辛密。那位蘇夫人嫁給穆候做小妾之前,似乎對華家一位公子,十分傾心。所以,後來蘇夫人懷孕,是穆候執意將其帶迴京都。


    這樣的結論,皇上很放心,穆候與蘇家,是毫無情分的。放心之後,更加厭煩起趙孜來。


    若是趙孜肯懂事些,就不必如此麻煩。


    趙孜最近也有些煩,不過他在意的是,那個華公子贖了九珍樓的姑娘,有聽說此人天天白日混跡茶館畫舫,晚上蝸居青樓酒肆,再一有空,就去穆府門口鬧事。


    他與穆候說好,以後與穆成風結拜為兄妹,且本來他把穆成風當妹妹看。看到未婚夫是這樣一個紈絝子弟,他很不放心。


    而千裏之外,穆成風的親兄長,更加不放心。


    所以,他特地,悄悄的,準備去看一看,那個與穆成風有婚約的男子。


    果然,在一間茶樓裏遇見他。


    一身白衣,長的倒很好,隻是身邊坐著倒酒的,就是傳言的西酒姑娘。


    美人素手執玉壺,公子臨風聽琴瑟。


    趙孜看一眼就離開了。


    北方胡人偶爾來犯,小打小鬧,他都已經不太在意,他日日想的就是如何迴去。


    憂愁頹廢,千裏之外的他除了脾氣暴躁之外,別無他法。


    終於,楚將軍作為他的上官看不下去。


    “如今,西北有胡人,南方有夏兵,雖有兩軍駐守,可若是將官士兵都如你這般,歸心似箭,毫無定性,如何守得住這國家土地,你有妹妹,別人也有親人,你若再犯,動搖軍心,軍法處置。“


    即便如此,穆樾表麵安定下來,內心還是波瀾不斷,心急如焚。。


    “公子放心,侯爺會安置好小姐的。”木苼和木葉,都被抽走,木苼無奈,隻有來了這裏。


    “若是你和木葉都在京都,在風兒身邊,我大不必如此擔憂。”


    “屬下知錯。荊州一事,還未明晰。”


    “說起來,我還是怕父親由著風兒胡鬧。荊州之事,以後再不必查了。關於小姐在荊州的行蹤,你們也要守口如瓶。”


    其實,他有時候不太信父親能把妹妹照顧得很好。


    因為父親,總有太多要顧及的人和事,而妹妹在那些人和事裏,便是對付父親的最好把柄。


    而他不同,他毫無顧及,他完全可以帶著妹妹,去一個世外桃源,或四處遊曆,好好生活。可是,父親不許。


    父親不許妹妹離開京都,離開他。


    不過,荊州一事,似乎也應驗了,妹妹一旦離開父親離開京都,就寸步難行,處處受難。


    他還記得剛來時,楚將軍對他說,“你父親把你送到西北來,就是希望你有所作為,掙得軍功,手握權柄,也好照應家人。”


    可他,有些不願成為父親那樣的人,難道不握權柄,就護不了妹妹嗎?


    現在,大概是了,現在,他甚至無法從這裏迴到京都去。


    於是,他更討厭那些鬧事的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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