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開的謝了,淡黃色的花蕊包裹著綠色的小蓮蓬,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卻綻開了。

    荷花依舊,荷香依舊。

    半個月的時間,似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

    雲桑梓靜靜地坐在涼亭裏,眼神落在不遠處扶著涼亭欄杆練習走路的東方落。

    她終究還是成功了。

    東方落終究願意敞開心扉,願意重新嚐試。

    那一天,首次帶東方落出來賞花。

    不知道是她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東方落忽然想開了,他願意每天按時進餐,因為她的“粗魯”而毀壞的房間,他也願意離開;甚至,還主動要求,嚐試著走路。

    想到第一天他的嚐試,雙腿僵硬的他,咬著牙齒扶著欄杆,一步一步地挪著。不到一會兒,他的頭頂就滿頭大汗。沒有支撐多久,他就重重地跌倒再地。

    她擔憂地上前,伸出手來扶他,卻遭到了他堅決的拒絕,因為他要靠自己站起來,重新走路。

    於是,每天,就看著他跌倒,站起,再跌倒,又重新站起。

    如此往複,時間長了,他居然可以在欄杆的支撐下,不再摔跤,而是完整的走路,拐彎。

    “想什麽呢?”東方落搖晃著走到雲桑梓勉強,騰出一隻手在她麵前搖擺著,想要換迴她的失神。

    這麽多天了,他終於可以比較好的掌控自己的腿了。他還記得,剛剛開始的時侯,他的腿僵硬地似乎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使勁地與他作對。

    但是,每次跌倒,看到她關心的眼神,看著她鼓勵的眼神,他就會咬著牙齒爬起來,再次嚐試著,明明知道,站起來之後,還是會摔倒。

    但是,現在,他不再摔倒了,甚至可以慢慢走路了。他的腿,似乎重新迴到了他的身上。這種感覺,讓他的心慢慢的踏實。

    往年的噩夢不再,不再夢到蝶姐姐的那雙不舍卻有似乎滿足的眼睛,不會夢到,母妃時常防備著他的眼神,他終於可以安穩入睡了。

    這一切,都是源於她的鼓勵。

    不再將她看作是蝶姐姐的替身,而是,她就是她,一個善良的女子。

    “還說我發呆,你才發呆吧!”雲桑梓站起來,伸出手將他扶到輪椅上坐著。

    雖說他現在可以在外物的扶持下走路,但是欲速則不達,雲桑梓堅持讓他在練習之外的時間坐在輪椅上。

    “你剛才在想什麽?”東方落微笑著,笑容如春風般柔和溫暖。

    “落,你有沒有覺得,許管家的行為舉止怪異?”雲桑梓將憋在心裏將近半個月的問話終於說出了口。“恩?”東方落挑眉,好奇地看著雲桑梓。

    半個月前,雲桑梓想問東方落這件事情,但是,卻不知道東方落本身是怎麽樣的一個人,雖然從外表看他是一個無害之人,但是,人不可相貌,他的為人究竟如何,她也拿捏不準,隻好將疑惑藏在心底。

    但是,這半個月以來,她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東方落幾乎很少與許管家說話,甚至有一次,她發現,許管家居然看到東方落掉頭便走。

    有這樣的管家麽?

    “為什麽他會成為壽王府的管家?”雲桑梓避而不答東方落的問話,反問東方落。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在壽王府呆的時間越長,她就越感到怪異。

    有一次,她偶然發現許管家居然與一個道士打扮的人躲在假山裏的一個洞穴裏密談。許管家詭異的笑容在她的耳朵邊迴蕩著,幾次將她從夢中驚醒。

    “許管家當初來壽王府的時侯,全身是傷。因為看著他可憐,所以才收留他的,不過他倒是忠心,將王府打點得條條是道。”東方落偏著腦袋想了半晌,這才想起當初的事情。

    “那他來後壽王府有沒有發生什麽怪事?”雲桑梓湊近東方落,盯著他的眼睛,懷疑地問道。

    “也沒有什麽大事。”東方落迴視著雲桑梓,嘴角依舊是那抹柔和的笑容,淡淡地說道,“好象在許管家來了之後,我就開始做噩夢。不過,那純粹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

    雲桑梓退到涼亭離東方落最近的角落,長長地歎了口氣,失望地低下了頭。

    東方落怎麽會如此相信許管家呢?她一個外人都有感覺,她就不信東方落不知道,肯定是東方落故意在隱瞞著她。

    現在的她,都不敢單獨和許管家在一起。每每看到許管家的笑容,她就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部都冒了出來,心裏一股巨寒。

    “雲兒,這些事情你不要過問了,我會處理的。”見雲桑梓垂頭喪氣的模樣,東方落手足無措,畢竟他還從來沒有安慰過女人。

    聽東方落這麽說,雲桑梓更加肯定東方落是知道些什麽事情,隻是不願意告訴她而已。

    雲桑梓正準備開口詢問東方落,將東方落知道的事情統統都逼迫出來,一個陰陽怪氣地聲音打斷了她的意圖:“四皇兄還真是好興致呀!”

    循著聲音看去,來著居然是東方毅。

    一襲黑色鑲金滾底的長袍將他身上冷漠如冰的氣息襯托得恰到好處,子夜般的眼睛發出冰冷的眸光,唇角噙著一個邪魅而帶著憤怒的怪異笑容。他的左手正興致盎然的玩弄著他右手小拇指上的一枚玉戒,直直地看著雲桑梓和東方落。

    他的身後,跟著的,正是一臉詭笑的許管家。

    “十五皇弟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東方落望向這個很久沒有見過的皇弟,但是這些日子聽雲桑梓對外麵世界的描述之時,也略微聽到了些許關於東方毅的事跡。

    “沒有想到,四皇兄長年不出門,反倒認識我這個皇弟呢!”東方毅嘲諷著,眼神卻飄向東方落身後站著的女子。

    東方落蹙眉,不明白東方毅為何出口嘲諷。

    畢竟,曾經的他們,是進水不犯河水,互不幹擾,互不相幹。

    “四皇兄似乎很滿意她的服侍嘛!”見東方落蹙眉不語,東方毅再次開口詢問。

    “雲兒體貼細心,本王當然很滿意她的服侍了。”東方落看了眼站著東方毅身後的許管家,若有所思地迴敬道。

    “雲兒?叫得可真親切呀!”東方毅咬牙切齒地說道,半個月來他和東方塵忙得死去活來,他們兩個倒好,居然悠閑地賞花,想到這裏,東方毅更加火大,冷冷地說道,“四皇兄,其實你應該喊她一聲皇弟妹的呢。”

    話畢,東方毅挑眉,眼帶挑釁地盯著雲桑梓。

    而站在東方毅身後的許管家,在聽到東方毅的話後,居然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嘴唇顫抖著,也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後悔。

    皇弟妹?

    東方落詫異地迴頭,不敢相信地盯著雲桑梓。

    雲桑梓淺淺地笑著,算是默認,心底卻對東方毅恨得牙癢癢。揭露了她的真實身份,她還如何呆下去?莫非,他已經反悔,一個月之約,由此作罷?想到這裏,雲桑梓更是滿心怒火,她實在是厭惡那些出爾反爾,不守承諾,沒有擔當的男人。

    “逍遙王爺,想必你也是逍遙慣了吧?不知道上門拜訪之前應該遞帖麽?”雲桑梓斜眼冷冷地看著東方毅,又對東方落說道,“壽王,您可曾接到逍遙王爺的拜帖?”

    東方落迴頭看了看東方毅鐵青的臉,憋住滿肚子的笑意說道:“沒有呢!”

    猶記得小時候,東方毅總是一副大無畏又好象什麽也瞧不起的模樣,現在看到他那張鐵青色的臉,東方落真的很想開懷大笑。

    “想笑就笑吧,要是憋出了病來可就不好了!”雲桑梓溫柔地說道,眼神由東方毅身上收迴,又落在東方落的身上。

    “哈哈——”果然,東方落不顧形象地放聲大笑。

    雲桑梓一愣。

    她從來沒有看到,東方落如此開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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