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開卷有益


    顧婉儀懷有身孕還不乖乖待在宮中的事,落入一些人的眼中,便是下手的好機會。有些人並不是真想把她的孩子弄掉,隻是想嚇嚇她,讓她縮迴碧華宮裏,別再霸占著皇上的寵愛。


    太後料到有此一著,提前派了位戚嬤嬤來照顧薑嫻。


    對於這位聖眷正濃的婉儀娘娘,戚嬤嬤也是略有耳聞,且渠道清奇——她和宮裏另一位嬤嬤有著一表三千裏的親戚關係,比其他人親近些,從那位嬤嬤口中,聽說過顧婉儀的威名。


    那位嬤嬤不是別人,正是薑嫻和陳常在初入宮時,被分發過來的教養嬤嬤曾嬤嬤。


    戚嬤嬤聽說,顧婉儀精力極為旺盛,非尋常人可比擬。伺候她,是個熬人的活兒,她像是有問不完的問題,人倒是很聰明的,教她一遍的事,她立刻就會了,比隔壁那陳小主聰明太多,隔壁那陳小主是個不機靈的,幸好沒有壞心眼,不必太防著她。


    到了碧華宮,戚嬤嬤對顧婉儀有了新的看法。


    碧華宮的規矩居然很不錯,且都對顧婉儀心悅誠服,隻是晉位遷宮時,內務府新撥了一批宮人過來,還沒來得及被顧婉儀調教,既有浮躁的刺頭兒,也有心思活絡的釘子。


    戚嬤嬤冷眼瞧了兩日,第三天就把刺頭揪出來,收拾得服服貼貼,又將別宮的眼線上報給顧婉儀,讓她定奪。


    薑嫻聽完就笑了:


    “留著吧,不讓他們接近小廚房便是。”


    能在碧華宮裏安插眼線的,心思就正不了,今日把這三個退迴內務府,轉頭又花大價錢在她這挖角,倒成隱患。


    戚嬤嬤點頭:“那奴婢便盯緊些。”


    她並沒因為自己由太後派來,便仗太後的勢管教薑嫻。一切大事還是按著薑嫻的心意走,在她發現碧華宮的財政人事和規矩都井井有條後,便依著原有的規矩去行事,同時加入照顧孕婦須知事項。


    從起居飲食,講到玄學上的避諱。


    “既然娘娘已把出喜脈,屋中的擺設就不宜再搬動了,一切待平安誕育後再提,”戚嬤嬤命人拿紙張來,讓識字的宮女記錄下孕婦吃食的白名單:“兔肉也不能出現在娘娘的膳食上,省得孩子犯缺唇的毛病。枕秋,眠夏,你們得看好主子不能動針線,碧華宮裏也不宜再用香料了,特別是近身伺候的,別讓歹人鑽了空子,利用你們坑害娘娘和龍嗣。”


    花園裏的每一株植物,也被檢查過沒有埋入異物。


    但凡主子出門,必須把路清過,得由兩個宮女太監開路,親自用腳確認過,沒有會打滑崴腳的可能性:“而且開路的宮人不能固定是誰,防止被收買,也要起到互相監督的作用。”


    “今後我說過的話,你們都得牢牢記住。”


    “還有娘娘,雖說伺候您是下人的活,但您自個也得上心記著,才好杜絕意//////外。”


    戚嬤嬤上完安胎小課堂後,迴頭朝薑嫻說道。


    薑嫻直接把她方才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背誦出來。


    “娘娘竟有這等好記性!奴婢算是放心了。”


    戚嬤嬤欣慰道,覺得自己的老表姐言過其實了。


    顧婉儀分明是個特別機靈的孩子嘛!


    瞧,這用心聽勸的,多乖巧。


    可惜,戚嬤嬤的安心隻維持了一天,便在翌日天未亮透,便看見正帶著一眾宮人晨跑的顧婉儀時宣告破滅。


    戚嬤嬤大驚:“娘娘您……這是幹什麽呢?”


    “如你所見,晨跑鍛煉,要一起嗎?”


    “有孕的婦人怎可跑動,而且娘娘您看,奴婢已經有白頭發,一身老骨頭跑不動了。”戚嬤嬤想以此由佐證,提醒顧婉儀該好生休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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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胎兒入夢


    對於顧婉儀的奇行,戚嬤嬤早有耳聞。


    她有想過對方會直接拒絕她。


    然而薑嫻沒有,她沉吟:“我向來願意聽取下屬的意見,給你一刻鍾的時間說服我。”


    戚嬤嬤一時語塞。


    孕婦不應跑動,這不是常識嗎?讓那些想害顧婉儀的宮妃看了,怕是會笑著想不必出手,孩子自己會掉:“雙身子的人,是該穩重些。”


    薑嫻若有所思:


    “雙身子,要的運動量得翻倍。”


    “娘娘閑不住的話,等生產完,坐完月子之後,再動不遲,”戚嬤嬤何等人精?她在這兩日的觀察下,發現顧婉儀和其他妃嬪最不同的地方,便是她極少坐著無所事事,見到她的每一刻她手上都有活兒:“娘娘把原本早上跑動的時間分配給別的事情,也不算閑下來,不然娘娘每跑一步,都是把碧華宮宮女太監的頭顱別在褲腰帶上跑啊!”


    “要是娘娘真想動的話,便把跑改作走,既對孩子有好處,又舒暢了身心。”


    薑嫻聽完,覺得非常可以,同意把早上的晨跑改成慢走。


    她不僅想要保持運動量,早上運動更是能調動一整日的精神。


    帕梅拉的強度太高,她上迴想跳,近身的宮女唿啦啦的跪了一地。人家也是來打工的,薑嫻不想嚇得她們惶惶不可終日。


    “娘娘願意聽勸便很好。”


    戚嬤嬤一臉欣慰:“接下來便是放寬心,旁人來碧華宮作客,無論對娘娘說什麽,娘娘都不必往心裏去。”


    戚嬤嬤猜得不錯,碧華宮果然熱鬧了起來。


    陸容華登上門來,撇了一眼桌上剛用過的玉蟬羹有殘餘的辣椒,笑道:“妹妹吃這個竟然也要加番椒?都道酸兒辣女,妹妹這一胎看來是位公主了。”


    其實那加了辣椒的玉蟬羹是陳常在吃的。


    陳常在的臀部不疼後,雖然不敢再去長春宮了,卻饞上了辣椒。辣椒在燕赤朝名為番椒,是外族進貢的稀罕物,宮裏人吃不慣這個,隻有章賢妃愛吃,但一個常在份例裏卻是沒有的,隻能來主殿跟薑嫻討要。


    吃完,還沒來得及收拾,陸容華就找上門來了。


    薑嫻笑眯眯聽她說:“是位公主也好。”


    “妹妹可真會安慰自己,”陸容華掩麵笑:“誰不盼著生個皇子,好讓下半生有所依靠呢。”


    後宮裏能對孕婦使的手段,其實沒電視劇拍的那麽玄乎。


    一來是高純度且靠譜的無色無味毒不好找,醫療科技條件擺在那,要真能偷混進宮,先不用管打胎的事,亂黨第一個牽頭狂喜,皇帝分分鍾先嗝屁。


    二是大可不必。


    古代推崇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美德,一個從呱呱墮地就宅在閨中的宅女,身體素質欠佳,摔一跤,受個驚,胎就掉沒了,更何況妃嬪都是不足二十歲的小姑娘,沒發育完全就提前上崗,身子骨弱。


    紅花和麝香倒真有流產的功效,也是永不過時的宮鬥經典款。


    隻是這倆等於下死手,也得有門路弄來藥物,又有手段使到碧華宮裏頭。


    普通妃嬪就隻能來點心理攻擊了。


    換作其他受封建思想荼毒的有孕妃嬪,被全後宮的目光注視,輪番拜訪,怕是心裏真要犯嘀咕,光是自己嚇自己就夠喝一壺的。


    陸容華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甭管成效如何,橫豎不能讓薑嫻這胎懷得太舒坦。


    陸容華給薑嫻灌輸了一大堆重男輕女的思想,而她隻笑著反問:“姐姐的下半生居然沒有依靠麽?臣妾的下半輩子也賴定主意要依靠皇上呢。皇上不到三十,正當盛年,姐姐竟然已經想起下半生無人可依的事了,臣妾想都不敢想。”


    陸容華明顯一噎,她板起臉來:“顧婉儀不必故意曲解本宮意思,本宮不過為你擔憂罷了,誰料你竟這般不識好人心。早知道你是這樣的,本宮就什麽也不用說了,就連碧華宮這裏曾經……罷了,你既不愛聽,本宮也不做這個壞人,便把這事忘了吧!”


    她起身,拂袖而去。


    躲在屏風後的陳常在鬼鬼祟祟地走出來:“碧華宮發生過什麽事?”


    戚嬤嬤正要阻攔她提起這事。


    然而碧華宮最快的,除了顧婉儀的步速,便是陳常在的嘴,攔不住的。她著急:“陳常在,既然宮裏有孕婦,說話該注意些忌諱……”


    “不是滑過胎,就是死過人,還能是什麽事?她想讓我好奇,戰戰兢兢地去打聽,看到別人諱莫如深的反應夜不能寐,怕是想多了。”薑嫻輕描淡寫地幫陸容華把話說全了。


    不就是工位死過人嗎?


    後宮的螺絲釘不怕這個。


    見薑嫻是個膽的,戚嬤嬤也放心些了,倒是方才問得最快的陳常在,竟是瑟縮了一下:“荷香我害怕,今晚賞你和我抵足而眠。”


    荷香的白眼差點翻到後腦勺去。


    碧華宮日防夜防,架不住薑嫻愛出門,有一迴遭了暗算,受了刺激的貓從路旁的草叢撲出,驚了她的步輦,使步輦墜落到地麵上。


    隻是宮女還沒來得及當人肉墊子,便見她們的主子已是穩穩落地,還有空去扶了一下要被步輦壓倒的枕秋,她本人沒受丁點傷。


    薑嫻迴頭朝戚嬤嬤笑:


    “打鐵還需自身硬,嬤嬤你說可是?”


    嬤嬤不懂,但嬤嬤大受震撼。


    ※


    有這體格在,前三個月過得安然無恙,就是把脈的時候,孫太醫凝神道:“胎相沒有之前那麽明顯了,但總體來說,龍胎十分健康,娘娘大可放心。三個月後,胎兒已穩,吃食上就不必那麽苛刻要求了。”


    “這點倒是不擔心,”戚嬤嬤在碧華宮待三個月,待得臉都微微凹進去:“娘娘唯獨在飲食上很遵醫囑,也聽奴婢的勸。”


    依她看呀,顧婉儀真是個怪人。


    若看行事,她任性妄為。


    但落到個人享受上,她則非常隨和,清粥小菜照吃不誤,既沒有不愛吃的,也沒有愛吃的,光論美貌和氣質,確是像不沾人間煙火的謫仙。


    “那便好,以臣之見,婉儀娘娘的確養得極好。”


    有從係統兌換的藥物保胎,薑嫻也免受孕期反應所苦,模樣本來與有孕之前相差不多,甚至身姿更玲瓏浮凸,是衣裙都包裹不住的曼妙。


    是以這些天來,皇帝遭了大罪。


    心肝寶貝身材變豐滿了,卻隻能看不能吃。


    謝徹心心念念著她,卻不大記掛胎兒——十月懷胎的是女子,也就女子才會和自己血肉相連的胎兒有著天然的感情,謝徹對這皇嗣的感覺相當複雜。


    一方麵是皇嗣誕下來,代表他是個能生的,皇位更穩了。


    另一方麵,他委實是對素未謀麵的兒女沒有感情,看他跟看宗室小孩兒一樣,很沒有為人父的真實感。


    薑嫻深知這一點,盡量把他拽過來一起胎教,見證胎兒每日長大,培養感情。


    可是成效不高。


    謝徹很願意來“胎教”,但那是因為他樂意陪伴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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