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為他磨墨,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


    皇上默默地看著她,等她什麽時候來勾引他。


    等了好久,沒等到。


    這迴皇上是真想岔了——對薑嫻來說,工作是天底下第一號重要的事情,於她如此,於別人亦然,所以皇上召她來辦公室,她就真認真工作,沒想跟皇上搞辦公室貼貼。


    皇上蘸了墨,擬好聖旨,等她發現聖旨上的不同。


    卻見她研好墨後,垂手立在一旁,乖巧安份得如同一尊漂亮的雕塑,他不禁問:“嫻兒今日為何格外安靜?”


    “皇上在忙呢,臣妾怎好打擾。”


    其實皇帝今天真不忙。


    他是特地撥了時間出來,今兒要好好讓薑嫻陪一陪自己的,但他保持著皇帝的矜持,沒點破此事,準備逗一逗她:“光叫嫻兒過來做些宮女的活兒,也沒空陪你說話,豈不是無聊得很。”


    薑嫻搖了搖頭,搖的幅度很小,免得冰涼的耳墜摔打到麵頰上:“臣妾最大的願望便是伴著皇上身邊,哪怕光是在旁邊站著,對臣妾來說也是獎賞,豈會有無聊一說?皇上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折煞臣妾了,臣妾也怕皇上真這麽以為,下迴就不讓臣妾伴駕了。”


    說到最後,薑嫻把小可憐光環打開。


    打工人當陪客太正常了,能在老板身邊刷存在感就是好事。


    見她言辭懇切,情狀可愛,皇上歡喜之餘又有點心疼——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逗愛妃玩,把人逗的委屈上了,看愛妃多可憐啊!他立刻把人摟進懷裏:“朕擬完這張聖旨,今日就空下來了。”


    皇帝心中一歎。


    嫻兒真是實誠又知避諱,進來這麽久,眼都沒往奏章和聖旨上撇一眼,極守本分。


    罷了,愛妃就是這麽個一心為她的脾性,他不是早知道了嗎?


    窺探朝政的事,她不會做。


    “真的嗎?”


    薑嫻在他懷裏歡喜地抬起頭來。


    而在一分鍾之前,薑嫻早就用眼尾餘光把聖旨內容全看完,也知道自己爹升官了。


    (本章完)


    ------------


    第六十九章 眼淚


    看是看見了,老板不說,薑嫻就不多說。


    上級是很難討好的。


    皇帝將她召來伴駕,讓她磨墨,擬的是提拔她父親的旨意,必定是存了想讓她看見的心,但皇帝心性多疑,若她貿然謝恩,皇上當下高興,過會迴過味兒來,說不定又覺得她偷看聖旨內容,等同忤逆。


    被上司疑心,頂多被穿小鞋。


    被皇帝疑心,等著玩九族消消樂。


    釋疑是不可能釋疑的,他隻會用百般方法去證實心中的猜想。


    對權力無上限的帝王來說,起疑即定罪。


    “君無戲言,朕何時騙過你,”皇上挽起她的手把玩,心中憐她對自己一片癡心,便直說了:“來看看朕剛才擬的聖旨。”


    皇上發話,薑嫻才正眼去看那明黃色的聖旨。


    她一邊故作漫不經心的轉頭,一邊拿出畢生演技,表情先是從散漫,到愣住,再輕蹙眉,接著不敢置信的猛地迴頭:“皇上……!”


    皇上了然一笑,嗯一聲以作迴應。


    很驚訝吧?很感動吧?


    哎,朕待愛妃也不差。


    薑嫻從他懷裏站起來,福身謝恩:“家父不擅官場鑽營,多年來在縣丞位上鬱鬱不得誌,今日幸得皇上抬舉,臣妾既是感激,想到皇上在百忙中還掛念著這事,更是無地自容了。


    一個知縣的官位,在皇帝眼中真算不得什麽。


    薑恪多年來在縣丞位上有小功無過,按資曆也很該升他的,隻是人太老實也清廉,別人不擠兌他都是覺得犯不著,也鮮少跟他來往,好事兒自然不會輪到他,在二把手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大半輩子,沒想到人到中年,竟因為女兒的緣故入了皇帝的眼。


    看這事討得愛妃感動,皇帝覺得太值了:“你獻上活頁本一事有功,可才剛晉封過,再升就要惹人側目了,”升她父親的官,也等同升她了:“梅澤縣離京甚遠,皇宮裏的生活雖好,子女離家,爹娘就沒有不掛心的。等到過年,朕派人將你娘接進宮和你見上一麵。”


    兩世為人的薑嫻都習慣獨自闖蕩四方,並不想家。


    但不等她反應過來,心囗忽然湧上錐痛,眼圈也跟著紅了。


    原主早就香銷玉魂,隻在在某些要緊時候,殘留的情緒會影響到她--不過原主是個真正的閨閣少女,心裏沒藏多少事,這點影響微不可計,唯有一迴,強烈的心酸和思鄉漲上心頭,使她鼻酸盈淚。


    她不禁捂住胸囗,心中默道:


    放心,我必會照看娘家,代替你孝敬爹娘。


    錐痛之感很快褪去。


    “嫻兒怎麽了?哪裏難受?”見她哭了,皇上趕忙起來,讓梁遇寅去傳太醫,話沒說完,就被薑嫻按下:“皇上不必,臣妾隻是想到家裏……有皇上照拂,臣妾很感動,才一時感懷傷情。”


    逢年過節,宮妃的女性長輩能進宮是循例的恩典。即使是位分低微如答應,也能和家人見上一麵,嫻兒盛寵在身,能為這點小恩小惠感動嗎?


    肯定不能夠!


    那她是在哭啥?


    那肯定是因為朕特意下旨接人進京,她為朕的細心體貼所感動。


    皇帝是懂給自己臉上貼金的。


    “以後皇宮就是嫻兒你的家。”皇上替她擦去淚水,溫聲安撫。


    薑嫻聽到這話,眼淚流得更兇了。


    這迴不是被原主影響,是她ptsd*犯了。


    上一迴她聽到“以後就把公司當你家”的老板,拖欠了她一個月工資,白嫖了她兩頓奶茶外賣直接跑路,人影都找不著。從此便長了記性,越強調公司是你家,老板同事一家親的,全都是地雷,沒有一家是清白無辜的!


    這眼淚來得及時,皇帝真心實意地心疼上了:“朕本意是想哄哄你,怎麽倒把你感動得哭的更厲害了!罷,罷,終歸是朕的不是,今兒朕就留下來陪你一整天,快別哭了。”


    一旁裝透明人的梁遇寅大為佩服。


    要說不愧是顧貴人。


    這說哭就哭,還哭得特別逼真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而同一時間,建章宮。


    “顧貴人還在乾坤宮伴駕?”皇後問起。


    福錦垂首:“皇上傳了膳,今夜應該是不翻別人牌子了。”


    顧貴人是慣會哄皇上的,人都伴駕去了,哪裏有把到手的皇帝拱手讓人的道理,她看皇後在聽到這迴答後臉色白了下來,不禁心疼安慰:“娘娘不必傷懷,也就是娘娘不愛跟皇上提,隻要是娘娘派人去請,皇上必定會來建章宮的,這可是旁人沒有的體麵。”


    這是大實話。


    皇後派人來請,皇帝是必然會給她這個臉麵的。


    隻是皇後從來不動用這個特權,也不幹截寵的事。


    福錦想,要是娘娘真的難受,就去乾坤宮一趟也是使得的!


    “本宮去請皇上?請皇上來做什麽?”皇後一臉莫名,接著又傷心道:“顧貴人被留下來,今日定然是不能來建章宮了,本宮這賬務……罷了,等明天吧!”


    嗚嗚,神仙秘書被皇上搶走了,她好難。


    ------------


    第七十章 一秒上妝


    未央宮的燈又一直亮到後半夜。


    因為皇帝事忙,薑嫻也有好一段時間沒侍寢了,這事兒就像一次酣暢淋漓的運動,對象是個八塊腹肌的帥哥——它能帶來客觀的生理快樂,薑嫻既把這當作正事兒來做,也樂在其中。


    她開著所有美化光環,又買了暗香浮動,把體溫調到最舒適的溫度,皇帝抱著軟綿綿香噴噴的她,猶如擁著心愛的小蛋糕,怎麽吃都吃不夠:“嫻兒身上仿佛有股甜香味兒,用的是何種熏香?”


    “臣妾身上哪味兒,皇上快別笑話臣妾了。”


    “真的,朕沒鬧你,聞著像奶糕。”


    “……”


    懂了,薑嫻知道他想吃奶糕,才在她身上聞到奶糕的味道。


    替領導分憂是下屬本份,薑嫻立刻提出自己餓了,想吃奶糕:“這個點用膳該睡不著積食了。”皇帝臉上是明顯的意動,薑嫻又挽著他的手撒嬌賣癡,才讓皇帝勉為其難地答應傳夜宵。


    皇帝傳膳,哪怕隻說要一碟奶糕,下人也不能真的隻送上一碟奶糕。禦膳房的人收到急令,絞盡腦汁的又送上一些好克化的點心來,又怕皇上餓了,同獻上兩碗雞絲麵、素炒白菜和梗米湯,因為薑嫻在,又特意補上一碗燉得乳白鮮美的羊肉湯,湯裏加了一些中草藥,下人送上來時,討巧地說:“羊肉湯是顧貴人常在禦膳房點的菜,雖然半夜喝也許會有點膩,但若是喜歡,用上一小碗也是不打緊的。”


    看到這一幕,薑嫻不禁笑了。


    哪裏是她喜歡羊肉湯,是陳答應喜歡,經常拜托她的宮女去禦膳房點菜呢。


    皇上見她一笑,眉眼彎彎,不由心中一蕩,賞了禦膳房的人:“辦事尚算用心。”


    禦膳房的人謝了賞,把顧貴人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又加重一分。


    梁遇寅也心道禦膳房的人好狗運。


    平時要取悅皇上,得一句用心的考評,怕是得挖空心思的想些奇巧菜式來,結果今日不過是迎合顧貴人的喜好,就得到了皇帝的賞賜……羊肉湯,真不是什麽新鮮東西。


    菜擺齊全後,皇上沒看一眼其他菜,就拿起奶糕吃。


    果然是想吃奶糕了。


    某程度上,暗香浮動就是個讀心術。


    吃完,他還來一句:


    “侍寢時能讓朕夜半傳膳,也就嫻兒你有這樣的體麵。”


    禦前的宮人聽到這話,信以為真,對薑嫻是更加看重。


    隻有薑嫻知道她領導又在放屁了。


    “皇上總是體恤臣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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