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東方的貴人,不知道有沒有榮幸,邀請您來我家共進晚餐......關於您的商品,我很有興趣,另外還想要和您聊一些別的事情。”


    蘇夫揚曾經是一個倨傲,甚至可以說是剛愎自用的人。


    不過,隨著接連在穆罕默德和穆斯林的一次次爭鬥中落敗,讓原本在麥加城說一不二的古來什部族,儼然成了如今這般半死不活的鬼樣子。


    他們作為曾經“偽神的使者”,被揭穿了騙子的身份。


    如今盡管“改邪歸正”“皈依真主”,但終究改不了他們身上曾經那些被人唾棄的標簽。


    如今古來什部族不少人,對穆罕默德的伊斯蘭教,還隻是停留在“不信就要死”的被動地步,但如若時間久了,蘇夫揚也不敢確定部族會變成什麽鬼樣子。


    李銘聽著拉瓦哈的翻譯,在思量了片刻之後,還是輕輕頷首答應了下來。


    正巧,他也能借著這個機會,了解一些阿拉伯這邊的情報,說不得迴去之後匯報給錦衣衛,還能領些賞賜......


    東方的商人接受了古來什部族首領蘇夫揚的邀請。


    這件事僅僅是半天不到的功夫,便已然傳遍了整個麥加城,與古來什部族差不多情況的諸多麥加貴族們,都是不由心思湧動起來。


    皆在等候著什麽。


    夜色下的麥加城宛若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銀色光輝。


    清真寺院外,穆罕默德進行著日常的冥想,內心卻已然因為大唐商人以及那些堪稱瑰寶的商品的出現,無法保持平靜。


    “哎.......東方的沙塵席卷而來,沙漠的綠洲卻還沒有做好迎接衝擊的準備.....”


    “真主,請您給我以指示,告訴我,您的信徒該如何度過這次劫難”


    .......


    “哈哈哈,如此看來,李大人您東方的那位君主,似乎有著比真主還要更加璀璨的光輝......”


    屏退左右,隻留了自己妻子作為陪侍的蘇夫揚,此刻說出來的話語,讓坐在李銘身旁充當翻譯的拉瓦哈不由麵色一變。


    不過,注意到蘇夫揚的眼神,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將他的話語,翻譯過來告訴李銘。


    正端著酒杯的李銘動作微微一頓。


    四目相對。


    已然知曉對方如今處境的李銘,哪裏還不清楚,眼前這個胡須濃密的阿拉伯貴族,乃是在和他表明態度。


    那個在這片土地,有著如同一國之君般威嚴和權力的穆罕默德,並不能被這些曾經的麥加貴族接受。


    “嗬嗬,在大唐我們也的確存在宗教,但宗教的存在是建立在皇室允許的情況下......神佛的意誌,必須在當今陛下的意誌之下。”


    “砰!”蘇夫揚激動的拍著桌子。


    “沒錯!狗屁的真主!當初我們在黑房之中搗鼓三百神像的時候,那個該死的穆罕默德還是一個連文字都不懂的蠢貨,在山洞裏呆了幾天,出來就得到什麽神的指引了?”


    “哈!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我們當初是在愚昧世人,但穆罕默德那個家夥如今在做的,和當初的我們沒有任何的區別......”


    蘇夫揚很顯然對穆罕默德和那些穆斯林,已經懷恨已久了。


    明明李銘不過是個外人,但他卻就敢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這些,隻要傳揚出去,就要被受刑處死的話。


    他拿著酒杯,對著李銘遙遙舉杯。


    又是一口西域商人販賣的葡萄酒灌下,眼中的怨憤愈發濃烈。


    “穆罕穆德就是個小人,他愚弄別人,讓所有人過和他一樣清苦的日子......甚至不願意問一問,那些人是否願意!”


    說到這裏,蘇夫揚又是咬牙切齒。


    李銘頷首:“那不知道,首領你打算怎麽辦?或者說,我有什麽可以幫上你的?”


    “我想要去大唐,去麵見你們那位東方的偉大君主!請求他幫助我們除掉這個該死的小人!”


    蘇夫揚說著,見李銘神色猶疑,急忙又是開口:“貴客您這次帶來的商品,我可以全部買下,並且......價格比你們的定價再高三成!”


    他伸出三根手指,看得李銘不由眼皮一跳。


    這幫濃眉大眼,毛發濃密的家夥,這麽有錢?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懷疑,蘇夫揚深吸一口氣:“相信我,古來什部族如今被穆罕默德那個該死的小人推搡到了懸崖邊,除了來自東方的偉大力量,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幫我們擺脫困難。”


    “我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您。”


    他說著,目光又朝著大廳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起身走到李銘的身邊,壓低聲音。


    “對穆罕默德和那些穆斯林窮鬼不滿的人,不止我們,甚至不僅僅是麥加城裏那些和我們一樣的貴族,麥地納城那邊的猶太人,對這些家夥更加不滿。”


    “我們和他們都不缺財富。”


    “貴客,那些穆斯林除了會把那本所謂的真主《古蘭經》當黃金一樣遞到你麵前,套取你的那些寶物,他們渾身上下甚至拿不出來幾個金幣。”


    李銘無言,卻是在思量片刻之後,微微頷首。


    恭敬又熱情的親自將李銘他們送迴到住處,蘇夫揚剛剛迴到家中,已然是有好幾個聞風而來的貴族,到了他的府邸。


    “怎麽樣?蘇夫揚,你和那個東方商人說了什麽?”


    “他是否願意幫助我們?”


    “你們太天真了,那個家夥隻是個商人......”


    眾人或是憂愁,或是焦急的將蘇夫揚圍住。


    蘇夫揚讓人將周邊戒備起來,而後將眾人引入廳內。


    “諸位,我們的機會來了!”


    .......


    蘇夫揚,或者說是麥加貴族們的行動頗為效率,盡管穆斯林這邊對這些人也有所監視,但並不意味著就能直接對他們出手。


    畢竟當初和平交接麥加城的時候,雙方都有簽署協定。


    身為真主安拉的使者,穆罕默德自然不能對這些“經商”的麥加貴族任意出手。


    以至於,李銘他們這邊在麥加城待了不到半個月,蘇夫揚便再次帶著幾個人找到了他們。


    看著這些個衣著打扮都明顯比尋常的穆斯林要貴氣不少,身上不是帶著黃金首飾,就是戴著寶石戒指的老者。


    按照蘇夫揚所說,這些人就是阿拉伯這片土地的一個極其擅長鑽營和經商的民族,猶太。


    當初伊斯蘭教剛剛萌發,被麥加貴族迫害從而敗走遷徙去了麥地納城,在那邊苟延殘喘多年。


    之後就和那裏的猶太人發生了巨大的衝突。


    “大人,我們都有著各自的商隊和衛隊,並且我們商議過後,都願意將今後各自商隊的一成利潤,作為給大人您的謝禮,隻希望您能帶我們前往大唐。”


    蘇夫揚態度恭敬又虔誠,仿佛那些穆斯林麵對穆罕默德一般。


    幾個猶太家族的族長也是紛紛行禮。


    一成的利潤.......


    李銘不置可否,這山高路遠的,利潤有多少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他並未將此放在心上。


    “帶你們去大唐可以,但是,如果你們去了大唐,得罪了什麽大人物,招致禍事,就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另外我不保證你們能否見到我們大唐太子殿下。”


    一名猶太族長有些疑惑:“我們要見的是東方帝國的君主......”


    李銘輕哼一聲,懶得解釋:“我們太子殿下就是君主!”


    眾人這才麵麵相覷之後,紛紛頷首表示同意。


    這幫家夥是真tm有錢!


    當李銘將商隊帶來的所有商品,售賣了出去,換成了一箱又一箱的金幣或者銀幣,或者珠寶,即便是沉穩如他,心中也不由暗罵一聲土財主。


    那三座座鍾,真的就tm的換了三箱子體積相同的黃金。


    “發了,叔父,咱們這下真的發了啊!這次利潤少說有百倍啊!”


    一個姑臧李氏的後輩激動的說話都在哆嗦。


    其餘人也都好不到哪裏。


    這次隨同的最低級的鏢師武者,腰包裏都得了十幾枚的金幣,這還隻是抵達目的地的獎金。


    李銘深吸一口氣,看著商隊的幾個鏢師合力抬著一株椰棗樹樹種,放到車架上,心中又在思量,不知道這玩意兒在帝國農學院的眼裏,算不算寶貝。


    反正這一次迴程的時候,商隊浩浩蕩蕩好幾批人,他也不擔心東西太多拿不了。


    根據那些個猶太商人所說,他們有辦法把大唐的商品,帶去更遠的地方去售賣。


    因此他們除了帶著黃金和各種值錢的東西外,就是隨同的補給。


    臨行前,李銘又一次來到了穆罕默德這裏,向其告別。


    穆罕默德神色複雜。


    拿出一份由他親手撰寫的《古蘭經》,鄭重的遞給對方。


    “如果有幸,希望貴客能將這送給貴國太子殿下,雖說在薩珊波斯的事情上,我們彼此存在誤會,但我相信,貴國殿下那樣願意賜福一方平民的英主,不會願意再次掀起戰火。”


    李銘心說這可未必,表麵上卻依舊一副和善的將東西接過。


    一番告辭,穆罕默德又讓人給他送了三馬車的珍貴寶物,都是一些珍貴珠寶或者器物。


    不過李銘卻不敢將這些東西視作給他的,連同那本《古蘭經》,一同被列為贈予當今太子殿下的禮物。


    姑臧李氏的這支商隊再次出發了。


    隻不過,如今這支龐大的隊伍,卻跟上了數百輛規模大小不一的駱駝和馬車,連帶著上千麥加貴族騎兵和猶太騎兵充當護衛。


    不過實際上這些人雖說是護衛,倒不如說就是車隊的後勤隨從。


    真正能夠護佑這支商隊,抵達大唐的,還是那麵印著星辰日月旗的大唐旗幟。


    沙漠盜匪不敢碰,薩珊波斯不敢攔,突厥商隊遠遠躲開.......


    .......


    “啟稟殿下,貞觀五年第二季度各道商稅統計已經完成,共計7300w貫!”


    太極殿朝會。


    戶部尚書封德彝一把年紀了,卻是精神奕奕,若非皓首蒼顏,還有那聲音老邁,又有誰能夠看出來,這廝已經是比太上皇李淵都要年邁的武德老臣?


    不過,此刻眾人議論紛紛的,還是他口中匯報的統計商稅。


    7300w貫?!


    所有人都是不由震驚的瞪大眼睛,除了戶部這邊還算淡定之外,其餘五部及禦史台各部門主事都是一副懷疑自己耳朵的樣子。


    封德彝手持笏板,聲音清朗的奏報著。


    “其中關內道商稅1020w貫,河東道3200w貫,隴右道1100w貫,鎮北道800w貫,新設立之河西道850w貫.......”


    坐在皇位之上的李承乾聽著,微微頷首。


    身邊是捧著茶盞時不時品上一口的魏王李泰,以及......雙目無神瞪著一雙死魚眼,想不通自己明明批閱文書到了半夜,今日白天這麽早上朝卻一點不覺疲累的晉王李治。


    “殿下,河東道太原府商稅新政以成蓬勃之勢,民間商賈,朝廷坊司及皇家產業盡皆生意斐然,往來外邦走商多如牛毛,因而連帶著隴右道及河西道盡管各地多有朝廷免稅之策,卻依舊能有如此商稅。”


    “而今太石鐵路貫通,且高句麗已名存實亡,燕州遼東之地必將很快成為一片沃土,河北道、遼東道之新政亦可大力推行。”


    “又有陛下南巡劍南道,發展淮南、江南、山南四道”


    “楚王殿下於嶺南推行新政,不出五年,大唐必將成古今未有之第一盛世!”


    封德彝這老貨說著,瞬間諂媚賀禮。


    “臣,為殿下賀!為大唐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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