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


    當要賬的樊琪,跟隨著太子和一眾皇子公主們的車隊,抵達了太原府的時候。


    還未進城,便是被眼前繁華的一幕,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太原府城外,官道兩側每隔十幾米就有一座漆黑色的路燈,正筆直的矗立著。


    好似道路兩旁的衛士。


    而就在這邊來來往往的馬車,快速的行進在如此寬闊平坦的官道上,或是進城,或是出城的時候。


    道路兩旁,幾個身穿一身後背上還有著“太原照明司”幾個大字的製服的身影,正一人一個簡易的梯子,一個個的在黃昏即將臨近的時候。


    將那路燈點亮。


    而那不遠處黃昏落日之下的太原府城頭,更是同樣的燈火通明。


    城牆之上掛著的人力“紅綠燈”標識兩旁。


    路政司的人也是將幾個吊著的燈籠,從城頭緩緩吊下來。


    好讓來往的馬車,能夠看清楚上麵的標識。


    “又不是沒有來過,為何還是這般驚詫的作態?”駕著馬車的王德一笑。


    一旁的高海看著明顯有些窘迫的樊琪,口中卻是發出一陣陣的低笑聲。


    忽而在馬車進入城門的時候,湊近對方一些,小聲開口。


    “樊琪,你這廝老實說,現在是不是已經開始想著在太原府哪裏買宅子了?”


    樊琪一驚,轉頭。


    便是看到了高海那一副好似看穿了他的模樣。


    見他如此驚訝的模樣,高海頓時哼哼的笑了兩聲。


    “你呀,此前我和王公公幾人就打賭,你這廝必定也要留在太原府,結果年節的時候你沒跟上來,我等還以為是猜錯了,如今.....嗬嗬。”


    樊琪頓時一張臉逐漸漲紅。


    “我,我來是因為身負陛下旨意!”


    高海卻是嗤笑一聲:“好像說誰不是一樣......”


    他指了指自己。


    “咱家奉陛下命令,來和太子要半座金山。”


    “孫義孫公公,當初奉旨要求太子殿下即刻從吐穀渾退兵。”


    “至於王公公......”


    “咳咳!”王德咳嗽兩聲,頓時高海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當初那位陛下於宮禁之中裸奔之事,如今還是別提為好......


    王德淡淡一笑,轉頭看向一旁呆愣的樊琪。


    “嗬嗬,你就安心留著吧,放心,你這銀子,大概率是別想了......”


    車隊浩浩蕩蕩。


    在太原府路政司,以及東宮六率和錦衣衛的開路下,車隊一路在龍門大街兩側的太原府民眾們的歡唿聲中。


    駛入了陽成宮之中。


    那在太原府,甚至是並州道百姓們的眼中,便是等同於太子象征的陽成宮龍纛。


    隨著李承乾的車隊進入陽成宮不過一會兒。


    便是在陽成宮周邊百姓和官署官員們,殷切的目光中。


    緩緩升起。


    熱氣球跳動的火光,好似此刻黑夜之中,並州道的唯一的太陽。


    眾人紛紛下車。


    李佑,李愔他們這些皇子,也不用李承乾去管,自己便是帶著自己隨同而來的馬車,朝著各自的宮殿而去。


    而像是高陽,城陽她們這些小公主,也有陽成宮的宮女,還有長公主襄城公主,以及嫡長公主長樂她們管著。


    也不用李承乾操心。


    剛一下車,早一步迴來陽成宮的貼身太監孫義,便已然是湊了上來。


    “太子殿下,寢宮那邊已經準備好沐浴,另外褚禦廚晚膳也很快就能準備好......”


    李承乾點了點頭,卻是在幾人愕然的目光中。


    指了指一旁自家老爹的貼身太監樊琪。


    “去庫房給他支取75萬貫的銀票。”


    王德,高海頓時一愣:“???”


    孫義看著一旁小心翼翼的樊琪,也是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殿下,您的意思是,現在就給他?”


    “那不然呢?怎麽過了個年把自己過傻了嗎?”李承乾一瞪眼。


    “不不不,奴婢這就去辦!”


    孫義趕忙帶著樊琪便是朝著陽成宮財庫的方向走去,75萬貫,數字不小,但對於當今太子殿下來說,還真不算什麽。


    一路之上,孫義一邊在前麵走,一邊卻是時不時用詭異的眼神,看一眼身後的樊琪,而後又微不可查的歎息著搖了搖頭......


    “孫公公,您要是有什麽事情,能不能給咱一個明示,你這樣......咱害怕啊!”


    樊琪有些慌張。


    孫義腳步一頓,迴頭疑惑的看著他,四下看了一下,見沒人之後。


    便是壓低聲音。


    “你可是在什麽時候,的罪過殿下,不被殿下所喜?”


    “什麽?!”樊琪頓時心頭猛的一跳,麵色大變。


    “孫公公何出此言呐,我,我一直盡心辦事,從未有過什麽地方得罪殿下,這......”


    孫義也是搖了搖頭,口中發出嘖嘖的聲音。


    擰著眉一副匪夷所思的打量著麵前的樊琪,直把對方看得渾身都有些不自然。


    “那就奇了怪了,殿下竟然這般幹脆的就讓你交差......你定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殿下,嘖嘖嘖,咱家勸你還是應該好好想一想。”


    兩人很快來到財庫這邊。


    有著孫義帶著,又有太子殿下的手令,很快一張皇家銀行的銀票,便是交到了此刻明顯有些魂不守舍的樊琪手中。


    “樊公公,你且收好此物,還有這兌銀的憑證,迴去之後去長安的皇家銀行分部辦理即可。”


    樊琪木然的點點頭。


    滿腦子卻是在快速的迴憶著自從擔任了陛下的貼身太監之後,和太子殿下有過交集的時候。


    我哪裏的罪過殿下呢?


    究竟是哪裏呢......


    直到孫義這邊帶著他,來到了陽成宮一處院子之中,安頓下來。


    有人送來晚膳,坐在桌子前的樊琪,都是一臉的茫然呆滯。


    這裏是王德,高海,孫義他們三人在陽成宮之中的住所,三人如今都是太子殿下的貼身太監,輪班輪崗。


    住在一起,一些工作上交接的時候,也容易知會一些。


    幹這行有一個好處,賺得多,夥食也都是禦膳房統一準備的,雖說不是禦廚親自動手做的,但味道和食材都差不了。


    但幹這行也有一個壞處,他們必須隨時有人在太子殿下身旁候著。


    就比如說此刻,王德吃起飯來就是一個狼吞虎咽,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他卻是根本來不及細品。


    囫圇吞棗的吃飽之後。


    又是趕忙擦洗身上,又給衣服上撒上一些香水。


    穿戴好總管的製服,帶好一些太子殿下可能隨時用得著的小物件,便準備出門上值。


    剛剛走出一步,忽而好似想到了什麽。


    迴過身來到樊琪的身旁,鄭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樊琪呐,咱家覺得,你必定是哪裏無意之間得罪了殿下,你真該好好想一想......”


    王德說完,便是留下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的樊琪,轉身離開。


    高海坐在餐桌對麵,也是點點頭。


    一副篤定的模樣:“我就說了,你肯定是什麽時候得罪了殿下....”


    孫義疑問:“你可是哪天沒注意到衣著或是沒有佩戴香料?”


    樊琪想死的心都有了。


    “兩位呐,咱家好歹也是入宮當差十幾年的人了,帶咱家的老太監,還是當初晉陽宮的老太監,宮裏的規矩咱家怎會不懂呐~”


    高海孫義兩人對視一眼。


    咬了一口手中的白麵饅頭,搖了搖頭,聲音卻是依舊篤定。


    “你!必定是哪裏得罪了太子殿下!”


    ......


    “王德!給咱們刺史大人上茶!”


    壽功殿。


    沐浴更衣,用過晚膳的李承乾,神清氣爽的坐在壽功殿的位置上。


    一閑就是一兩個月,如今讓他再坐在這個位置。


    竟有種莫名的感動情緒,對著一旁的王德吩咐了一聲。


    “臣,多謝太子殿下賜茶~”


    王銘起身拜禮,不敢有絲毫的逾越。


    李承乾卻是擺了擺手,問起了正事。


    “所以至今倭國那邊還沒有派人來抗議什麽的?”


    王銘搖頭,眼中帶著幾分思索的光芒。


    “如今太原府內,已然是再也看不到一個倭國人,之前那些倭國人購置的房產或者鋪子之類的,也都被臣命人查封。”


    “一開始錦衣衛抓捕那倭國人的時候,那個使臣蘇我奇石還找過臣,但是之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殿下,恐怕倭國那邊有變呐!”


    李承乾點了點頭,不過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擔憂。


    “嗬嗬,蘇我氏若是膽敢呲牙,那孤就有一萬種辦法,能讓倭國本土,比起那高句麗半島那邊混亂百倍!”


    王銘點了點頭。


    關於並州道以外的事情,他向來都是非常克製和理智。


    不讓自己過多去摻和。


    隻給太子殿下當好這並州道的大管家即可.....


    “殿下,還有一件事.....吐蕃那邊有快馬信使來報,最多半月,他們就會運一批奴隸和財貨前來,屆時希望我等能提早的備好他們要的東西。”


    “聽他們的情況,似乎很急!”


    聞言,剛剛端起茶杯的李承乾,目光之中頓時亮起一陣光芒。


    急?


    很急?


    嗬嗬,看來吐蕃這邊又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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