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裏靜的沒了人,何桑桑還不知所措,望著莫征衍沒了聲。


    “莫總?”齊簡皺眉唿喊,他心中更是擔憂。


    那失魂的人緩緩扭頭看向了齊簡,方才的時候雖有起疑卻也沒有多想。這一刻卻好似是明白了一些什麽,那被隱瞞的細節,再明了不過。


    他低聲道,“是你。”


    齊簡想要解釋,但是發現並不能夠,因為事情因他而起,他確實有錯。“對不起,莫總!”


    莫征衍看著齊簡。何桑桑已經驚到無法反映,卻是見莫總這般模樣,好似要發作,卻又不知要如何發作,最後隻覺得都不再能夠,都化為塵埃,在那低聲裏,他隻是歎道,“出去吧。”


    包廂外邊,何桑桑終於出聲,“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齊簡瞧向何桑桑,這一刻終將所有一切道明,何桑桑聽過後,驚到不能言語,喃喃說道。“怎麽會是這樣……”


    齊簡猶記得那一天他去找上宋七月告訴她這一切後,她並不信服更不認同,之後他發了毒誓,在那誓言下,宋七月道:既然你說這些都是真的,那你就帶我去求證,證明這一切的真假!


    於是。方才有了這一次的邀約,有了這一間包廂,更有了他剛才一時氣不過的一時口快。


    何桑桑卻是急了,焦急過後唯有彷徨,。


    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孰是孰非都像是不可定論那般,隻覺得世事無常太過荒謬,何桑桑不忍指責責怪。


    事到如今,太多的不可想象全都發生,可真當真相揭開後,卻是從來都不曾想過的一幕。


    可是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


    這一個下午,莫征衍在君再來裏坐了一天沒有再開口。


    這一個下午。聶勳迴到龍源後像是機器一樣召開會議。


    這一個下午,宋七月開車迴了半山咖啡館沒有再離開。


    近日裏宋七月接了紹譽和許阿姨暫時住在咖啡館這裏,咖啡館的後院有公寓,這裏人又多,所以也是比較安全可靠。但是今日,宋七月已經沒有心思了,迴到咖啡館,她整個人一言不發。


    誰也不敢去靠近她,就算是許阿姨和她說話,宋七月也是不迴聲。來節叼扛。


    眼看著要去接紹譽的時間到了,許阿姨唿喊,“小姐,該去接紹譽了。”


    宋七月這才迴神,她起身就要去。


    可是許阿姨見她不對勁,拉住了她,“小姐,我陪您去吧,找個人開車去。”


    宋七月不說好,卻也不拒絕,就這般請了個服務生開車前往,一個來迴接了紹譽迴來。但是見了紹譽,宋七月也是茫茫然的,唯有一瞬間,她看向紹譽的時候,眼神裏是有光芒的,可是轉瞬即逝後,卻又什麽也沒有。


    “媽媽?媽媽,你怎麽了?”紹譽唿喊起來,但是宋七月都不應。


    等紹譽再喊了多次,宋七月卻是突然哭了。那眼淚落的太急,孩子都嚇到了,孩子立刻拿了手帕給她擦眼淚,“媽媽為什麽哭,又是太高興了嗎?媽媽不哭……”


    太高興了嗎。


    不知怎的,宋七月聽到這一句,那眼淚掉的更加兇猛。


    她哭的無聲無息,哭的孩子都不知所措,許阿姨勸走了紹譽,隻讓孩子去吃飯,自己過來安撫,她看見宋七月空洞無助的樣子,便是安慰。這其中所有事情,許阿姨雖然不完全知情,可也不是一點也不知曉,卻還以為她是在是否離開的事情煩惱。


    許阿姨道,“小姐,要是舍不得的話,就留下來吧。”


    宋七月不說話,許阿姨見她哭的實在是傷心,她艱難道,“紹譽還那麽小,不能沒有媽媽,也不能沒有爸爸。其實,其實先生他也不是對你真的沒有心……”


    聽見許阿姨的話語,此刻談論起那個人來,宋七月眼睛通紅,卻是無神問道,“難道說,他也有找過你,是他找你來的?”


    “不是,不是……”許阿姨支吾著,她不願意承認。然而老實的婦人,卻不會說謊,所以這一刻這樣的慌張。


    宋七月一笑,她的笑容這樣的淒然,“所有人都騙我,難道連你,許阿姨,你也要騙我?”


    許阿姨見她真是不對勁,這一刻心中憐惜,卻也不敢再瞞她,“先生他在三年前找過我。”


    又是三年前,一切都是從三年前開始,宋七月靜默著,許阿姨道,“那時候我被先生趕出來了,我就迴了江城。後來有一天,先生突然來了,他來拜訪我。因為之前的事情,我心裏邊也是有怪先生,所以不願意見他。”


    “但是先生三請四求,他求我不要離開,求我留在江城,一定留在江城。”


    “我問先生,為什麽一定要留在這裏。”許阿姨想起當時來,卻還是感歎萬分,“先生說,如果有一天小姐你迴來了,來找我,請我迴港城去,就讓我答應你,跟你走。因為你能信任的人,就隻有我了。”


    聽到這些,宋七月笑著,但是她的淚水簌簌落下,仿佛沒有知覺。


    “我不懂問先生,先生也不肯說,他隻說讓我一定等你。我又問,如果你不迴來了呢,先生說你一定會迴來,你不會迴來,他說他一定等到你迴來。”許阿姨當時真是詫異更是驚愕,她不明白其中一切,隻是那份請求讓人動容。


    宋七月淡淡笑說,眼淚還在落,“他求你,你就幫著他了。”


    “我是真不想答應,可是,”對於莫先生的到來,最終還是將許阿姨打動了,因為當時,“先生那樣的人,他下跪求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不答應……”


    猶記得那一天,莫征衍屈膝在她麵前道:許阿姨,我這一輩子隻跪拜過我父母和莫家列祖列宗,您是長輩,我跪您不為過。隻想求您,答應我這一件事。


    他下跪求人。


    宋七月恍恍惚惚,卻是描繪不出這場景來,隻是笑著,淚水落的越來越急,“這又是何必。”


    “媽媽,我吃好飯了,你也來吃飯好嗎?”紹譽急匆匆吃過飯就跑了來,他那樣的著急,“媽媽,你不哭了好嗎,我以後一定聽話。還是誰惹你不高興了,媽媽你告訴我,我去替你出氣!”


    這又是誰教他的,誰教了孩子,宋七月看著紹譽,眼前分明幻化出另一個人來。


    這個世間,還能有誰,還會有誰。


    莫征衍,你讓我不能安心,莫征衍,我這一輩子也算計不過你。


    莫征衍,你贏得徹底。


    ……


    太陽終於西下,夜空裏一輪彎月懸掛著。


    君再來的茶樓也是熄了燈火,今日忙碌一天也是要打烊的時間,經理卻是為難,因為還有一位客人還沒有走。這人正是莫征衍,今早過來,卻是一整天了,還不肯走。他也不好去催促,但是現在都到這個時間了,還是沒有走,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經理來到兩位助理麵前,“真是對不住,我們要打烊了,你們看看,去和莫先生說一聲?”


    兩人眼見這樣下去也是不行,於是敲了門,但是沒有人應。齊簡此時已經不敢妄動,何桑桑大了膽子推開門。


    “莫總,不早了,茶樓也要打烊了,我們迴去吧。”終於,何桑桑上前道。


    莫征衍猶如磐石不會轉移,何桑桑又是勸說,“您要是想少夫人,不如我陪您去找她吧?”


    一提起宋七月來,他這才迴神,那眼中不是沒有念想,可又是停住,恍惚間問了一句,“見了她,又要說什麽?”


    何桑桑登時沒了話,見到莫少如此,她也是紅了眼睛。


    “您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把您心裏的話都告訴給她聽吧。”齊簡道。


    莫征衍卻是一笑,“晚了。”


    聽到這一聲,齊簡和何桑桑都是一愣,從他的神情裏當真是往事不可追的遲歎,好似真的晚了。


    隻是此刻,經理探頭道,“莫先生,我們要打烊了……”


    莫征衍也不為難經理了,他掏出錢包來要付賬,可經理道,“莫先生,已經買過了,是宋小姐買的……”


    莫征衍想起來了,她的確是放了話。可是,他又怎麽能讓她去買。又像是強上了,他偏要付錢,“沒有讓自己太太給錢的道理,我來。”


    隻是錢倒是有,一摞錢給了就是,但是這麽一翻,卻是發現了一個異樣來。


    是他的錢包,那夾層裏,那一張照片卻是不見了!


    莫征衍登時神色驟變,旁人瞧了,也是一驚,急忙去詢問,“怎麽了?”


    “我的東西不見了!”莫征衍低聲道。


    齊簡和何桑桑也是著急,這究竟是什麽東西不見了?莫征衍慌忙一想,今日從警署離開,一聽到宋七月約他見麵,他這一路都是緊趕慢趕,根本就沒有停下來過。現在,一定是這照片落在警署裏了。


    莫征衍起身,疾步離開了茶樓,他命令道,“去警署!”


    這已經是大半夜的,去警署又要做什麽?


    但是兩人莫可奈何,隻得送莫征衍前往警署。


    一到了警署,莫征衍進到大廳裏,那值班的警司認出了他,前來詢問,他卻是道,“我之前被拘留在這裏,我的一件東西拉在警署了,今天走的時候沒有帶走!”


    “是什麽東西?告訴我們一聲,我們給您送過去……”那警司也是不敢得罪人急忙問道。


    莫征衍卻是固執道,“我的東西拉在這裏了,沒有帶走,你們還給我!”


    “可是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我們怎麽找來給您,您總也得說一聲吧?”那警司欲哭無淚。


    莫征衍卻是隻抓住那一句,“還給我!”


    一時間警署裏人仰馬翻,莫大少突然到來要找尋遺落在警署的物品,這本是應該的,但是警署存儲嫌疑人物品的儲物室裏,卻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他的物品。那值班警司無奈了,即便是詢問個究竟,也問不出結果。


    值班警司隻能先將這尊大神請入會客室裏暫時等候,更是一通電話將巍警司喚醒告知了他。


    巍警司也是莫名其妙,這大半夜的來警署,又是為了什麽而找尋,耗費了這樣大的動靜。


    會客室外邊,齊簡和何桑桑停留著,瞧見巍警司到來,兩人打過照麵。


    巍警司敲門進去,隻見莫征衍坐在那裏,他一動不動,沉靜的身影在這一方會客室內,卻是唯有一盞昏黃的燈。


    巍警司上前好言道,“莫先生,您的東西掉了一定幫你找迴來,但是得告訴我們吧,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


    然而,莫征衍卻是神來殺神佛來弑佛一般,誰也不認了,“在你們警署丟的,你們要負責!不然我拆了這裏!”


    事情可不宜鬧大,巍警司隻得退出去,找那兩位助理商談想要詢問個究竟,可是兩人也不知情況。


    最終就這麽僵持著,這麽僵持到過了半夜。警署翻天覆地的找,可是動員了在值的所有人都沒有能夠找到。那值班警司已經累的不行,過來詢問,巍警司一直在思索,到底是什麽,卻是突然,瞧見了對方警司桌上的照片,那一張全家福的照片,讓他想起了什麽。


    “我知道了,知道是什麽了!”巍警司狂奔過去,他衝進了那會客室再次來到莫征衍麵前。


    “莫先生,是照片是不是?”巍警司焦急又欣然的詢問。


    終於,那猶如死神到來偏執如斯的莫征衍終於有所反應,他沉默抬眸,卻是說道,“還給我。”


    巍警司鬆了口氣,可是又是犯難,“那張照片隻剩下半張了,這上麵是宋小姐,我們就以為是宋小姐的照片,那天她來配合調查的時候,就給她了,已經被她拿走了……”


    莫征衍聽到他這麽說,喃喃道,“拿走了,已經被她拿走了。”


    “是,已經被宋小姐拿走了。”巍警司應道,又是等著他的下文,但是卻沒有了下文。


    良久,莫征衍才道,“有煙麽。”


    巍警司立刻拿出了煙來,隻怕是不夠,將那一包都放下了。


    莫征衍獨自抽煙,在這會客室裏,他也不走。


    巍警司瞧了一會兒,見他不說話,也不願意離開。他也是受不住困,便是出去了。


    今夜沒有星光,月色卻是很清晰,煙霧雖然繚繞,但是還是可以清晰的照應出一些事情來。


    清晰的讓莫征衍想起,想起這所有這般的前因後果,想起這幾年的一切。


    更想起初初相遇那一笑來。


    你可曾見過她這樣的笑容,是會讓人萬劫不複的笑,任是春風再美,卻也比不了。


    沒見過她的人,不會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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