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木怔忪片刻,別開臉,雙腳瞪著樹身,跳到另一棵樹上,靈活的動作,好比山林裏的猿猴。


    林木木在高樹間穿梭。


    樹葉沙沙作響。


    林間的光線閃爍他的眼睛。


    草木的芬芳令身體舒暢歡愉。


    陽光溫熱,心情平靜。


    在這裏訓練,隻要學會調整心境,其實也不錯。


    林木木坐在樹丫之間,看著季小清笨拙地瞄準,笨拙地射出第二發子彈,抬起頭,眯起眼,望著炎炎烈日。


    有些人,會因為心中的愛,絕處逢生。


    有些人,也會因為失去所有,關閉心扉,讓自己萬劫不複。


    瑤瑤。


    你在哪裏。


    我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你了。


    然而,這並不要緊。


    我相信,你一定在某個地方好好地生活著。


    長大的過程,是縮短你我之間距離的過程。


    瑤瑤,我一定會找到你。


    或者了斷,或者新生。


    少年握拳,擊打樹身,清冽的深眸裏,一片執拗的隱忍之色。


    當落日將島上的叢林樹木,映照成橘紅色的色調,季小清知道一天快過去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季小清揉揉酸痛的手指頭,對依然在練習騰挪轉移,瞬間上樹的林木木說,“今天就到這裏吧!”


    林木木蹬住樹身,借力跳到另一棵樹上,同時抓住樹幹。


    季小清看得目瞪口呆,“這,這,這,要不了多久,木木就會退化成原始人了吧?這動作簡直比猴子還靈活!”


    林木木的耳朵動了動,裝作沒聽見。


    兩人一起返迴帳篷地。


    林木木拿了衣服,去海邊遊泳(洗澡),季小清蹲在那隻已經死得硬硬的野兔子身邊,歎了口氣,認命地處理起來。


    這邊的溫度還是比較高的,這隻兔子再不剝皮處理,進行醃製或者風幹的話,馬上就要壞掉了。


    季小清在腦海裏迴憶當年解剖課上學到的內容,忍著惡心,將野兔剝皮,肢解,按著皮,肉,內髒,先分成三堆。


    林木木拎著換下的髒衣服迴來,眨了眨眼睛,青嫩的漂亮臉龐浮現一絲笑意。


    女人要是決定堅強起來,也挺迅速的。


    關鍵的是,讓自己有事可做。


    季小清聽到動靜,轉身對林木木說,“用中午的那個鍋,燒開水,把帳篷裏的兩個熱水瓶裝滿。”


    林木木點頭。


    季小清又問林木木,“有沒有切菜板?在石頭上剁肉,刀刃都快卷了!”


    林木木無奈,“小姨,帳篷裏沒有秘密。你想要什麽,自己找。”


    季小清瞪著林木木,“所以說,男孩子越長大,越不可愛。”


    林木木不以為然地說,“像小外公這樣的男人,都有小姨看上。我對自己的成年生活,充滿了信心。”


    季小清站起來,惱怒地瞪著林木木,“你什麽意思?”


    林木木被季小清兩手髒汙,想要叉腰,卻叉不得的姿勢,逗得眼裏全是笑意,聳聳肩,“字麵的意思。對了,小姨,明天上午,咱們練習近身搏鬥。”


    季小清語氣涼涼地說,“是你需要配合的對象吧?”


    林木木不給麵子地戳破事實,“其實,我還擔心將小姨當成對手,我的實力不進反退。”


    季小清瞪圓眼睛。


    林木木唿出口氣,“作為人類,還是需要有個人說說話的。今天過得真美妙。”


    季小清怔怔地看著小少年露出真誠的笑容,“木木,你……”


    “小姨,有你在這裏,感覺還不賴。”


    小姨會好起來的。


    他也會找到瑤瑤。


    季小清撲哧一樂,催促少年,“趕緊燒水!把做飯的調料都翻出來!”


    林木木一一照做。


    季小清邊清洗兔肉,邊問燒水的少年,“晚上,你想吃什麽?”


    林木木看了眼兔腿,想了想,“吃兔腿吧?烤著吃,還是燉著吃?”


    季小清想著早上和中午吃的都是肉,便說,“還是燉著吃吧!我剛剛找菜刀,看到好多蔬菜,再不吃就壞掉了!要不咱們直接吃兔肉火鍋!”


    林木木吞咽唾沫,“小姨,你會做嗎?”


    季小清點頭,“我媽以前經常自己在家做火鍋,我看了好多年,肯定會做啊!”就是不一定很好吃。


    於是,燒夠了足夠的開水,季小清安排林木木清洗蔬菜,她則將洗好的兔肉,剁成一塊一塊的,整整剁了一大盆。


    至於兔子的內髒……


    木木是不怎麽吃動物內髒的。


    她也不怎麽喜歡吃。


    “木木,這些內髒,你覺得,怎麽處理,比較好?”


    林木木說,“小姨,你不吃的話,等吃完火鍋,扔進火堆裏燒一燒,明早埋了。”


    季小清點頭,“行,就這麽辦。”


    兩人搭配著幹活,非但不累,還很有趣。


    林木木雖然是個廚房新手,還是很認真地將食材,洗得幹幹淨淨。


    季小清翻出了黃酒,蔥薑蒜,以及做菜的大料,根據模糊的記憶,用炒菜的平底鍋,處理那一大盆的兔肉。


    按照季媽媽以前做肉的做法,冷水下鍋,倒入黃酒,燒開,除去血沫,等兔肉微微變色收緊實後,扔進冷水裏拔涼。


    將炒鍋洗幹淨,放到灶台上,按照平常炒菜的步驟,熱鍋冷油,放入蔥薑蒜煸炒,加入蠔油,料酒等調味品,炒出香味來,將拔涼的兔肉倒入鍋中,翻炒至兔肉染色,轉入燒水鍋裏,加入林木木之前燒好的開水!


    “小姨,好香啊!”


    林木木雖然已經十幾歲,到底還是個孩子,又訓練了一天,本就餓極了,這會兒,眼睛瓦亮瓦亮的。


    季小清拍了下林木木的肩膀,對少年說,“你繼續燒,先用大火燒開,再用小火燉著,注意偶爾加點水。我去把你洗好的蔬菜,切一切。”


    林木木點頭,又說,“我看到帳篷裏有不少鬆蘑!”


    季小清的眼睛也亮了,“我最愛吃這些!你不早說!我去洗一些,丟進湯鍋裏,肯定很美味!”


    季小清將鬆蘑端出來,對少年說,“木木,若是能蓋個房子,有人提供穩定的生活物資,在這裏生活一輩子也不錯。每天幹完活,就忙活吃的,不用去想很多事,我覺得心裏好平靜。”


    誘人的香味,勾得累了一天的季小清和林木木,都特別期待晚上的盛宴,簡直幹勁十足。


    滿眼碧綠的荒島上,漸漸地盤起一縷縷溫暖的炊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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