醃黃瓜是現成的,陳豫琛還弄了個涼拌海帶。

    沒有半點葷味,宋初一不再覺得想作嘔,把粥都吃完了。

    熱氣騰騰的清粥下肚,暖流湧動通體舒暢,吃飽了人也有些慵懶,看到自己的房子被陌生人布置得妥貼周全時,宋初一沒有原先剛聽說時那麽惱火。

    羅雅麗的品位是極好的,揣摩人心的本事更好,家具等都合宋初一的愛好。

    宋初一拉開窗簾悻悻然唿出一口氣。

    “我喝醉了,自己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我叫人把這些拉走,咱們重新布置。”陳豫琛走過來站到宋初一身後有些歉疚地說。

    “不用,挺好的。”宋初一淡笑,略一停,說:“不過,我沒錢還她們。”

    “不用你還。”陳豫琛飛快地打斷她的話,“我幫呂頌賺了不少錢,我要住的地方,花他幾個錢有什麽要緊的。”

    嘴上這麽說,陳豫琛心中卻已打定主意,一定要讓人把羅雅麗置買的都拉走,和初一生活在羅雅麗的陰影下,初一願意他也不願意。

    他們的小窩,一個腳墊一個抱枕都要自己親自采購才行,何況那張大床他一眼看出,不是他喜歡的那張玉石水墊床。

    宋初一心裏噎著氣不舒服,唔了一聲不再說話。

    陳豫琛有沒有酒醉後讓呂頌幫忙布置家居無從考究,呂頌是男人也許會粗心大意不察,羅雅麗那麽水晶玲瓏心的人怎會不知道這麽入侵人家的地盤會引起人家的不快?定是故意要尋趁自己使自己不舒服。

    那張寬大舒適的大床還有廳中的進口皮沙發看起來價格不菲,落地燈也是精品,那厚厚的長毛地毯更不便宜,這屋裏的家具陳設加起來至少得二十萬,她偏就不生氣笑納下來。

    羅雅麗要麵子,定然不會收呂頌給的錢。

    要賣弄是吧,自己這迴偏不清高了就吃下這嗟來之食,讓羅雅麗花錢鬧心去。

    想開了心裏沒那麽糾結,宋初一剛想喚陳豫琛迴藍海,外麵天色突變,方才還彩霞滿天,頃刻間烏雲翻卷下起傾盆大雨。

    樓下就是小區的綠化花園廣場,樹高葉茂,片片樹葉在雨水衝刷下泛著翡翠似鮮亮的綠,花圃地麵濕漉漉水潤潤,一派春草碧色綠水連波的景色。

    這就是以後自己的家居環境,宋初一滿心愉悅,伸了手出去接雨水。

    “把窗子關了,別吸到暑氣。”陳豫琛見她隻顧玩著雨水

    ,忙靠過去關窗,“大熱天剛下雨時空氣裏有一股類似氨水的異味,據說吸了容易中暑生病。”

    他這麽一靠,無可避免的寬闊的胸膛緊貼上宋初一的背部,雙手環抱著她似的,宋初一隻覺得一股淡淡的清新裏帶著醇厚的男性氣鼻將自己籠罩,身體不由得變得僵硬。

    氣氛在一瞬間曖昧無比,陳豫琛感覺到了,居高臨下俯瞰的視線變得炙熱。

    “初一”兩字在唇間輾轉,撚起輕重厚薄絲絲縷縷的柔情,視線裏宋初一頸部肌膚瑩潤細滑,不施脂粉的臉頰明淨美好,纖長柔軟的睫毛眨動出醉酒的微醺,隻是看著沒觸摸上去,便感受到撓動人心的癢意。

    無聲的誘惑以閃電似的速度在蔓延……陳豫琛一雙手搭到宋初一肩膀上。

    風聲雨聲在刹那間消失,房間裏很靜,靜的輕細的心跳聲也清晰可聞,宋初一腦袋裏嗡嗡響著,陳豫琛的雙手撫按出的熱力竄燒到身體裏麵,顫栗的快-感和難以言說的需索湧動,饑渴難耐。

    他不是沈翰,宋初一羞憤欲絕無地自容。

    對陳豫琛冒昧的舉止的氣憤,還有自己竟然對他有感覺的羞怒。

    “陳先生,你再這樣恐怕咱們無法再同住下去。”宋初一轉過身,用力推開陳豫琛的手。

    “初一,我……”陳豫琛艱難地開口,天邊就在這時霹靂一聲,閃電橫跨過天空,鋒利地劃下刺目的光芒,陳豫琛驀地鬆開手,緩退了兩步,低聲說:“對不起,我一時失措了。”

    “我覺得你還是另買個房子住,然後,讓你女朋友過來陪你。”宋初一輕笑了一聲,是建議,也是在趕人。

    陳豫琛覺得心口又疼了,細微的牽扯,痛到了極處生出一種麻癢,想躲也躲不開。

    “我保證再不會有這樣失禮的舉動。”他說,“明天我就開始找房子,也許不用三個月,裝修完了我就搬走。”

    從一年到三個月到買了房子裝修完就走,他一次又一次讓步,宋初一歎了口氣,不再咄咄逼人。

    新房子樣樣妥貼,外麵又風猛雨大,宋初一不想迴藍海了。

    她不想和陳豫琛同處一個空間裏,至少在今晚。

    “哪能行?新房子新家具起碼得通風透氣一個月。”陳豫琛反對。

    “我不想動,就睡這一晚上又不是就一直住進來了。”宋初一懶懶說,睡了一天,身體仍感到很困乏。

    睡一晚也許

    沒關係,陳豫琛微一猶豫同意了,讓宋初一先別睡,他迴去收拾衣服帶洗刷用品再做了飯端過來,剛才來時隻吃粥和清淡的小菜不撐餓,晚上得吃宵夜。

    陳豫琛開門走了,宋初一站在窗前往下望去,天色已完全暗了下去,看不見他在雨中奔上車的身影。

    想著他剛才自然而然說出的關懷之語,宋初一有些心煩意亂。

    手機鈴聲響起時,宋初一以為是陳豫琛打過來叮囑什麽的,口氣很是不好。

    “又有什麽事?”

    “初一,是我。”是季峰。

    “季學長,不好意思,我以為是陳豫琛。”宋初一歉然說。

    她跟陳豫琛可以隨心所欲發脾氣,對自己就客客氣氣的,季峰感到苦澀,同時更加擔心。

    季峰那天跟著蔣次友去見了沈翰外婆,從沈翰外婆口中證實了沈翰確實已死去。

    “我可憐的阿英,不肯相信小翰已經死了,還不願意公開他的死訊,總是說找不到屍體人就沒死,車體是鋼鐵都燒化了,骸骨哪還得留存……”沈翰的外婆馬曉娜看起來很傷心。

    沈翰真的已經死了,調查宋初一的人是誰呢?季峰想到高英。

    季峰沒見過高英,但是,能將深愛著沈翰的宋初一逼得離開沈翰,高英定非善類。

    沈翰的死追根究底,罪魁禍首是逼宋初一和他分手的高英,可高英也許不會這麽想,會把喪子之怒遷到宋初一頭上。

    季峰去了沈家所在的b市。

    沈翰的父親沈靖華是軍方高層,沈家住在神秘莫測的軍委大院裏,季峰的人脈手插不進去。

    偵探社也不願接手。

    軍委大院裏的人和事沒那麽容易查,被發現了偵探社也別想辦下去。

    季峰在b市轉了幾天一無所獲,正失望地打算離開時接到寧悅電話。

    寧悅說,據內部消息,b市政府有意以招標的方式出讓市郊一塊土地。

    那塊地近一千畝,在b市北環外十五公裏處,是繞b市而過的清陽河河流衝積而成的一片灘塗,目前亂石叢生人跡罕至。

    寧悅讓季峰仔細打探這個消息是否可靠。

    “現在那塊地怎麽看都不值錢,可是,清陽河一旦清理綠化,那塊地就是很漂亮的河景區,要是再通上地鐵……這不是不可能的,b市人口太多了,市區的住房已滿足不了需求,急需向郊區

    發展。”

    搶得先機拿下來開發的地皮賺的最多,季峰將調查高英的事暫時壓下,利用手中的人脈關係又搭上更高層的人送上重禮打聽,結果令他十分驚訝和意外。

    “誰家都拿不到那塊地,你是穩重內斂沉得住氣的人,我也不瞞你,這塊地是為中投實業準備的,上麵的人要討好沈夫人,沈夫人要用這塊地作人情給中投。”

    “哪位沈夫人不用我說了,你猜也猜得到。”

    中投實業是呂頌和陳豫琛合股的,呂頌是呂家的年輕一輩,身份擺在人前沒有秘密,呂家跟軍方沒有關係。

    跟軍方有關係的隻能是陳豫琛了。

    季峰迴想著和陳豫琛的見麵,再細想他對宋初一的態度,嚇得手足冰涼一身冷汗。

    報複一個人最粗暴的是致她於死地,最折磨人的莫過於用愛將之摧毀。

    季峰覺得,陳豫琛是高英找來接近宋初一的,目的是讓宋初一愛上他,然後再狠狠打擊宋初一。

    陳豫琛在某些方麵有些像沈翰,比如他的天才設計才能,還有他的身材,那天他穿著狂野性-感的黑色緊身t恤和緊繃的牛仔褲出現時,連他這個與沈翰不怎麽熟悉的人也感覺到異樣,而宋初一顯然感觸更深並為之失神了。

    這是不是高英選中陳豫琛作報仇工具的原因?或者說陳豫琛在刻意模仿沈翰,利用宋初一對沈翰的愛戀來迷惑引誘宋初一?

    季峰沒有懷疑陳豫琛是沈翰,因為,陳豫琛在國內建築業出現時,他的天才設計才能也曾是季氏垂涎的,季峰奉祖父之命查探過陳豫琛的底細,想看看有沒有可能把陳豫琛拉到季氏旗下。

    陳豫琛是美籍華人,畢業於普林斯頓建築學院,母親早逝,父親健在,是一家私立美容醫院的院長,陳豫琛在校期間跟沈翰一樣才華橫溢鋒芒畢露,與沈翰不同的是,他性格桀驁不馴離經叛道,酷愛玩黑市賽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收到好多地雷,很開心得到新老朋友的喜愛和支持,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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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筒子們,要記得撒花呀~這兩天花花很少,故人成蔫黃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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