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心神不寧,點頭應付都不屑。

    蘭薰本來要問任務的,不問了,忙忙先要去林緗綺處擠兌她一番。

    林緗綺心中百味莫辨,有些委屈又有些著惱,迴到房後呆呆坐著,還沒理清混亂的思緒,蘭薰過來了。

    勉強壓下紛亂的思緒,林緗綺起身給蘭薰倒茶。

    “緗綺,我剛才看到宗主在畫萬素映,把萬素映畫的真好看,你說,宗主是不是喜歡萬素映?”

    苻卿書怎麽可能喜歡萬素映?他剛才還……想起方才的情景,林緗綺手一抖,熱茶傾倒了自己一手。

    “哎呀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蘭薰關切的大唿小叫,奔了出去飛快打來涼水。

    “快來,把手泡在冷水裏,我去和宗主要碧玉膏。”

    “不用的。”林緗綺神思不屬,不知不覺說了出來,“我吃過奇藥,不怕傷,有傷痕身體會自愈。”

    “這麽神奇!”蘭薰驚訝地大叫,倒不是裝模作樣,而是真的感到很驚詫。

    已經說了一半,不便再隱瞞,林緗綺半撩開自己衣領給蘭薰看自己胸脯。“我以前自殺的時候利劍從這裏紮下去的,還有前幾天給我三妹紮了一剪刀,你看,都沒有傷痕。”

    22.佳人巧計借東風

    蘭薰留了剪刀正是想林紫綺發瘋病刺傷林緗綺的,後來見她行動如常,還以為計謀沒有得逞暗暗失望,想不到原來紮了,隻是林緗綺特殊體質受傷了很快痊愈。

    “太神奇了,好生讓人羨慕。”蘭薰讚歎道,因苻卿書變心愛上萬素映對林緗綺微淡的妒忌,又因這一意外的發現變深,甚至比以前更妒恨。

    想起烏金丸,林緗綺感到很悲傷,烏金丸若是給娘吃了,此時活著的就是娘,自己的命是用娘的命換來的。

    “蘭薰,你想不想你娘?”

    蘭薰的娘就是她自己引了嫡母設圈套害死的,她壓根不喜歡自己懦弱無能的親娘。為了騙得林緗綺的同情,她沒有說實話,而是嚎啕大哭道:“怎能不想,可憐我娘給嫡母害死後,我弟弟為了避禍逃離家門,後來也不知所蹤。”

    她那時一心想上閬寰閣接近苻卿書,母親被嫡母杖死後,方十三歲的弟弟蘭生嚇得連夜逃出家門,她也沒顧上弟弟的生死,此刻卻哭得淒切悲慘。

    林緗綺本就傷情,給她哭得止不住淚水流得更快,兩人相對哭了許久,林緗綺緩緩收了淚,安慰道:“

    以後慢慢查訪,總是能找到的。”

    蘭薰翌日便接到新任務下山,林緗綺等了三日,沒有接到任務,也沒有得到去探望紫綺的機會。

    苻卿書向她解釋過,發現林綠綺去教坊司了。

    “你那個二妹禮義廉恥不顧,奴顏媚膝妖嬈放蕩,心眼看起來還不少,你三妹太單純了,你暫時最好不要去看你三妹,免得她在你二妹麵前說漏了。”

    是不是那天沒有遂他的意他故意的?林緗綺心中微有疑忌,隱隱又覺是苻卿書不是那樣的人。

    窈娘進相府七日,卻半點近不了顧含章,顧老夫人使她迴轉閬寰閣。

    依閣規,閬寰閣派人後不會再換人,若是雇主提出來,則另當別論。

    顧老夫人言下之意是要林緗綺前去,苻卿書卻另派了人。

    “閣主,不用我去嗎?”林緗綺問道,她想借機和顧含章顧老夫人談一談萬素映換身份的事。

    “你去?”苻卿書微微一笑,眼角斜飛唇線上挑,笑容冷冽。“林緗綺,你此一去,恐怕我們都要改口稱你一聲相爺夫人了。”

    林緗綺粉嫩的薄麵變得赤紅,很生氣,心中卻模模糊糊卻有蜜糖漸融,甜香四溢溫存膩人。

    一直沒有接到任務,林緗綺便潛心研究媚殺術,隻是先前領悟到的牢牢占據大腦,要再精進更上一層樓似乎很困難,她心裏惱著苻卿書那日狎昵嬉侮般的舉止,再不願去請教他,隻把自己悶得頭暈目眩,隱隱竟有了走火入魔跡象。

    窈娘這晚得空來看林緗綺,見她臉頰僵硬手腳呆直言語結巴,嚇得不敢遲疑片刻,急忙去請苻卿書。

    “你要開創閬寰閣的先例了。”苻卿書又氣又疼,“報仇心切也不是這麽個急切法,再這麽折磨自己下去,杜威沒死,你先把自己弄死了。”

    林緗綺顫著唇說不出話。

    窈娘本來在一邊關切地看著,見苻卿書罕見的嘮叨囉嗦氣急敗壞,怔住了,半晌,悄悄往外退,出房時順手把房門也關上了。

    “多少日這樣了,怎麽不去問我?”窈娘走了,苻卿書的聲音放低下來。

    “不想去問你。”林緗綺使性子,默默流著淚,眼裏有控訴指責。

    “生我的氣?”苻卿書白皙的麵龐染了紅,猛一下把林緗綺摟住按進懷裏,咬牙切齒道:“我那日怎麽地你了?你先前三番兩次抱著我又親又摸的,把人弄得一身火我也沒怪你,那一

    晚我給你弄得迴去衝了一晚冷水,翌日舊疾又發了知道嗎?”

    “你活該。”林緗綺啐罵。想起自己那一晚欲火焚身苦不堪言,他卻高高在上滿眼鄙夷離去,心中惱極,俯下頭對著苻卿書的胸膛不假思索便咬了下去。

    苻卿書悶哼了一聲,將林緗綺環得更緊,任她狠狠地咬,任殷紅的血水在自己胸膛漫延,胸口的皮肉在她的紅唇素齒下由白變紅,肋骨下的心也跟著一點點滾燙起來。

    這不是林緗綺第一次咬他,那一日教她風月扇上的媚殺時,她把他當杜威也咬了他,這一次除了疼,還有真真切切地幾分甜蜜,歡喜她在自己麵前任性使潑無所顧忌。

    夜色迷朦,清月柔輝蕩漾。

    林緗綺不咬了,默默地依在苻卿書懷裏流淚。

    苻卿書輕輕地給她拭擦淚水,揉撫她的臉頰,後來,把她打橫抱起來放到床上。

    他要做什麽?林緗綺的身體瞬間繃直。

    “你這幾日練得太多又不得法,我給你揉按一下放鬆放鬆。”覺察到她的抗拒,苻卿書有些惱怒。

    兩人又親又摸過了,她還當自己是陌生人?

    苻卿書糾結上火,林緗綺卻半點不察,閬寰閣裏美人無數,不說蘭薰窈娘,便是其他女子,姿容顏色遠在她之上的也不少,她當然沒想到身處脂粉堆裏,風月媚殺術使起來令人魂離意迷的地位尊崇的閬寰閣主,竟然連與女子牽下袖子都沒有過。

    連苻卿書自己都理不清為何對林緗綺那麽特別,第一次見麵就抱住她安慰她,第二次見麵就給她咬胸膛……

    苻卿書在床沿坐下,先給林緗綺揉臉頰肌肉,看著她緊蹙的眉頭和唇角深刻的笑紋,心中再一次氣笑不得。

    “這幾日不停地在那擺姿勢練表情?”

    林緗綺低嗯了一聲,練媚殺難道不是這麽著。

    “再像你這麽練下去,你不是風情萬種的女子而是一具僵屍了,幸好窈娘發現得早。”苻卿書低笑,指尖在林緗綺唇角戳了戳,道:“肌肉都沒彈性了,我這麽一戳都出來個酒窩了。”

    林緗綺惱得想去拍開他的手,苻卿書卻已移開手。

    先是揉臂膀,接著是小臂,然後是手指。苻卿書的手指微有薄繭,卻奇異地讓人感到他的揉按細細軟軟,不過,要發力時卻是毫不含糊,輕輕重重恰到好處。

    失去知覺的肌肉慢慢地又有了感覺,周身的氣血流淌順

    暢,林緗綺愜意的扭了扭腰,側頭看向苻卿書,低聲道謝。

    “下迴別什麽都憋著讓人還得收拾爛攤子便可。”苻卿書打趣道,沒有明顯的笑容,可笑意卻蕩滿眉眼,刹那間晃花了林緗綺的眼睛。

    顧含章美得不食人間煙火,斜飛的鳳眸,上翹完美的嘴唇,眸光流波間勾人魂魄。

    苻卿書卻是俊,他的皮膚白得有些透明,神態無意間總透露著病態的孱弱之色,然而從劍鋒似的修眉到棱角分明的唇線,無一處透著力量的美感,無一處炫耀威嚴沉肅。

    “想什麽?”苻卿書低聲問,看著林緗綺白膩的肌膚有些心猿意馬。

    “宗主原來長得很好看。”林緗綺脫口讚道,獎語衝口而出後,羞得麵紅耳赤。

    苻卿書突然間就下身熱熱的,那裏竟因林緗綺一句獎語抬起了頭!

    這麽容易動情動欲可不是好事,苻卿書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陣青一陣白。

    誇他他還黑起臉來,林緗綺本就羞窘著,見苻卿書沉了臉,心裏更臊得慌,不麵對著他了,扭轉身臉朝裏去。

    她對她妹妹挺寬容的,對著別人也是溫婉柔和,獨在自己麵前性子大的很,苻卿書知林緗綺誤會了鬧起小脾氣,不解釋不行,要解釋又說不清,憋了又憋,橫豎兩人已經那麽著了,耷拉著臉拉了林緗綺的手按到自己凸起的那裏,小聲道:“緗綺,它很喜歡聽你誇獎,這會兒有些疼痛了……”

    掌心下一物滾燙灼熱突突跳,林緗綺愣住,半晌,氣得狠命推苻卿書,高聲大罵:“不要臉,存的醃臢心思還敢給人知道。”

    不要臉?苻卿書氣得笑了,他表達愛意的舉動在她眼裏竟是不要臉羞辱她?

    苻卿書完全明白了,林緗綺對他的心思和他對她的想法完全不一樣,他心中以為兩人已經那麽親密了,自然是攜手一路走下去,而她,對他做那些親密舉止真的隻是想利用他救自己的妹妹。

    所以,她對他撫弄挑逗理所當然,他有迴應過去她便覺得受了侮辱。

    “等下我讓窈娘給你送一瓶酒過來,喝幾口讓氣血流行的快些,不要再練媚術了。”拋下這句話,苻卿書轉身走了。

    窈娘看到陰沉沉的苻卿書時怔住了,多少年了,苻卿書一直是麵無表情的,笑意從沒達到眼底,怒色也沒在臉上顯露過,林緗綺卻把他弄得這麽失態,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把這瓶酒給她送去,跟她說別喝

    太多,一次隻喝三四小口。”苻卿書遞給窈娘一瓶酒,略一頓,又道:“招冷大夫去給她看一看,開些藥物燒藥浴湯浸泡。”

    “是。”窈娘領命,苻卿書等她走了好幾步了,又囑道:“這幾日你多去看她,別給她又在那裏胡思亂想練功練岔了。”

    23.佳人巧計借東風

    林緗綺又養了許多日身體方複原,正準備去向苻卿書領任務,萬東海親自來了閬寰閣,他想見林緗綺。

    “這腰帶很好看,可是素映給我縫繡的腰帶不少,姑娘的美意隻能辜負了。”萬東海把蘭薰送到萬府的那條腰帶遞給林緗綺。

    他考慮了許久決定攤開來說,林緗綺若是對已有意,還是明白拒絕的好。

    “這腰帶哪來的?我送的?”林緗綺愣了愣,想起蘭薰那日的話,笑道:“是閣裏一位姐妹見你送了我那麽多東西幫我送的迴禮,我竟是不知道的,萬公子莫怪。”

    原來如此,萬東海鬆了口氣。送腰帶這種貼身衣物的舉動親密之極,又兼林緗綺離開萬府時曾許諾要幫他給萬素映安排個新身份,後來卻一直沒有消息,他這些日子一直不安著。

    他自己也能給萬素映安排個新身份,隻是動用到的就是自己的人脈,萬誌誠是老狐狸,很容易就給看出來,他不想冒險使萬素映以後的生活有一分半分的不愉快。

    若不是萬東海心有所屬行事坦蕩,兩人誤會曖昧的種子便埋下了。林緗綺心中沒有那麽多彎繞,對蘭薰擅自作主送腰帶的舉動亦沒放在心上,將腰帶隨手擱下,笑著道:“有關素映身份的安排,我心裏有個想法,隻是前幾日病了,我這就去找閣主商量一下。”

    萬東海感激不已,又關切地問道:“姑娘不舒服嗎?怎麽迴事?要不要我傳信請風揚來給姑娘把把脈?”

    “已經好了。”林緗綺笑著搖頭。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萬東海臨別前問道:“姑娘,與杜威一起出現在茶樓中那位姑娘是你什麽人?”

    林緗綺沉默,說出與綠綺的關係,萬東海稍一打聽,她的身世就明了了。

    萬東海笑了笑,沒有再追問下去。

    送走萬東海,林緗綺靦著臉去找苻卿書。

    苻卿書在議事廳裏,半闔著眼歪著身體斜坐在椅子上,窈娘站在他身邊,兩人正商量著事情。

    卻是在商量顧老夫人的委托。窈娘之後,苻卿書又派了三個女子入相府誘惑顧

    含章,有一個還是戴了林緗綺入相府那時戴的魚娘的麵具,也是棋琴書畫極出色,然而都近不了顧含章。

    這任務派出林緗綺便可,不用如此費事?窈娘想勸苻卿書,嘴唇動了幾次又把這建議壓了下去,隻說起別的方法。

    林緗綺進去時,窈娘笑著同她問好。

    行過禮後,林緗綺問道:“宗主,相爺那邊的任務完成了嗎?不知萬素映的身份安排和相爺提過沒有?”

    苻卿書懶懶地靠在椅子上默然無言,窈娘見林緗綺微有尷尬,笑著道:“我正和宗主商量這事來著,咱閣裏派出去總共四個人了,都近不了顧含章,顧老夫人把人遣迴來了。”

    “顧含章的怪癖是心理作崇,攻心為上方為上策。”林緗綺看看苻卿書,小聲道:“宗主,我出這宗任務行不行?萬素映年齡大了,先前與秦家有議親之意,萬東海此番又頂著壓力拒絕了,她的親事很難再拖下去。”

    苻卿書霎地睜開眼睛,目光寒芒似射向林緗綺,嗤笑道:“萬東海若是頂不住這點壓力,如何能把萬素映留到二十歲未嫁,你擔心太多了。”

    林緗綺啞口無言,苻卿書委實不願把此次任務交給林緗綺去做,然而,他心裏有一個救林紫綺出教坊司的計劃,這個計劃又必得顧含章從中鼎力相助方能成功。

    六月初十是昭帝四十歲大壽,苻卿書想設計在那日讓昭帝大赦天下,這個大赦包括教坊司裏麵淪為樂籍的眾多女子,若得到聖旨大赦,林紫綺便是自由身,再妥為安排,不止可以救出林紫綺,還能替窈娘脫了樂籍。

    這個提議杜威必定竭力反對,需得由昭帝的寵臣顧含章提出來,其他人推波助瀾才能成事。

    他不想由林緗綺去求顧含章,可惜閬寰閣裏的女子那麽多,他派出最拔尖的四個女子卻未能打動顧含章。

    完成顧老夫人的委托是次要的,設計讓顧含章到時請旨大赦方是重中之重。

    還有二十日不到便六月初十了,沒有那麽多時間布局,苻卿書在林緗綺又開口領其他任務時淡淡地開口了。

    “顧老夫人的委托就交給你去完成,麵具……”要不要用魚娘的麵具苻卿書有些躊躇。

    “請宗主給我一個新麵具,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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