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駿,我認識你也快兩年了,除了林芯,你身邊連隻母蚊子都沒看到過,你這是從哪裏撿來的姑娘。喲,長得還真是不錯!”

    穿著白袍醫生服的年輕男人,一邊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葉初曉做檢查,一邊不忘打趣旁邊臉色深沉如水的馳駿。

    這是一家規格不錯的私人診所,這男人便是這診所的醫生李清然,因為同時也是林家的私人醫生,所以與馳駿一來二去便相熟了。

    馳駿皺皺眉:“姓李的!你哪來的那麽多廢話!她怎麽樣?”

    李清然輕嗤一聲,對他的焦灼不以為然,翻了翻葉初曉的眼皮,又扒開她的嘴巴檢查。最後來到她衣領處解開外套。

    眼見著他的手要往那起伏的胸口探去,立刻被馳駿給截住:“你幹什麽?”

    李清然很無辜又無語地晃了晃手中的聽診器:“先生,我這是在做必要檢查!”

    馳駿有點不自然地別開他的眼神,將聽診器拿過來,塞入葉初曉的胸口。

    雖說還隔著一層打底衛衣,但手下的柔軟再清晰不過,馳駿頓時有點心猿意馬。

    “左邊一點。”李清然憋住不想笑,故意不耐煩地指揮。

    等到檢查完畢,見到李清然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馳駿忍不住急躁:“到底怎麽迴事?”

    “沒事。”

    “沒事怎麽會暈倒?”

    李清然開了單子吩咐護士去準備打點滴的藥水,不以為然迴道:“嚴重休眠不足加營養不良,暈倒很正常。”

    馳駿稍稍鬆了一口氣,在病床邊坐下,看向床上無知無覺的人。

    此刻的葉初曉,麵容蒼白削瘦,眼窩深陷,周遭一片青色,想來李清然說的沒錯。

    小護士很快過來將點滴掛上,針頭紮進葉初曉手背上的青筋時,她也隻是在昏迷中微微蹙眉,並未醒過來。

    李清然看了看憂心忡忡的馳駿,笑了笑道:“你放心,這姑娘真沒事。我給她吊兩瓶營養針,等醒來後好好吃飯睡覺,保準過不了幾天就健健康康。”

    “知道了。”馳駿低低道。

    李清然見他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臭臉,搖搖頭:“這房間就留給你了,不過人姑娘還在昏迷,你想幹什麽還是悠著點。”

    馳駿沒好氣瞪了他一眼,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

    待到房間隻剩兩人時,馳駿深深歎了口氣,將

    身子俯在床邊,伸出手將葉初曉額頭散亂的頭發理了理,又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

    “對、不、起……”

    他聲音很低,像是從喉間擠出來一般,幾乎微不可聞。但沉睡中的葉初曉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眉心微微一蹙,隻是仍舊沒有醒轉過來。

    不知是此前那兩瓶點滴中的安眠成分,還是那久違的熟悉氣息,葉初曉這一覺睡得綿長踏實。真正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陌生的房間,讓她一時分不出今夕何夕,一陣濃濃的香味入鼻,她轉頭朝那味道源頭看去,恰巧看見本來背對著她的馳駿轉身。

    他手上還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小碗,那食物的香氣想來就是從那碗中散發出的。

    “醒了,吃點東西吧!”馳駿的聲音雲淡風輕的如同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隔閡芥蒂。

    葉初曉一時有些晃神,幾乎覺得自己在做夢,她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抖著聲音道:“馳駿,你迴來了嗎?”

    他這話卻讓馳駿臉色一寒:“葉初曉,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看到你在路邊暈倒帶你來診所,醫生說你睡眠不足營養不良,你這樣要做給誰看?還是說你現在的男人養不起你?”

    葉初曉腦袋猶在昏沉,完全反應不過來他在說什麽,也不知是否因為血糖低的緣故,聽了他這番刻薄的話,忽然就煩躁起來,跳下床怒道:“馳駿!我是沒出息!是因為你不要我了所以我才這副要死要活的鬼樣子,你要是心裏還有我就迴來,要是沒有了就徹底不要在我麵前出現。我看不到你自然會變好,你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因為一個男人尋死覓活。”

    馳駿這時倒是平靜了,沉默了片刻,皺皺眉:“夠了!先把湯喝了再說!”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葉初曉一把將他手中的碗打開,一聲清脆的響聲,是瓷碗墜落碎裂的聲音。

    她迴頭在床邊找到自己的包,滿腔悲憤往外衝去。

    馳駿愣了愣,泄氣般蹲□,去拾掇地上的碎片。

    不想葉初曉衝到門口,卻隻覺得心裏窩了一腔火沒處發,腦袋亂得快要炸掉。還沒想明白自己要幹什麽,人已經折迴去,舉起包就對著蹲在地上的馳駿,一通亂砸。

    “馳駿!你混蛋!混蛋!”

    馳駿猝不及防,生生挨了她幾下,人往前一傾,本來在拾碎片的手,直接撲在上麵,頓時一陣鈍痛。

    葉初曉手上的勁兒完全沒收著,

    狠狠發泄了幾下,頓時覺得舒暢許多,也不管其他,直接轉身跑了。

    馳駿忍著頭上手上的痛,抬起手一看,果然是被紮了幾塊瓷片,已經有血滲出。

    他倒吸一口涼氣,自言自語道:“脾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了?”

    說完又自嘲般笑了一聲。

    “怎麽迴事?”李清然一頭霧水地走進來,看到地上的狼藉,“我剛剛看到你帶來的那姑娘,氣衝衝走了,不會是你對人家怎麽樣了吧?”

    馳駿站起身,沒好氣白了他一眼。

    李清然這才看到他手上的慘狀,恍然大悟一般:“哦,原來是你欲行不軌,人家正當防衛。”

    馳駿嗤了一聲:“別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齷齪。”

    李清然也不惱,嘻嘻一笑:“你這手上的傷得馬上處理,不然這萬能的右手,得好一陣子不好使了。”

    馳駿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卻也無奈地跟他去處理傷口。

    李清然幹活的時候,嘴巴仍舊不閑著:“對了,那美女到底是誰?聽我這裏的小護士說你昨晚一夜沒睡守著人家,我都有點不敢相信。你這還是平時那個比內褲還酷的馳駿嗎?”

    馳駿抿嘴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李清然輕笑一聲:“你不說也沒關係,我早上跟林芯打電話說了這事,然後跟她描述了一下那美女的長相,她說十有八,九是你以前的女友,還是害你坐牢的那個。”

    馳駿沉默了片刻,抬頭問他:“你跟林芯說了?”

    “怎麽,你又不喜歡人家林芯,我還不能說啊!我估摸著照林芯那性子,這會已經去跟她哥哥也就是你老板八卦幾遍了。”

    馳駿搖搖頭無奈笑:“我這點破事,看來你們要搞得人人皆知才罷休。”

    “誰讓你平日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樣,任誰都好奇。我也是聽說了,你當初對人家耿耿於懷,所以這兩年故意不見人家。不過我見你完全是一副餘情未了的樣子,我說你幹嘛跟自己過不去?”

    馳駿笑了笑,沒有迴答他的話。

    葉初曉一口氣跑出診所好幾百米遠,方才氣喘籲籲停下來。泄氣一般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想著剛剛的情形,不免又有點好笑。

    現在靜下來想想,總覺得哪裏不對。

    既然馳駿那麽堅決地不願與自己見麵,為什麽又在她暈倒時恰好在場,送她來醫院不說還給她準備了湯

    。

    她不是傻子,他眼裏對自己的關心絕對不假。

    她越來越不懂,他到底要做什麽。

    但隻要想著他對自己還是在意的,心裏不免湧上一絲欣喜。這大概就是女人犯賤的本能,明明被他如此傷害,卻又念想著那一絲的希望。

    她忽然有點理解,當初在她見死不救之後,馳駿為什麽還能毫無芥蒂地跟自己在一起。這也許就是所謂毫無保留的愛。隻要是愛的那個人,一切都可以原諒。

    雖然,她和他之間,都還沒來得及說這個字。

    她真糾結著要不要迴頭再去診所看看情況,口袋裏手機唿唿震動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宋家揚的來電。

    “初曉,你昨晚去哪裏了?我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手機剛剛接通,就傳來那頭宋家揚急急的聲音。

    葉初曉迴他:“我有點不舒服,去了醫院。”

    宋家揚立刻擔憂道:“你怎麽了?嚴不嚴重?在哪家醫院?我馬上來看你。”

    “不用不用。”葉初曉忙拒絕,“我已經出院了,沒什麽大礙,大概是這段時間睡眠不太好,我準備去上班。有時間再見麵。”

    “哦。”宋家揚應了一聲,也不掛電話,支支吾吾道,“那個……初曉,有件事情我想提前跟你說一下。”

    “嗯?”葉初曉不明所以。

    “就是我將我們倆的事情告訴了我媽,我怕她最近會來找你。我知道咱高三畢業的那年她也找過你,可能給了你不愉快。總之,她說什麽你不用理會,她來找你,你就打電話告訴我。”

    葉初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你告訴她我們兩什麽事?”

    她是真的覺得宋家揚有些莫名其妙,他們倆現在的關係,八字別說一撇就是下筆都還沒開始,實際上她正在打算跟他說清楚。

    她如今算是徹底明白,感情是不能將就的,尤其是當她已經體會過什麽叫做刻骨銘心之後,更不願意將就。

    退一萬步講,如果她最終不得已要將就著與某個人過一生,肯定不能是宋家揚。他太好了,所以她願他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宋家揚在那頭嘟囔了半響,道:“我跟她說我打算跟你在一起,讓她不要再幹涉。”

    葉初曉哭笑不得:“你真是……沒關係,如果你媽真的來找我,我會跟她講清楚的。”

    作者有話要說:嫑急,快了~~既然駿哥對

    女主的感情路人皆知,他也不可能再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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